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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最倒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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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帝的生辰前,温言去宗人府看望萧羽蓁,她有许久未去了,见到人的时候,她吓一跳。

    萧羽蓁的状态,看起来不算好。

    见到温言,萧羽蓁掀了眼皮子,朝她手看去,

    “来了,带了什么东西。”

    萧羽蓁躺在一把摇椅上,之前剪短的发,因为温言不在,又变长到齐肩了,她的精神,看起来很萎靡。

    温言打开带来的盒子,里头装着金银花梨膏糖,颗颗硬质晶莹。

    萧羽蓁捻了一颗,往上抛起,然后用嘴接住,尝到清甜的味道,夸不错。

    温言也给自己塞了一颗,含在嘴里,口齿不清问她,

    “萧将军,你怎么这样了?”

    “还不是那沈家姐弟,有病。”

    萧羽蓁被沈乐潼和沈棠骚扰的快要爆炸。

    “他们怎么你了?”

    “一个来刺激我,一个来睡我。”

    温言以为女帝在前,恭亲王在后。

    “萧将军,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以你的本事,不该会被困在王爷的后宅这么久。”

    “你当我愿意,简直倒霉透顶,不过就是随手救了一次人,就被缠上,告诫你,千万别发善心。”

    萧羽蓁不愿谈,温言也不勉强,转头就说起了东阳王,还说把他儿子给押了回来,没想到萧羽蓁冷冷一笑,

    “找不到老子报仇,拿小子泄恨,可真有她的。”

    “萧将军你知道东阳王?”

    “他那两条腿就是我给打断的。”

    丝毫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事的萧羽蓁,又扔了一颗梨膏糖到嘴里,温言惊讶极了,

    “你打断的,你胆子这么大啊。”

    “当时又不知道他是谁,你还别说,回想起沈遇的表情,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萧羽蓁年轻气盛,若是时光倒回,她肯定扭头就走。

    温言在宗人府待了一整个下午,她离开的时候,萧羽蓁问她沈衍的消息,

    “萧将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能知道。”

    萧羽蓁皱起了眉,

    “我跟衍儿说过你们成亲的事,他没给你过消息?”

    “大概,他没同意,不承认这亲事。”

    温言猜测的说。

    “荒谬,这亲事岂是他说不认就不认。”

    “可能不想被我耽误吧。”

    温言火上浇油,萧羽蓁对沈衍怒,

    “蠢货一个,娶你抵多少支军,捡芝麻丢西瓜。”

    就凭温言现在在工部的地位,给东北军调点物资,又不是不行。

    温言对沈衍不吭声的行为很恼火,但凡他吱个声,她也不至于被沈耀欺负,还不是看她没丈夫,才肆无忌惮。

    温言才不劝萧羽蓁,沈衍就是不把她当妻子,也该当个朋友,默不作声的,就跟死在东北一样。

    被老娘妻子念叨的沈衍,也在痛骂她们,萧羽蓁做得绝,对他下了药。

    原本沈衍并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对劲,只当无心女色,可等好几次有女人投怀送抱,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怀疑起来。

    说来也是巧,他带人经过关城的时候,正好救了一名江湖名医,叶三娘为报答他的救命恩,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于是就知他的狠毒娘给他下了不能碰女人的毒。

    叶三娘日夜钻研解毒,可这毒实在太霸道,一个不好,可能会终身不举,她也不敢轻易尝试。

    沈衍近期的情绪,就跟南方的冬天一样,湿寒阴冷。

    萧羽蓁一直在掌控他,防止他脱掉缰绳。她不准他找女人联姻,要他靠自己统一东北军。

    沈衍怒得想杀人,她都被关在宗人府了,手还伸这么长,先是给他下药,又替他娶亲,怎么就这么能!

    还有温言,讨得了萧羽蓁什么欢心,连另一半兵符都给她,想他在这里拼死拼活的,都抵不过她手里的东西。

    听说她一直和傅明庭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他爹娘也不管管。

    沈衍心里的火,烧得旺盛,主要还是对萧羽蓁,摊上这种娘,他上辈子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了吧。

    有种对别人下毒啊,专挑亲儿子下手。

    当叶三娘从张仪麦嘴里知道沈衍是温言的丈夫,吃惊极了,

    “真的假的,可温大人说她守寡啊。”

    这话原封不动的到了沈衍耳朵里,他把叶三娘叫到面前来,

    “你认识温言?”

    叶三娘点头,问,

    “沈世子,你真是温大人的相公吗?”

