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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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什么呀？迷倒什么？”邓翘欣拉着凳子坐了过来。modaoge
“在说季风漾待会儿又要迷倒一大片妹子了。”
邓翘欣拍了拍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说道:“嘿嘿，我老公当然帅！今天肯定要把他全程录下来。”
“你老公？哈哈哈哈哈。”南映澈发出了一串爆笑来。
洋榴听到这三个字，眸色沉了下去。
“谁你老公啊？要不要脸啊？”舒沅沅直接就开怼了起来。
“就是我老公！我一定要追到他！”邓翘欣将嘴一翘，自信满满地道。
“以后人家去上大学了，你也还要追去？”
“对！”
“哈哈哈哈。”南映澈还在后面笑，笑得仰面朝天，“季风漾娶得过来吗？这么多。”
洋榴低头看着手里的荧光棒，闷闷地低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闷气。
前面舞台上，铺着大红色的地毯，主持人优雅地上场，第三十四届蓝山中学艺术节歌舞比赛正式开始。
“南映澈，你是什么时候上去表演啊？”邓翘欣问。
“估计快中午吧，36号表演完之后就是我。”
“那季风漾呢？”
“季风漾就很晚了，他得下午去了，好像在最后。”
洋榴一直在内心期待着，虽然看过那么多次季风漾唱歌，但她仍旧期待，今天的氛围与往常不同，这是在学校里，而且观众比之前路演要多得多，今天，可有上万人呢，都可以算是一场小型演唱会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南映澈站了起来，“我走了。”
“南映澈，加油！”
好多人都在给他呐喊。
南映澈将外套脱下，放在了凳子上:“不是，我又不比赛，给我加什么油？”
洋榴道:“那你就……尽情散发你的魅力！”
“哈哈哈哈哈，好，迷死你们。”
邓翘欣道:“切，我们都是季风漾的粉丝。”
“谁说的？我同桌可是我的粉丝。”说完，他就走了。
南映澈上场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大家都在热烈欢呼，他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宽松的黑衣，栗色的蓬松卷发，音乐响起的那刻，他开始跳起了舞。
“啊啊啊啊！！”
下面立马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好帅啊！”
舒沅沅抓着洋榴激动地大叫。
南映澈跳了一段很酷炫的街舞，之后就拿起话筒唱了起来，是一首之前很火的英文歌，《baby》。
学校里有好多女生都是justinbieber的粉丝，所以一听到南映澈唱这首歌都炸了。
“我去，幸好这只是表演赛，不打分的，不然这怎么比？让别人班怎么活啊？”
南映澈跳舞很好看，每一个点都踩得很准，而且动作连串得很顺滑，将他的魅力尽情散发，给人一种极美的视觉享受。
这样的他，完全可以出道了。
整场表演，下面都是女生们的尖叫，好多人都激动地跳了起来。
可惜表演总是短暂的，四分钟的表演结束，大家全都在鼓掌，邓翘欣录完像走回来坐下，“我开始期待下午季风漾的表演了，不过可惜他不跳舞，不然肯定也会炸翻全场的。”
舒沅沅说:“我倒觉得这样一动一静挺好的，对我们观众来说，才是视觉听觉的双重享受。”
中午吃饭的时候，舒沅沅还在激动:“好期待下午的到来啊！”
南映澈和邓翘欣跟她们坐在一起吃午饭，舒沅沅坐在南映澈的对面，问他:“南映澈，季风漾下午到底要唱什么歌呀？提前给我们透露一下呗。”
“他啊。”南映澈握着筷子，看向远处正在找位置的季风漾，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啦。”
“你都不知道？”
“是啊，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要表演什么。”
季风漾看了一眼这边，不过已经没位置了，他又端着餐盘往另一边走去了。
“好叭，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南映澈说:“听一班的人说，他今天背了吉他来。”
“真的吗？！”邓翘欣双手握拳，兴奋道:“我最喜欢听他弹吉他了。”
下午如期而至，今天没有午休课，吃完饭后一点钟就继续开始比赛了。
看了一阵子后，实在是太困了，外加比赛又有些无聊，洋榴回头发现后面睡了一大片，于是她与舒沅沅两人也互相靠着睡了起来，临睡之时舒沅沅还对旁边的同学说:“季风漾登场的时候记得叫我们啊！”
洋榴睡得很香甜，她在梦里又梦见了季风漾，所以她很不想醒过来。
梦中的他，很美好，躺在田野里，旁边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而他将她拉到了身旁，两人一同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望着头顶蔚蓝发烫的天。
