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第38章 放任走火
chapter 38 放任走火
入夜, 月明星稀,晚风拂过花园里大片的观赏绿植。那些富有地中海气候特色的宽幅叶片, 簇拥着艳丽奔放的大花朵,月下有几分妖艳。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没有使用游客或员工停车场, 也就避开那些位置固定的摄像头,先骑单车沿乡村小路过来,再从山坡草坪一路爬上,最终溜到王宫附近。
卡塞塔王宫最近发生这样的案件,已经关闭一个星期,内部调查,不对外开放。
在章总看来, 这地方急需重新安装一套更完备的监控设备,覆盖各个角落。此外,这群值班保安,每天出来晒太阳瞎溜达无所事事, 关键时刻还反应迟钝放跑了杀手, 假若换成咱们国内随便一个连的武/警战士, 能发生这种荒谬的刑事案件吗?
章绍池此时就穿着一套红黑相见的保安制服,大壳帽檐遮住一双精明的眼。制服是宽肩窄腰的意式男模款,挺合他的身材。
通过模具复制了钥匙, 密码, 沿着隐蔽的路线再躲开红外探测仪器……他重新进入那个洗手间。
就是之前他曾经跟丢了mr jiang的洗手间。
这回再摸排一遍, 他娘的, 就不信这邪。
上次是情势紧急,担心小裴的安危,他就马虎大意了,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机关。
他戴上一副平光的茶色镜,轻触眼镜腿上的微型按钮,眼镜上方就发出平视光,这是他惯用的夜视光源。
机关也很小儿科,让章总感到有点懊恼。这就是个拙劣的障眼法,男洗手间的婴儿换尿布台,平时很少被爸爸们光顾,爸爸们都不带娃呗,那个台板就长期折起不用。把这玩意儿掀开,盖子后面就是一扇横置的窄门……
章绍池在漆黑的房间里无声地骂了一句:娘的,行啊你,老家伙。
章总平生头一次自己爬上尿布台,相当吃力地侧身钻进去,几乎是“躺着”把自己硬塞进去。
天生高大威猛又腿长,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真不方便。再从里面回手一拉,正好就把尿布台合拢。江老板那天应当就是这样消失的。
这座名声在外足以媲美法国凡尔赛宫的王宫,果然有它的奇妙之处。这样的密道都是当年遗留的花哨设计,古人的智慧。国王和贵族们最需要这些,危机关头能助他们逃脱血腥的政变、血亲的仇杀,在没有危机的日子里,还能帮他们跟qing妇约个会,偷个情,太妙了吧?
密道最终停在三层某一间封闭不开放的书房门口,附近一地杂货与积灰。
章绍池凑近门框,戴乳胶手套的双手轻轻摸索,仔细检查四周,那些轻微痕迹。他没弄到密码和指纹模子,进不去这间书房密室,心里也有数了,就以微型相机排下几张照片留底。
经过走廊时观察角度,这间小书房的窗,恰好正对后山,他们曾经下榻的王宫酒店。平视过去的对面那间房,正是江瀚前几天住进酒店所订的房间。
……
章总偷偷溜出去一趟,换掉保安制服再开夜车重回医院,就撞见了熟人。
他在医院后门的楼梯上,一把抓住穿软底球鞋轻手轻脚爬楼梯的美女。
聂妍拎着孝敬她上司的夜宵,回头也吓一跳,最怕被章老板抓她肩膀。
“怎么?不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从后门爬楼梯?”章总很严肃地咳一声。
“我就顺便摸查一下这家医院……”聂妍唇角一抖,“章老板您要是光明正大走前门,能碰见我吗?”
章绍池顶着一张冷脸,外人面前就这德性,很不讲理地再次征用了聂小姐买的夜宵:“我去送给他吃,你回去吧。”
“我,我还汇报工作呢!”
“那你跟我也汇报一下,上次欠那笔打车费,你什么时候结账?”
