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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第79章 失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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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9 失落的记忆

    时间已过午夜,车库门由遥控缓缓开启。

    裴逸驾车驶入别墅院落。车前灯扫过楼上两扇光线很黯的大窗, 厚重的窗帘遮住景色。

    那是主卧, 房本儿上的一家之主早就睡了吧?

    客厅桌上, 白瓷厚碗扣着两大盘菜, 裴逸抬手悄悄摸上去, 还有一丝丝儿余温。

    掀开瓷碗边缘偷看一眼, 南味年糕炒软壳蟹, 酥炸小脆骨, 是他喜欢吃的。二十四孝总裁情夫特意给他留的晚饭吗?可惜剩到这个钟点,早凉了, 脆骨口感就不好吃了……

    屋里一股皮鞋油味道, 一下子就闻出来。门廊边的鞋架上,裴组长的几双好鞋都被摆出来, 有人可能在整晚的等待中烦闷无聊, 替他把每双皮鞋都擦油打亮, 这套日常保养, 比脸上敷面膜还勤快呢。

    裴逸是那种很容易被感动和纠结愧疚的人,只是他平时不爱说出来。说出口的浪/言浪/语, 总让人误以为他的g点就在那地方,其实他g点在心里。

    眼眶就又热烘烘的,他蹲着抚摸那些鞣了五年相思味道的鞋, 再一只鞋、一只鞋地在掌上把玩,津津有味地欣赏。

    每只右脚的鞋帮内侧,浅色皮子上, 他之前没有观察到,边缘雕印了一行字号很小的制造编码,写的是,是什么?……

    后方的房门突然响动,裴逸回头。

    “回来了?”白衣睡裤打扮的居家男人站在书房门口,瞅他,“脚上穿得那双也脱了吧,好鞋要保养,我打个油。”

    “哦。”裴逸站起身。其实有那么一刹那,潜意识里,他回头瞬间期盼自己能看到另一张脸,他昨夜在山间公路上不期而遇的人,昔日的亲密战友。

    回头一看是章总,心里“唉”一声,竟然有点小失落。

    这种心态又让他顿生愧疚,恃宠而骄太不像话了。晚饭尚带余温还摆在桌上,而且章总右腕裹着绷带,一看就是遇袭当晚手腕受伤了。

    “抱歉,回来晚了,我们部门一直在开会。”裴逸解释。

    章总面无情绪,都习惯了:“比以前混在外面不回家的强。”

    “我错啦……”裴逸赶紧两步过去,把人缠在书房门框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手腕还疼吗?我都心疼死了……”

    他咬住章总的衬衫领子,咬湿了,再捉住嘴唇强吻,唇舌缠绵。

    章绍池穿了一条纯麻家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微露性/感的人鱼线。还有平时常穿的打底白色紧身背心,只是很不配套地在外面又罩了白衬衫。

    一看就是独坐书房秀着一身健美肌肉,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小情人的翻牌宠/幸、床笫之欢,零点都过了,越坐越冷,愈发凄凉心酸,抓一件衬衫裹上御寒。

    裴逸心事重重,简单交代了:“公路残留血迹化验出来了,袭击者就是我的下属闻羽。”

    落地大窗透视着人心。夜空如一块浓墨深渊,漫天星光诡谲地对他们眨眼睛。每一颗星都若有所诉。

    “如果你们化验室的dna检测报告没有弄错,就是人有问题。”章总把揉乱的衬衫往胸前扯一扯,衣领沾着口水,坐在沙发上。

    “智力,精神,脑子,甚至,记忆。”章绍池用手指戳一下太阳穴,“你的前任保镖是不是疯了、失忆了?”

    裴逸知道章总这话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

    “一位正直军人,没那么容易推翻多年信仰,甚至背叛自己昔日战友、背叛组织和国家。”章绍池是以己度人,设想假若是他遭遇这一切,“战斗受伤遇险很严重么,两年很长么?两年并没有那么长,老子他妈的五年不也熬过来?我叛变了吗,我忘了你?我会不会有一天拿枪口对着你瞄准?……不会,就不可能。”

    裴逸:“……”

    章绍池整理手腕上雪白的绷带:“他脑子一定有问题了,比如遭遇重伤脑震荡,磕坏了磕傻了,失忆了。”

    裴逸忙说:“我们这次确实怀疑,闻羽可能受到某种人脑芯片的控制,高科技产品,几大国的军工部门早有尝试和研发。这玩意儿据说能够涂改脑细胞原有的记忆格式,扭曲性格身份,就把一个人的过往经历强行混淆、修改、覆盖……这样,或许也就一并解释了宁非语和黄永锋,也是同样莫名其妙地失踪,然后就慢慢被人控制。只可惜那两人已经死了,而我们又一时半会抓不到闻羽,不能打开看看怎么回事!”

