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没关系,来日方长
最终孟启书还是没同意加入惊鸿,虽然这个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没办法,他跟宁眠终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关系。
晚上躺在床上,等门外的宿管查完寝,孟启书就一骨碌从床上翻了下来。
今天他没回教职工宿舍,而是以学生的身份来到了学生宿舍。宿舍总要换着睡才能知道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就像学生与教职工身份的差别,不同的身份总要对应着不同的信息。
不知道宁眠终这家伙去了哪,一天下来硬是连他的人影都没瞧见,就连昨天约定好的时间都没在心理咨询室见到他。
学生宿舍是八人寝,除开孟启书,其余几人都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着了,通过睡前的短暂相处,大致可以判定为副本npc。
孟启书推开门,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
说来很奇怪,学校的宿舍楼全是沿着操场的边缘修建,而且还是侧对,只有走廊这扇窗户才能完完整整地看到操场的全貌。
今晚的月亮依旧大得惊人,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孟启书肩头。
他一手搭在窗台上往外看,许是因为时机未到,此时的校园跟白日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空旷得厉害、寂静得厉害。
只要再等等……他就能知道昨晚操场上那些人,是怎么来的了!
孟启书俯身半趴在窗台上,一手支着下巴半是无神地看向窗外,一手屈起指节一下一下在窗沿敲着。殊不知,这本来应是无人注意到的一幕,却是完完整整地落入楼下某人的眼中。
宁眠终靠在操场口的双杠上,抬头看着三楼窗口的孟启书,不知道在这里站多久了。
孟启书今天找了他好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次他们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孟启书都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就是被没收名扎,开除出校的后果。
能继续在校园活动,却是不能再与这个校区内的一切有丝毫关联,他是排除在副本规则之外的存在,代价是失去在这个副本被感知到的能力。
宁眠终看了一会儿孟启书,低头从口袋掏出两枚名扎。
其实原本是有三枚的,不过学生那枚被收走了。
自从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后,名扎也不再是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看到的了,相反,他可以随意地观察它、触碰它。必要的时候,只要他再次带上名扎,就可以切换身份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不过他还没尝试过,因为他不确定切换身份后,再摘下名扎还会不会回到现在这种状态,而他还需要以这种状态去了解一些事。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十点三十分,在宁眠终被带到监控室后,那名男教师二话不说弯腰从那名奄奄一息的玩家胸口撕下什么。
其实单从外表看是什么都没有的,但宁眠终知道他撕下的其实是代表玩家身份的名扎。
好像很奇怪,玩家看不到的名扎,副本npc不仅看得到,而且可以触碰。
“乖乖配合,别做无用的反抗。”男教师撕完那名玩家的名扎,转身来到宁眠终身旁。
宁眠终看了一眼地上的玩家,没发觉被撕掉名扎有什么危险,便收了反抗的心思,乖乖地任由男教师扯掉自己胸口的名扎。
反正他口袋还有两枚,如果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切换身份。
男教师做完这一切后便不再管他们,冷着一张脸径自出了监控室,反手把门关上。
就这?
宁眠终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结果好像简单得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等他一回头看到监控室地板上躺了一地的昏迷病号后,他立马不这么认为了。
他记得,他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好像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地板上躺着的只有一个,所以这多出来的是怎么回事?
宁眠终将手伸到口袋里去掏镜子,指尖却意外地碰到两个冰凉的小东西,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它们从口袋掏出来,他发现那是两个本来只能通过镜子看到以及触碰到的名扎。
“……”宁眠终将视线投向一地的伤号,又蹲下身将镜子冲着他们比划,果然不出他所料,无论是他看到的,还是镜子照到的,这些人的胸口都没有名扎。
这些都是被剥夺了名扎的玩家!
可他为什么之前看不到他们?是因为之前的他跟他们不是一类吗?
宁眠终站起身,将东西放回口袋,转身去开监控室的门,却发现自己的手生生穿过了门把手。
他皱了皱眉,将手放在门上,清清楚楚的触感告诉他,他并没有能穿透这扇门的能力。
这算是什么情况,不能开门,又不能出去?
还是说……他现在的状态无法对副本中的世界产生影响?
