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第98章 血海深仇
chapter 98 血海深仇
山岭上一声狗吠, 村庄中许多家犬一呼百应。
“谁啊?人回来了?”正对村口的屋主, 警醒地探出头来, 裸着上身像是刚从炕上滚下来的。
“没什么, 押货那两辆车回来了。”同样当地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随口一句, 压低着头, 看不清脸。
男人肩背一只长杆状物,用暗蓝色花布包裹着。当地人上山携带qiang支都是这样, 稀松平常。
“回来了?……哦。”屋主嚼着烟叶子咕哝,还以为路上出变故呢。
屋主转身刚阖上门, 脚步突然顿住, 眉头拧出疑虑, 顺手抄起门边的枪。
“诶?你等一下……”
刚才那位过路客, 乍一看很像村民,但就在低头缓步走过矮墙时让充满警惕的屋主察觉了:这男的个儿有点高啊?已经远超当地男子平均一米七三的海拔了。
但凡个子高于一米八的男子,在附近转悠都会吸引人多看两眼:要么是练家子;要么, 就不是当地人, 是从北面那个更强大富裕的国家,潜入边境线的危险人物。
屋主话音未落,过路客转身了。
涂了灰绿色伪装的陌生的脸, 一双眼很平静,就像问路讨一杯茶的。
也不打算搭讪、辩解或者再掩饰,黑影闪电般出手了,手臂像大蛇交颈一样缠上来, 强健、有力,把屋主的脖子死卡在肘关节之间反向摁倒在地,扼住一切试图挣扎的动作声响……
一条腿再用膝盖凶狠地砸向胸部,暗夜里甚至辨识到肋骨折断、插/穿肺部的微响。
锋利的手指扣住脖颈,“咔”得拧断,无声地结束战斗。
短短几秒钟。
一系列动作极为流畅,可惜没人围观看见,这次没有在任何视频监控中留下影像。
这是一条漫长的复仇的轨迹,是属于终结者的凌厉手段。而且,父子之间出手的动作和步伐都像极了。
厉寒江擦掉手上的血,把那个没气了的累赘尸首拖走,拖进屋后的泥坑。
处理之前,先摸出对方身上的手机,还有房内的通话装置。拽过死人的手指,用指纹解锁再迅速取消密保……
他迅速离开山道,没入荒野林间。这里到处都是哨卡,还有乱吠的狗子,不能再露面了。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古怪的味道。
对于有经验的林中猎手,他们闻味就能辨识方向:这里许多村落,都是家家户户串联的制毒村,阴影笼罩这片大地,遮天蔽日。
小裴现在到达哪个位置了?
根据某人携带的定位、跟踪显示,应该也在附近不远了,就要汇合。
……
山中某地,火光幽暗,人声嘈杂。
跑路转移的紧张气氛,都挡不住那群粗野的雇佣兵在颠簸的路途上肆意发泄怒气。
喝酒,摔瓶子,还不停嘴地抱怨骂娘。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群见利忘义又见色起意的家伙。道德上无需尺度,精神上也没信仰,每一天都好像把人头提在手里。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甚至缺乏对生命与尊严的最底线的敬畏。
车队还挺豪华的,搞毒的从不缺钱。性能先进的军用越野,外包装使用褐绿色迷彩喷漆,车头有装甲,攀山越岭都不在话下。
裴逸用指关节稍微敲敲、摸摸。车身加厚钢板,防弹玻璃,反雷达探测,什么花样儿都有。
后厢塞满枪支弹夹……不会比我方边境大队的装备差了。
那几名被劫的厅官和商人,大吵大闹之后,被强行注射了麻醉针,此时在房车后座上不省人事,呼呼大睡呢。
明早天亮醒过来时,一切混乱都已结束,就当成啥事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
干完这票大的,歇两个月暂避风头,日后再卷土重来……一定要顺利走货,千万百计绕过警方的围追堵截出货!赚到佣金!
