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棺
吴邪打了个激灵,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沈冉拦下还要给吴邪来一巴掌的老痒,凑近问他,“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吴邪还有点迷糊,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沈冉叹了口气,将几人跳下瀑布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吴邪听完惊讶道,“你们一直都待在这里?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痒不耐烦地打断了吴邪的问话,“老吴,别说那么多了,你自己过来看。”
沈冉扭头看过去,老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石滩边的一个悬崖旁,在悬崖的上方“砰”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将黑暗一片的空间彻底照亮。
呈现在沈冉几人眼前的是一个天然的洞穴,而就在悬崖下十几米的地方,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棺材,放眼过去,不计其数。
“这…这是什么地方!!”吴邪忍不住惊叹道:“我的天啊,简直就是一棺材仓库啊!”
沈冉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这应该是之前生活在这里的少数民族的丧葬风俗。”
凉师爷看了好几眼,走到几人身旁,点头道,“不错,按照我的经验,这里可能是一处高坡苗人洞葬洞。”
高坡苗人高坡苗人不是在贵州的吗?吴邪觉得有点奇怪,开口问了出来。
凉师爷摇摇头,说:“这里在解放前,附近有不少的小村庄,里面生活着很多少数民族,其中有很少一部分的苗人,说明在历史上,这里曾经有过苗人聚居,你看这些木头棺材,都是随便用木板定起来的,和汉人用的棺材有很大的不同,我相信我的判断没有错。”
沈冉将目光重新放到那些棺材上,这里的棺材摆放得虽然很多,但露出的木纹显示出年代久远,看上去并不是近几年放置在这里的。
老痒重新填装了一发子弹,又开了一枪,指着一块没有堆放棺材的空地,“看到没有,我就是从那坑里出来,坑底上有一个窟窿,是我出来的时候打的。下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墓室。”
沈冉眼眸一转,看到那块空地下一个凹陷的坑,心中暗自生疑,就只有这个坑附近没有排棺材,难道这坑下面有什么古怪?
走都走到这里了,吴邪现在只想彻底弄清老痒的目的,但他到底对老痒心底存疑,对老痒道如果过去,就必须把那把拍子撩还回来,让他自己拿着。
老痒见吴邪一脸坚持,只好把枪从包里掏出来还给吴邪,最后一摆手,“怎么样,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吴邪点点头,望向沈冉,不太确定她的想法,问道,“沈冉,你觉得呢?”
沈冉看了老痒一眼,沉吟片刻,轻声道,“可以去看看,不过要提高警惕。”
老痒松了一口气,立马道,“那我们就赶紧走吧。”
但想要去那块空地,也不是那么容易,几人身上的装备在地下河里都丢失了,空手爬下二十几米高的悬崖太过冒险,只能先折身回来想个法子。
一回到篝火旁,沈冉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的凉师爷正缩手缩脚地往旁边蹿,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一个箭步就逮住了他,“凉师爷,你是想去遛弯吗?”
凉师爷被沈冉抓得浑身一缩,哆嗦道,“姑奶奶,你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老痒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你他娘的想什么屁吃,信不信你再跑,老子第一个料理了你!”
沈冉反手推了凉师爷一把,捞起冷剑指着他,冷声道,“蹲过去,别说废话。”
凉师爷被剑光一闪刺了一下,脸色惨白地蹲到篝火边上,怏怏地看着三人。
老痒看他手里还拽着一个包,就道,“你要我们放过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爱上哪儿快活去哪儿快活。”
凉师爷为难的看了看那包:“可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
沈冉收起剑走过来,睨了犯难的凉师爷一眼,“你现在并没有其他选择,你这包里的装备估计也不多,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走得出这里吗?”
