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都是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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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很快就开始放寒假了，林南枝每一天都要去林爷爷给她报的补习班上课。msanguwu而谢屿会偷偷的接送她上下课，顺便去补习班旁边的图书馆复习。
林南枝照着往常一样推开院子门，只听见林爷爷和林奶奶在小院里说话。
林奶奶手里摘着菜叶，闷声道，“今天我出去买东西，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林爷爷站在墙边看着墙上爬着的南瓜藤，淡淡道，“能看见什么？”
“就是春花，和她之前那个男人……”林奶奶声音小了两分，“本来那个男人追着春花，春花理都不理，结果那个男人追着追着，摔在了路边，春花又折回去扶他。”
“扶着扶着，两人就抱到一块了。”林奶奶不可思议的咂了咂嘴，“听说这个病秧子是在城里有些钱了，只是这能活几年？春花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结果又……”
“咱们是外人。”林爷爷似乎宠辱不惊，“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她日子过的不好吗？”林奶奶嗔了一声，“再说了，春花是认了，谢屿那个孩子能认？”
林南枝一怔，心里却涌起一阵酸涩。是啊，谢屿……他能接受吗？
林南枝并没有吵到林爷爷和林奶奶，她轻轻关上了大门，转身走到了谢屿家院子门口，犹豫了半刻，还是敲了敲门。
谢春花姗姗来迟，眼角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林南枝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轻声询问，“婶婶，谢屿在家吗？”
“南南啊，小屿刚出去了。”谢春花强扯出一抹笑，却又透着浓浓的焦急和伤怀，“你跟他走的近，可以给他打电话试试。”
谢春花看着林南枝，张嘴想说两句什么，却又忍了回去。
林南枝没有询问谢春花的欲言又止，她安静地带上了谢屿家的门，转身往外走。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电话，转念又想着，谢屿这个时候，能接她的电话吗？
林南枝还是试着拨打了电话，却没想到，只过了几秒钟，谢屿就接了。
“南南。”谢屿说着话，声音和平时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可林南枝还是听出了他的低落。
林南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涌起一阵阵的心疼，“你在哪儿？”
谢屿隔了十几秒，才缓缓道，“在锦城医院的天台上。”
“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林南枝骑上自行车，往锦城医院赶。
好在医院离月塘巷并没有很远。
林南枝爬上了那个小时候上过的天台，她看见了谢屿，谢屿趴在天台，俯瞰着天台下的风景。
林南枝小步走了过去，看见谢屿转过身，轻声道，“你来了。”
林南枝缓步走上前，站在谢屿身边，轻轻嗯了一声。
“我每次遇到事情，觉得想不通的时候，都会来这儿坐坐。”谢屿声音淡淡的，似乎并没有林南枝想象中的不冷静。
“是因为这儿比较安静吗？”林南枝眼眸中透出一抹困惑，锦城医院如今早就换了新地址。如今这个老医院已经没什么人会来看病了，天台也总是很冷清。
谢屿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林南枝，目光渐渐深邃，“是别的原因。”
“我小时候，差点儿就从这儿跳下去了。许大勇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没事就会打我。我妈总是在医院里照顾半身不遂的外婆，无暇分身，她也打不过许大勇。她在家的时候总是我们俩一起被打，我一个人在家还会躲起来。”谢屿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男人。”
“结果现在他说，是他做错了，他后悔了，一切又都能重新来过了，凭什么？”谢屿转过头看着林南枝，他眼角微微发红，“凭什么就要原谅他？”
林南枝上前一步，站在谢屿身前，她看着谢屿，很想说什么，可又怕打断他勇敢的独白。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他们要不要在一起是他们的事。”谢屿眼角的红渐渐消散，甚至还能笑出声。他看着楼下的风景，似乎又是平日里那个慵懒的少年，甚至还能回过头来安慰林南枝，“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林南枝的心里涌现出更多浓烈的心疼，胸腔似乎有一颗心脏快要破体而出，她的嗓子干涩，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下去。
她如今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可是她以为，她应该要给他一些力量。林南枝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谢屿。
