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杠
陈煜安和宋颜没滋没味的喝着酒,看着各自的丈夫和未婚妻被人热情往上扑。
贵为天家子女,今后遇到这种事情不可避免,甚至还会有许许多多。
心中再不舒服,也只能忍下,身后的家族,需要他们闭嘴。
温言被耶律平套路的喝下了许多酒,她半杯他一杯的喝,反应已经变慢了,迷离的眼,张开的唇,只挂着笑意,不再说话。
酒量出奇好的耶律平,眼睛似鹰般盯着她,不离视线的咽下一杯酒,他的势在必得,其他辽人都识趣不来打扰。
温言感觉脸有些发烫,手撑在桌子上,嘴咬住酒杯敲桌子,还清醒的人看到她如此,都知道她喝多了,醉了。
沈耀问身边的辽女,坐在温言身边的是谁,说辽使好像很怕他。
两个辽女眼神闪烁,只说是大辽勇士。
喝多了温言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站在了酒桌上,说自己是只兔子,然后开始模仿兔子跳。
耶律齐一边笑出声还一边给她鼓掌打节奏,温言跳得更起劲了,嫌酒桌太小,无法发挥,又下来。
她脱掉外衣,扔在了耶律平的脸上,旁边有辽人怒视站起来,耶律平拿掉衣,挥手让人坐回去,温言已经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温言脱掉厚衣,露出墨蓝色的上衣和鹅黄纱裙,打开扇子在手指尖转圈,醉迷的眼没有焦距的看着耶律平,后者伸手想去触碰她,温言转圈绕开。
耶律齐在一旁辽人的耳边说了句话,就跟着温言走,眼神深看着她。
已经神志飞离的温言,被人一把横抱起来转圈的时候,晕眩的更厉害,顶上灯看着像星星在眨眼。
纱裙的裙摆飘出了花,耶律平低头看着人在呵笑,眼中的侵略性更强了,抱着人就要离开。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温言被这个辽人套路了,他故意藏起她喝下的酒壶,让她以为喝下的不多,于是被灌醉。
突然,沈耀身边的辽女,神色慌张的给他道歉,又不小心把桌子给撞出声音,耶律齐的脚步停下,看向事故的地方。
有宫女来到他面前,强硬扶走没了清醒的温言。
怀中空落落,耶律平眯起眼看景国的二皇子,对方给了他一个阴寒的眼神。
耶律平舌舔齿,片刻后,朝着他走去。
沈耀和耶律平拼起了酒来,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快。
两人不说一句话,一口闷下酒,眼神都森冷不相让。
被宫女扶走去外头醒酒的温言,半路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难受。
人随之清醒,她暗暗决定,以后多练酒量,差点被占去便宜,诡计多端的辽狼。
宫女让她在原地稍等,去给她拿醒酒汤。
温言靠在澜湖的栏杆上吹夜风,眼睛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宫殿,过许久才眨一次眼,繁灯迷人眼。
不远处,有争吵声出现,听声音是沈枝意和陈煜安。
温言立即蹲下,蹲步来到了一处密丛林后,沈枝意这人心眼小,若是被她看到,要记上。
只是不巧,这处密丛林后已经有人,还是温言认识的人,秦墨为冷淡的瞥她一眼,继续后靠着密丛林。
温言也小心不被发现的后靠密丛林,争吵的声音由远至近,清晰的传入了耳朵。
沈枝意说陈煜安既然介意,为什么要故作大方。
“你是殿下,我是臣,不敢介意。”
“那你阴阳怪气做什么,既然不介意,那就早点回去。”
“你嫌我妨碍你了。”
“我做什么了,又不是我让人亲我的,再说,大哥二哥都没有拒绝,难道我要打辽国的脸。”
“你怎么不能拒绝了,你明明笑的开心,你是不是看上那两个辽人了。”
“你不要没事找事,我没这个打算。”
“那我今晚要留在你宫里。”
“不行。”
“你还说你没这个打算。”
……
温言保持着一个姿势,挺累,希望吵架的两人快点走。
外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阵阵惊呼声传来。
沈枝意和陈煜安离开了。
温言探出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站起来拍身上的树叶。
秦墨为站得离她远,整理了衣后,直接扭头走了,只当没看见,没来过。
他的官途,不打眼稳步上升,如今已是四品大理寺少卿,不出意外,年后又可升半级。
温言摇头,尽是些小心眼男人,不就是好过又分了,至于记这么久吗。
送醒酒汤来的宫女,见到她出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温言喝下醒酒汤后,头没那么痛了,于是就回去,打算坐到结束。
等回到宴会殿里,才知道刚才发出的惊呼是怎么回事,耶律平和沈耀杠上了。
两人喝了差不多两大坛子的酒。
温言才坐下,就有辽人请她去耶律平身边,
“不去,要么让他过来。”
温言才不会屈尊过去。
辽人生气的看着她,然后就去耶律平那边,告诉他温言回来了。
耶律平转头去找温言,看到她在朝他笑,灯下的美人,明媚动人,他瞬间不想和人喝酒了,站起来就走。
温言看到沈耀瞪她,不明白怎么招惹他了,双手一摊,咋了?
