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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门前分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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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宴上,整个皇家的气氛,看起来和乐融融。

    宗室们看温言的目光,暗含估量,恭亲王严肃着脸,他身边的沈衍,懒散坐着,据说,他最近闹出了一则丑闻。

    沈衍对一个厨娘一见倾心,再见痴心,要把她纳进王府做妾。

    恭亲王府这种门第,岂是一介民女能进的。

    沈衍和家里闹得厉害,非要纳民女为妾,为此,恭亲王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一点用都没有,沈衍铁了心要作对。

    温言也有听闻,当沈衍过来敬酒的时候,她提了一嘴问,

    “是金美楼的那煮粥姑娘?”

    沈衍一屁股坐在了他们的桌边,

    “她叫张仪麦,可不是只会煮粥。”

    沈确在温言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对沈衍点头离开,沈衍和温言相熟,他知道。

    沈衍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倒苦水起来,他容易吗,不就是看上了一个心灵美的姑娘,家里就不肯同意。

    “叫声嫂嫂来听,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如何?”

    温言一朝变身,从狐朋狗友同学变成了他堂嫂,沈衍也是接受的困难,嫂嫂二字,叫不出口。

    他瞪着温言,

    “你和确哥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没发现。”

    “那肯定不能让你发现啊,你嘴大。”

    “胡说,我最会保守秘密了。”

    “那上次是谁和我爹说我包了一艘花船。”

    沈衍装模作样转身和别人聊天,好在温言也没有真的要和他计较。

    她酒喝的有些多,头晕,一手撑在下巴,一手转着酒杯,沈衍转过身回来,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为她南巡离开饯行。

    却是见到她合上了眼,唇微微张启,打盹睡着了。

    沈衍看了她一会儿,又左右望不见沈确回来,他也不好放她这样离开,只能坐着等她醒。

    沈衍也把手撑在脸上,看着温言的睡颜,心想着她是出息了,没想到暗暗干着事,不仅过了六堂考核,还即将跟着谢知繁南巡去。

    哪像他,还得给自己戴上不懂事的帽子,思绪越飘越远,背对众人的他,面上的阴沉色也浓了起来。

    当温言睁开眼,手在他面前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立即回神,好在,温言还迷糊的很,没看清他刚才的神情,

    “有没有水,好渴。”

    温言的喉咙,有些毛躁,声音带着沙哑意,沈衍招来宫侍要水。

    很快,净瓶端过来,沈衍给她倒在空酒杯里,温言懒得用手,直接叼起杯子喝下,那腔那调,还是和他们混迹在一起时候一个样,没个正形。

    沈衍突然笑了出来,不是温言突然有能力了,而是当她站到那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就会有能力。

    醒来的温言事情很多,一会儿要出去捞月亮,一会儿要去看嫦娥,扶着她的沈衍,暴躁的见谁都不爽,

    “温言,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打你啊,我真的会打女人的!”

    “呕——”

    “温言!”

    隔天温言醒来的时候,手脚趴在了沈确身上,昨晚喝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记得了。

    沈确昨夜也喝的多,今天难得不想早起,脑子还没醒,和温言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中秋百官的假有五天,新婚的两人腻在宫里哪里也不去,能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不想浪费给别人。

    但这个别人不包括傅明庭,沈确单独见了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温言给沈确的胄甲,换上了新的结实皮绳,锃亮的银片甲,挂在架子上,无端的就有一种肃杀气。

    她还亲手做了腰佩,打了平安结和双蝶节,中间一枚环玉,垂下柔顺的蓝紫双色丝绦。

    温言像个小媳妇一样,想尽可能的为丈夫做些事。

    傅明庭出来见到她在亭下编结的时候,脸上的吃惊盖都盖不住,是温言吃错药了还是他眼花了,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母老虎吗,怎么还有贤良淑德的一面。

    温言白了他一眼,

    “先生,你那是什么表情。”

    傅明庭收起见鬼了样的表情,轻咳微笑道,

    “大皇子殿下说会给你安排一个贴身侍卫。”

    “那多不方便。”

    温言嫌被跟着烦。

    “你以为南巡是去春游啊,折在路上的官员那可是海了去。”