    “是啊,你们抓不到人,而且根本不可能抓到活的再有机会审问和挖掘真相,还想把这人的天灵盖撬开确认?里面是不是像你猜测的那样?”章绍池冷冷地说,“你们就没机会,因为……”

    章绍池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跷着二郎腿,轻松一摁。

    裴逸大惊失色,煞白。

    “完全可能是这样。”章绍池在昏暗的视线中点头,“有人能在你的狙/击手脑袋里,装一枚芯片覆盖他的记忆,也能塞进去一枚可遥控的引爆器……你假若还念旧情,想保住这人的命,就不要全城通缉逼他走投无路。抓住就是死,不可能让你们抓着活口。”

    裴逸喉头梗塞,胸口插刀,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是当局者迷了,断臂切肤之痛让他乱了方寸,脑子都塞住了。而章总旁观者清,看得非常明白:这件事无解。

    “除非你们有本事在旁人无从察觉的时候,就把这人制伏擒获。”章绍池很遗憾地摇头,“但是你面对的,是一个丧失神智六亲不认却又身手高强随时瞄准你们开火的战斗机器人。”

    ……

    裴逸在饭桌旁无言呆坐,苦思良久。两盘好菜彻底凉凉了。

    还是老姜沉得住气,章绍池对旁的任何事,都不至于这么疯疯傻傻、失魂落魄的,不然他这五年被甩了守活寡早就他妈的疯球了。他才不会。

    章绍池弯腰欠身,拉住裴逸一只脚,替他脱鞋:“行了,你慢慢想你的御敌对策,我擦鞋。”

    窗外灯影映照着人心的曲折,冥冥中一点星光穿透脑海中记忆的折页,裴逸若有所思突然问:“鞋帮里面,刻得什么?”

    章总:“什么?”

    裴逸指着:“右脚,好像每只右脚鞋帮内侧,都有一行数字编码。”

    章总不置可否:“你自己不会看么?”

    但凡提到男人给他亲手定制这个鞋的事,裴逸立刻又被一腔愧悔之情吞没,赶紧打开小台灯,诚惶诚恐地就着光线仔细瞅。

    他脚上这双鞋,浅褐色的里子上镶有出厂编码,以及“20140925”这串数字。

    鞋型非常漂亮,皮质昂贵,花纹华丽。这双就是五双鞋里质量最好、最贵的吧?

    “到底什么意思?”裴逸不解,“就是一个日期么?”

    章绍池直勾勾盯着他:“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期。”

    裴逸略不自然地问:“什么日子啊?咱俩,不是早就分手了?前好几个月就分开了。”

    尽管是我单方面以“失踪”方式甩了你,不地道,具体情形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哥哥我对不起你,但是这些年我也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没变心。

    章绍池喃喃地重复:“咱俩分手了吗?什么时候你说过‘分手’,老子同意‘分手’吗?”

    裴逸被质问得语塞:“咱俩……没分么?”

    章绍池眉头紧锁,神情苛刻而严肃:“你的通讯频道密码,为什么就用得这串数字,让我都能猜出来?为什么?”

    裴逸平日里伶牙俐齿,这时张嘴结舌:“我,我那时候在船上偷看你保险柜里的文件,我弄出你保险柜的密码就是这串数字。既然你用的这个,对你很重要吧?我就顺手拷贝了你的密码,顺手就用上了,反正外人一定猜不出来……我一直忘记问你,你当时怎么一下子就能猜出来,我脚踝上的跟踪定位装置也用这个密码?”

    “我以为,是你自己也认为很重要。”章绍池盯着他,匪夷所思,鸡同鸭讲。

    裴逸都懵了。

    那一刻被男人剜心刻骨的眼神击中心房。

    仿佛一块神秘的幕布突然在他眼前撕开,被一双大手扯碎,终于露出背后狰狞的黑洞。熟悉的星空图案在他眼前缓缓扭曲,在脑海里转动波形,全都不对劲了。

    章绍池打量裴逸良久,眼神像极了在动物园看猴子,声音沙哑发哽:“那年九月份,咱俩去过罗马。我带你去南欧度假,沿途一起游览了挺多地方,你还记得吗?”

    “九月,哥你说的哪年?”

    “废话,二零一四年。”

    裴逸几乎一脸惊恐!

