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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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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花高美成为苏曾女朋友的事情没过几天便广为流传开来,彼时正在面临着新学期的期末考,大家都没有多大的精力像对待杨雪那样去对待高美,整座学校反对高美的言论也被即将到来的考试而强行压制了下来。

    简歆很重视这次考试,因为这不光是她新学期的考试,也是她人生第一个期末考。

    林可帆大大咧咧的站在简歆面前啃着苹果说道:“考试这种东西就是平时的积累,就先现在发了疯似的去学,到时候一考试全忘记了,还不如不看。”

    林可帆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别看假小子似的她常常不看书的样子,可她的成绩总是会在前十名左右摇摆,在这个用成绩说话的班级里,最是管用的了。

    简歆没有林可帆那样的自信,她本就起步晚,如今虽然常常被苏曾叫去补习功课,可等到考试的时候还是一脑袋的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按照最新的名词来说,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考试很快就降临了,随后的便是接踵而至的暑假。艾丽虽然常常都是不管简歆的,可是对于简歆暑期的安排却是做了明确的指示。那就是一定要上课。

    艾丽特意到简歆的房间里找到她,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简歆啊,你本就没有上过小学,就连你学过的钢琴也都是小的时候学来的,如今你要是想要比别人厉害,想要比别人高出一头去,你就要赶紧抓紧一切时间去学习,等你长大考上大学以后,你想要怎么玩,妈妈都不反对你,怎么样?”

    简歆虽然很希望自己能跟以前一样漫山遍野的去玩儿,可是母亲说,那都是野孩子做的事情,如今你已经不再是小村姑,而是重新做回公主了,便不能再那样没有涵养了。

    小简歆不懂,为什么出去玩就是没有涵养。

    林可帆端着艾丽给简歆定下的作息时刻表,诧然的说道:“不会吧,你要是按照这个时间来安排你的一切,你就是一个机器人了。再者说,你只不过是个初中生,为什么要安排你学什么交际舞啊?”

    简歆拄着下巴吧嗒着湿漉漉的眼睛将林可帆望着:“妈妈说,我已经耽搁了五年的时间,若是现在不抓点紧,等到长大了就会后悔的。”

    林可帆缩了缩脖子摇摇头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家里人。”她笑着转过身说,“你知不知道,杨初正要准备组个团去爬山呢,你去不去?”

    简歆一听要爬山,就想起之前跟吴汉爬山砍柴火的事情了,想着吴汉可能将她给忘记了,情绪有些低落,便说了一声不去,闷在家中不出去了。

    整个暑假都是在痛苦的煎熬着,从早到晚都在不停的上课,每日里回到家中苏曾都已经关灯睡觉了,心里话没有办法跟苏卿去说,这让简歆觉得在这个家里面,越发的觉得孤单寂寥了。

    校花高美会时不常的来苏曾家中找他,连带着会将简歆的房间弄得乱糟糟的,这叫简歆心中很不舒服,就好像高美这个人的出现会随时随地夺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一样。

    补课在返校的前一天结束了,简歆兴高采烈的在屋子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当她睡得正酣处,外面吵闹的声音将她吵醒了。

    前些日子苏卿带着艾丽出差去了,整间屋子只有苏曾跟简歆在,简歆侧耳听了听客厅里模糊的吵闹声,心中好奇的披上衣服光着脚小心翼翼的走到楼梯上。

    偌大的前厅里苏曾的脸上满是冷漠的坐在沙发上不理睬眼前的高美,往日里一副温柔可人形象的高美哪里还有点淑女的气质,泼妇似的站在苏曾面前咒骂着他。

    记忆就像是突然被开了水闸的大坝,翻涌着将简歆淹了进去,害得她无法呼吸。

    七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盛夏,也是这样一个炽热的夜晚,简恒跟艾丽也是这样一坐一站的在客厅里面吵架,他们不断的争吵,不断的想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不断的寻找着对方的错处,然后将简歆的抚养权判给对方。

    那个时候的简歆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吵架,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不要她,为什么母亲会将她交给姥姥之后再也不曾回来看过她。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简歆以为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心里不曾记得半分他们两个人吵架离婚的样子,记忆就像是被谁狠狠的切断了一部分,带着血肉模糊的那一段离开了她的生命。直到现在,她才恍惚间明白,记忆不曾被她割舍,痛苦的伤口依旧还在。

    等到苏曾用尽力气摇晃着简歆后,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忙推开站在面前的苏曾,手忙脚乱的从地板上爬回到自己的房间,模糊的视线随着泪水的翻滚而溅落在了地板上,冰冷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滚热的泪痕。

