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早恋
这一声“嘿!”,直接将洋榴吓得魂飞天外,她差一点晕倒过去。mshangyuewu
尖叫声响起,季风漾拉住她想跑的手,说:“是我呀。”
洋榴这才镇定下来,朝着黑暗中的他看去,淡淡的月光映在他脸上,还真是季风漾。
“你刚刚是要吓死我吗?!”她脸都被吓白了,抚着受惊过度的心口喘气。
“我……在给你打招呼呀。”季风漾唇角弯弯地道。
好一个打招呼。
站在一棵树后面,是要吓死谁呢?
洋榴看了一眼他旁边,没有别的人,问道:“你走这里来做什么?”
“我回家啊。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从这儿上山顶的校门是最近的。”
洋榴一听,竟觉得他说得很合理,这么说他不是来约会的了?
没想到他为了不与南映澈碰上,竟然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线回家,蓝山中学一直有两个门,山上和山下各一个,她一直都习惯于走山下,所以还没有走过山上的那条路。
“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我……我说不出口。”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来,展开,双手捏着纸条两端,举到他面前,“季风漾,你自己看。”
他微微躬身,借着星点的月光看向那张粉色纸条,上面“季风漾,我想睡你”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令他瞳孔放大了一倍。
“!!!”
他盯了那张纸条三秒钟,脸上表情如同凝固,难以置信:“什……么?”
洋榴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见他很是吃惊,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纸条。若不是夜色太朦胧,她定能瞧见他脸颊上微微泛起的一丝红。
她正要解释,一道手电筒的光亮便射来了林子里,从他们身边一划而过。
他们俱是一惊,四目相对,季风漾抓起她的手就朝着一边的树林里跑了去。
不消多时,他就拉着她躲进了一株宽大的灌木丛下,那灌木丛长得奇特,整体像一个花团,茂盛的叶片长在最上面,如同一个碗似的,下面的枝干却是空的,刚好可以躲下他们两个人。
洋榴被他莫名其妙地拉了进去,满目疑惑地问:“干嘛要躲啊?”
里面空间逼仄,两人靠得很近,季风漾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人是来抓早恋的。一旦被他碰上,就等着被叫家长吧。”
太近了!!!
他的呼吸喷薄在自己耳廓上,温温热热的气息,令她全身都痒了起来。
她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里,仿佛觉得他柔软的唇在说话间,都亲到了她耳边的发丝。
她脑袋昏昏沉沉地说:“可我们不是……情侣……”
“你觉得解释得清吗?”
好像是挺难以解释的。
而且这样一来,绯闻就会传出,那是根本解释不了的。
所以,还是躲好吧。
她眼睛朝着灌木丛外面看去,看见那道手电筒的光亮在林子里晃来晃去,就好像夜里海上移动的灯塔。
她努力蜷缩在一团,全身局促着,这安静的夜里,她只能听到自己与季风漾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那个人的脚步声。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季风漾的手臂,他此刻只穿着一件短袖,手臂肌肤冰凉似刀,看来他也是冷的,但是他却不来八班拿他的外套,真是个傲娇鬼。
她微微转动头,朝着他看去,他的侧脸近在咫尺,她只要再往前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就可以亲到他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知道他在呼吸,并不平稳的呼吸。
真的好想亲一口。
亲他的脸颊,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攥紧了手中的那张纸条,心里依旧难受,她喜欢的少年真的太耀眼了,所以才会有人那么明目张胆地觊觎他。
甚至还想要……睡他。
一想到季风漾要和别的女生发生那种关系,她的心口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钻咬一般,疼痛不已。
他长着这么令人想犯罪的一张脸,会不会早就被女生强吻过了?