    他这种人极少陷入这样的混乱和迷糊,脑子里嗡嗡嗡得像有几个齿轮以不同的咬合方式同时转动,往不同的方向,偏偏还是一堆边角缺损、生锈缺油的破齿轮,切割着他的脑容量。

    角落里,尘封未动的某一册书页,突然摊开,呈现一片滚烫尖锐的空白。

    俩人都是一脸狐疑,从莫名其妙再到深刻怀疑,从怀疑对方欺骗愚弄很快就开始怀疑自己提前患了阿尔茨海默 ……明明近在咫尺,却突然陷入虚空中遥不可及的两端,中间横着一道鸿沟,上空一团迷雾。

    章总脸上坠落一片浓重的失望。

    对,是“失望”。

    原来男人带他去罗马故地重游,是希望他自己能想起来,能主动坦白认错然后柔情蜜月重归就好。但他显然就没弄明白。

    “我们,你跟我,从雅典,到米兰、罗马,那一次走了几个城市,每天都在一起,很亲密的那种‘在一起’。”章绍池的嗓音穿越泛黄的时光隧道,也一路历尽艰辛终于流落至此,拖着满身伤痕与疲惫,浓烈的失望和痛苦溢满眼眶。

    简直像在卖惨祈求施舍,每次试图旧事重提都难以启齿,感到男人的尊严受挫。所以这些日子绝口不提,他就默默地咬碎牙齿血肉,一切当作没发生过,如果小裴选择无视和忘记曾经的小美好。

    就差没说出口我们两个每晚疯狂地zuo爱,我们那时多么相爱,你那时候多么依恋我,离不开我,一声一声地喊“哥哥”,在沿途每个酒店旅馆大床上难解难分,求着我在床上用那样的方式“疼爱”你。

    你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爱过的人你究竟有没有放在心上?

    攒了多年的一堆牢骚没说出口,但受伤的眼神把什么都说了。

    “郊外那座山上,开着浅蓝

    色花草的野地里,其实就在制鞋工厂不远,那天过得很爽,你没穿裤子,撒疯似的缠着我来了好几趟,我也抱着你……我送了你信物,你收下了,开心欢喜满口答应着的。我们讲好的,就先斩后奏也不用回去请示双方父母或者大宴亲友,反正这事在国内不能合法登记。爷们儿心里高兴心血来潮,就把这事决定了,我不需要考虑,不用征求旁人意见,也不会觉着无聊后悔,就在当地请个牧师和几位见证,我们原地立正互相敬个礼就结婚了。”

    裴逸如遭电击,浑身颤抖都不知所措。

    “当时比较匆忙,能准备的东西也不多,我就从厂房里取出这双刚做好的鞋,鞋帮内侧刻了结婚典礼的日期。都谈不上典礼吧,咱俩都不太喜欢铺张,就是搞一个小型仪式,心里明白认可就好。我把仪式场地和牧师也订下了,在罗马斗兽场高处的观景台上,很霸气地俯瞰众生。” 章绍池说着微笑了,记忆中这点浪漫仍然是最美好的时光。

    裴逸整个人神情如同崩溃,不能自已。

    泪腺失禁,眼泪无声地流过满脸。

    他怀里抱着那双皮鞋。所以,这是他的帅气的“婚鞋”。

    “可能你觉着,老子这样太随意、太不庄重了,重金聘礼都没有,还是鸽子蛋砸得不够大,所以你反悔了。”章绍池说。

    “哥,我、我真的不记得了……”裴逸起身,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走在云里雾里。章绍池一把扶住他的双腿。

    他几乎要质疑自己究竟是谁,脑子被人换掉了都不知道吗你他妈是傻子吗?

    蠢货,白痴,你总不会是闻羽吧?

    不,我就是闻羽,我一定是另一个“闻羽”。

    积满灰尘的幕布终于在眼前撕开,背后埋藏的真相竟然如此简单粗暴,一掀就掀个底儿掉,却又让人痛彻心肺。

    他们的视线重新交汇碰撞,明白此时此刻讲出的一定是最真的实情,绝不会再有隐忍和欺瞒,好像从此以往,一切疑惑都从容地揭开谜底。

    “所以,九月二十五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裴逸哽咽着问。

    “我不知道。”章绍池眼睑泛出一片红潮,痛楚地摇头,“你失约了。我在罗马城最高的地方,那块观景台上,等了一天,直到日落西山,所有的游客都背包走人了……仪式只来了一位新郎,另一位新郎爽约,不愿意和我结婚。”

    “我为什么失约?

    “我为什么没有去?

