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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寻欢,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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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无法入睡的人有许许多多。

    沈枝意被周浔之罚跪在了外头,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太监,心疼的不时给她暖手。

    小太监名叫如意,长得很清秀,性格也温和。

    沈枝意看到冷阳和最讨厌的人在一起,心里犯恶心,根本无法接受与他成婚。

    就是知道他们被算计了,那又如何,她就是不要他。

    一切和温言有关的,她通通不要。

    雪,絮絮飘了下来,落在沈枝意密密的睫上,可很快就没有雪再落,她抬头去看,如意脱了衣服在给她挡雪。

    被母皇漠视,被父亲责骂都没有哭的沈枝意,这一刻眼圈泛红了起来,她轻声道,

    “如意,你先回去。”

    “公主,奴才不走,无论何时,奴才都会陪着你。”

    说来也可笑,如意他从心底可怜着这位三公主,她的胡作非为,其实只是想得到父母的关注和关爱。

    主仆情深的一幕,被汇报给了周浔之,他怒的出来,命人杖打如意,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靠近公主。

    “爹,我错了,爹,你别打他,爹,爹!”

    沈枝意跪在周浔之的脚边,哭泣的求情,让周浔之更要除去这个太监。

    几棍子打在如意身上,就已经让他吐出血来,内脏受损,

    “爹,你放了他,以后什么事我都听你的,我会乖,爹,爹,我求你了,爹!”

    周浔之低头看她,目光冷酷,

    “没有下一次。”

    “知道了,爹,你快放了他。”

    周浔之出身大世家,任职着吏部尚书,不仅相貌若潘安,才学智慧都样样出色,但唯独,这个寄以厚望的女儿,事事让他失望。

    女帝的三个子女,不说沈确出类拔萃,就是沈耀,听谢云话,一直运营着自己的好声誉和作风,身边干干净净。

    唯独沈枝意,不显眼。

    如意被送了回去,不准治疗,而沈枝意,继续跪着。

    周浔之去找女帝了。

    帝王寝宫内,女帝被他压着动不了,气恼关她什么事,要来找她算账。

    周浔之可不管,外头冷泠泠的女帝,被周浔之压在身下,要她重新下旨给沈枝意找个好亲事。

    女帝被他磨得受不了,答应给他下旨。

    周浔之还是气不过,肯定是谢云干的好事,他霸着女帝好几日,谁都不给近身。

    女帝一直躲人的御书房,也被他盯住,没人了就把她拉走,一点都不给谢云单独见的机会。

    谢云看不上他这点小肚量,女儿不争气,老子辛苦。

    可等知道他带着女帝出宫去逛灯会,他坐不住了,狐狸精肯定又在打主意。

    现期间官员都在放年假,温言害怕承受温伯候的怒火,干脆躲在傅宅不出门。

    小年夜这日,温言实在受不了傅明庭的说教,拉着他一起去外头看灯会。

    才一日不看着她就出了大事,傅明庭就是不想人挤人,也要把她放在眼皮子下,同意去了。

    年味在大街小巷上已经体现出来了,今年又因为景国打了胜仗,这个年更加热闹了。

    各种彩灯花灯谜灯,通通挂了出来。

    特别巧,温言和傅明庭碰到女帝一行人。

    女帝正烦浪费时间看些无聊灯,问温言有没有有意思的地方去。

    温言在她耳边悄悄说了话,女帝唇边翘起,大手一挥,让人都回去。

    周浔之眉心跳,让侍卫们都回去,自己留下,他捕捉到温言和女帝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嫌他在不方便。

    四人往一处地走去,特别特别巧,遇到了谢云和谢知繁,两人还很惊讶。

    女帝寻欢的心情,有些受损,赶不走的人,要跟着一起去。

    四人变六人,温言在女帝耳边又叭叭了几句,女帝心情又恢复,和温言两人在前头快步走。

    身后,谢云和周浔之两人眼神交汇,杀气腾腾。

    谢知繁主动和傅明庭一起走,两人在南巡认识,有点交情。

    温言带着女帝上了画舫,他们四人被留在岸上,女帝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笑着让他们都回去。

