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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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不用打都知道对方赢不了,院长儿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仅凭孤儿院人员那几句证词,根本没办法给冬雪定罪。czyefang
但是对慈善基金会的影响却不可避免,崔氏的股票也出现了波动。
这时候,冬雪终于拿到了一直在等的东西,缪语兮收买院长儿子和赵玥玥的证据。
蛇鱼现在几乎成了冬雪的独家侦探,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风波刚起,他们就猜到有人在幕后操控。就说赵玥玥出来爆料这事,她本人根本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
再是院长儿子,他要是图钱直接来崔氏敲诈冬雪就行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一般都是给他点钱,少个麻烦。
一个刚刚出狱的劳改犯,直接就对峙崔氏集团?中途还冒出来一个知名律师给他助阵,糊弄傻子呢?
庄函说:“当时就不该留给他们蹦哒的机会。”
易格瑞这时突然进来,说:“庄总,你们快看微博头条!”
庄函下意识以为又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这次并不是。
有人发了一篇将近三千字的长文,篇名就是“那些年在朝阳孤儿院的日子”。
“原来只要老了、瘫痪了,躺在床上足够可怜,就可以把过去几十年的罪恶全部抹清;原来只要有一个瘫痪掉的老母亲,就可以把盗窃、犯罪一切的恶行归结为尽孝。我以为苍天有眼,某些人终于得到了报应,却没想到只要他们脸皮够厚,就能颠倒黑白,重新翻身。”
文中作者讲述了自己在三岁因为父母去世被送到孤儿院,小姑娘嚎啕大哭,扒着铁门不愿意进去。
院长妈妈温柔地抱着哄她,对警察说:“没问题,以后她就交给我们了。”
小姑娘以为,这个新妈妈以后会同样温柔地照顾她,可是在警察离开以后,她就立马变了副嘴脸,一把把小姑娘推到地上,喝斥她:“哭!再哭!再哭就挨揍!”
刚来的小姑娘还不懂自己未来过的究竟会是什么日子,就像从前在家一样,害怕了就哭,不高兴了也哭。
院长对她说过的对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爸死了!你妈也死了!你们家没人要你了,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狗舍喂狗去!”
然后就揪着小孩子的耳朵往狗舍拖。
孤儿院里养了一条大狼狗,平时除了用来防备外人,就是用来吓唬孩子。院长儿子会故意往他们身上丢狗食,泼泔水,看他们被半人高的一条狗追着咬,他站在那里拍手大笑。
“我现在的大腿上还有当初被狗咬伤的印记……猪至少还能吃得膘肥体壮,我们除了米糊就只有一把被虫蛀烂的青菜。凡是菜市场不要的,能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都在我们的碗里。”
可是这些依然是她们较好的生活了。
“在我们小的时候,院长儿子经常偷看女孩子洗澡,掀女孩子的裙子,我们去向院长告状,只会被使劲儿点着额头,骂小小年纪不知检点,搔首弄姿,长大了也是去站街。
那位‘把孤儿当做亲生孩子’的院长,放纵自己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在院子里猥亵小女孩,甚至在一个晚上,侵犯了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冬雪这个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为什么还记得她这个人,是因为当初有一个女孩儿,用陶罐打破了院长儿子的头,然后被关到了二楼的杂物间里,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到了饭点就扔块干掉的馒头进去,像喂狗一样。
我当时很害怕,怕她会死掉。到了晚上,所有女孩子瑟缩在一起,晚上连上厕所都不敢再出门。所有人都不敢再反抗院长。”
“那个女孩子出来以后也老实了,只是手里时常攥着一把小刀,在院长儿子凑过去时就用一种冷得让人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都说这个小孩邪乎,后来在她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把她赶出了孤儿院……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是十二月底,天气最冷的时候。院长说,冬天的时候把她捡回来的,也让她这个时候滚蛋。”
“……后来我上了大学,就离开了l市,现在的我在西南一带的二线城市生活。我的同学都羡慕我来自l市,有志气的大学生都会削尖了脑袋去l市上班,可是对我而言,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如果不是网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对禽兽不如的母子俩是什么下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得到了报应。”
“坐牢只是对他盗窃的惩罚,那我们心惊胆战的那十几年、被他猥亵过的那么多女孩子、一辈子抹不去的创伤和心理疾病,这些谁来替我们讨回公道?就因为这个社会没看见,所以我们全部都活该是吗?
凭什么我的童年,只有琢磨怎么该避免挨打,怎么不被狗咬到,怎么走路能离禽兽远一些,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l市,他们还没死,我凭什么要离开?我应该每周去割掉那个老东西一块肉,让她尝尝什么叫为人鱼肉!求救无门!
我应该一把火烧掉那个孤儿院!
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还过着我们当初的生活,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离开,应该被唾弃的是施暴者,而不是敢于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
这篇文章仅仅发布一个小时,就有数十人拨通了报警电话,声称都是当年朝阳孤儿院的受害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十几年前女孩子们的求救,终于穿过时空震响了电话铃声。
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太大,一个国家福利机构,关乎成百上千儿童成长的地方,竟然腐烂了几十年。
警方立刻成立了专门调查组,整个l市的孤儿院都开始了走访调查和整改。
崔颉欢坐在房间里,一遍遍看着这些文字,寂静得像一块石头,不知不觉眼泪糊了一脸。
他想起上次冬雪被哈士奇吓到的样子,突然啪啪打了自己两下,然后扑到床上抱头痛哭。
一个生长在温室里的孩子,这世上的阴暗面,即便让他想象,他也想象不出来。
知道了冬雪从小过的什么日子,崔颉欢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沉郁着好几天不说话。
崔畇问他怎么了,他低着头,声如蚊呐:“大姐不喜欢我们,太正常了。”
崔畇喉中一酸,眼眶有些发热。
他摸摸儿子的头,“这不怪你们。”
要怪,也是怪他们这对父母。
崔家的福气没落在她头上一丁点,别人吃过没吃过的苦头却都让她尝了个遍。
他们捐钱、捐物、捐学校、捐医院,给别人安身立命,自己的亲生孩子却连片瓦遮身之地都没有。
现在听到“慈善”这两个字崔畇就觉得讽刺,要不是小雪坚持,这个孤儿院的基金,他都打算直接断掉了。
“去叫她们吃饭吧。”崔畇说。
崔颉欢上楼去叫妈妈和两个姐姐,走到冬雪房间门口的时候,敲门的动作却顿了又顿,迟迟落不下去。
最后还是冬雪在里面打开了门。
“你跟个僵尸一样站我门口干什么?”