聂妍的嘴巴张成o型,梳好的发型就要风中凌乱了:这个抠门儿精,难缠的小气鬼,您半辈子的财富就是这样完成原始积累的吧!
章绍池一条手臂挡住姑娘的去路,压低声音,眼神玩味:“我就是个商人,但我通情达理,你可以用别的跟我交易。”
“您想要干嘛?”聂妍花容失色,贴墙以标准的格斗姿势准备自卫。天哪,这种无处不风流的臭男人……不,简直是下/流!
“呵呵。”章绍池嘲讽似的打量,笑出一口白牙。
聂妍也笑了,哼,其实最怕的才不是章总,最可怕的是她组长。她脑补了此时她跟章总用这个“壁咚”的暧昧姿势私聊,假若被那个醋精发现了,组长大人先就要扒她的皮、拆她的整容下巴了。
“好了。”章绍池收敛了恶劣表情,整了整衣领袖口,“就是问你几句话,你照实告诉我,别撒谎。”
男人开口之前,兰心蕙质善解人意如聂小姐,都能够预料到,章总想要问的什么。
“他……这几年没跟我在一起,在外面有别人吗?”
“啊?他,唉,组长这种人,您觉着,他还能跟谁么。”
“我问你呢,甭打马虎眼。”章绍池认真而严肃,“五年,有过别的男友吗?或者,床伴的那种,就见面睡一两次的。”
聂妍咽了一下,
微微摇头:“没有,我没见过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章绍池追问:“女的呢?”
聂妍骄傲地手指自己:“您看我算么?我也有挺多人追呢。”
章绍池眼神发痴,想象小裴那晚用手铐铐在他身上,在他怀里情难自制的样子,下唇微动:“没跟别人睡过?他一直都一个人?”
聂妍小心翼翼点头,再用力点了两下头表示确认、打包票,突然有点心疼这位老板。很希望章先生此时相信她的话,别有任何怀疑。
距离很近,从未这么近,她竟然从章绍池这号男人的眼仁深处,看到一层荡漾的兴奋的水光。
那种只属于二十二岁情窦初开的年轻男人,与爱人两情相悦时的甜蜜与兴奋……她原以为,这种眼神,根本不会在这样年纪和阅历的男人眼中,再看到了。
“行了,抵车费了,你走吧。”章绍池豪爽地一挥手,心满意足,拎着夜宵上楼去了。
……
一天之后,裴组长终于出院了。
医生摄于某人的淫/威,其实很想让伤号再多住几日,以免万一留下后遗症或者哪天旧疾复发,这位老板再找上门来医闹。
但裴组长自己要求出院:“那个病房太贵了,一天花那么多钱,我不要住了。”
“受这么重伤,就老老实实给我住着,多养几天。用你花钱了吗?”章总说。
“欠您这笔医疗费,我还不起。”裴逸坐在床边穿鞋,“我那点薪水津贴,真的不够陪您玩儿的。”
章总看着这人,现在不会再说“那你就辞职别干了老子给你五倍薪水”这样的废话了。年轻人都拥有这份青春和理想、志向和才华,可以理解,尽管很多年轻人,最后也都折在那些虚幻的不切实际的理想上,倒在追求自我和荣耀的艰辛路上……
“我不用你还钱。”章绍池难得目光温柔,“把你那撞傻了的脑袋治好最重要,治成正常人的样儿。”
“我这些年,受过比这更重的伤不止一次,从来没住过这么土豪的医院。”裴逸扫一眼满屋子的先进脑部治疗仪器、监测仪以及舒服的大号加温按摩床,还有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茶具、咖啡机,甚至内容品种丰富的零食柜。
他垂下眼:“多谢二舅舅疼我。”
这话就是让男人扎心的。章绍池伸出大手捧了小裴的下巴,揉揉这张帅脸。
以前你受过伤,比这更重的伤,那是老子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看见了,还能让你流落在外,凄凄惨惨地自己舔/舐伤口么?再也不会了。
夕阳浮在远处的建筑群后面,缓缓地收敛了橙色的光芒,天色迅速就暗下去。
车里却很暖,不是空调,是两人均匀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让四周空气都是热的。
章总亲自开车。他只为一个人开车心甘情愿没有牢骚。至于裴组长的那几位下属,只能憋屈地挤在另一辆车里,偷偷摸摸跟在后方三十米之外,不敢跟得太紧,还不能跟丢了。
章绍池从后视镜都瞅见后面开车的聂小姐了,以及坐副驾的那位……身材还不错的年轻男人,挺帅的?这跟踪盯梢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伙人真不忌讳。
“那是你副手?你的保镖吗?”章总以眼神示意,“后视镜里一直盯着我的那个?”
