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法逃离
林盛清快被沈非有如实质的目光盯得浑身发软,那么强的占有欲,那么强的偏执,容不得她有丝毫背叛。
她想把胳膊抽出来,但是偏偏贺衍却越抓越紧,甚至向下攥住她的手,当着沈非的面问她:“盛清,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说你是他的挚爱,是他的妻。
林盛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看着沈非,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暗,越来越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答案。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人敢发出声音。
就在林盛清快承受不住这种视线的侵袭,颤着嘴唇要说出那个“对”字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盛清,身体好些了吗?”白洋走到门口就停住了,一眼就看见被贺衍和沈非夹在中间的林盛清,好像在看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鹿,被两个凶残的猎人包围着,无路可退。
林盛清听见白洋的声音,原本无助的眼神闪出希望的光,抬头就看见他站在沈非后面,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她很快反应过来,白洋是在帮自己解围,于是顺着他的话声音虚弱道:“白老师,我头好晕啊,身体又热又冷,好难受。”
果然,贺衍听见她的话后,一脸紧张地转身,不再关心之前那个问题,而是很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体还没好,我······”
“贺衍,你把我捏得好疼。”林盛清垂下眼睛,声音听上去很可怜。
贺衍听闻立刻把手松开,看见她单薄的身体,心里泛起一阵疼,抬手想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却再次被白洋阻止了。
“盛清,身体不舒服的话不要硬扛,老师带你去看医生。”
林盛清很轻地“嗯”了一声,贺衍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开,那种想要不顾一切抱住她的冲动也在接触到白洋的目光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从这里到门口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林盛清却觉得格外漫长。
沈非就站在贺衍和白洋之间,明明听见了白洋的话,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盛清,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大厅的空间不是很宽敞,两边都站满了人,林盛清想要出去,便无可避免地需要从沈非身边经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大也不过两步远,仅仅能够不碰到彼此而已。
秦晓晓站在沈非旁边,看见贺衍拉住林盛清的时候,眼里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看吧,那么水性杨花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能跟别的男人产生暧昧,根本不值得你爱。
她在等着,等林盛清从这里离开,等沈非在看清对方的真面目后彻底失望,而那个时候,她就会上前,告诉他,我是你的,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秦晓晓就抱着这样一种天真的、浪漫的愿景站在那里,看着林盛清一步步走过来,看着沈非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要挽留的欲望。
她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左脚向前迈了一步,让自己离沈非更近。
就在她终于等到两人面对面,林盛清没有停下,沈非也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的时候,秦晓晓终于放下心来,向前伸出手,想要靠近沈非,却看见——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沈非想都没想转身,抬手揽住林盛清的肩膀,就这样以一种彻底占有的姿态,在众目睽睽之下搂着林盛清离开。
秦晓晓就站在他极近的地方,近到沈非只需要轻轻侧身就能看到她,但是沈非一眼都没有分给她,一眼都没有。
林盛清在被沈非搂住的那一瞬间,整个心跳都停止了,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只能感受到薄薄的毛衣之上传来的滚烫体温。
她颤着睫毛看向白洋,眼里是满满的祈求,想让他再帮帮自己。
白洋也猜不透沈非在想什么,他以为对方在听见林盛清生病后,至少会宽容一点,仁慈一些,不至于把她逼得那么紧。但是他想错了。
眼看着沈非就要把林盛清带走,白洋只好上前一步,张了张嘴,想要劝沈非放手,却在三人擦肩的时候,听见沈非先一步开口,声音低沉道:
“谢谢你,白老师。”
林盛清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洋,原来她以为是要救自己的白老师,却是那个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推向深渊的人。她多天真啊。
白洋没想到沈非竟然把他也算计了进去,他看见林盛清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一点一点破碎,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盛清,我不是······”我没有要害你,我只是想保护你。
话还没说出口,沈非就停下脚步,嘴角勾起,声音低低的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现在,你可以去见你想见的人了。”
至此,林盛清终于死了心,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
白洋根本没跟沈非有过什么交易,他明明是想帮林盛清,却被将计就计,让沈非不费任何力气带走了她,甚至还把她的希望亲手破掉。
他看着两人从自己眼前离开,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做都会比现在这种状况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所谓杀人,还要诛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他自嘲地想。
祥叔替二人拉开车门,他看见白洋脸上挫败的表情,很是感同身受,当初沈非当着他的面跟高玟说林盛清患病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心情。无能为力,甚至深深痛恨自己。
等那辆劳斯莱斯开走后,贺衍走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白洋,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白老师,盛清真的生病了吗?”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高玟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听见贺衍的话后,上前叹息着说道:“盛清真的很坚强,一个人扛了那么久,还因为不希望大家担心她,故意把病情隐瞒。”
贺衍听着她的话,目光在白洋和她之间逡巡,却只感觉好笑。
沈非早就把他们玩弄在股掌之间了,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就那么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跳进陷阱里,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会是那个救世主,能救林盛清脱离深渊。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白洋看着贺衍要走,担心他冲动做什么事,那只会让事情更糟,“等等!贺衍,你先冷静下来!你还不了解那个人吗?”永远那么冷漠,永远在背后操纵一切。
贺衍彻底绷不住了,声音嘶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我说过要救她的!难道你就忍心看她被那个人那么欺负吗!你忍心吗白老师!”
