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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第83章 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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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3 刀下留人

    热浪在金黄色的草场上燃烧。

    火星带着烧焦的气味, 刺激着每个灵魂深处的脆弱。

    远处警笛长鸣,多方援兵悉数而至。一辆公务车拐下公路, 冲上烧成一片狼藉的停车场, 裴逸在车子尚未挺稳时候就撞开车门。

    他疯狂地跑向事发地,哪怕只有最后一线希望, 他不想放弃了让自己懊悔终生,将来再也没有机会挽回。

    刺耳的鸣笛以及四面八方洪水一样涌来的人影,显然刺激到错乱的神志, 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像眼前砸来一道重击。

    闻羽眼眶微红,突然抓起枪。章绍池飞扑推开枪管。

    激烈的肉搏、扭打, 脸都涨红了, 四只手快要把一根金属枪管拗成□□花儿……

    枪脱手了飞进灌木丛,章总一肘撞向闻羽的下巴,却被膝盖重重地磕中肋下,针扎一般疼痛。他弯腰支撑,却不料他的对手突然从长靴的靴筒抽出匕首, 最后一道防身兵器。

    寒冷的兵刃撕开热浪,速度闪电般的快,没有躲闪的机会, 刀尖几乎刺向咽喉的时候裴逸冲进去,大叫:“不!!”

    那是比刀刃更锋利的一道嘶吼, 撞破迷茫的白雾。闻羽勒住章总的脖子、刀刃架身的瞬间,撞破视野的就是裴组长的身影,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裴逸说:“闻羽。”

    年轻的战士像被天空降下的闪电击中, 四周景物化作虚幻的影,恍若隔世。

    “闻羽,别伤害他,刀下留人。”裴逸的声音轻微颤抖,那一刻魂飞魄散,让他脸上做不出表情。

    他对熟悉的面孔点点头:“对不起,我来晚了一点。”

    闻羽一动不动,如一座石塑。灰白色的眼珠背后,有一片压不住的光芒,是心火。

    视线交汇抵过千言万语。只是无法确认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时刻,遗落在忘川河水中的稀薄的记忆,能否抵挡排山倒海的洪流。那股洪流以不可阻挡的威势,是要烫平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

    章绍池此时面对裴逸,极力让自己镇静。

    他也一动都不敢动,一条结实的臂膀勒住他的脖颈,让他快窒息了!他娘的。

    刀尖之下,一道血线从锁骨中间滑落,染红了白色衬衫和胸膛……此行“出差”临别时,裴逸腻腻歪歪地凑上他,领口,胸膛,一点一点咬着,再用舌尖给他系上的衬衫领口。

    章总强作镇定,很爷们儿地用眼神示意:没大事,老子死不了呢!

    身后是特战部队级别的高手,死不死可也由不得他了。

    裴逸点点头。

    这世上两个对他一腔热忱、忠心耿耿的男人,这两个人他都无法承受失去。哪怕一丁点伤害都会让他肝肠寸断,比伤在自己身上痛一千倍。裴逸眼眶湿润:“闻羽,我,我是你的组长。”

    闻羽是模糊记得他的。目光撕缠出的火花就让裴逸万分确定,眼神不会弄错。试图利用一枚让记忆扭曲的芯片,就想要闻羽少校调转枪口背叛信仰和灵魂?恐怕是那些自负的蠢货要失算了。

    四周的警员依照吩咐,缓缓撤后一段距离,只有聂妍留在裴逸身边。

    聂妍没带武器,蹲在草丛中,摘了几株金黄色野花,递向对面的人……

    而钟泽隐蔽在一块大石后面,占住一个绝佳角度,架设狙/击位,时刻提防“杀手”架在章总颈上的刀刃,在暗处始终把控战局。

    只是,他自始至终也不可能扣动扳机,不能向对方射出这颗子弹,下不去手……

    “闻羽,我们都知道了,都明白,你别害怕。”聂妍轻柔地试图安抚。

    “你回来吧。”聂妍伸出一手。

    “杀手”闻羽的眸子缓缓凝固成石灰色,蒙上一层浑浊的白膜,掩盖住原本的明锐、清澈。

    那种奇怪的眼球颜色,裴逸在宁非语和黄永锋眼睛里,也看到过。他记得受害者生命被强行终结的时刻,那种迷茫、无辜又绝望的眼神。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他和小宁、黄永锋甚至冷枭陷入殊死搏斗尚且存有恻隐之心,这太残忍了。

    “闻羽,对不起,你的组长上一次让你陷入绝境几乎送命,是我的失误,对不起!”裴逸一字一句,目光诚恳,“但我也相信,你我之间曾经出生入死浴血同袍这份兄弟情义重于泰山,这些一定能压倒邪魔外道强塞进你身体里的那颗钉子,或者一块机械零件,或者任何东西!闻羽你看着我,我是你的组长,我命令你,接受我的道歉,回到我的身边,你回来……”

    “我们十五岁就认识了,认识十年,你一定能记起我。”裴逸扬手指向身边的人,“你也还记得大花吗?我们从前结伴去威尼斯执行任务,在叹息桥下你亲过的女孩。吻过就是天长地久,决不食言,永不放弃!”

