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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闷声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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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穿着红色莲衣的女人们,双手持莲花灯,从远处击鼓扬铃走来。

    她们的教主坐在抬轿中,红色的纱帘卷起,民众都能看见她的容貌。

    少女的身形,却是有一头诡异的白发,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个雕像。

    两边站满了被声音吸引出来的百姓们,等待看热闹的远不止温言他们。

    红色的队伍,来到了绑着负心男人们的空地前。

    红莲教人手中的莲花灯,抛到了搭建起来的高台上,一人踩一人的肩搭起人桥,嘴里唱歌歌谣,然后那教主踩着人桥的肩站在了高台。

    红莲教的人形成隔离圈后,群众围聚过去,热闹的像在开灯会。

    趴在栏杆上的温言眼尖,看到有人手里拿着有煎饼在吃,她喊问,

    “嘿,手里拿油煎饼的那个人,我问你,在哪里买的?”

    被喊到人抬头去看,瞧见景国人就是在看他,他手指不远处,

    “王麻子那里。”

    “谢咧。”

    吃油煎饼的人心想,这个景国人还怪有礼貌的。

    温言转头谁都没看,只对季应祈说,

    “祈哥,去买呗。”

    “你叫声哥我就要去跑腿啊。”

    “祈哥,你最英俊神武,高大伟岸,我真的很想吃,吃不到我会想死的。”

    “外头天黑风冷,我也怕。”

    “祈哥,你看这教主还要说很长的话,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早去早回。”

    “你要几个。”

    “两个。”

    “祈哥,我们也要,五个。”

    捏尖了嗓子的人,跟着要吃,

    “别这么叫,好恶心。”

    季应祈笑骂完后去买了,温言推开挤过来的人,

    “过去,给祈哥留位置。”

    “大驸马,你只叫他是哥,我们呢。”

    “你们去买饼,我也叫哥。”

    “哈哈哈哈,大驸马,以后一起喝酒啊。”

    “才不和你们喝,你们跑的这么快,肯定得我付账。”

    “哎呀,被识破了。”

    ……

    不会和下属开轻松玩笑的沈确和冷阳,坐着看他们笑闹,开朗的人,就是很容易玩到一块,之前他们和温言不熟,一顿饭都熟了。

    季应祈带着热香饼过来,

    “别抢,王八羔子,谁摸我!”

    刚才没说要的人,全伸出了手,季应祈也是知道这些人的德性,多买了好几个。

    “祈哥,我想喝茶,给我拿一杯呗。”

    “你换个人叫哥使唤行不。”

    才坐下休息的季应祈,无奈的给倒了茶,伸手递过去。

    “祈哥最好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祈哥。”

    捏起嗓子的几个人,惹来了笑声,连他们自己都忍不住笑。

    笑声惹来了红莲教的不悦,但看到是多个景国人聚在一起,她们看向大师姐江步月,见她摇头,便沉默。

    就是有武艺又如何,如今国破,到处都是景国人的军队。

    温言听着那教主开始数被绑人的罪行,听来听去也就一个是罪大恶极,□□了许多妇女。

    可其他人顶多是辜负女子的真心,不至被这样公开审判,更不至于罪死。

    也不知到燕国女人是被如何教育的,不被爱就觉得天塌下来了,这个不爱了,换一个不就行了。

    情爱,哪里是天大事。

    景国女人,和离再嫁娶多了去,说到底,这里的女人,被当作了财产,不被拥有自我。

    景国的西边北边国家,都有女人当政的历史,国家都昌荣着,而东边南边的国家,似乎都仇视女人一样,把她们当奴狗,除了生孩子,没有其他的赞美词。

    那些国家,在景国看来,男人丑女人矮,完全瞧不上。

    燕国以前很强,后来不知为何走进了锁国的死胡同里。

    那教主的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香,要给头上顶着莲灯的负心男人们点天灯。

    头上的莲灯亮起,会有热烛油流下,杀猪般的叫声接连响起,围观的人却在拍手叫好。

    温言摇头,愚民政策,实属下策,百姓愚昧,不怪他们,连字都不识,又如何有思想。

    看热闹,从来不会去想对不对。

    这与景国无关,甚至,燕民越愚越好。

    江步月的目光,看到了一众景国人的嘲讽,好似她们做的事,愚不可及。

    景国人离开了,江步月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转头去看那些在受刑的人,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她隐隐觉得,教主做的有些极端了。