    痛苦就像是地上的影子一样,不是说只有开灯才能看见它的存在,即便不开灯它依旧存在着心底,只是不曾被人发现而已。

    简歆蜷着身子靠在柜子上,外面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射了进来,她逆着光望去,刺目的阳光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的虚弱跟柔软,将她破碎的灵魂照射在了地上。简歆忍不住抬手挡住那些阳光,透明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将手上的那些伤痕都曝露在她的眼前,她有些嫌恶的蹙着没望着那些伤口,想起被至亲抛弃的那五年,巨大的悲伤便再也止不住流淌下了眼泪。

    等到苏曾坐在餐桌上等着简歆下来吃饭一起去返校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蹙着眉大踏步的走到了简歆的房门前,示意的敲了敲便开门走了进去,黑暗的视线里,苏曾顺着窗帘偶尔露出的光线找到了蜷着身子蹲在墙角的简歆。

    苏曾的心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忙起身将简歆抱着抬到了大厅里面去,保姆吓得直发愣,连忙给救护车去了电话,苏曾瞧着简歆脸色苍白的昏厥了过去,也没有时间等着救护车慢慢悠悠的来,便叫上司机将简歆直接送去了医院。

    简歆住院的消息在通过学校有名的大喇叭给广播开来,众人纷纷猜测着简歆生病的原因,林可帆一票人坚信着简歆是因为学习过于劳累所致,并将简歆的案例写成了书面的文字交给了老师,请求他们给学生减负。

    这个理由在学生跟老师中间流传的最为轰轰烈烈,最后教导处主任将这起案件的领导者林可帆女士叫到了教导处说了半天的话,林可帆也就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写作业去了。

    因为强大的教导处主任发话了,众人失去了一个正大光明不写作业的契机,正是无聊的时候,就听见坊间有人说据可靠消息,也就是校花高美亲口承认,返校前一天简歆满是泪痕的昏倒在了苏曾的怀中。

    作为苏曾唯一一个承认过的正牌女友,高美的话还是很让人信服的,所以一时间简歆爱上苏曾这段不伦之恋在学生里传扬的有声有色,众人从一开始的不确信到最后把两个人的感情说的是神乎其神,大家完全有当剧作家的天分。

    林可帆从来就不相信简歆会喜欢上苏曾,可这传言这般厉害,她跑到谁的面前为简歆澄清,大家都是不信的,毕竟年少无知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流言蜚语也是可以伤害到人的。

    好在林可帆还有一位支持者,就是杨初。林可帆狐疑的望着杨初一脸淡然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该不会是暗恋我,才会顺着我的话说的吧?”

    杨初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上我的哥们儿吗?”

    林可帆并不反对杨初唤她哥们儿,而且就连她也觉得跟杨初是个比较好的朋友,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问道:“那你是喜欢上简歆了?”

    杨初愣了一瞬,垂着眼眸苦笑道:“我觉得她很让我怜惜。”

    林可帆怔愣着将杨帆望着,下意识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杨初望着林可帆毫无心机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若真的是很好奇,就当着简歆的面儿去问她吧,我想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样好,若是你来问,她会告诉你的。”

    林可帆咬住嘴唇将自行车骑得飞快,前后两个轮胎都被她骑得变了形状。她突然想要问问简歆,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可是她却不曾想过,这样直白的问题会触动简歆的痛楚,本不曾愈合的伤口越发的往外面流血。

    简歆呆呆的望着被风吹得毫无形象可言的林可帆,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一天来见我三次,你不嫌累啊?再说,我明天就出院了啊。”

    林可帆抱着简歆的杯子便灌了一肚子水,气喘吁吁的她反着手背抹了抹嘴唇刚想说话,就听见病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敲了敲,身着鲜艳裙摆的少妇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少妇牵着男孩的手走了进来,微笑着将一簇鲜花递到了简歆的病床前,说道:“简歆,我跟你哥哥来看你了,你可是感觉好些了吗?”

    林可帆错愕的望着那个一脸冰块的男孩子,惊声说道:“哥哥?简歆,你哥哥不是苏曾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哥哥来?”

    那少妇转眸瞧了一眼毛毛躁躁的林可帆转眸笑了笑,说道:“简歆,这是你的同学啊,长得真好看。对了,你妈妈可曾来看过你啊?”

    “艾丽阿姨正在陪我爸爸去了国外,不知道翟青阿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达的吗?”苏曾一脸不快的站在门口将那少妇望着。

    少妇忙讨好的加深了笑容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丈夫知道简歆受伤住院了,便想着前来看望看望她,也顺便让她见见她哥哥简易。简易,这就是你妹妹简歆另外的一个哥哥,苏曾。”

    那名叫简易的男孩冰着脸望着苏曾说道:“你好,我叫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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