凉师爷愣了一下,吴邪跟着道,“对啊,你一个人走掉,就算给你全套装备,没有经验也出不去,不如这样,你跟我们下去到那古墓里看看,如果有好东西,泰老头给你多少,我们也给你多少,四个人一起行动,生还的几率大一点。你看这里阴气冲天的,要是碰上个孤魂野鬼,谁也救不了你。”
凉师爷被两人说得有点心动了,又看老痒对他的包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连忙点头道,“既然两位这么看的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辞,其实以在下的学识,能和几位的经验配合在一起,实在是珠联壁合。”
沈冉看凉师爷听见吴邪说起冥器时眼睛噌亮的样子,不由偷偷对吴邪眨眨眼,说得不错啊。
吴邪心下也好笑,又接收到沈冉发出的信号,马上和老痒把凉师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可惜都让几人失望了,包里最多的就是食物,并没有绳索之类的攀爬工具。
凉师爷连忙解释,说他们重要的装备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这两个骨干背着的,老痒之前用的那把信号枪也是在走散的时候用来求救的。
三人对视一眼,只好认清必须徒手下悬崖的事实,沈冉倒还好,身体的耐力和重心不错,吴邪就有点担心自己的体力。
他低头看了看表,想了一会儿,对几人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先原地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好下悬崖,否则担心出什么纰漏。
四人都点点头,也没有异议,干脆在篝火边烧了点水,泡软剩下的不多的干粮吃下。
沈冉见吴邪和老痒几人吃完都一脸疲惫,耷拉着眼皮,就道今晚她来守夜,让几人都先休息。
又帮着吴邪处理好身上的伤口,看几人都躺下睡着了,沈冉才摸出布袋,心下一沉,果然,她刚刚的感觉没错,布袋在这里打不开了。
她不确定是不是接近古墓的原因,之前就算有限制,也顶多是拘束自己的魔力,现在连有着魔法气息的布袋都不能用了。
沈冉眉头紧蹙,看来,这个古墓中有什么东西扩大了这种无形的影响……
几人并没有睡太久,老痒就过来替了下半夜,沈冉睡醒时,吴邪几人都已经起来了。
四人都把昨天剩的点干粮糊糊就巧克力吃了,吴邪边吃饭边问凉师爷他们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历。
凉师爷咽下一口干粮,说道,“小吴哥,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伙的了,我也不瞒着你,我们来的时候是五个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专门干这个的。”
“在下是跟着那李老板和王老板来的,一来想见识一下鲜货是怎么出土的,二来两位老板让我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先挑出来,所以说实在的,在下真的是一个很冤枉的角色。”
他又卖力地吹嘘着自己的不易,沈冉睫毛轻颤,知道那个李老板是谁了。
老痒在一旁听完,不由问,“那你说的那个李老板呢?怎么没看见?”
凉师爷咳了一下,“那个李老板就在刚才我们从矿道下来的时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脸,结果把自己脑袋给洗掉了…”
吴邪和老痒吃东西的手一顿,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人头,连忙让凉师爷住嘴,不然自己就吃不下去了,沈冉在一边看着忍不住摇头好笑。
凉师爷此时把食物放在一旁,也给三人细细讲起那两个人的背景。
说这王老板祖上从事一个叫朝奉的职业,王老板本名王祈,他的祖上晚年的时候写了一本“古毓斋奇劫余录”,上面记载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认为奇异的物品,并详细记录了物主的说明,他的判断等等。
王老板记忆力不错,将祖上传下来的这本奇书中的很多记录都记了下来,遇到一次交流会,见一只白玉狮子与他记忆中的一种藏头盒十分相似,就当着众人的面,按照书上的记录,将这只白玉狮子放进茶水里。
没过多久,那只狮子竟然自己张了嘴巴,从里面吐出了一枚金叶子,从此王祈便名声大躁,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这两人最后怎么走到一路,凉师爷也不是很清楚。
吴邪听完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两个要亲自来这里,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受得了这种折腾?”
老痒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想不通,这就叫做闲钱烧脑,是钱多了给闹的,这些有钱人,钱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都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价值,有些人家里家财万贯还要出去要饭,这不稀奇。”
凉师爷呵呵一笑,“我刚开始也这样想,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一次他们两个非常坚决,按照我的估计,这里面可能有隐情,我想,可能和这位小哥说的‘极大好处’有关。”
沈冉沉思片刻,也道,“这两人祖上都曾显赫过,这一路上不畏险阻,估计所求也并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说到这里,沈冉话头一转,“你说对吗?老痒。”
老痒微微一愣,忙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啊?”
吴邪哼了一声,索性问他,“我说,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告诉我们吧,到底这墓里有什么东西,那天大的好处,到底是什么啊?”
老痒连连摆手,“我真不能告诉你俩,老吴,我要告诉你了,就算你都下到坑口你也得折回去,但是这事情对你绝对有好处,真的,你就信我这一次。”
沈冉抱手看老痒一脸坚决,叹了口气,啧,还不说,你到底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吴邪看老痒坚持不肯说,也不好勉强,只好低头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四人中沈冉打着火把先下,所幸老痒说的没错,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爬,沈冉稳住呼吸,贴着石壁缓慢向下,一路上照顾着体力不支的凉师爷,几人差不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洞底。
沈冉跳下地面,借着火光把吴邪拉了下来,他额头出了汗,喘着粗气又把后面的凉师爷扶了下来。
沈冉打着火把看了看四周,成千上万的棺材中有一条小径直直通向前面,不过实在太黑,火光照不到那么远,十米开外的地方都是一团漆黑。
吴邪扶好凉师爷,转身一看,火光中沈冉的眉头微皱,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沈冉指了指摆放在一旁的棺材,“这些棺材不太对,按照苗族洞葬风格,男女棺材制式并不相同,可这里……”
她语气里有些不确定,“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苗人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