所以,老家伙到这地步都没有痛下杀手,没有屠城。终归是惦记事成之后有所转圜,黑/道上的红利要赚,白道商人的身份也舍不得丢啊。
裴逸静静地坐在帐篷中,帐外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余光中闪过持枪盯梢的马仔,盯他每一个动作,等他露马脚。
他已经做好最坏准备:擒贼先擒王,先抓再说。手头也没有本部门的介绍信或者联合行动的令牌,别管上锋指令了,他想抓“虎王”。
所有人都没注意,走走停停历经两次途间休息,他们这伙人里面少了一个重要面孔。
那群马仔人盯人也给盯丢了,一直以为那位最难搞的雷组长是和裴少爷睡在帐篷里,而裴逸误以为雷组长睡在装甲车里了,不是吗?
波奈温故意从帐篷外面路过两次,眼带邪光,酒气冲天,终究顾忌到这块香肉已经名花有主。
这厮没胆挑衅,顺手抓了那年轻男孩——曾经给裴少爷洗过脚暖过床的——就是刻意泄火与发泄yin欲。或者更深层的,一个色厉内荏的男人试图掩饰数小时之前的惊心动魄,精神恐慌,只能向更弱小更无辜的人下手。
男孩连声痛叫,高高低低的呜咽在火光中徘徊,后
来被欺负得发不出声音。
“搞什么?”章绍池终于表露不悦,“还是个孩子呢。”
简直是一群未开化的人兽。
男孩坐在火堆边,瑟缩着肩膀,眼带泪痕又对章总露齿一笑,早就习惯这样的耻/辱。
章总丢给那孩子一袋真空酱牛肉。可能天生就对这样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屁孩,有保护,某种“父爱如山”的保护欲,最看不惯欺负弱小的。
裴逸一笑:“这么会疼人啊?”
章绍池反问:“我当初没疼过你?”
他的小裴如今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了。他的小裴长大成人,强壮有力,而且聪明坚韧,在任何情况下都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装甲车门打开,吴廷冒露出深沉的脸,扫视周围,心绪一刻都不宁,总觉着不对劲。
老道的江湖经验与老奸巨猾的性格,甚至就是直觉,让大佬终于再次生疑。
令他起疑的最重要原因:章绍池那家伙,和身边的小情夫,也太镇定了没有喂麻醉针都不吵不闹一派安静祥和,被俘虏软禁还赖着舍不得走,黏着毒/贩子跑路?
“奈温,我再看看,廖警督的照片。”吴廷冒突然开口。
“您以前看过,确认过,我又不会弄错!……”波奈温咕哝着,在老板面前还算收敛,掏出手机翻照片。情报来之不易,目标照片独此一家。
吴廷冒拿过手机,端详。
这是隔着车窗玻璃的偷拍,不太清晰,很久远的回忆。照片中的女子不是青春年少了,但气场斐然,一头披肩卷发风姿潇洒,红唇醒目,顾盼神飞,驾车时还夹了一根电子烟,手指修长。
波奈温不甘心地磨牙:“可惜这次给六处姓陈的动手,那颗炸/弹竟然没弄死他!”
吴廷冒:“你在炸毁车辆里发现的病例,到底怎么写的?”
波奈温:“提到某家医院,我们的线人查过,但医院档案早就销毁了,娘的。”
“出生年月呢?到底多大年纪?”
假若弄错了,根本就没有一个神秘孩子,死得就只有老毒王的爱儿,这么多年吊着一口气疯狂寻觅试图复仇的变态欲/望就是一场空啊。山涧的一汪月色,一掌就击成碎片,白花花的散了。
“已经成年了?”
“按查到的生日推算,二十岁毛头小子嘛。哦,不,当时只有二十多,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三十了吧?”马仔自己算数不灵,脑子混乱,“能有二十八岁?”
火堆劈啪作响,杂音相当大。
低声交谈的人很大意地认为,方圆百米之内坐得都是一群庸人走卒,就以为没有人能够隔着火堆,很远地,捕捉到他们的嗓音、辨识口型。
夜晚的山风掠过面庞,化作一声尖锐的哨。
波奈温吐掉烟蒂,对老板表忠:“大不了就再上一颗炸/弹……就像当初,那辆车掀翻下悬崖,炸成粉碎,渣都不会留,哼,结果还要弄具假尸首,切成肉块块,吓唬那帮小条子……”
裴逸低垂的睫毛在火光中微抖,极薄的唇抿成一线。
平时微粉的唇色,被牙齿从里面咬到发白了。一点血丝流入齿间,他自己用舌尖舔掉,尝到那股咸腥的味道。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利器插/入心口。
一刀,一刀,他已经麻木,脸上完全不会有表情。皮糙肉厚,百毒不侵。
吴廷冒突然抬头,隔着火堆:“孩子,你看看这个!”