沈耀快被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气死,还回来做什么,不早点回去。
耶律平就是粘上温言了,她一来,他就坐到她身边,指着沈耀,问她和他什么关系。
温言抽出腰间扇,啪掉他的手指,
“别指人,不礼貌。”
耶律平把她扯到怀里,
“你敢打我,今晚你得跟我走。”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跟我走还差不多。”
温言的扇尖抬起耶律平的下巴,贵女高傲的模样尽显,耶律平咧嘴笑开,并且笑得大声。
温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敲他手让放开。
耶律平却是将她抱坐到腿上,饮下大口的酒快速口渡到她嘴中,不顾她挣扎的用力吻。
温言咬了他的舌才被放开,
“你懂不懂规矩,以下犯上,别以为你是辽人,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要对我怎么样?”
耶律平的眼睛,亮得有些过分,温言拉下脸,
“把你揍一顿,让你明白,凤凰可不是什么野雀都能肖想的。”
“哈哈哈哈哈。”
又是如此的大笑,温言不明白哪里好笑了,她站起来不想理他了,哪知这人握住了她手腕不给走,
“跟我走如何,保你享荣华。”
“哎呦,口气这么大,说来听听你是谁,不是大人物我那相公可不答应的哦。”
耶律平被她逗笑,
“你现在只是世子妃,跟着我走,让你做大王妃如何。”
“真的假的,你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温言根本没当回事,以为他是骗小姑娘的花公子,
“本王耶律平。”
顿时,温言脸上的笑容僵掉了,耶律平又笑出声,但很快他的笑容消失,沈耀来到了他们面前,
“耶律平,松手。”
“不松如何,本王要娶她带走。”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耶律平站了起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沈耀,
“敢不敢比一场,输了,就别再来阻止。”
“你输了,也别再来纠缠。”
“说到做到。”
“一言为定。”
温言没管这两人,提前走了,发生什么事别联想到她就成。
当夜的宴会,特别热闹,辽国来使之中居然来了辽国王爷,以及,看着不着调的二皇子,他的武艺意外的高超。
从一开始两人就杠上,接着又拔剑对战,属实精彩。
回去睡大觉的温言,隔天才听闻了这些事。
再过两日就要放年假,工部的人都闲着在聊天,温言从他们嘴里知道了昨夜的后续,也知道了外头怎么传沈耀的。
说他被柳云依的事给伤到,虔诚信佛不近女色,成为了新一代大都贵女们的梦中皇子。
之前一位是冷面玉郎的大皇子沈确,但自他成婚后,人气就下降了。
之前沈耀没能越过沈确,主要是他看起来不大正经。
如今,受过情伤戴佛珠的他,有种别样魅力。
温言听得正起劲,笑得也大声,突然变得安静,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大皇子二皇子他们以前为了丰亭郡主主,主要是这么些问题,大家别偷懒,快去干活。”
温言往后看到了两张黑沉沉的脸,背后说闲话,被逮了个正着,她刚才有没有附和来着。
近年关,有的部门比较忙,沈确要在年前把不能再用的旧器们全部换掉。
沈耀也是如此,全部换新。
“你们先回去吧,我算完再告诉你们批不批,保证在今日回去前。”
被人看着,温言没法仔细干活。
“刚才你不是笑得大声,说来听听,在说什么。”
沈耀拉了张椅子坐在温言对面,
“背后非议皇族,知不知道什么罪。”
沈确的手指点在需要盖印的位置。
“你们有什么证据,可别诬赖。”
半柱香后,温言顶着两道视线在算他们的预算是否合理。
又半柱香后,温言受不了了,算错了两回,她掏出挂在腰间的印,给他们盖章,送人走。
年关了,就当是给福利吧。
温言头一回这么爽快盖章,沈确沈耀拿走批条,沈确临走前对她说道,
“丰亭当时只有八岁,就是那天我给你带冰燕子忘记了她的生辰。”
温言顿住了脚步,