忽地，一个重物砸了她的脑门一下，她痛得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季风漾那道被日光揉散了的白衣身影。
他的面孔在光中并不清晰，模糊不堪，像是飘扬的白云笼罩在他周身，将他的脸隐在云雾缭绕里。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的，像幅画，那双如古井般的幽瞳盯了她一眼，将她彻底从梦境里拉出来。
白衬衫，吉他，蓝天，少年……
这与梦中一样美好，唯一不同的是，少年没像梦里那样对她笑。
梦境与现实，终究是不同。
她所期待的，所盼望的，皆是一场贪婪的奢求。
虚无缥缈。
如风一般。
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反应了一下，刚才砸到她的是……他的吉他。
他肩上背着一把棕色吉他，应该是才从楼上教室取下来的，而他们八班所在的位置刚好对着楼梯口，所以他下了楼梯后就走到了他们这儿来，他这是打算从他们班中间穿过，再走到对面去。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刚刚撞得好痛，而他只是略微扫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道歉，就从她面前直接走过去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拿吉他撞她的头。
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她不理解。
他莫名其妙的邪恶，到底是因为什么？
“啊啊啊！快起来！快要到季风漾上台了！”旁边有人叫了一声，其余人就跟着慢慢醒过来。
洋榴把舒沅沅叫了起来，两人喝了一口水，瞬间就提神醒脑了。
季风漾现在在前面候场，等舞台上这个小品表演完，就该他上去表演了。
等了四分钟，小品终于表演完了，主持人走了上去，有两个同学也迅速跑了上去，将椅子、话筒、和话筒架子拿了上去摆好，等主持人念完稿子后，接下来季风漾就登场了。
“啊！！！！！”
又是一阵热烈的尖叫欢呼声。
前排的班级里有好多人都站了起来，导致后面的人都看不到，于是他们开始大声咆哮，“坐下！前面的给我坐下！”
舒沅沅坐在靠走廊边的台阶处，她提着凳子坐到了走廊上去，顺便还把洋榴拖了上去，“坐这儿来。”
走廊上比下面的地面要高出两个台阶，可以更方便地观看舞台。
前排的女生虽然坐下去了，但是不能保证她们待会儿还会不会再起来，所以先找个好位置。
“邓翘欣，你录好了发一份给我们。”舒沅沅大声说。
“okok。”
邓翘欣拿着相机走到了左边的过道去，那个位置正对舞台，最适合录像。
季风漾坐在了舞台中央的椅子上，一身白衬衫，温柔得像是一朵盛开于烈阳下的洁白山茶花。
他抱着吉他，跟随着伴奏，开始弹奏了起来。
他的吉他弹得极好，这是所有人公认的。
他弹琴的时候，会有一种安于尘世的感觉，悠扬的旋律从他漂亮的指尖响起，仿若空旷寂寥的大地里生出了一朵绚丽的花儿来。
“啊！！！他唱的是那首歌！”舒沅沅激动地大叫。
“哪首？”洋榴问。
“《起风了》。”
舞台上，季风漾开始唱了起来，下面的人停止了呐喊，开始安静听他唱歌。
洋榴望着远远舞台上的他，就好像是在遥望两年前的那个十六岁少年。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天还没暗，可是大家都拿着荧光棒在挥舞，就像是在听演唱会一般。
天上的云彩渡上了金边，夕阳从白瓷砖的教学楼顶洒下来，盛大的橘色光芒洒落在舞台上，洒落在少年周身，仿若在他瘦削的肩头披上了一双橘红色的金羽翅膀。
翅膀泛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可以带着少年飞向天边的无穷力量。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
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洋榴望向他的眼，发现他也看向了她，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对望，仿佛在看向某个不确定的未来。
晚风吹扬起她的细长发丝，在这两年半里生长出来的长发，就如她心底疯长的暗恋，在别人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偷偷生长，偷偷发芽。
她的青春，全被这个少年占满。
可是，他只是一阵风。
风起，他来。
风过，他也便消失了。
风不会在她的车站停留，也不会只吹向她的站点。
其实，她很想知道，在这世界万里漂泊不定的风，会不会也有悸动的时刻呢？
不过，大概率她是不会知道了。