手机又被击鼓传花似的递到裴少爷手里,照片赫然在他掌中。
章绍池也忍不住眼神飘过来,又刻意地别开头,假装毫不在意,并不想看,没有兴趣,看了也不会难受的……
像吗?
照片中的面容、轮廓、手指、身材,会长得很像吗?但凡血缘至亲,照片就摆在面前,按图索骥一定会找出无数相似点,越看就愈发相像。
吴廷冒扬起嗓子:“你认识这位madam?”
裴逸:“谁啊?”
“就是害我爱子的仇家。”吴廷冒感慨当年,“老子私底下,其实,很尊敬那位女督察,她非常有本事……可惜不是同道中人,不能与我志同道合共谋事业,不能为我所用,不愿合作,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啊!可惜。”
“是啊。”裴逸点头,“督察应当是和深夜扫墓的男人,志同道合共谋事业了吧。”
吴廷冒盯着裴逸的脸:“孩子,你今年多大年纪?”
裴逸平静地说:“二十九,我快三十了。”
吴廷冒相当意外:“看着不像,我以为你才二十?!”
裴逸笑得胸口微抖:“我就是脸长得嫩,脑子也不太聪明,白活了三十。”
我都三十岁了。
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裴逸的唇划出漂亮的弧线,笑得很俊,甚至不想再继续撒谎或掩饰,你能奈我何?
冒爷,你碰巧猜到过程了吗?
你也能猜到结局吗?
吴廷冒深深地点头,不知还需要问什么?怀疑,混乱,却又难以置信。不可能,天下会有这样荒谬而巧合的场面?这不可能吧。
“老板您放心呗,只要找着视频里那男的是谁……哼。
”波奈温是真的脑子蠢,都没转过弯儿。这家伙露出嚼槟郎弄成乌黑的牙齿,冷笑,“他们死期就到了。”
大战前夕最后的宁静。除了风声,火声和虫鸣,四周死寂。
橘色的光芒不断映上裴逸的眉心。他的视野就是一块狙/击镜,自带十字准星,不断移动,摇晃,最终移上波奈温的头颅,眉心处,在脑海里“咔”一声对焦。
是,有人的死期到了。
裴逸的眼睛里猛然洇出湿润的一刻被身旁的男人突然伸出巴掌,一把抓到怀里。
章绍池是察觉到裴逸发声哽咽、情绪几乎崩溃泻出的时候,捏住他下巴,罩住了他痉挛发抖的嘴唇……
就用强迫的舌/吻和齿间喘息,把那些很不自然的抖动,全部堵了回去。
裴逸闭上眼,两层睫毛都染上湿润的东西,紧绷的面容无法放松,一手推拒却又被他的爱人攥住腕子,压下去,让他就范。
狰狞的表情,剧烈的心跳,恰到好处地都淹没在这粗暴的吻里。
章总“顺便”吻过他的眼皮眼角,不留痕迹地帮他舔掉了一滴眼泪。
“该歇了……陪老子回去睡觉。”
章总把裴少爷夹在胳肢窝底下,众目睽睽之下恃强凌弱,直接拖回帐篷陪/睡,拽上门帘子。
拥抱,亲吻,用最大声的喘息来掩饰突如其来的失态。
裴逸哽咽失声,紧咬着嘴唇抑制巨大悲痛,再次被章总堵住他的嘴,安慰他。
别哭,宝贝不能哭……
生死相依的伴侣,在大战注定来临的一刻舔舐彼此眼底的血光,舔掉心头的怯懦,十指紧扣。
持枪的马仔就近在咫尺,隔了一道布帘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帐篷的门帘不牢,下方还有一尺空档,透出他们的小腿和脚。
章绍池不得不把裴逸翻过来,压在充气睡袋上。
门帘下那一尺空档,只看到揉成皱巴的长裤,还有两人交叠一起的腿。
章绍池用力吻着,掩饰着,让裴逸有机会放出压抑太久的悲声,啊——
啊——
裴逸终于有机会嘶吼出声。
像中枪的猛兽,抓住自己胸口,他弯下腰去用手肘撑地,艰难地平复无法控制的生理性的颤抖和悲痛。
章总安抚他过分哽咽的动静,最后不得不捂住他的嘴。
裴逸用一双眼说话:没事。
挣脱嘴巴,他用口型道:我gan死他祖宗十八代,我活剐了他们。
章绍池用力吻住他的唇,耳语:“宝贝再忍一忍,坚强点儿……我爱你。”
……
波奈温从后车厢抓出长/枪,拉栓,装弹。
这名经验老道的职业杀手,随时不忘记往随身的背包里塞满备用的手/雷和弹夹。
吴廷冒坐进防弹越野车的后座,沉默三秒做出决定,吐口三个字:“做掉他。”
波奈温:“谁?”
