第二十五章:给你的,生日礼物
天空下起了毛毛雨。fanghuaxs
百里衿一直有随身带伞的习惯,撑开伞往邹妍那一边倾斜。
“嘀——滴——”
是车鸣笛的声音。
两同时侧头,只见一辆宾利车停在公司门口,车前大灯晃地她头疼,下意识拿手去遮
“小衿,好像有人找你。”
透过手指间,她隐隐能看到男人的轮廓,心里顿时一惊。
“邹妍你先走吧,注意安全。”
邹妍点点头,没走两步却又回头,亲眼看到百里衿上了那辆豪车,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男人的脸。
爬了一天的楼梯,百里衿连抬腿上车的力气都没有了,右腿刚想发力却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险些摔倒。
车上的男人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江迟!
邹妍震惊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趁车开走之前,她赶忙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两人,记录下历史性的一刻。
百里衿不敢看江迟的脸,假装一切无事的系上安全带,又把包放腿上抱着。
转过头,发现男人正在看她。
她下意识的看向玻璃窗反射出的自己。
刚搬了一个下午的箱子,衣服和鞋子上都沾着灰,就连脸蛋和头发也是灰扑扑的,像个刚从煤炭厂下班的流水工人。
她有些尴尬的理了理头发,把包放在腿上抱着。
江迟嗤笑:“捂这么紧做什么,包里的东西很值钱?”
百里衿心底一颤,反应却很平静:“是啊,刚发工资,丢不起。”
其实包里藏的是那张孕检单。
她演得好,江迟没看出她心底的慌乱:“这么喜欢这份工作?”
“还好吧,反正也没别的公司要我。”
“这么珍惜这份工作,你欺负人家许经理做什么?”
百里衿咬了咬唇:“我没欺负她。“
“那怎么伤都在她脸上,还拽人家头发。”
他果然一直在车上观察,难怪王总监脸色这么难看!
百里衿一下就都懂了,轻轻松开掰扯的指尖:“是啊,她想打我
但是,又打不过我。”
听言,江迟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百里衿的目光透露出惊讶,随即又轻笑了两声:“百里衿,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她也不谦虚:“谢谢夸奖。”
回家后,她把孕检单揉碎,撕烂,随着流水滚进马桶里,彻底烟消云散。
当看到最后一张碎纸片一起被卷入水流时,她已经下了决心。
她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与其长大后拥有这样一个糟糕的父亲,破碎的家庭,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这世上。
明明前一天才吵过架,江迟的脸上却看不出怒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这样一个易怒心狠的人,被她骂过后却坐在餐桌旁:“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
百里衿攥了攥衣角:“给爷爷拿了药,又检查了一下身体。”
“他最近怎么样?”
“消化不太好,以后让保姆多买一点绿叶菜,少吃坚果类的东西。”
江迟点点头:“嗯,你做事我放心。”
百里衿专心吃饭,没再抬头看她。
晚饭接近尾声,江迟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朱红色的天鹅绒盒子点缀着几颗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连包装盒都这么精致,想必里面的东西价格不菲。百里衿没接,只看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补给你的。”
闻言,百里衿惊讶的挑眉,打开盒子。
一串绿宝石项链,和她在拍卖会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只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江迟竟放在心上了。她心里触动了一下,狐疑的看着江迟:“你送我?”
江迟皱着眉头,眉宇间好不容易余存的一点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声音冷的似冰:“你不喜欢?”
“只是觉得奇怪,你以前从不会给我过生日。”
江迟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红酒一饮而尽以隐藏住眼底片刻的失神:“以前你从不这么问。”
可不是吗,从前的他无论如何对她,她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无论好与坏。
百里衿深知自己再嘴硬下去,这个男人不会再有么好脸色。
他但凡给她什么,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了,更何况是这条价格不菲的项链,一番纠结过后,百里衿把盒子放好,扯着嘴角微笑:“挺好看的,谢谢。”
她的生日能被记住,能被送礼物,可是她曾经在这个男人身上,想都不敢想的事。
为了得到江迟的目光,她每天精心打扮自己,学起烹饪和烘焙,脑子里时刻存着他喜欢与不喜欢的清单。她积极的表现自己,在意着她,爱慕着他,只为了有朝一日——
能像今天一样,被对待。
可现在,百里衿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哪怕这样的好意来的毫无道理,她也不会去深究原因。
少女的幻想永远天真无邪啊。
可如今的百里衿,眼底却没什么波澜。
江迟冷眼瞧着她收了礼物看不出多开心,心冷的跟冰似的。
这个女人,生气时真是比迟晓晓还难缠,真是头疼的很。
吃完饭后百里衿便窝在房间里没再出来,她已经约好了私立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打算这个周末就约时间做人流,以免夜长梦多。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国外的夏南枝,窗口弹出一条消息:【你真的舍得流掉这个孩子吗?】
百里衿指尖僵住,把打好的短信写好了又删,删了又改。
她想,可能在心底是不舍得的。
结婚三年,她吃了这么多次避孕药早已不是易孕体质,假如再流掉一个孩子,日后更不可能怀孕了。
更何况,现在的她几乎举目无亲,江迟不爱她,姐姐也不喜欢她,假如有一个孩子,也算未来有一份爱的寄托。
可是,
她既没有养育这个孩子的经济实力,即使江迟作为父亲,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若父母若不能笃定自己能否给孩子幸福,何苦还要再生下来,给孩子展示一个渺茫而不确定的未来呢?
这是不负责任的。
另一条消息又弹出来:【江迟知道吗?】
指尖飞舞,刚发出去江迟就推开门。
他刚洗完澡出来,浴袍随意地系在腰间,腰腹和大腿结实的肌肉隐约可见,右腿的疤痕和纹身交缠,透露出令人窒息的野性。
江迟一边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走到她背后:“你在看什么?”
“新闻。“百里衿的临场反应能力已经被训练的很好了,她淡定地划开界面:“麻烦江总不要有悄无声息走在身后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
江迟似笑非笑:“你能有什么隐私?”,说完拽过她的肩膀拥入怀中,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缓缓向下。
如置身火海之中,一股浓烈的燥意快从体内迸发出来。
男人的动作暧昧,百里衿却没有和他继续的打算,因为她肚中还有一条生命。
她不会拿着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他的炙热融化不了她的冷漠。可江迟非但没有丧失兴致,反倒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皮肤逼迫自己保持清醒,连嘴唇都被咬破了皮。
她忍不住哭出声。
男人的动作倏地停下。
是因为她的哭声吗?
不是。
是一通电话。
男人近在咫尺的面庞从她眼前移开,百里衿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如果放在以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一只饥饿已久,终于觅得猎物的野兽,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如果有,
也只有那一个人。
百里衿转头看向往床头柜的手机。
他指尖向上滑,电话一瞬间接通。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不知是习惯还是刻意,江迟把手机屏幕背对着放在桌上,换了一件宽松的灰色衬衫后快步离开。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扯过被子盖住脑袋,翻过身,假装自己累的睡着了。
听到男人的脚步声离开,她还躲在被子里没出来。
百里衿在想,是谁的电话能让他这么着急。
她知道自己不该想的,可人就是会在深夜犯贱,直到看着天色渐渐由黑变亮,清晨的阳光洒满窗帘,百里衿才意识到,自己辛辛苦苦为他筑下的冷漠和戒备,在无意识的某个瞬间被轻松瓦解。
三年的习性,没那么容易。
床头灯还在亮着,她没有关。
等了一晚上,他还是没有回来。
以及,接下来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