好难过……
旁边被她这样炙热目光盯着的少年双手握紧成拳,满脑子都被那张粉色纸条所占满,“季风漾,我想睡你”几个字在眼前来回循环。
一向聪明的他,在昏昏夜色里,竟也辨别不出那是不是她的字迹了。
他满脑子都充斥着那几个字,耳畔仿佛听见了她用那软糯甜美的声音在对他说:“季风漾,我想睡你。”
最纯真无邪的一张脸,说着最放肆大胆的话。
他身体紧绷战栗,脸颊在她的注视下也变得越来越烫。
她到底在看什么?
不会是想着要怎么把他给吃掉吧?
一颗心跳动得前所未有的快,他朝着她看了去,一双凌厉的眼剜向她,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再看了。
可不知为何,两人视线在夜色中交汇的时候,气氛就变了味。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暧昧。
洋榴的思绪还停留在先前,她的目光下移,顺着他挺翘的鼻梁,落到了他紧抿的一张唇上。
亲过吗?
他和女生亲吻过吗?
他的初吻,还在吗?
好好奇,好想知道。
可若是得到了她不喜欢的答案,她又会很难受。
“看什么?”季风漾忽然向她逼近,性感的嗓音在夜里响起。
“啊……”洋榴惊呼一声,这么近的距离,鼻尖快要贴上了!
她立即收回打量他唇瓣的目光,乌黑的眼珠子慌乱地转动,四周的空气被馥郁的桂花香包围,她觉得她仿佛飘在了云端。
那个老师的脚步声走远了,手电筒的灯光也逐渐减弱,她往后退了一点,猛喘了一口气,抬手拉开自己的校服外套拉链。
季风漾看见她在脱衣服,脑海里又冒出刚才那张纸条上的话,他面容惊愕,她……这么凶猛的么?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他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眼神惶恐无措,浑身像是被一把火点燃了一般,热到不行。
他呆滞得像一尊石像,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他耳边不停地响,可他却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她。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眼珠子朝她的脸转去,结巴地问道:“脱……脱……脱衣服干嘛?”
洋榴放下背上的书包,准备把外套脱下来,说:“把衣服还给你啊,这是你的外套。”
“哈??”
他完美无缺的脸上惊出了裂痕:“我的?”
夜色太昏暗,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发现她身上的外套过于宽大。
“是啊,你的,南映澈拿回教室的。不好意思啊,因为太冷了,擅自穿了你的外套,你会不会生气呀?”
季风漾的脸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而变得窘迫难堪,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过。
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
洋榴见他没有说话,果真是生气了。
她忙给他道歉:“对不起,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帮你……”洗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抓起她两侧的外套,利落地又拉了上去,道:“你继续穿着吧。”
说完后,他就出了这个灌木丛。
“啊?”
洋榴跟着他爬了出去,坚持要把衣服脱给他,说道:“可是你会冷的。”
季风漾却说:“我不冷。”
他现在都快要热死了。
“可你身体明明那么凉……”
季风漾却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说:“看吧,我一点都不冷。”
“???”
她的手触摸到了他的脸颊,非常的烫,不正常的烫。
“天哪,你的脸怎么那么烫?你是不是发烧了啊?”她担忧地问,“该不会是因为冷的吧?冷感冒了?”
“不行,这衣服还真得给你穿上。”她说着就要再次去脱身上的校服外套。
季风漾却往前走了去:“我现在很热,别给我穿。”
他走得很快,洋榴提步追了上去,满脸关切:“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没发烧。”我是发病。
一想到刚才的囧事,他就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季风漾,可你的脸真的很烫……”
走到了月光明亮处,他转过了身来,弯下腰,抓起她身上的校服外套衣摆,将拉链给她拉了起来,“衣服穿好!别待会儿你发烧了才好笑!”