吴廷冒毫无犹豫:“那个年轻漂亮的。”
波奈温:“您觉着他能是……条子?”
年轻人眼里两束无惧的火光,让毒王畏惧了。冒爷的手指在皮质椅背上划出白痕:“做掉他,你动手,现在,多带几个人。不必管章老板,做掉年轻的那个。”
一声冷枪,所有人惊起,从角落里蹿起来。
阵型大乱,以为遭遇到伏击。
“谁?谁开的枪?……有耗子?!”
“没,不是不是。”有喽啰战战兢兢汇报,“报信儿的,枪走火啦!”
“你妈x走火了!”波奈温暴躁地踹了一脚。
喽啰扑到大老板面前汇报:“不不,不是边境的条子,是咱们在山里的工厂,咱们基地,起火了啊……已经打起来,警察找到那里了!”
吴廷冒有半晌都没说出话。
“雷组长呢?”
“在帐篷里睡觉啊?”
“他、他不在帐篷里啊。”
“他在不在后面车里?刚才还在车里!”
“这个人呢?!……他早就跑了!”
吴廷冒如同遭遇重击,脑海里迅速绘出方圆数百公里,整片东南亚疆域,他所拥有的地产、种植园、制贩村庄、还有制造和走私军火的地下工厂。
情急之下他在计算雷魄其人知晓这其中多少秘密,了解多少张地图……很多,一定很多。
有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惦记着要黑吃黑,不守信用毫无义气,在这最要命的时刻火上浇油,往他两肋上插刀。
好啊,狠啊。
毒王其实不该感到如此惊讶,遭遇重大背叛似的怒火中烧。你冒爷是为谋利,为了积累财富的伟大目标而不择手段,而你精心选择的这位同伴雷组长,不择手段也永远是为这样一个目标: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夺回他想要收复的荣光——吃掉你一群毒/贩算多大点事?
吴廷冒给波奈温丢一眼神:雷魄不在正好,你留下,料理后事。
褐色装甲车迅速发动,沉重的车胎飞甩出尘土,车队上路,走。
波奈温甩头示意几名马仔跟上,动手,清理耗子。
这人轻拉枪栓,像林间猛兽捕猎前的伏击行进,缓缓地,一步一步,靠近最大的那
间帐篷。里面有一团微弱的灯影。
一名马仔挑开门帘,波奈温端枪就是一梭子爆射,啪啪啪啪。
“……”
帐篷里早就空无一人,影儿都没了。
睡袋上却还摊开着衣物,刚才两个男人仓猝办事脱下来的麻布衬衫,还有一条裤子?
从外面的空档瞄过去,衣服凌乱,场景暧昧,还以为章总和裴少爷抽着事后烟,躺在睡袋上亲热缠绵呢。
杀手的瞳仁骤缩:“妈x的,是他们俩!……没跑远呢,搜!”