    “我怎么可能反悔不去,怎么会这样!”

    “……”

    裴逸“啊——”痛叫一声弯下腰去,跪在面前的地板上。

    胸口要害中枪,他好像跪在一地鲜红的血泊中。深褐色地板纹路在眼前摇晃,缠绕的纹路逐渐模糊,最终重又变得清晰,因为章总用臂膀很稳地扛住了他。他不是在做梦。

    “随后第二天,我在酒店房间收到快递盒子,是你寄还给我的戒指信物。

    “我还收到你的短信,说,你不愿意做这么重要的承诺,就没想成家,不想总是腻歪在一起,想要分开……老子都忘了你原话怎么说的,大概就这番意思吧,那个手机被我暴怒地砸碎了……”

    回忆本身就是一把钝刀子磨自己的肉,章绍池用带茧的手指搓着小爱人的脸,亲了几下,替裴逸吻掉稀里哗啦的几滴马尿,终于说出来反而解脱了。

    “我给你发短信?我没有打电话吗,你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没有。”章绍池道,“但我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你就换号码了,你就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没影儿。”

    章总一向自视甚高,鄙视那些庸脂俗粉,不轻易动情,这辈子就对一个妙人儿动了凡心。对于其他人,一定不会再有如此宽厚仁慈的忍耐力包容力,只有在小裴面前,一早就丧失了清醒和底线。

    即便伤得体无完肤,还是不舍得放手。

    这一点裴逸自己其实最清楚。

    门廊鞋架上五双手工皮鞋,鞋帮内侧每一个年份数字都是牵挂、愧悔和想念。从那年他们在罗马“结婚”开始,每年一双鞋,从未间断。

    裴逸跪在地上,抓住自己头发,想要把丢失无存的那片空白书页扯回来。试图重拾那些断裂的回忆残片,然而眼前是一片烫白过后留下的光斑。

    脑袋里好像被一波又一波炮弹轰过,再被滚滚车轮碾压。说不清这是事故留下的创伤性失忆,还是真的惨遭格式化了?轰炸过后留给他的就是满目疮痍,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太荒谬了,他毕竟从事特情人员这一行,敏锐的记忆、犀利的智商这些何等重要,这简直是对他最严重的羞/辱和愚弄。

    他重重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痛,真的好痛啊。

    他用最恨的劲儿再抽了一耳光,然后再抽一耳光,让自己疼醒。

    再要动手他的手腕就被男人抓住了,章绍池把他的手拽开,扳到身后一把全部抱进怀里:“宝贝,你再打,我都疼了……”

    裴逸嘴角划下一丝血迹,瞬间染了白色衬衫领子。

    他手劲儿很大的,下手没留情,把自己抽出了血。

    窗外的天空好像骤然放亮,雾霾一扫而过。章绍池突然笑了,多少年的

    枷锁从肩膀卸掉了如释重负:“所以,那一天,你没有故意想要失约?”

    裴逸:“不,没有!”

    青灯古佛寂寥单身已久,整个人都佛了,千帆过尽快要看淡风云了,章绍池露出笑:“心里一直都有我?”

    裴逸像个犯错立正受罚的男孩儿,肩膀瑟缩一下子矮掉一截:“有的。”

    章绍池点头,不必多言,信你了。

    裴逸气愤地摸索自己脑顶和太阳穴的微凹,想找个地方戳进去看看。

    章绍池眼明手快赶紧阻拦,很冷静地掰开他的手指,阻止这种情绪化的自残:“你疯了?……别闹,你本来就够傻了!”

    太阳穴一侧几乎抠掉一块皮,裴逸愤怒地喘息:“我把那玩意儿抠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常年头痛失眠,最近好像愈演愈烈,确实不太舒服。头颅里某个地方,时常伴有金属异物的刺痛感。

    他习惯性地就忍着了,总之倚杖年轻,身强体健,每次没伤到不省人事他都不去医院,一贯的结实耐操。当然,去到他在六处的专职主治医生那里做“检查”,他不会得到真相。

    他脑子里一定也有东西。

    “脸都抽出指头印了!”章绍池捧住裴逸的头,埋怨,“这张脸也是我的,你人都是我的,我允许你打自己了吗?”

    心里也全明白了,章绍池用大毛巾捂住,擦掉裴逸脸侧的血迹,最后用嘴唇堵住他流血的嘴角,一点一点吻掉污浊的痕迹,帮他止住了血。

    ……

    作者有话要说:  呀,终于写到这里了,wuli章老板一定是我写过的最深情的攻(之一)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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