    决不食言,永不放弃。

    “宝贝,回来吧。”裴逸眼里闪光。

    闻羽手里的刀刃掉了。

    眼底依然是一片时空黑洞似的迷茫,但冥冥中已经意识到,在耳边絮絮叨叨念经劝降的,是他亲爱的组长。

    裴逸似乎是弯腰请降的姿势,突然闪电前扑!

    他猛地掐住闻羽

    那条手臂同时一把扯过章绍池。那几根指头假若再加两分力气,几乎可以洞穿闻羽的手腕了。

    就那一晃,眨眼间就让“人质”易了手。

    裴逸把章总“偷”进怀里再推向安全地带,随即双手飞扑,用全身的重量扑上,以眼花缭乱的身法将闻羽锁颈再扣翻在地……

    就像他当场摁倒金钩杀手黄永锋的手段,只不过省略了肘击、拧断骨头之类的凶残动作。

    周围人都来不及惊呼,聂侦查员估摸是心疼得捂住嘴巴,想踹她组长。裴逸沉默着再一掌横切颈部,看着闻羽眼珠一定,凝固,在他身下失去知觉终于老实了……

    被树荫遮挡住的艳阳终于移上梢头,骤然驱散山间的阴霾。

    消防战士奔跑着,用水柱浇灭了停车场上燃烧的残车,空气中仍然弥漫浓烈的火石焦油气味。

    “快,动手。”

    裴组长面色一凛,低声吩咐,下手。

    章绍池捂住出血的脖子,一步都没停歇,打手势:能救命的人在那边!

    他们甚至不敢多说话,一切都在无声的默契掩饰下,按步骤顺利进行。

    张大佛爷被章总从树丛后面拎出来,看到这位老板眉骨和手臂上一塌糊涂:“诶,你也伤着啦?喔帮你瞧瞧。”

    “不用管我。”章绍池一摆头,示意身后担架上昏迷的人,“我们刚刚捉到了,您的病号,就是他,拜托您了!”

    神医今日很忙。

    张文喜刚刚把几样瓶瓶罐罐,药膏药粉,神神秘秘地塞回药箱,吁出一口气。

    特意脱下一身白净的绸布褂子,支起来帮陈老总遮阳。

    “看在你陈老头儿伤成这可怜巴巴的惨象,我救你了,死不了的!唉,这就叫做医者仁心呐,从前的嫌隙,你还欺负我珣儿的事,喔俩就都不计较了。”

    张文喜正唠叨着数落陈处长,短短一刻钟内再次被赶鸭子上架。连同伤员一起塞进一辆suv车厢,临时“搭建”的医疗室。

    刻不容缓,而且不容有失,因为眼前一切随时有可能灰飞烟灭,在几秒钟内引爆成一团血肉让他们无能为力。

    张文喜听着裴组长在他耳畔低语讲明情况,神情蓦然严峻:“喔知道啦,你们都出去等着,车门关上……喔做手术从来不准外人围着看,闹心,外面候着。”

    ……

    车厢内弥散出一股药气清香,很好闻,让人神思宁静。

    手术刀在鼻腔和眉心一线未留痕迹,都没见血。

    裴逸叉着腰,焦躁地在临时手术室外面绕圈,不远处就是黑烟弥漫的停车场。车门突然打开了,张神医只穿一件无袖的对襟中衣,锁骨和手臂上洇出一层薄汗,很疲倦但一笑,对他们点点头:“好啦。”

    闻羽少校躺在车中,仍然半昏迷。眉宇间的神情透出平静安详,从一场梦魇中解脱。

    “可不是喔滴麻药弄昏的。”张文喜解释,“像是被谁敲了脖子,给他敲昏了!”