    两年呢,这么长时间,傅明庭都替自己感到危险。

    “陛下赠了我尚方宝剑,谁敢。”

    温言的话,惊得傅明庭立马站了起来,他脸色不太好的向温言确认,温言点头肯定。

    傅明庭手中的扇子一下又一下敲在手心,

    “温言,咱们得去和谢大人商量,这尚方宝剑,该如何用。”

    晚上,沈确问温言怎么弄到傅明庭的,这人有着真才实学。

    温言坐在沈确的腰上,给他按背,

    “也没怎么弄,他自己投上门的,慧眼看出我的不凡吧。”

    “呵呵呵,你现在脸皮可越来越厚了。”

    温言大力按压他的脊背和肩胛,

    “还不是那天我逃学送你,被他瞧见了。”

    “那他也挺有魄力,把前途押你身上。”

    “就夸他,也不夸夸我。”

    温言故意指尖戳他腰侧,

    “再夸你啊,尾巴要翘上天,为夫要压不住了。”

    “谁长尾巴了,你说清楚。”

    “兽园里的孔雀瞧过没,和你好像,哈哈哈。”

    温言和他笑闹在了一起,没过一会儿又气喘吁吁的抱在一起亲,柔软的肌肤印上炙热的气息。

    沈确离开大都那天,温言依旧避开了人群,在城门口送他。

    已作妇人的温言,俏丽的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她不舍的抱紧了丈夫,沈确心下亦是不舍,但行军不能耽搁。

    温言望着远去的队伍,驻足了许久才回去,傅明庭陪在她身边,

    “谢大人已经先行一步,我们迟两天再出发。”

    “暗访会不会被打。”

    “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是怕你会被打。”

    温言才不要自己深入去调查,傅明庭纸扇敲她,

    “要打一起。”

    休想让他一个人干活。

    温言叹气,供了一尊大佛,虽说傅明庭一个顶三个谋士,可他脾气也大啊,见过谁家先生敢敲主子头的。

    也就她大度,能受的了他。

    温言离开大都前,独自去见了苏沉,但被拒之门外,他冷冰冰的让她滚。

    “表哥,我和爹已经说过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去说,他会帮你的。”

    “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表哥。”

    “滚!你快滚!”

    苏沉红眼砸碎了一方砚台,心和这砚台一样,碎成四分五裂。

    温言把一枚令牌交给玉尘,让他以后有难事,直接上温府,可还不等她跨出苏宅,令牌就扔在了她脚下,

    “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东西,大驸马!”

    苏沉的脸上,一片病白色,熬红的眼睛,散发着戾气,温言弯腰捡起令牌,走向苏沉交给他,

    “还是拿着吧,万一有什么——”

    “滚!”

    有抽剑声响起,玉尘玉絮大惊失色,连忙拉住苏沉,

    “公子,使不得啊!”

    “公子,冷静!”

    寒光的剑,抵在温言的喉前,再上前一步就让她血溅三尺。

    温言垂下眼眸,握紧了手中令牌,

    “雁鸿,我走了,你保重。”

    此去一别,将物是人非,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最终,温言让寒酥把令牌给了玉尘,官场上难免遇到冷箭,苏沉力单薄,很容易夭折。

    只是温言不知,那令牌被苏沉捏得粉碎,他恨她负心,不要她的任何东西,他要靠自己往上爬,即便不择手段!

    温言的身边,跟着一位和寒酥一样年纪的侍卫,莫小满。

    温言,傅明庭,寒酥,侍卫莫小满,还有两位年轻官员化作随从,一行人作富家小姐游玩跟在南巡队伍后面。

    景国共有四十二州,二十六郡,面积有大有小分布不均,南方以产绸茶出名,经济排在东部州的后面。

    南巡的第一站,便是定州的府城,宛城。

    这是个经常被忽略的地方,它接壤青州和司州,但既无地理优势也无特产,每年的政绩,都是排在最末。

    温言他们进定州的第一天,就被要求收过路税,治安税等各种费用,数目虽小,但明目多到令人咋舌。

    匪夷所思的连吃饭都要额外给跑腿税。

    外来商人都被这巧立名目的各种税收给吓跑了,本地百姓是跑不得,民怨已经积得深。

    跟在后头的温言他们被收税,前头的钦差大臣,却是被本地官员拉着哭穷,想让朝廷多救济。

    并且被安排在了破败的驿站喝凉风。

    谢知繁收到后方真实情况的传书后,气得破口大骂,收了那么多税,居然给他住猪圈吃糠玩意儿!