白洋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头脑冷静下来,“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他是盛清的哥哥,不会真的伤害她。”
高玟听他们的讲话,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盛清的哥哥要带她出国治疗,怎么被你们说的那么恐怖似的。”
两人皆为一愣,出国?
贺衍首先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玟想了想说道:“就这两天吧,她哥哥还说不会再回来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盛清呢。”
话还没说完,贺衍就跑了出去,白洋看着他离开,心里也忍不住焦急起来。
林盛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国的希望,她被沈非带回了家,关在卧室里,连出都出不去。
沈非把她的手机拿走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卧室,就连小啵也被送走了,林盛清所有跟外界的联系都被切断,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非,当那一根细细的银链子拴在自己脚上时,林盛清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她哭着喊他哥哥,崩溃着求他放过自己,却被沈非抱在怀里,眼眸暗沉地抚摸她的唇瓣,贴近耳畔声音低哑地告诉她:“······我给周海秀打了电话,就现在。”
林盛清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间的哽咽与抽泣却是再也不敢发出来。
她看见沈非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扔在床上,里面传出了周海秀久违的温暖的嗓音:“喂?”
“清清,我是妈妈,哥哥说你快要过生日了,我没办法去见你,所以想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周海秀在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正抱着她的女儿肆意亲吻,唇舌纠缠。
林盛清拼命抗拒沈非,好不容易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想要逃开他的身边,却被沈非不紧不慢地拉着锁链,一点点、缓慢而耐心地拖回来。
沈非攥着她的脚踝,摩挲着细腻光滑的皮肤,感受到她的颤栗,唇角勾起,声音低哑:“我送你的这个礼物,喜欢吗?”
林盛清听着周海秀在叫她,明明是想念了许多个日夜的母亲,却不敢跟她说话,甚至不敢告诉她自己现在在经历什么。
她想把手机拿过来关掉,就算失去了这个机会,也不想让她听见自己的哭声。
沈非却先一步拿起来,俯身用手指挑开林盛清的长发,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声地诱哄道:
“跟她说,你爱我。”
林盛清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怎么醒都醒不过来。
她不愿意开口,沈非就用舌头撬开她的嘴,用力吮吸她的舌,逼她发出那种难堪的声音。
周海秀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一头没人说话,还以为是自己打错了,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就要挂了电话。
林盛清紧紧抓住手里的床单,竭力忍住破碎的呻吟,沈非却没有耐心一般,一边不住地吻她一边逼她开口:“说你爱我,说你爱你哥哥。”
周海秀本来要挂了的时候,模模糊糊中好像听见了沈非的声音,便迟疑地开口问道:“乔少爷?是你吗?清清是不是在你旁边,她怎么不说话呀?”
沈非把电话拿起来,一边把林盛清困在怀里,一边说话,声音沙哑低冷:“她在。鱼儿,跟你妈妈说话。”
他把电话放在林盛清耳边,听着周海秀的声音,林盛清再也撑不住了,哽咽着说道:“妈妈,我······”
沈非见她说不下去,便掐着她的下巴低声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把她接过来,我不介意当着你母亲的面,让她亲眼看见我们像现在这样。”
林盛清不敢想象这种场景会对周海秀造成多大的刺激,她更担心沈非一怒之下停了周海秀的治疗。
她闭上眼睛,颤着嘴唇,把那句话艰难地从喉咙里说出来:“妈妈,我,”她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尝出了血腥味,感受到一股锥心的疼痛,才抖着声继续道:“我喜欢我哥哥,我,我爱他。”
周海秀没反应过来,还在傻傻地问道:“清清,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林盛清已经哽咽到无法发出声音了,沈非满意地亲了亲她的眼角,声音含笑:“好乖。”
周海秀还等着林盛清给她解释,沈非却是把电话挂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十六岁生日那天,沈非带她去医院看了周海秀最后一面,隔着远远的走廊。
他对林盛清许诺:“鱼儿,等你彻底属于我,哥哥就让你真正来看你的母亲。”
沈非不知道,这也是他跟林盛清的最后一面。
那辆黑色吉普撞过来的时候,沈非想都没想左转方向盘,车子撞向路边的防护栏,他死死抱住林盛清,用身体给她挡住了巨大的冲击。
两人都晕了过去,过了很久很久,吉普上面才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慢慢地走过来,车灯只照在他的腿上,上半身陷入阴影中,只能看见垂在身侧的左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他把右侧的车门打开,看见浑身是血的沈非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林盛清,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俯身把林盛清从车里抱出来,毫不在意伤得更重的沈非奄奄一息地躺在里面。
林盛清像是睡着了一样,睫毛覆在眼睛上面,垂下一片阴翳。
他低头用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声音低沉愉悦:
“好久不见,盛清。”
“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