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人生就是不停地战斗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破旧工厂中的三村在对着他那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着命令，汗水浸湿了头带从眼睛的缝隙里向下流去。“快点，再快点，炸药已经做好了，只要把病毒发出去就大功告成了。我会用事实告诉你们。你们成年人，真的就是什么也不是，真的。就让我来完成这华丽的逆转吧！”说着狠狠敲击了几下键盘。
“开始的时间，就在明天早上！”
芗远觉得自己很受打击。在他看见光子疲倦地披着星光赶回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哪一个时刻是如此地暗淡无光。“没，没找到？怎么可能没找到？那么那个人那么弱智地在泥土路上面骑自行车。这么明显的痕迹你，你怎么可能跟丢了啊？你，你，你，我，简直了。”芗远有种要捂脸的冲动，一样抱着脑袋蹲到了角落里边，在现在这一个时刻，有一种类似绝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映衬着即将被阴霾覆盖的星光，一样的无可奈何。于是在沉默的尾音中，男的或女的，坐着或躺着，坚强或不坚强，狡猾或不狡猾的几个人静坐地等待着新一天的阳光照常升起。而静谧的冲木岛在所有人的睡梦中悄悄溜过了最后一个黑夜。
有人说阳光可以给人们希望，有人说阳光可以让心爱的人回到自己的身旁。有人说阳光会洒在所有人的脸上，表情安详。然而这一天，没有阳光。浮动的雾霭似乎希望把所有的黑暗和杀戮，都留在迷蒙的空气里。这里是冲木岛，这是最后一天的，大逃杀！
5：30am三村三人，哦，不，是四个人将慢慢一卡车的仔细地捆好。和反复确定着病毒发作的时间。废旧工厂里面一片忙碌的身影。就连千草，通过广播得知了杉村弘树死信的她默默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三村看了看打着包的炸药，然后看着两个这么信任他跟随他的兄弟。心想但愿来日英雄再见吧！
5：45am灯塔里的众女又忙碌着在准备早饭。还是一身黑衣服的铜山和雄小心地在屋子里面踱着步，说着笑话。但是隐隐露出冰冷的笑容证明他还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
5：55am芗远突然从梦中惊醒，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看着屋里面乱七八糟熟睡的几个人，走到屋外，发现光子在磨着她一直也没有用上的镰刀。芗远蹲下来，透过光子的侧脸，遥望远方的天空，眼睛中留有长长的红血丝。“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轰轰烈烈地决战吧！”但是目光中却重新透露着自信。
5：59am三村几个人开着车哼着歌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6：00am奇妙的广播声音想起，而随后传来的却不是北野老师浑厚而可怖的讲话声，而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只见不知曾属于何处的石块被抛离了地面几十公尺的距离。巨大的气浪将周围的树木撞得东倒西歪。
机会！铜山和芗远的眼睛里面同时涌动着兴奋的光芒。芗远顿时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拽住还在望天的光子。“快告诉他们，我们去学校，现在，所有人！快去。”也不管光子充满了疑问的大眼睛，一把把她推进了小木屋。然后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看那边的天空。“终于等到了啊，项圈失灵，炸学校，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三村，这样的话，就由不得我不做一回黄雀了。”很快的，诊所的几个人小分队集合完毕，保持完整战斗力的有川田，光子和秋也三个人。织田和中川典子一人拿着一只木棍勉强能够行走。而被绑的跟僵尸似的芗远却还是拿起了武器。“这样，我和川田走在最前面，伤员们居中，光子和秋也在最后。恩，计划是这样的，我们跟着北野老师他们撤退的路线，应该是会有一只能够载我们回去的船。根据爆炸来估计的话，脖子上的项圈应该是已经失灵了。走路的时候自己想办法弄下来吧。”请光子简单翻译了一下，一行人翛然向着正打得轰轰烈烈的学校出发。
而这时候在学校的方向隐约已经可以听到枪声传来。“爆炸还是应该很成功的，但是三村他们好像没有武器吧，就算能够在尸体上面抢到那伙人的战斗力也真是不敢高估的。”芗远现在有些希望我们的铜山同学能够早点反应过来，来到学校为他们分担一些压力。蒙蒙的薄雾弥漫在前进的道路上，能见度大概也只有五十米左右，尽管学校离他们也仅仅有几百米的距离，枪声却显得有些沉闷。
在学校三村他们的情况属实讲不怎么乐观。炸药爆炸的时间尽管还是很及时，只是位置不怎么理想，从车子一闯入学校就遭到了军队当机立断的火力打击，在离教学楼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就发生了殉爆。给正在操场上的士兵很大的杀伤。但是在控制室里面还有北野老师和大约十几个士兵展开了猛烈的还击。躲在旁边草丛里面的几个人迅速转移阵地，途中也多亏千草眼明手快捡了几只枪在手，这才在操场上僵持了起来。