“我没有附和,只是在听他们说,抱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只记着让你开心,完全没想起来这个小妹妹,让她在外头受冻白期待了一番。”
“你不会是当着她的面雕了燕子,却一只都没给她吧。”
“我哪里知道她也喜欢。”
沈确扬起了微笑,向来冷寒的脸,徒然似春阳般展笑,温言移开视线,碰到沉默,目光阴测测的沈耀,她立即送客,
“大皇子二皇子,慢走。”
等他们离开,温言看起了工部下的四属部门呈上来的一年统计数据。
她专注的看着,不时拿笔在另一张纸上记下,没有注意到门外去而复返的沈确,注视着她。
许久过去,温言脖子酸抬头,看到沈确站在那里,那好像被抛弃的眼神,让她莫名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可细想,她也没有对不起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温言硬下心肠,绝对不再靠近他,她无法补足他天生没有的东西,不想因为被他选择而对他怀有愧疚。
她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
沈确来到她面前,抿着的唇,唇珠明显,唇色泛着干燥的粉。
温言站了起来,目光平视着他,
“昨夜,我也是醒酒回来才知道耶律平轻薄你,我。”
“大皇子,你不用自责,我们已经结束了。”
温言快速打断他,视线落在桌面的茶杯上,不是他不好,而是,他们无法达到一个彼此都舒服的境况,两人注定无法走远。
“你非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这样你和我都好。”
“不好,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沈确望着她,满是痛苦郁色。
“那就多做一些令自己开心的事,你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想想,他们算个球,你可是帝国大皇子。
遇到困难,去御书房哭一哭,把问题丢给陛下,让她兜着,做父母的不就是这个作用。”
“我晚上还是睡不着。”
“那就不要讳疾忌医,让太医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吃点安神药,你缺觉,也会进入坏的循坏。
晚上不要看让你生气的东西,留着早晨看,非常生气的时候可以骂一骂人,别憋着。
还有,我以前就想和你说,你寝殿里的东西太多了,不要布置的这么满,看着眼睛不舒服。
把那靠墙放的床换掉,换个柱子床,那深色的老气床,吸人的灵气啊。”
温言意识到自己讲太多话了,她停了下来,沈确那令人心碎的目光,她不能去直视,只好偏过头,
沈确无法释怀,他未变,她却变了。
温言的心中也不好受,她红了眼眶,抬头的目光却是被一道视线给逼回了酸涩意。
不知何时,沈耀站在窗外,黑黢黢寒幽的眼神令温言心颤。
沈确随着温言的目光转过去,见到沈耀站在外头,扯出了恶意的笑容,沈确走过去,“啪”的把窗户关好。
“少理他,这人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他不正常?”
温言的表情有些惊,沈确笑了出来,
“他五岁用匕首在宫女脸上划刀子,六岁命人活活打死三个太监,七岁”
温言的背后,有冷汗冒出,她沾上了个什么怪物。
“以后离他远点,不久前听闻他宫里又莫名死了几个宫女。”
温言愣愣的张开了嘴,眼瞪得圆圆,她想拍死自己,后悔药有没有,她要买。
“在说我什么坏话,当面说。”
沈耀走了进来,外头有几个人探出脑袋来看情况,温言走过去阴沉脸挥手让他们散了,然后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往外头走。
“回来!”
“谁让你走了!”
两道暴怒声音,温言傻了才回去,直接往外冲,工部的人见上司溜跑得快,也一个个假装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