一曲终了，她还沉溺在他的美妙歌声中，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季风漾的歌声总是有这样一种感染力，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嗓音，却总能让她感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不知是他那略显忧郁的眼神，还是她听歌时候的心境，总之，每次他这样独唱的时候，她都很想哭。
也许，这就叫做共情。
他的共情能力很强。
在场没有哪一个人不被他的歌声感动，在他唱完后，大家甚至都忘记了鼓掌，空气一瞬间静默了下来，所有人都还在回味那余音绕梁的歌声。
舞台上的季风漾抱着吉他站了起来，在这一刻，下面才开始响起掌声来。
女生的呐喊声不绝于耳，全都在大喊他的名字。
洋榴擦干了眼泪，看着季风漾在舞台上鞠躬，今天的歌舞比赛随着他的谢幕，而就此结束。
后来有很多人蜂拥上去给他送花、找他合影，洋榴隔着远远的操场看着他，眼角的泪总是经不住往下流。
“榴榴，走，我们也去找他合影。”舒沅沅将她拉着往那边跑去。
可是那边围了好多的人，恐怕排一个小时的队，都排不上她们吧。
她们沿着走廊奔跑，洋榴看见季风漾在舞台上与那些同学合影，舒沅沅一直拉着她往里面挤，不管那些人是谁，只要挤进去就行了，但是并不好挤。
季风漾看人太多了，说道:“拍到六点就不拍了。”
于是她们两个就一直在这里等啊等，等到了六点钟。
“哎，好可惜哦，差一点就轮到我了。”同学们都在叹息地转身离去。
而舒沅沅还拉着洋榴站在那儿不肯走，她将洋榴往前拉，拉到季风漾的面前，说:“再拍一张吧。看在她刚刚被你的歌声感动哭的份上。”
说着，她就把洋榴往他身边推，然后退后两步，举起手机对准他们。
季风漾手中抱着一束百合花，洋榴险些撞在他的花上，他低头去看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真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他感到诧异，对面的舒沅沅在这时道:“来，看镜头。”
他不自觉地往她身边靠近了一分，然后抬起头，看向了镜头。
而洋榴也在那两秒钟内，刻意往他身边靠拢，脑袋靠向了他的肩膀，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算得上是她与季风漾真正意义上的一张合照。
仅有他们两个人的。
拍完后，她立马就拉着舒沅沅跑下了舞台，季风漾想喊她，却没喊住。
她拉着舒沅沅跑了很远，才停下来，“快给我看看照片，我表情还好吗？有没有拍得很难看？”
“没有。非常完美！”
洋榴捧着手机看了下，画面中两人挨得近，而且都在微笑，傍晚的晚霞在两人头顶划成一道彩虹，将两人最青春的面容永久定格在这一刻。
“好喜欢这张照片。”
晚上回到家里后，她坐在书桌前看书，收到了季风漾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发我。”
她眉头一拧，问：“什么啊？”
“照片。”
“为什么？”
“照片里有我啊，你也该发我一张。”
洋榴靠在木椅背上，捧着手机打字:“那么多女生跟你拍了照，那你岂不是每一个都要去找她们要一张？”
他答:“没她们好友。”
洋榴兀自撅了噘嘴:“我不给，除非，你告诉我那首歌的名字。”
“下次给你唱，完整版。可以允许你录音。”
“真哒？”洋榴问。
“真的。”
洋榴将照片发了过去，那边的人没再回消息，她以为他不会再回了，就放下了手机。
刚一放下，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竟是季风漾打过来的电话，来电显示2060。
她赶紧插上了耳机，再接听:“喂。”
电话里传出季风漾那慵懒的声线:“喂。”
他们上一次用这个号码打电话，还是去年国庆的时候。
那天的回忆浮现脑海，那一天，她很想很想与他打电话，但他们的通话却很短暂，短暂到她都没说几句话。
她玩着白色的耳机线，听见那边传出的空气流动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他打电话，还是会紧张，尤其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
“你……”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收住了话。
“你先说。”洋榴道。
“你今天哭了？”季风漾问。
洋榴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嗯……”
“为什么？”
“就是，被歌声感染的，很想哭。”洋榴知道，她流泪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害怕他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像风一般。
追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