    “我不是谁是,你怎么认识她的。”

    “话说来有点长,但若你是温大人的相公,我可以教你们的军医配置金创药。”

    叶三娘把在南巡的遇见说给了沈衍听,并且告知他,她以及聚义山庄是温言的人。

    “沈世子,温大人身上的蛊,比你的毒还要难解,你们夫妻得罪的人,下手可真狠。”

    叶三娘还以为他和温言是被同一人下毒下蛊,否则哪能这么巧,一个不能生,一个不能碰女人。

    于是沈衍又知温言身上不知道被谁下了情蛊,只能生这人的孩子,相当于被拿捏住。

    蠢货,沈衍心里骂。

    摊上一个失心疯老娘不够,还有个愚蠢妻子,他绝对是这个世界最倒霉的男人。

    他口中的失心疯老娘,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愚蠢妻子,是在朝堂上炙手可热,大放光彩的权臣。

    叶三娘暂时留下来了,受了情伤的她,被张仪麦的美食治愈,什么心结都消散了。

    张仪麦也很喜欢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医,盛情留她。

    沈衍通过聚义山庄,给温言去信了,但是这信,并没有抵达到她的手里,而是傅明庭先过目。

    傅明庭看完后,把信烧了,一字不提。这个活着和死了差不多的丈夫,就别来打扰。

    借用聚义山庄,想得倒是美。

    这是他替温言收拢来的势力,岂是沈衍张口说用就用。

    女帝往年的生辰都比较简单,但今年逢龙年,内务府办得隆重。

    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可携带妻儿来为女帝贺寿,这等结交露脸的大好机会,自然所有人都不会错过。

    天气适宜,宴席不在殿内,而是露天。

    放眼望去,全是携家带口,只有少数几个独身坐,就是沈棠,也带了侧妃。

    孤家寡人温言,坐在前头排,看着显眼。

    她原本想让苏夫人和她一起坐,但遭到了温伯侯的反对。

    如今倒是没有谁会不开眼来找她不痛快,顶多私下里嘲讽她。

    宴会才开始,温言独饮,视线只落在杂耍的戏伶身上,一群彩衣伶人,脚下踩着圆球,在滑稽漫步。

    当陈聿修来到她面前,询问是否可以坐下,温言点头同意,他也独自来贺宴。

    温言保持着清爽短发,只戴了镶嵌宝石的额饰,单边垂落下银链流苏,耳上戴着薄薄的白色翡翠耳环,远看似两片羽毛。

    陈聿修的手指,去弹她的耳环,不经意的亲密举止,引来一些侧目,

    “这不是你以前戴过的吗,怎么还戴着。”

    “节俭是美德。”

    “我那里有一批绿石料子,你要不要。”

    温言摸起下巴,眼神在陈聿修身上来回扫,

    “你怎么不说你有只会翻跟斗的猫。”

    陈聿修的薄唇翘起,从善如流,凑到她的耳边,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看会耍杂的猫。”

    温言微微侧过去,两人眼神交汇,暧昧的唇,挨得近。

    丹凤眼眼角上扬,被凝视的人下颚小幅度上仰,彼此的气息可闻。

    不可言说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边,酒,开始有滋味起来。

    煞风景的一排人出现,沈确,沈耀,沈枝意三人带着各自的正室,还有黄公公,站在温言面前等她,女帝召他们一起上去。

    温言泰然自若的站了起来,拍拍整衣襟,

    “好了,走吧。”

    黄公公带着温言走在最前,后面三位皇子皇女整齐走。

    女帝下首,坐着两位皇夫,见到人都来了,给每人都赏赐了一个寿桃,分福给他们。

    在谢恩过后,只有温言当场吃了,女帝问她送了什么礼,让她呈上来瞧瞧。

    傅明庭的审美不用担心,温言的礼被抬了过来,是粉色琉璃寿桃盆景,大小错落有致的粉桃,叶子是淡雅的绿玉,看着赏心悦目,

    “去放朕御书房。”

    批阅奏章累累了,可以看看这东西。

    “上次你跟朕要的玛瑙灯,待会儿自己去拿。”

    “谢陛下。”

    温言笑着谢恩,傅明庭看上的燕宝,她没有食言,一样一样给他讨来。

    女帝没有看其他人送了何物,让他们回去。

    皇子公主驸马们,皆不如一个宗室世子妃受宠。

    夜色里僻静无人的角落里,温言被按在宫墙上,沈耀生气的警告她不准再和陈聿修凑得近,

    “又没什么,不过是讲了几句话。”