真是麻烦。
看来只能等下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人打开房门,他才能找机会出去了。
宁眠终转身,正要回椅子旁坐下休息休息,就听走廊里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最终在监控室门口停下。
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吗?
宁眠终偏头,眸光却是在看到那个推门而进的人后晃了晃神。
孟启书?他不是应该离开校区了吗?
奇怪的是,孟启书却宛若没看到他一般,径自进了监控室,边转边观察地走了两圈,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宁眠终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敢动,在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不由得侧了侧身,屏住呼吸看着他一闪而过的侧脸。
过近的距离牵扯出几分模糊的暧昧味道,先乱的不知是呼吸,还是心跳。
记忆又回到昨晚假的孟启书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眠终,你想这么做……多久了?】
不知道,其实在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否认。
可当他捏着真的孟启书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他的脸的时候,他发现他否认不了。
那些令人心悸的冲动,都是真的。
彼时孟启书刚好在房间视察完毕,停在门口审视般看向房间内的布置,好巧不巧,他站的位置刚好是宁眠终的身前。
封闭的空间似乎格外刺激人的感官和心境,宁眠终的目光不由得被眼前的人所吸引,无可自控地追随。
没了两人相对时的锋芒毕露,独自安静审视推理的孟启书,似乎有种别样的乖巧。
过近的距离下,一垂眸就能看到对方微闪的睫毛,以及那只停在下巴的手,饶是宁眠终,此时也不由得稍稍动了点不该有的心思。
如果他看不到自己的话,自己是不是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他知道?
有些想法,一旦种下,便是根深蒂固;有些冲动,一旦遏制不住,便是决堤。
宁眠终微微弯下腰,仿佛被感情蒙了心智,缓慢而又坚定地贴上孟启书停在唇下的那段指尖,一手虚虚地放在他的脸侧,却是没有直接触摸上去。
他半敛着眸,抬头与孟启书那双透过自己看向屋内的眸对上,只觉得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好像还是太少了……
反正,应该是最后一次这样放肆了吧,那还不如……做得更干脆一些。
放开那段指尖,宁眠终的视线上移,微微凑上去,轻柔地碾压。
比想象中柔软的触感,带着意料中令人心悸的气息。
如果可以,时间停留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只是孟启书似乎还是有所感应般回过神来,惊得宁眠终瞬间分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看着孟启书一脸探究地揉搓了一下手指,继而抬眼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那一刻,宁眠终真要以为孟启书能看得到自己了。
只是对方最终还是一无所觉地移开了视线,转身开门走了。
宁眠终紧跟在孟启书身后出了门,看着他站在值班室门口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下。
没关系,来日方长。
从回忆中回过神,宁眠终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双杠上,抬头去看窗口的孟启书。
只见原本趴在窗口的孟启书却是一下一下点着头,最终终于忍不住身体一软,一头栽倒下去。
宁眠终心下一惊,瞬间站直了身子,往宿舍楼的方向走近两步。
与此同时,整个校园突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仿佛受到了什么号召,伴随着几声宿舍门被打开的“咣当”声,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宿舍楼内鱼贯而出!
宁眠终捂上耳朵,警惕地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那些原本应该是这个校区一份子的老师同学们,宛若没了自我意识,争先恐后地往操场上跑。
宁眠终后退两步贴上宿舍楼的墙壁,避免被这些人群冲撞倒。
几分钟后,所有人在操场集结完毕,刺耳的警报声停止,于是眼前的场景又像极了昨晚他们在教职工宿舍楼上看到的那一幕。
不大的操场上,惨白的月光下,密密麻麻站满了毫无生机、不言一语的人!
宁眠终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微微靠近了观察他们。
好像除了渗人一点,怪异一点,并没有其他与常人相异的地方。
因为还担心楼上的孟启书,宁眠终并没有多留,只匆匆看了几眼便向宿舍楼内走去。
来到孟启书所在的三楼,宁眠终吊起来的一口气在看到孟启书安然无恙的一瞬间就松了下来。
他边佩戴名扎边上前两步,蹲在孟启书身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发现这家伙只是睡着了而已。
真是的,不能熬夜还偏要在这等。
宁眠终叹一口气,认命般抱起地上的孟启书,起身往宿舍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