洋榴呆若木鸡,任由他帮自己拉好拉链,等他做完这一切回过身去时,她嘴角才喜悦地上扬了起来。
她跑到了他的前面去:“季风漾,我们走快一些,风这么大,我担心你感冒加重。”
“都说了我没感冒……”话虽如此,但他的步伐还是加快了些。
等出了山顶的校门时,公交车刚好开来,两人上了车,车上车窗紧闭,洋榴瞬间就感觉不冷了。
她找了个座位坐下,但是季风漾却拉着吊环站在她身边,目带审视地看着她,左手手掌向她摊开。
“什么啊?”洋榴困惑地问。
“纸条。”他道。
“哦!对!纸条这事差点忘了。”她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他,“这是从你校服口袋里摸到的,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
“我衣服口袋里?”季风漾现在脑子清醒了许多,再加上车上光线明亮,他看清楚了那字,确实与她的字不太相同。
“嗯。”洋榴指了指那张纸条,“在那后面,留了一个号码。”
季风漾转过纸条看了一眼,眉头紧蹙,面色发青,直接撕掉了那张纸条,将它撕到别人拼不起的程度,才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洋榴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好似很生气,扔掉碎片后就在她身后的座位上坐下了。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洋榴转过去,趴在椅背上,肆无忌惮地看他。
他摆着一张臭脸,就好像是谁把他得罪了一样,洋榴却蓦然笑了,笑声似夜里飘荡的风铃,轻快动听。
他抬起眉来,怒气冲天地道:“你还笑?”
洋榴抿了抿唇角,将嘴巴封起来,但眼里依旧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或是因为看到他把纸条撕掉,又或是因为他那受了天大委屈的一张脸,总之,就是想笑。
公交车到站了,季风漾拽着她下了车,冷风猛烈灌来,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有那么好笑吗?”他沉着脸问。
“季风漾,你经常收到这种纸条吗?”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洋榴双手缩进了长长的外套袖子里,走在他前面,倒退着行走。街上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季风漾身上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略显得有些单薄,仿佛一扑就倒。
她笑着说:“我猜,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经常收到这种纸条吧。”
他郁闷至极地道:“这么离谱的,还是第一次收到。”
“你就不想知道给你写纸条的人是谁么?”
“不想。”
他冷哼了一声:“呵,想睡我?我很贵的,她睡得起吗?”
“有多贵?”洋榴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向他。
季风漾低眸看她:“你干嘛?你也想睡我?”
“?!”
洋榴瞠大眼,猛咳了一声,脸咳得通红,双手不住地摆,“不……不是,我只是……问问。”
她转过了身去,羞得不敢再看他,季风漾在后面停下,看着她一直埋着头往前走,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远?
结果她还真的没有发现后面的他没跟上,一直走了很远。
他大声喊了句:“喂,你还往哪里走?该下楼梯了。”
“哈?”洋榴转过身来,见他站在那么远的后面,立马尴尬地跑了回去。
她没走过这里,不认识路,所以不知道该从那里下山。
等她走近,季风漾才抬步向着旁边的楼梯拐了下去。
进入下面的山路后,洋榴一直离他远远的,脑子里还回荡着他刚才那句调笑,挥之不去。
好丢脸啊!她真的没那种想法啊!
季风漾瞟了她一眼,说:“那边有鬼,你挨我近一点。”
“鬼?”洋榴立马挺直腰杆,朝那边看了一眼,大声道:“要相信科学!”
季风漾大笑了起来:“你一个一直嚷着有鬼有鬼的人,竟然跟我说相信科学。”
洋榴不好意思地将发丝别到了耳后,季风漾继续吓她道:“你再看一眼那边,那棵树后面,好像有两只很大的眼睛……”
洋榴不敢再看了,一下子跑到了他的身边去,拉着他说:“我们走快些。”
没过几分钟,洋榴就看到了自己的家,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你快披上吧。你家里有药吗?回去了记得喝点冲剂。”
季风漾接过校服外套,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山下走了去。
他把那件外套穿在了身上,属于她的余温还残留在衣裳上,原来竟是这么的暖。
回到家里后,他连打了三个喷嚏,完蛋了,不可能真感冒了吧?
他走到了茶几柜子旁,翻出了一盒感冒灵,但已经过期一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