裴逸不羁地一乐:“我不需要保镖,他是我的远程火力支援。行动中敌方经常会出现狙/击手,所以我们也需要狙/击手。”
“我要是给你做远程火力支援,够不够使的?”章总开车目视前方。
裴逸咬住自己的手指关节,看向车窗外面,眼神闪烁:“二舅舅,人家是特战部队专门借调给我们六处,派来给我使的。”
“老子除了远程火力,还能近距离开火,不够你用吗?”章绍池扭头盯住人,“上阵打枪我不如他还是上/床打枪我不如他?”
傍晚的街灯暧昧温柔,一对对情侣相拥着从侧窗掠过……裴逸很无奈,笑了:“他不如你会‘打枪’,我们阿泽哥哥还是雏呢!”
车子迅速拐进酒店地库,一转弯,就精准地驶入最角落的停车位,停稳了。
章绍池探到裴组长耳边:“在你身边混过两年,那小子还能是雏?”
这话简直挑衅,裴逸甩出一句更哀怨的:“我想勾搭来着,人家没看上我。”
章绍池眯了眼:“他活儿不行吧?”
裴逸冷笑:“活儿行不行的,我今儿晚上把他睡了不就知道了!”
你敢。
这俩字没说出口章绍池压上来了,直接把刚刚伤愈复出的裴组长压在车座上。
明知压不太住,但老爷们儿和大家长的气势绝不能输。胸膛压在一起距离又太近,身上几层绵薄的衣服在感官里立刻就像不存在了,手肘和大腿肌肉因挣扎撞在一起,呼吸喷射在对方脸上。
眼神迅速都乱了,互相看着。
章总又挪开了几寸,挺贴心的,不想压到小裴受过伤的左肩。
就是这个细微的温存的挪动,让裴逸又软化下去,弓起来反抗的身体躺平了。原本就是这样容易被讨好,就乐意顺从的,俩人之间能有多少龃龉矛盾?
“王宫事发那天我就跟
你说,江老板有点古怪,我昨晚又去了一趟。”章绍池半压着人,画风一秒转变,就在车里耳语。
“你就自己去的啊?”裴逸露出担心的眼神。
“老子就是做生意的,好打掩护,被人发现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章绍池很自负地一笑,“你猜我发现什么?”
裴组长现在绝对不信这位就是来“做生意”的,章总轻车熟路很便捷得,就帮他这些目标对象都摸排了一遍。
“发现什么?”
“……”
这句问号刚问完,裴逸自己都有预料会发生什么。章总深深看着他,眼珠漆黑,像丛林中潜伏的大猫面对猎物蓄势待发,不作声地替他解开安全带。
随即就把安全带重新给他“系上”。但这次是将裴逸双臂往后勒过去,安全带在后面把他胳膊捆了两绕。
再用力一勒!