    “讲话挨那么近干什么。”

    “周遭比较吵嘛。”

    “你给我老实点,再看见你们有下次试试。”

    “这能怪我,又不是我主动的唔唔唔。”

    带醋意的唇,用力吻了上去,穿薄衣的身体拥紧在一起,吻得气喘,吻得难舍。

    情蛊已经深种,就是原本没情,也受影响。

    滋生在阴暗里的炽热蓬勃感情,变得逐渐不能满足起来,渴望要更多。

    温言提让陆樱代替陆北成为国公府小侯爷,这样一直住陆家才不受诟病,她要沈耀和陆樱也只做名义夫妻,否则她是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再和他保持关系。

    他们两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沈耀本就有此意,但不想答应的太快,故作考虑姿态。

    月下,窈窕妍美的女人,踮起脚尖,亲上男人如玉白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

    “分手。”

    才说话的嘴鼓了出来,被手掐住两边脸颊,沈耀的眼神变得很危险,

    “你想死吗。”

    温言踩他一脚,才换来松手,她揉着脸,

    “谁叫你装。”

    “哼。”

    柔情蜜意的气氛是没了,温言扑在他怀里,手指去碰他唇,被躲过,手指又去碰,被抓住咬了一口。

    “你急什么,等陆樱来求我才好办。”

    “是是是,我急,我对你最着急了。”

    “少嬉皮笑脸,以后还提不提。”

    温言也学他故作考虑,换来腰间狠狠一掐,

    “哎呀,疼死了,不提了,你刚才不也是这副样。”

    “哼。”

    过分的男人,不许她学。

    望风的许公公,看到有人来,出声提醒,沈耀不徐不疾地走出去,宴会上叫不出名字的小姑娘,见到二皇子迎面走来,小鹿乱撞脸上红晕飞霞,低头行礼。

    沈耀目不斜视的经过,带过一阵风。

    过了一会儿,温言才从暗处走出来,暗暗叹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刚才迷路的小姑娘,见到前方是堵墙,又转身回去,眼见前方有个女子身影,立即上前去求助。

    见小姑娘不认识自己,温言没有计较她的无礼,而是给她指了路离开。

    温言不知,小姑娘留在原地回想,突然,她的脸色煞白起来,这位给她指路人身上的香味,和刚才二皇子经过时闻到的一样。

    小姑娘使劲拍自己的脸,忘记忘记,什么都没看到。

    可等她看到灯光,欣喜的要回去时,有两个小太监出现。

    被捂住嘴的小姑娘,看到了许公公,惊恐色出现,她不断摇头,眼泪大颗的落下,绝望的看向灯光处,爹,娘,快来救救她。

    许公公面无表情的命人带着她离开,悄无声息失踪的姑娘,会出现在隔天,一具醉酒失足从高墙上坠落的尸体。

    回去的温言,与谁都保持了距离,想要对她自荐枕席的人,还真不少,毕竟她手握大权,又年轻貌美,贴她完全不亏。

    温言在半场的时候就离开了,拿着女帝赏赐她的东西回傅宅。

    她拿出铜座玛瑙灯,来到傅明庭面前献宝,对方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意,露出了由心绽开的笑容,

    “彩娥,给我们家温大人切最甜的瓜来。”

    彩娥捂嘴笑着应下,去给温言端水果。

    白色玛瑙灯杯底下,是雕刻栩栩如生的鲛人,他的尾巴支撑起灯。

    据傅明庭后来调查,藏在铜身像里头的灯油,很可能是万年不灭的鲛油。

    书房里的灯全部灭了,温言和傅明庭在黑暗中,惊喜的看着被点亮的玛瑙灯,火焰的颜色,温言从未见过,是淡蓝色的。

    只点了这么一盏灯,整个书房却是明亮,温言和傅明庭的眼睛,盯着火焰久久移不开,温言率先开口,

    “我死了这灯给我陪葬。”

    “不行,我的墓里要装它。”

    “那我大方点,我的隔壁给你留位,这灯放我墓室。”

    “那我吃亏点,我的墓再扩大给你留位,这灯要放我这里。”

    “放我这里。”

    “不行,放我这里。”

    ……

    有种说法,有长明灯,能被神明看见,转世能得到祝福。

    幸亏女帝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否则还真要不来。

    因为这灯,温言和傅明庭连死后墓穴都商量好了,灯放中间,一起照亮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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