    州府官员,一个都别想跑,他的第一把火,要烧死他们!

    谢知繁有叔叔谢云作仰仗,使用雷霆手段根本不带怕的。

    温言游玩的兴致,被税收败得全无,逛街吃饭游船,通通要额外支出,除了一个地方不收,那就是花楼。

    花楼生意夜夜爆棚,那些税收全部包含在了酒水中,但也无人在乎,只因这里没有那么多烦人名目。

    温言带人逛花楼,那气质,妥妥不是生涩童子鸡。

    宛城招牌最响的云良馆,温言一脚跨了进去,龟奴人来人往眼毒,一瞧温言是上等客,立马安排上好的包房。

    温言一颗银豆扔给他,

    “来三个吹拉弹,难看的不要,清高的不要,年纪大的不要。”

    “好嘞,小的明白。”

    龟奴就知道自己没看走眼。

    除了寒酥,其余几个都复杂的看着她,大驸马很熟悉流程啊。

    包房外,有双眼睛盯着里头,看到贵客特别的爱好,眼有些抽,但这爱好也不算少见,个别客人就是喜欢劝人从良,扮演拯救者要骂醒他们。

    监视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没有问题就离开了。

    房内,温言命三名男倌人诉说自己是如何到这个地方来的,讲得好,她有赏。

    温言一副来听悲惨故事的模样,倌人最喜欢这种客人,只需要动嘴编谎言逗开心就好,三个男倌人开始争先说,

    “停,咱们玩个游戏,我指到谁就谁说,从你开始,蓝衣服的那个。”

    因为温言的乱指序,只说上三四句话就喊停换一个,来不及圆滑的编造谎言,只好捡自己熟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等外头监视的眼睛又来监视时,看到客人拿着一碟花生米,扔到谁面前谁就接龙哭诉,旁边还有点香计时,监视的眼睛暗想,这人玩得怪花的,没作多停留又走了。

    “有没有更香艳的,都这么点小家小户的事情,没劲!”

    “有有有。”

    收到银豆最多的倌人,说出了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一件劲爆事,刺史宴客遭遇扮演倌人的刺客刺杀,那刺史竟然比身边侍卫还厉害,最后还把女刺客给奸污了。

    温言听的眼睛都亮了,三颗银豆扔给他,

    “说,继续说。”

    另外两人也知道这事,并且不是秘密,不甘心银豆都被他赚去,也开始补充这件事。

    傅明庭和另外两名官员细听并记住,

    分享八卦的嘴,是怎么也停不住的,更何况,还有赏钱拿。

    倌人的嘴,就是能说会道,把当时的情况描述的绘声绘色。

    话说那九娘长得貌若天仙,刚来献舞便被刺史看中,被叫去陪客,九娘不愿意,她是清倌。

    老鸨逼她去,九娘只好坐在了刺史身边,刺史让她给在座的所有大人敬酒,九娘无奈,一杯杯敬过去,人就有些醉了。

    刺史搂着九娘进里间,没想到,一会儿就传出了刺史的呼救声,九娘头上的簪剑直指刺史,骂他狗官鱼肉百姓。

    侍卫们不敌九娘,就在都以为刺史要被她取走命时,刺史夺过侍卫手中剑,与九娘过招了起来,身手好得不可思议。

    那九娘不敌被制服,

    “要杀要剐随你,狗官!”

    “你这样的美人剐了多可惜。”

    刺史的手抬起九娘的下巴,给她喂下老鸨递过来的药,待药效发作,九娘被刺史抱进了房内。

    令人闻之心碎的声音传出,呼救的痛苦声不断,但没有人去靠近,最后,九娘大受刺激的跑出来,身上的衣服连遮体都做不到。

    刺史命老鸨看管好她,她就在关在后院的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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