裴逸轻哼一声,双腕就被勒紧,固定。他看着男人将安全带“咔”得卡进插销,插牢了。
章绍池然后解开他的西装,抚摸亲吻他的脸,打量他被捆在车座上的样子。
“事发那天你上楼追凶手去了,我看江瀚进了洗手间就跟进去,发现他失踪了。”章绍池把副驾车座直接放倒,搂紧被缚的大猫咪,“昨晚就是去查看那个洗手间,发现里面有个密道。”
裴逸点头,原来这样。
章总用眼神征求他意见,贴着他耳朵说:“你不想要,我就不碰你。”
混蛋……
问什么问,你抱紧我。
你别问,不许问。
裴逸委屈地闭上眼,这混蛋明明就知道的,他受不了这样。两人皮肤都是滚热,每一道呼吸吹过他的脸、他的脖子,吹过回忆里洒满白色月光的褶皱的床单。这就是“思念”与“长情”两种情绪酿造的酷刑,让他难受和煎熬。
“用什么换?你说。”
“你喜欢哪,你随意。”
他知道这一根松松垮垮的安全带,绑不住他。
他也知道他知道这破安全带根本就绑不住他啊!被缚住双手的顺从的样子,就是专属于他二人之间的默契,情投意合的乐趣,互相宠溺对方的方式。
周围的光线完全暗下,地库的角落寂静阴凉,车窗上很快就糊了一层白色哈气,炙烈的呼吸让视线模糊……
后来,断断续续再聊得什么,交换得哪家情报,江老板从那条密道出来之后好像又进了书房,小书房的窗子正对哪里;王宫保安队的头目据说被歹徒用钱收买,才造成行刺事件,随便一审就全盘交代了;此外,江瀚在那波利酒店也设有监听仪器,到底都监听到什么了……
一团炙热的脑浆在颅顶沸腾,伤就没治好吧,记忆力和灵敏度都明显衰退,听男人叨叨了一堆事,裴逸是一句都没记住。
他的下属肯定帮他记住了。身上自带的微型耳机话筒,记录了两人全部对话,毫无遗漏。
不远处停的另一辆车里,这会儿指不定都是什么崩溃表情呢。a组几位小伙伴一定是强忍冲动,才没有冲出车子跑过来,把他们的组长大人架起拖走……
组长大人在犯纪律,严重违反行动纪律和职业操守。
甚至很难区分,他这算是出卖se相换取情报呢,还是明目张胆地嫖了前男友以解相思之苦。
明知这就是毒yin,仍一次又一次走火入魔,食髓知味,掉入彀中不可自拔。彼此都不住地往前踩线,早就过线了,而且越陷越深。
“别,别弄……章总!”
最后一刻擦枪真要走火了,裴逸终于开口制止,以“章总”称呼就是强行结束短暂的偷/情。
眼前人脸上掠过明显的失望。
“你想要那个,身上都热得不行……”章绍池声音发哑,慢慢抽回手指,不愿强迫。
裴逸的手腕在身后一挣,就脱开安全带束缚,还在粗喘,一言不发转过身扣上衬衫和西装。
再不穿好他俩真的快要扒guang了。
他十八岁那年,燕城之夏,暴雨滂沱的夜晚。他俩也是在车里,车后座上,因失控而疯狂,再疯狂地一起失控、超速,那时的鱼水欢/爱是无所顾忌……
“我本来就这样儿,我通了电就能发热。”裴逸把风/流二字荡漾在眼波里,自嘲了一句,“我憋不住啊。”
“是吗?你跟别人热过吗?”章绍池冷眼看着,明知某人就是敷衍逃避。
跟别人,没有啊。
裴逸擦掉嘴角的口水湿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呗。
重新戴上精致无形的假面,他就是那个真正戴着面具生活了许多年的人。面具早就跟脸融为一体。
“章总您带我来这儿干嘛,您让我今晚住哪?”他埋怨了一句。
章绍池就以那二指示意楼上方向:“还是这间古堡酒店,你给老子跳过大腿舞的地方。伤还没好利索,就别逞能乱跑,你就住楼上,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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