“……我、我来叫你吃饭,大姐。”崔颉欢轻轻地喊出最后两个字。
冬雪看了他一眼,“走吧。”
“你感觉很愧疚?”
下楼梯的时候,冬雪问他。
崔颉欢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好像显得太矫情了,说不是又是违心话。
最根本的还是在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冬雪这个姐姐。
现在全家人都对冬雪有一种补偿心理,但崔颉欢又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无法像爸爸妈妈一样给冬雪实质性的好处,所以才会茫然无措。
冬雪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以后把公司让给我就行了。”
“我来接管公司,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这样爸妈也不会再逼你学习了,姐姐以后会每个月都给你零花钱的,好吗?”
冬雪对他这样的和颜悦色,崔颉欢受宠若惊,他重重点头:“你放心,大姐,家里的公司以后都给你,我一个都不要!”
刚刚从房间走出来的崔潇潇听到崔颉欢的话,差点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
冬雪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小妹,下楼小心点儿。”
一句“小妹”让崔潇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崔颉欢却雀跃兴奋得不行,三步跨两步来到崔潇潇身边,小声说:“二姐,你听见没有?大姐刚才跟我说话,自称‘姐姐’!”
崔潇潇看着他一双清澈愚蠢的狗狗眼,简直想给他脑袋开个瓢。
“颉欢,大姐刚刚给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大姐就是想以后接管家里的公司。”
“接管……”崔潇潇发觉自己声音有点儿大,急忙压低嗓音,可还是掩盖不了声音中的急切,“接管公司?大姐亲口跟你说的?大姐怎么会突然想管理公司呢?”
崔颉欢丝毫没get到崔潇潇担心的点,“这很正常啊,大姐本来学的就是金融,她成绩又那么好,以后肯定是要进公司的。庄函哥不也是大学毕业就进了自家的公司吗?”
不说庄函还好,一说起庄函,这个庄子焕继承家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影响她成为厉晟集团未来女主人最大的变数,崔潇潇心里警铃大作。
庄函就是这样一步步蚕食了厉晟集团的管理权,冬雪也要走同样的路数吗?
如果任由冬雪在公司站稳了脚跟,让她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崔氏继承人,那她在家里争风吃醋,争抢爸爸妈妈的关注又有什么用?
这些宠爱都是虚的,家业、权力才是实打实的。
崔潇潇想到庄子焕现在的窝囊样,一个正经少爷还要在庄函那个私生子的打压下憋屈度日,真少爷尚且如此,更何况自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真让冬雪继承了崔氏,那家里哪还会有她的立锥之地。
崔潇潇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短视,她当初学什么音乐!什么钢琴,什么表演,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真到了重要关头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如果她爸爸不是崔畇,那即便她弹琴弹得再好,这次安格斯堡也不会有她演奏的机会。
在国外彩排时,没有被选中的女同学挑衅问:“某人不是说,她爸爸妈妈会陪她一起来吗?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出席,不会是真像传闻说的,白天鹅回归,丑小鸭失宠,原形毕露了吧?”
崔潇潇当时穿着最华丽的公主裙,但却有一种被扒光的羞耻感。
自从冬雪回来以后,崔潇潇在以前的朋友圈里隐隐有点被排斥的感觉。
都是大小姐,都是家里的千金宝贝,凭什么我们这些真天鹅还要捧着你一个白鸭子?你本来就是鸠占鹊巢,是个异类。
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一颗玻璃珠子,其实并不昂贵,也不精致,只是一对富豪夫妇刚好看着喜欢,天天拿在手里把玩,那其他人自然而然地会赞美这颗玻璃珠,是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圆整。
赞美久了,崔潇潇险些真的以为自己是一颗宝珠了,女同学的讽刺击碎了她做了十几年的美梦。
别人告诉她,根本就不是!
很多人对崔家把养女当成掌上明珠这点很看不过去,无他,只是看崔潇潇一个收养的比自己这些货真价实的豪门过得还滋润,心里不平衡而已。
以前他们只会在背后酸酸,而如今终于有了愤愤不平的理由。
崔潇潇当时用指甲掐住手心,维持着高昂的头颅,说:“我妈妈和弟弟就在现场,我爸爸工作忙,没有时间过来,这点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
“是吗?”女同学耸耸肩,眼里的奚笑几乎要溢出来,“但愿喽,不是在忙着培养皇太女继位就好~”
崔潇潇脑子轰得一声,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以为终于有时间和妈妈、弟弟独处了,可是没想到,一向公平的爸爸,偏心起来会比妈妈还过分。
很快国内的风波就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妈妈在跟爸爸视频,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吵着要立刻回国。
弟弟窝在房间里,为他的好大姐吃过的苦而失魂落魄。
他们都忘了,这是她第一次代表学校和世界级的钢琴大师合作演出。
演出虎头蛇尾,她结束得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