    女帝虽然不再年轻,可岁月赋予的成熟魅力却是让人想靠近,特别吸引知性的年轻男子目光。

    岸上有男子大胆问能不能上船。

    温言被四道目光狠狠戳着,她带女帝转身就进了画舫。

    游船沿着湖水缓缓行驶,不时有船只交错而过,湖面上,有许许多多的湖灯飘着。

    温言所在的画舫是最大最漂亮,花灯最多的,这艘画舫是她的私人物。

    很快,一些艺人在一处停靠地上了船。

    女帝横靠在软榻上,眼中流出兴味。

    有十名男艺人,九个脱了上衣,在弹琴击鼓,一个穿了身单薄黑色紧衣,手中舞着一柄红伞。

    舞者眼神勾看着女帝,但不靠近。

    女帝饮下果酒,这才是能让她放下国事的花灯会嘛。

    色而不欲,只饱眼福,擦个边,不着火。

    后面包船跟上来的四个人,眼中在喷火,从外头窗户里看见了里头情形。

    全部跳了过去,见到傅明庭黑着脸,画舫的管事,嘿嘿陪笑,傅明庭管温言,管得比她爹还严。

    管事没办法,只能给他开门。

    等他们进去,看到九个脱了上衣的男艺人在群舞,只一个人穿着衣在拉弦琴。

    被打搅的女帝,很不悦,但是谢云和周浔之虎着脸,左右架着她走,温言被傅明庭扭着耳朵走。

    女帝临走前,还转头对温言说让她明日进宫来。

    温言被两位皇夫看着,愣是不敢应出声。

    谢知繁落得一身轻松,独自逛完了灯会,买了盏漂亮灯回去。

    几日前,季家在得知季应祈用大功劳换取了退婚,气得交代门房不准给他进。

    哪知,季应祈根本没回季家,一打听,他在大都另外开府了,并且府邸十分豪华。

    一群在大都无家的将士下属,都跟着住在季应祈的府里,完全不用挤,特别宽敞。

    府中下人都是经过训练挑选过的人,主子带客人回来,招待的周到。

    童羡在侍女的伺候下,美美的沐浴,还护肤了。

    她也是姑娘,还没成婚呢。

    小年夜这天,童羡把自己捯饬的英姿飒爽,以前性别不明显,是因为脸黑糙。

    一个冬天的捂白,以及在侍女的修眉和护肤下,女性特征显露了出来。

    她罕见穿了简单的裙装,脸上还略施薄粉,发上也戴了支簪子。

    童羡要去和季应祈打招呼,出门去和童漾聚一下,姐弟约好今日逛灯会。

    一路上见到她的人,都吃惊的回头看她,以前怎么没发觉她挺美。

    童羡心里头美着,嘴上骂,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挖了你们眼珠子。”

    季应祈正在院子里雕冰,瞧见童羡有了姑娘家的样子,夸她的同时,问其他人是不是掉眼珠子了。

    童羡正得意着呢,有下人来报,小侯爷陆北登门拜访了。

    刚才还嬉笑的两人,立即收了笑,童羡的眉皱了起来,每次听到陆北的名字,就是她的心情都会变差。

    陆北的肌肤,很白,白到不正常,里头泛着青。

    与她聪慧一起出名的,还有她病怏怏的身体。

    她下了马车,看到季应祈府邸的门面,心中猜测在扩大。

    被请进前厅等,陆北打量的看着四周,雅致的淡眉蹙了起来,这里,不像是匆匆建起,而是精心钻研出来的。

    是谁,在帮助季应祈。

    当季应祈和童羡一起出来时,童羡感觉一股恶意射在她身上,全身起鸡皮疙瘩。

    陆北看她的目光,很淡,但饱含恶意。

    童羡知道生病的人,会被病痛折磨的精神有疾,但陆北已经超出了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她的占有欲很恐怖,但凡出现在季应祈身边的女人,都遭受到了她的攻击。

    曾经,她派人把对季应祈示好的女子捉去,在她们身上划刀子,脸上,身上,都有,还撒花蜜让蚂蚁爬。

    更有甚至,当着她的面,让家仆奸了她们来侮辱。

    因为国公府门第高,那些女子家里不敢惹,得到了赔偿后只能忍气吞声。

    大都的女子,一时间全部远离了季应祈。

    被这么个疯子骚扰,季应祈一气之下远走高飞,死活不回大都,拖着不成亲让人笑话她。

    如今,更是退了婚,远离这个病态人。

    “应祈,她是谁,咳咳。”

    陆北对着季应祈轻声慢语问,指尖捂住咳嗽,

    “小侯爷,这与你无关,若是无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

    季应祈的声音很冷,眼中有着厌恶,被这么个变态缠了多年,换谁心中都厌恨。

    “应祈,你为什么要退婚,是不是因为她。”