月下虫鸣窸窣,草丛风声四起,一条小径上铺满华美的银光。
这才是大猫优雅地追踪猎物,无声潜行,伏击前最后的一段宁静。
一名马仔持枪挨近灌木丛,毫无防备之下脖颈突然被一尺长的□□扎入,捅穿!
血洞喷射出肮脏粘稠的液体。试图发声的嘴巴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和一只大手死死勒住,扼颈,压胸,扑进半人高的草丛。
猎物甚至没有一丁点机会反抗,只剩下两只脚丫在草丛间蹬踹,挣扎,一阵神经性的抖动,树丛重归寂静。
林间站起来的,活像一头“野人”,面目有点狰狞。
半luo的胸膛上溅着血光,身材健美,面容刚硬。
草泥伪装的脸膛上,只能凭借这双细长的眼和褐色眼珠辨认出来,这是章绍池。没衣服穿,是因为那件时髦的麻布褂子留在帐篷里挡眼了。
侦察兵三招制敌的路数,英勇不减当年。
恶战之际,不会对敌人再留一丝怜悯,没有试探或劝降的过程,也不必恋战。就像毒王自己所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当然是送你们几个蠢货赶紧上路。
另一名马仔回头,光线很暗,眼膜上还留有火堆的耀眼光斑,眨了几下眼才确认,同伴不见啦?
刚要发声示警,一只凌厉的手,五根坚硬的手指带着阴风袭来,让这家伙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上路走的。
五指像是往这家伙颈间一抓,就是大猫突袭猎物时用犬齿或利爪制造的致命伤,足够了。
枪支再次易手。被扯断气管与动脉的马仔软绵绵地栽倒,丛林里又多了一具无名尸。
波奈温发觉脑后阴风一甩,情势不妙。
回头面对的,就是暗夜里偷袭的拳脚,上身已经没有衬衫的章绍池就用铁血的眼神和飞袭的膝盖,狠狠砸向这名杀手的胸膛!
波奈温眼里爆出惊怒和暴躁,横行江湖多年的经验与身手让他瞬间反应,用手肘和铁拳格挡,迅速转入反击。
发疯似的抡打,飞膝。
两名身型都健壮如牛的男人,眉骨上飞出的血痕让面孔都无比狰狞,镀了银光的肌肉在肩头鼓胀。月下厉鬼嚎叫,生死之战。
章绍池一肘横击对手的鼻梁,这一下就打歪鼻骨。
波奈温腾出手来,枪口就要击发时被人往上掰住了!
强势的手劲几乎将枪/管往上撅出一个弧度。
而掰住他枪管的年轻男人,十指因过度发力而紧绷、煞白,让他的枪就在眼皮底下被眼花缭乱的手法“拆”了。
还想击发?裴组长就手就把这厮的枪拆成零件,再像甩一堆破铜烂铁似的甩进草丛。
黑眉细目,冷若冰霜,极为英俊的一张脸,眸眼深处却夹杂忧伤,饱含了少年时代就浸透人生的心灵创痛与沧桑。
踏着一地沸水与火眼,挫败与孤独,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方。人生之路仿佛命中注定站在这个节点上,眼前就是狰狞的峭壁与浓墨似的深渊。
“你?……啊……”
波奈温是干脏活的出身,性格狂妄自负,习惯于暗中动手而不屑于大喊大叫,察觉到陷入以一敌二的绝境这时想起向远处呼救,来不及了。
他太自信了,或者,他完全不了解北非黑蛇是什么人,没见识。
一条麻绳缠上他的颈间,让他在喊出声音之际被拖入草丛。负隅顽抗的身体在草丛间剧烈反抗,压平了一大片植被,着实让章总在制服过程中也出了一身汗。
这条卑贱的性命,之所以在这场遭遇战中坚持得久一点,仅仅是因为,裴组长需要抓活的,聊几句。
“张大眼睛看着我,我的脸,眼熟吗?
“我长得像她吗?”
裴逸轻声问。
波奈温脖颈被锁,眼球暴凸,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了。
裴逸眼里染着明早朝霞的美景与欢颜,神情大悲似喜,泛出一层紫血:“是你装的炸/弹,是你杀害了madam。”
作者有话要说: (i _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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