    可她把这份感觉压了下去,告诉自己惩戒负心汉没错,是在帮助女子们。

    等了一下午,看到的就是这,温言等人都觉得浪费了时间,还以为会有女子出来对峙,相互指骂,这才好看。

    回到燕王宫,温言去继续干活,溜了一个下午,傅明庭估计都要生气了。

    满满的库房里,温言点亮了所有的灯,登记宝物的活只能她来干或者她在场,否则不予登记。

    半个时辰后,这里多了一道影子,季应祈拿着笔在登记,温言爬上爬下在确认。

    一直忙到了亥时末,才停下来。

    两人坐在一个大方鼎上聊天,季应祈告诉她,他看到宋颜拦住了沈确,两人一起走了。

    “随他们呗,我都提出成全了。”

    “那我们约定好,等我退了婚,你要和他离掉。”

    “那我得再立个大功劳,上奏给女帝,估计行。”

    “言言,我今天好高兴。”

    “祈哥,不是吧,以前我哄你多用力,你都没说高兴。”

    “你那是哄吗,都是我在哄你,你说说,从我这里要走了多少礼物。”

    “这不是找借口来找你嘛,不然多尴尬。”

    “早就看出你对我图谋不轨。”

    “好啊,那你是欲擒故纵。”

    温言今天也很高兴,她亮着晶晶眼看着季应祈,他从窗口跳过来解救她的时候,特别英勇。

    “祈哥,你今天跳过来的姿势好看极啦。”

    “你可别学,很危险的。”

    “祈哥,我好喜欢你啊。”

    “那以后生三个孩子。”

    “不行,一个。”

    “你的喜欢也太少了。”

    “要是能经常看到你在家,我才愿意多生。”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带呗,哥哥辛苦些,你生了我带。”

    “你说的,就是待在军营,也得给我带走。”

    “你这样让我很恐慌哎。”

    两人闲扯扯到了丑时,季应祈先跳了下去,

    “我背你出去。”

    库房很大,他们在较深的里头。

    季应祈背着温言,不时转个圈,两人都笑的开心,假装在冒险的藏宝洞里。

    温言心情很好的回去,心里头在掰算要怎么再立功,季应祈这次回去就拿军功换退婚。

    但她的这次功劳还不够换和离。

    温言进了寝宫,原本想拿被子到偏殿里头去睡觉,没成想沈确居然在。

    她脸上的诧异实在太明显,还未睡在等他的沈确开口,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清点库房,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沈确看着温言回避的转身,

    “你敢出了这道门,我让你侍女现在就人头落地。”

    温言躺得离沈确远远,背对着他,困倦的打哈欠。

    黑暗之中,沈确睁着眼,没有睡意。

    “你为什么叫他祈哥。”

    “都这么叫。”

    “你为什么让他去买饼。”

    “难不成叫大皇子你去啊。”

    “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都不问你和宋颜,你不要每次我和谁多说几句话,你都要问个底。”

    “你在心虚。”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非要我愉快接受你的不得已吗。”

    温言是个坦诚面对自己的人,她很讨厌沈确的虚伪。

    明明自己没有坚持,还要怪她冷淡。

    温言知道他以后肯定会有其他侧妃良嫔,并不在乎,但她介意沈确分心给其他人却不承认,还想让她毫无保留的爱他做奉献。

    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就是她,也做出了取舍,舍下轻易坐上去的高位,愿意从低位升上去。

    不是她真的愿意如此,而是宋颜背后的宋家,让她忌惮,侧妃家世压过正室,这绝对是灾难。

    就算沈确现在看在女帝重视她的份上偏袒她,但她终究势薄,索性就退出让位。

    沈确没有父力相助,要靠妻力补足,只能说,他确实爱过她,但,年轻时的幼稚褪去了,剩下了理智。

    天气越发寒冷,大雪那日,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温言和傅明庭说了一声后,人就不见踪影。

    季应祈带着她去打猎了。

    季应祈站在温言的背后,教她控制指力,射箭不难,难的是射中移动的活物。

    计算距离和射出去的时间,预判动物逃躲的方向。

    弓被拉满,听到季应祈令下,

    “射。”