    前半句,陆北还是轻轻柔柔,后一句,语气仿佛淬了毒。

    “与谁都无关,单纯看不上你,长得丑身体又差,更生不了孩子,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季应祈一般不会讲这种令人难堪的话,但是对着陆北,怎么羞辱怎么来。

    陆北当没听见,只一个劲问童羡是谁,她看起来健康又英姿,像是季应祈喜欢的类型。

    陆北知道,季应祈以前有个喜欢的姑娘,常和她出门去骑马。

    但还没找出是谁来,他就离开去西北了。

    这么多年,以前喜欢的姑娘肯定成婚了,不具威胁。

    但现在身边出现的人,可比年少的喜欢,更具威胁,现在的感情肯定会包括欲。

    单是想想,陆北就受不了了,她扭曲狠毒的目光看着童羡。

    童羡可不是大都的娇贵姑娘,她是杀敌杀出来才坐到小将军位置的。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轻蔑看了眼陆北,然后给自己削指甲。

    腿上盖着毯子的陆北,握紧了手,脑中有声音不停出现,贱人。

    陆北被送客了,如今,季应祈请旨退婚的事情,早就传开,陆北成为了笑柄。

    任他国公府门第再高,这么个被嫌弃的病秧子,依旧成为了饭后余料。

    不少人都理解季应祈,但凡是个有血性骨气的男人,都无法忍受有这样的妻子。

    童羡出门后,感觉有人跟踪,把人引到小巷子里,把人都揍得鼻青脸肿后,嘲讽躲在暗处看的人,

    “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祈哥,丑八怪,别再缠着他了,他不喜欢你!”

    童羡是个正常审美的人,陆北那孱弱的病态,看起来怪异。

    陆北从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刀子,冲过来要捅向童羡,被她一脚踢在脸上倒地。

    那把刀子,童羡拿起吓唬的刺向她,陆北的眼睛瑟缩闪了一下,刀尖停在了她的瞳孔前。

    陆北听到了她的嗤笑,那把刀子被扔了,

    “你这样的,别痴心妄想了,除了一个身份,你还有什么,你甚至连女人该有的东西都没有。”

    童羡挺了挺她的胸脯,结实饱满傲挺。

    陆北发了疯一样撕打她,她最恨别人这么说她。

    童羡轻松制住,还给了她一巴掌,

    “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别再出现在老娘面前。”

    童羡离开了,她身后的陆北,喃喃自语着,

    “老娘,老娘,应祈喜欢女子自称老娘吗。”

    被打的奴仆们不敢上前靠近她,等她开口唤人。

    季应祈赶走了陆北,继续回去雕冰,冰块已经初具一只兔子模样。

    银鱼过来舔冰块,被季应祈在身上拍了一记,银鱼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不能吃。

    季应祈不止赶走了陆北,季家人也一律赶走。

    亲人缘浅,他的一切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没沾一分光,如今,也别来沾他光。

    季家宣扬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与他有交情的将士们,却是在年节里上门送礼,表示认可他。

    季应祈在西北家徒四壁的那段日子里,早就什么都想开了,人生在世,不该被世俗所缚。

    图一个心安心乐,便可,其他,管他呢。与下属们一起度过的这个年,他很轻松。

    这个年,温言却是过得糟糕。

    温言的名声彻底臭了,以前和秦家退亲,转身就和大皇子成亲的事都还没忘,然后在南巡带回个侍卫,如今又和冷阳发生丑闻。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温伯候数落着温言一件件一桩桩,温言苦着脸听着。

    傅明庭被苏夫人拉着关爱,说他辛苦了,然后给他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礼物,傅明庭不客气全收了。

    他的付出,温言父母都看在眼里,有他在,温言惹事少,管得住。

    他们一起在温家吃了顿热闹饭,然后嘱咐温言听傅明庭话。

    回傅宅的路上,温言在抱怨父母对他比对自己还好,温伯候对傅明庭可和善了,苏夫人也是热情招待。

    傅明庭瞅她,

    “他们都知道我辛苦,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先生啊,老是在家多没意思,我们年节里去串门吧。”

    “你先列个名单我看看。”

    “你是我大爷!”

    “告诉你,你爹说了,不听话打你。”

    “还有没有天理了。”

    “哼哼。”

    傅明庭哼笑,都敢带着女帝出去寻欢,没把她腿打断不错了,居然还想出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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