她记得，在榆州的那个夜晚，谢屿的怀抱让她觉得无比的温暖和安心，所以希望，她的怀抱也能拥有同样的力量。
谢屿僵硬了片刻，轻轻地回拥住了她。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林南枝声音闷闷的，“但是……”
“以前的那些痛苦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林南枝轻轻吸了一口气，她伸手轻轻拍着谢屿的背，“不管是我们的苦难，还是谢婶婶的苦难，还是……那位叔叔的苦难。”
“婶婶也该得到自己的幸福，她自己认为的幸福。”林南枝声音透出浓浓的鼻音，“而我们，也都会幸福的。”
“嗯。”谢屿的声音缓慢而深沉，他把额头靠在了林南枝的肩膀上。
林南枝感觉到了她的肩旁上有一阵凉意，过了很久，她听见谢屿轻声说，“我们都会幸福的。”
他们一起坐在天台的拐角处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像小时候一样。
林南枝脑海里掠过谢屿方才说的话，勾起了自己小时候的回忆，她记得在小时候，她也在医院的天台上遇到一个想要往下跳的小男孩。她低头出声询问，“谢屿，你小时候，是不是在锦城医院的天台上，遇到过一个小女孩？”
谢屿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眼里终于出现零星的笑意，“是。”
“你就是……”林南枝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说出了那个自己觉得巧合的缘分，“你就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孩？”
谢屿轻轻点了点头，“是。”
“那……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林南枝看着谢屿，仍旧觉得这巧合的像是一个梦。
谢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反应，坦然道，“第一次见面就认出来了。”
“难怪……”林南枝想起来，第一次见谢屿的时候，他明明那么凶，却在看见自己脸的时候愣住了，还听了她的话没再打人了。
林南枝又想起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捧着自己的脸，小声询问，“那你说，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对我有那个意思？”
“如果我说……”谢屿笑着拿掉了林南枝捧着脸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我从小就对你有想法，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你小时候就，就是个小流氓。”林南枝小声控诉，“我记得在天台上你还亲了我，还说是给我盖章。”
谢屿脸上丝毫没有心虚，轻声笑道，“记得这么清楚？”
林南枝看着谢屿，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现在是个大流氓。”
谢屿握住了林南枝的另外那只手，“还能更流氓。”
林南枝终于红了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
“现在才发现？”谢屿揶揄道，“已经晚了，上了贼船就别想下去。”
“那如果是这样的……”林南枝慢慢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那……你是我邻居也是巧合？”
谢屿轻轻眨了眨眼，“不是。”
林南枝记得很久以前，她问过谢屿，为什么会选这边的院子。谢屿那时候说，他觉得这边风水好。
林南枝又想起了什么，“那我和你成为同桌，也是巧合？”
“不算是。”谢屿笑容淡淡的，“我把班里的空桌子都搬走了，你只能跟我一桌。”
林南枝嗫喏着，“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分在六班？”
“六班人最少，还有空桌。”谢屿耸耸肩道，“要是你不在，那我自己搬过去好了，反正我在哪个班都无所谓。”
“唔……”林南枝没想到，谢屿竟然这样的处心积虑。
“那……为什么你总是知道我什么时候出门？”林南枝已经疑惑这个问题好久了。
谢屿轻轻咳嗽了两声，缓缓道，“我的房间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能看见你房间的窗户，早上你会关灯下楼，中午你会关窗户。”
“追踪狂魔？”林南枝歪头看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谢屿。
“也有追踪失败的时候。”谢屿低着头，浅声道，“你在榆州的时候，就没能一直跟着你。”
没能一直跟着她，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
林南枝看着谢屿，眼里是铺天盖地的动容。
她不经又红了眼，“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
“都是我自愿的。”谢屿俯身贴近，轻轻拢着林南枝，“但是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补偿了。”
林南枝靠在谢屿肩上，听见他轻声说，“是你，让我如愿以偿。”
他所有的不幸，都在这个真诚善良的女孩子的怀抱里，得到了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