    温言松开指,箭矢飞了出去,一只在挠脚的灰兔感觉到危险,弹跳起来要跑,但就在它往旁边跃起的时候中箭。

    射中猎物,温言高兴的在季应祈唇上亲了一记,然后去拿猎物,哪知临近,发现那兔子装死,箭没射中。

    没带刀的温言,只能跑着追兔子。

    新手猎人被只兔子耍,季应祈笑得肚子疼,温言刚才那喜悦笑容凝固的表情,笑死他了。

    不想被温言捶,他拉弓射中了欢快蹦哒的兔子。

    温言站在不远处,今日她穿着浅色的圆领鹿皮袍,领子周围有厚厚一圈白色兔毛。

    阳光下,她脸上有茸茸一层,弯下腰抓了一把雪,揉成个雪团,朝着季应祈扔去,

    “我都要抓到了,你射个球,射个球!”

    “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季应祈嘴上说着,手里也不含糊,快速搓雪球朝温言扔去。

    两人相互砸雪,笑闹得跑了许久。

    王都,依旧是繁荣的王都,街市上往来的人有许多,百姓的日子不过是依旧交税,至于税收给谁,与他们干系也不是很大。

    百姓们,只要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就很好了。

    酒楼食肆,只要味道好,永远有生意。

    温言和季应祈来到了一家以吃鸡闻名的酒楼,他们的马,被牵进马棚喂好草料。

    两人坐在堂厅里,流利的燕语问跑堂这里推荐的菜色。

    跑堂的热情推荐铁锅鸡,说这道鸡不管谁都爱。

    季应祈和温言不粗鲁无礼,而且燕语很好,跑堂的还推荐了其他的几道招牌。

    两人点了最受欢迎的几道招牌,还有对菜名感兴趣的几道菜。

    等待的期间,隔了一桌的空桌上,有燕人坐着,看景国人的眼神很不善。

    尤其是当跑堂热情端出热菜来后,他们骂跑堂谄媚,又骂让景国人滚出去。

    跑堂冷汗冒出,这两个景国人听得懂燕语。

    “告诉你们掌柜,让这几个人出去。”

    温言用燕语清清楚楚说出,跑堂的立即去找掌柜。

    掌柜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发福男人,他对着温言和季应祈赔礼道歉,然后让伙计给结账赶人走。

    刚才骂骂咧咧嘴上不干净的几个燕人,对掌柜怒目而视,骂他商人贱国,奴骨。

    “你们真有本事,为何不对着林相去骂,只会跑来这里闹事,景国人在这里吃饭给钱了,你们赊账的钱什么时候给。”

    开门做生意的掌柜,也不是挨欺负的,只会动嘴皮子说爱国,爱国的体现难道就是骂看起来有教养的景国人,而不敢对着景国兵骂。

    温言和季应祈周边的一圈没有人坐,他们也不甚在意,筷子夹炒鸡吃,舌头被香到。

    大公鸡的肉紧实,红亮亮的一锅炒鸡,配着馒头吃,两人都冒出了汗。

    知道这两景国人会燕语后,其他食客们都嘴巴谨慎,小声交谈,敏感话一字不提,否则,忧谈国事,乃是常事。

    直到,有新的食客们进来,见到空位就坐下。

    新食客见到一对景国男女在吃饭,也没怎么在意,坐下点了菜后,就开始谈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温言和季应祈都竖起了耳朵,手里掰着馒头,一点点的塞进嘴里。

    “那林相就该被刺杀,这么屈辱的条约都盖印。”

    “可不是,那可都是我们燕人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土地,就这么没了。”

    “你们听说了没,燕王没死,有告示贴出来在找他。”

    “一个亡国君,还不如死了呢。”

    “就是,丢下子民逃跑,这种国君,燕人之耻。”

    “听我小舅的大表哥女儿说,燕王是被铁娘子救走了,她在宫里当差的时候看见铁娘子找来了许多人,都会在屋顶跑来跑去。”

    “真的假的,你快再说说。”

    ……

    国破后,百姓们骂起皇族来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等温言和季应祈结账走人后,其他食客纷纷过来说他们漏嘴,刚才那两个景国人懂燕语。

    谈论了时事的几个食客,骂他们马后炮,不早提醒。

    正愁没有大功劳可立的温言,和季应祈迅速回去,开始秘密调查铁娘子。

    抓到宴棠舟,绝对可以换和离,温言投入了极大的干劲。

    季应祈私下给她人,帮助寻找。

    沿着铁娘子这条线索,还真让温言发现了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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