    裴逸抢在他的侦查员美女前面一步,跪下去搂住伤员肩膀,在闻羽脑门上用力亲了几口。

    百感交集,简直像做梦,很怕怀里抱着的人是不真实的,一撒手又不见了。

    手术取出的小物件,被张文喜顺手丢在铁盘子里。裴逸一看,赶忙拿走,很谨慎地搁在远处空地上。

    一分钟后,只有小指的指甲盖形状的芯片,“扑哧”打起明锐的火光,微型爆破,在一丛白烟的美化笼罩下,最终化作金属碎片残渣。

    围观的所有人倒呵凉气,太险了……

    都弄不清是定时爆破,还是当真有人暗中监听,就差那么一点。假若换个手脚慢的、技术糙的外科大夫,很难死里逃生。

    张文喜重新穿上外褂,慢条斯理儿地用白帕子擦汗,比划一下:“应当是从他的鼻腔此处,用一根针管打进去的。一粒金属片片,看起来很小,假若真的炸开,他的颅骨和脑瓤子肯定炸成血肉模糊,就没得救啦。”

    这番手艺,堪称活佛在世。

    裴逸和身边的聂小姐差点给佛爷当场跪了。

    张文喜淡淡一笑,不稀罕。细长的一双眼早就看淡红尘情/事,见识多了。世间名利皆浮云,富贵金钱如粪土,当初没有留在燕城就不在意官位或虚名。

    小神医问:“你真的是喔珣儿的徒子徒孙?”

    裴逸毕恭毕敬,垂首而立:“是的。”

    “见过师叔。”他嘴倍儿甜地巴结一句,弯腰九十度磕着地,给神医拜了大礼。

    小神医拎了檀木药箱,已经转身离去,咕哝着低语:“喔就瞧着有几分像,很像喔珣儿的模样……既然来都来了,喔去瞧瞧楚珣他怎样了。”

    裴逸亦步亦趋,紧追着送出几步路,送小神医登上专车。

    大约也是心理作祟,敬佩与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他注视着车中人,麦牙黄色的侧容,疲倦仰坐着,锁骨中间微凹处淌下的汗滴……一副稀松平常的面孔身材都能让他越看越帅,泣涕感激这份“成全”。

    ……

    章绍池坐在公路边,独自吹着热风。马路牙子边缘的砖头留下烟熏火燎的痕迹。

    他目送救护人员将受伤的陈处抬进急救车,打着头灯,疾驰呼

    啸而去……

    穿制服的身影在眼前跑过,周围呼喊,没人注意到一声不响坐到旁边的章总,都没有贴身医护照看,快把这位爷忘了。

    他也疲惫不堪,自己拿了些棉球纱布和消毒药膏,闷声不响地处理伤口。

    瘦瘦高高的身影终于穿透层层折射的水汽热浪,突入他的眼帘。裴组长向他跑过来了,着急忙慌得。

    裴逸扑上来,一脸愧疚地赶紧抱住,吻住沾染着土腥味的嘴唇,吻住章绍池脖颈上的伤口。

    “自己人不用忙着招呼呵?”章绍池垂着眼神继续抹药,“先送客人。”

    “刚才,吓坏我了……”裴逸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

    章绍池惨笑一声,脑瓜子吹了吹风也才想起来后怕,刚刚死里逃生。利刃就架在他喉咙上,压迫着喉结,差点儿就把他割喉,让他血溅三尺。

    裴逸吻他男人脖子。沿着那道很吓人的血线亲下去,一点一点舔掉残血。用舌尖给伤口消毒止血了。

    恨不得把血都吃了,咽进肚里,眼神有些疯狂,下唇染了一片红。

    章绍池盯着那一点唇红,又有些蠢蠢欲动:“那位佛爷既然能开天灵盖,也能开肚子?……你那地方,能不能也找他挂号给来一刀,把咱俩之间那件事解决?”

    吸着废气黑烟还能惦记床上一展雄风,也就是章总这号人了。裴逸立刻涨红脸:“不行,我才不让他给我开膛。”

    “无痛又不见血,他活儿好啊。”章总也是认真的。床上技术好多么重要——病床也是床。

    “我不要。”裴逸也很固执,又莫名地害臊了,“我过一阵去国外,找个没人的地方,请一位不认识我的医生……”

    成。章总把眼神一摆,这话题了结。

    “哥,谢谢你平安无恙。”裴逸表情诚恳。

    “谢谢裴组长救命之恩!”章绍池回以调侃。

    两人都笑了。

    “我、我过几天生日,我想带你回家。”裴逸低头自言自语似的,“我们去见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成吗?你愿意跟我回家吃饭吗?”

    这没自信的小孩儿啊,章绍池很有范儿地点头:“可以商量,随时恭候。”

    感激你能死里逃生平安无恙,你要是出事我就真的要疯了……裴组长跪在马路牙子边上,帮章总清理消毒伤口,裹上纱布再把这老宝贝儿送医院去。

    裴逸转过身,与原地集结的六处痕检科人员碰头,小声叮嘱:“仔细检查陈处车子的引/爆装置,设备,型号,产地,手法,一点痕迹都别放过……”

    “我手下的人我最了解,我们a组都是单一兵种,没有十项全能选手。”裴逸说,“我的保镖搞不出如此先进的汽车炸/弹。敢对陈老师下这样黑手,不像是闻羽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文喜儿,裴裴,章总裁~ 假期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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