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灵位
【这女的够狠的，上来就把庄总整没了，我差点以为是真的！】
【厉晟集团，你们的总裁还好吗？】
【这是内涵庄函呢，两个女人为他争得你死我活，他连个面也不露，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男的都享受雌竞，反正挨骂的又不是他。chuoyuexs】
【有没有可能是人家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庄子萱是庄总的妹妹，缪语兮是未来的少夫人，谁管你受不受委屈？】
冬雪这条视频刚上传几分钟，播放量就迅速破万，热度一路上涨，来吃瓜的网友蜂拥而入。
庄函看着头都大了，扶额叹道：“我就知道……”
他早该猜到，冬雪没那么容易偃旗息鼓，躺平任嘲。
他还以为她是真的不在意外界风云，合着还是在憋个大的。
视频里人来人往，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肃穆中井然有序，冬雪在带头给自己烧纸钱。
他连按几下声量键，调大音量，结果出殡的唢呐声和草台班子的哭丧声“哗”地放大，把用餐的其他顾客纷纷吓得一个哆嗦。
“咳……”庄子渝也被吓得差点心悸，半口水呛在喉咙里。
庄函：……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他向周围人点头示歉。
餐厅经理很快也过来了，本来是想劝这位顾客不要在公共场合外放一些不礼貌的声乐，但是一看是熟客，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庄总，您对今天的用餐还满意吗？我们新出了一道菜色，您应该还没尝过，我们今天请您免费品尝一下。”
“不用，我们吃得差不多了。”庄函婉拒。
经理说：“那，要不要给您换个位置，方便您看视频？我们这里可以声音外放的……”
“真的不用了，”庄函转移话题，“子渝，你应该是头一回来，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努力憋笑的庄子渝摇头：“我也不用了。”
经理笑着点头：“那我不打扰二位用餐了，有什么需要你们随时叫我。”
一切恢复正常，但是餐厅里仿佛依旧回荡着“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的哀号声。
庄子渝看着堂哥又青又红的脸色，忍不住发笑：“堂哥，看来你平时的生活很有趣啊。”
庄函瞭了他一眼，“你该回去工作了。”
等庄函回到公司，从前台到总裁办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他诈尸了一样，小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易格瑞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想笑又不敢笑：“庄总……冬雪这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她怎么想出这招的。”
庄函不想说话，易格瑞更乐了。
他知道老板郁闷的点在哪儿，无非是殷勤没有献成功，还被活生生送走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他瞎纠结的？
最初易格瑞问他要不要控制一下舆论，他先是说要，然后又改口说不用，最后欲盖弥彰地加一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的事情？那他还在办公室一天看十八回手机，表情阴晴变幻，复杂得跟二维码一样，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不用纠结了，人家冬雪真的发飙了，准备提刀把他们都砍了！
可别说易格瑞，就连庄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脑子里只有一股冲动，一团浆糊。
团建的那天晚上，在坦坦荡荡的马路上，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他突然起了一种荒诞可笑的念头。
这种念头来得又凶又猛，险些烧毁理智。
他知道冬雪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他也清楚自己看到她时心底的异样。可就在求爱的一念之间，出口的话还是变成了——
“联姻和养你，也不冲突啊。”
冬雪没有上来抽他。
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安安静静自己走了，更让他确定，她起码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所以庄函有恃无恐，他平静下来，姑且将那天的失态当成酒后面对美色的迷乱，有意识地缩减和冬雪见面的频率，对她的一切冷眼旁观。
他反复地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交易，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应该在意，也不需要动摇。
可是大脑却像中病毒了一样，始终有一个烦躁的声音，反反复复询问自己：确定是这样了吗？
易格瑞识趣地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
他静了一会儿，还是拨通了冬雪的电话。
冬雪正在和林书桓对面嗦粉，两个人忙活半天饿得不轻，尤其是林书桓，用他的话说，自己在村里给五服内的亲戚哭丧都没这么卖力。
冬雪接到庄函的电话，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喂？”
庄函听到她略微沙哑的声音，一时有话不知从何说起，想告诉她庄子萱会给她道歉，又想说他雇了水军控评，最后好像什么都不该说。
“你在吃饭？”
“嗯。”
他明知故问：“怎么现在才吃？你们学校食堂不是开饭很早吗？”
“刚刚在忙。”
“忙着给我烧纸钱？”
冬雪辣得嘶嘶的，是又怎样？你咬我啊！
“对了，走的时候牌位给我收好了吗？”庄函问。
他肯定是没看到最后，冬雪心想，否则就不会有这一问了。
林书桓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含糊不清地问：“谁啊？”
冬雪眼神示意他安静。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庄函说。
“我没时间接待客人。”
察觉到冬雪语气的冷淡和别扭，庄函迟疑了一下，说：“庄子萱的事我跟你道声歉，两个蠢货的小把戏，没必要放在心上。”
“好的。”
他想起郊西正好有座刚建好的私人山庄，适合带她去玩，于是问：“这周末有空吗，我陪你出去逛逛……”
“不用了，我们分手吧。”
庄函愣了一下，呼吸乱了一瞬，“你在生气？”
“没有，只是觉得咱们不太合适，你另请高明吧。”
他摩挲了一下戒指，心绪起伏：“我以为你不太在意这种无聊的东西。”
“是啊，你也挺无聊的，所以我都不在乎，”冬雪说，“我不是开玩笑，分手吧！我现在正在跟别的男生约会，不方便跟你说话，挂了！”
“约会对象”林书桓嘴边挂着一根米粉，呆逼地看向她。
庄函语气急切，阻止她挂电话的动作：“冬雪，别开玩笑，别忘了你签的合同，违约的代价是多少。”
“赔不起，我就不赔，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不知道吗？
冬雪按掉挂断键，跟谁俩呢他！
林书桓怯怯地问：“你是在和庄函打电话吗？”
“是。”
“你刚刚分手了？”
“对。”
这么莽撞的吗？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俩今天都把人家给直接“送走”了，还有比这更莽撞的吗？
林书桓咽口唾沫，“他发火了？”
“他配吗？”冬雪没好气地说，“赶紧吃，吃完陪我再去办件事。”
“还办什么！”林书桓连连摇头，“我不去，我要回学校……”
“你给我当了大半天的葬礼主持人，你觉得现在回去，同学们会放过你吗？”
那还用说？都得拉着他刨根问底，他宿舍那群不孝子就等着拿第一手八卦呢。
林书桓认命地低头干饭，绑上冬雪这条贼船，算下不来了。
……
缪盼兮将房间里的台灯电脑乱砸一通，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却在楼梯口就被缪语兮喊住，“盼兮，站住！”
“姐，那个贱人是在羞辱你！”
“只许你拍视频，还不许人家拍了？你有什么立场去找她算账，她一没提名带姓，二没指桑骂槐，整个视频要说骂也全是在骂庄函，人家可比你高明多了。”
“可是……”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气啊，显得那个贱人气度多高尚一样，好多人都因为这点倒戈，说她们两个还是豪门千金，跟封建旧社会争宠的女人一样。
那个贱人给庄函哥弄了个晦气的灵位不说，最后还给他结什么冥婚！
给他扎了个纸质的女人，惨白的脸，血红的唇，还有诡异妖艳的眼影和腮红，身上是穿着那种老式的红嫁衣红绣鞋。
说什么亡夫已死，阴阳两隔，情分就此断绝，怕他一个人在地底下孤单寂寞，给他寄个伴儿过去！
还念念有词，说底下的女鬼谁要是看上了她亡夫，就附到这个纸人儿上和他结个冥婚吧，她不会介意的，反正人鬼有别嘛，她不会和一个女鬼过不去。
然后就把庄函的灵位和纸人儿一块烧了，祝他和未来的鬼娘子百年好合，恩爱不移。
缪盼兮看到这儿就把电脑砸了。
谁都知道她姐姐以后肯定是要和庄函订婚的，现在弄这么一出，存心膈应人，还标榜着一副她率先放开手，不在乎庄函的高洁作派！
明明她才是那个见不得人的存在，庄函哥根本不可能娶她，现在反倒像他们缪家捡漏一样！
“别冲动，这个冬雪满肚子心机，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这场闹剧还是你们先挑起来的，要做什么之前先动动脑子。”缪语兮说。
她也掉以轻心了，本来想用舆论压力让冬雪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女人比那些没脑子的莺莺燕燕要难对付的多。
缪盼兮快气炸了，“我现在就给庄子萱发消息，我就不信，那个贱人能翻天！”
可是缪语兮却抢过她的手机，“你是不是蠢？还打算亲自上场，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打擂台吗？”
缪盼兮怔怔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缪语兮深觉爸妈把这个妹妹养的太过天真无知、太过蠢笨无语了。
她拉着缪盼兮坐下，给她掰碎了解释：“你们小打小闹就算了，真弄得沸沸扬扬收不了场，你看看庄家会不会坐视不管？庄函的名誉直接影响到厉晟集团的名誉，庄子萱现在恐怕自身都难保，你还想联系她帮忙？她是个蠢货，她爸和她哥哥可不是。”
那个冬雪又明显是个疯婆子，真把她逼急了，再像今天这样，拉着庄函和她们一道丢人吗？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何必玉同瓦碎，要整她还怕没有机会？
缪盼兮听着姐姐的话渐渐冷静下来，脑袋也灵光了片刻，“对，想办法整她！”
缪语兮欣慰地点点头，再次强调：“不管什么时候，你记住了，不能让你庄函哥觉得我们让他没有面子……”
“要丢人，也是那个女人让他丢人的，这样一来，庄函哥那么注重体面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厌恶她了！”
缪盼兮心里的气闷一扫而空，蹦蹦跶跶跑上楼，拿着手机又去找她那群小姐妹出谋划策去了。
缪语兮无奈地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出了会儿神。
其实，当父母告诉她要和厉晟集团联姻时，她是很高兴的。
五分喜悦为了庄氏，五分喜悦为了庄函。
年少的时候，庄函是她的春闺梦里人，可惜那时候他还不受庄弘毅重视，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世家子弟排斥。
虽然庄氏对外宣称庄函是庄董事长婚前和初恋所生，好几岁时才被父亲知道他的存在，接回老宅教导，但是圈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种言辞不过是对外一种好听的说法而已。
豪门从来不缺“失而复得”的孩子。
缪语兮其实并不在乎这一点，各个家族污秽阴暗的事还少吗，庄函这一点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她父亲对一个低调又没势力的庄氏长子看不上眼，削尖了脑袋想把她送到更有权势的贵太太跟前，她只能装作乖巧大方和别人周旋，可是心神永远系在那个温和谦卑，半透明的少年身上。
时间证明，她的眼光是对的。
当庄函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崛起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自豪。
看吧，他会站起来的，他会比所有人站得都要高。
她这二十几年的努力自律在别人眼里是为了当一个出色的缪家大小姐，为了将来维系家族利益进行联姻，可是打从一开始她的目标没有别人，只有庄函。
她在等，等庄函权柄在握的那一天，只有她能配得上庄函，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我手贱，想搞一点点小虐，但是我好像给写跑偏了，得改回原主线，轻松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