三村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衣服裤子都是尘土，额头上还有子弹贴着滑过的痕迹。他们现在正躲在操场边缘的几块大岩石后面，不断有子弹打到岩石上面然后一下子飞溅开来。看起来这些士兵们是想就地全歼三村几个人。
“现在怎么办，他们怎么没有要撤退的意思呢？”有些慌张地说道。
“傻瓜，人家都能消灭你凭什么撤退呀，真是个笨蛋！”另一个倒是还有心情调侃。
“别胡说了，现在只有等别的同学增援来了，但愿杉村弘树临死之前能够告诉别人我们有计划的。”三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靠着捡来的几支枪虽说有了些自保的能力，但是压根就没有多少子弹的他们，在人数装备都多于的军方面前被狠狠地压制在了掩体后面。看了看还算平静地猫在旁边的千草。
“秋也，快点赶来啊。”
三村的预感还是相当的准确的，秋也确实是脸色苍白地在操场的另一侧埋伏着。只是他们也苦于没有足够火力压制的武器或者是有什么比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在旁观着局势的发展。
不一会，枪声渐渐停止，只见五个士兵从教学楼里面飞快地冲了出来。“糟糕了，三村他们危险了。”火力覆盖之后就是重点突袭。人数占优，火力占优，单兵素质也占优。三村一伙人应该是完全挺不住的。“铜山和雄，你到底在哪儿？”芗远喃喃地想着，但是他也不能看着友方的几个人就这么损失掉了。“准备吧，我们也冲。”芗远对光子说道。
一百米的直线距离，几个士兵很快就冲过了近半的路程，这时候，三村才反应过来。大吼。“开枪，开枪，别让他们过来。”但是第一次使用冲锋枪的几个人想要击中移动的物体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似乎都没有预料到强劲的后坐力，近半的子弹被几人拿来对着天空扫射。不知惊吓了多少正出外觅食的飞鸟。至于对冲过来的几个人却没有一丁点的影响。于是场面愈加慌乱，直到二十米之内的时候，的射击击中了一个士兵的大腿，抽搐着倒了下去，四个人！
十米，两边的武器一齐也是最后一次喷出了火舌。在这个距离里面的射击就全凭天意了。露出了半个身子的因为两个士兵的集火攻击几乎半个身子被打烂了。三村也很不幸的胸腹部连连中枪，但是他的子弹也已经咬住了一个士兵的脑袋。至于千草，很勇敢地站起来连连开枪，只是还是不能熟悉乌兹的后坐力的她依旧在打着飞鸟。五个士兵剩了三个，而三村这边也有两个人失去了战斗力。看起来似乎不赚不赔。但是士兵组成的突击小队已经冲到了近前。其实这几个士兵也都是文职的士官，否则的话，远程火力基本上就可以秒杀了三村几个人。
到了近前的几个人已经不是损伤惨重的三村小队所能对付的了，英勇地扑向了冲上来的士兵，可是被人瞬间就被两个士兵给放倒然后顺势补了一枪干掉。而另一个士兵则是凶狠地扑向了千草贵子。
只是这时候光子等人也已经迂回到了近前，砰地一枪迎面打在了冲来士兵的脸上。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炸的粉碎。千草也反应飞快，同光子扑向杀死了的那两个士兵。
二对二，几米的距离，已经来不及举枪，“砰”撞到了一起。光子已经磨好的镰刀被温柔地放在了面前士兵的脖子上。而另一边的千草可没有这么快的反应，而是与那个士兵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士兵拔出身上的刺刀，千草没有武器，张口就对着对方脖子咬去。“扑哧”一声，血肉模糊。士兵的刀也同时捅在了千草的肚子上面。只是士兵再也没有机会拔出随身的佩刀了，被要破的喉管凄凉地流着鲜血。
没有跟过来的芗远，川田和秋也趁机捡起破烂的枪支火力压制着可能到来的增援。
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三村小队和芗远小队，终于汇合！
枪声还在继续，只是不像芗远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巨大的声响像在撕裂耳膜一样回响回响。把两个伤员留在了稍远处，芗远三个人也移动到了三村的阵地上。这个聪明的男孩子现在腹部和嘴里面在汩汩地冒着血浆。他徒劳地抓着跪在他旁边的七原秋也的手。
“活…活下去，一起。”看到了秋也忍痛的点头，好像放下了满腹的心事，眼见不行了。
看着同样和几乎同时死去的他们三兄弟。
来日英雄再见？
“来世英雄再见吧！”芗远说。
这是战争！也许它只是在一座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岛上的更加狭小的操场上面发生的：也许参战的人数只有不到一个排。但是，这是战争！不像电影中表演的会有很热血很热血的镜头，在很危险很危险的环境下，很幸运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装英雄会死的啊。”芗远想。“这是战争！”
失去了五个突击的尖兵教学楼里面的火力弱了一些，似乎是他们的兵力也并不是那么的充足。两架冲锋枪依然在对他们进行着火力压制，不能冒险抬头。只是。
“似乎要撤退了。”光子在战斗中拥有令人胆寒的冷静。“刚才是四个火力点，现在变成两个了。”
“只是两个也没有办法啊。”芗远大声喊着，他觉得子弹刺耳的尖啸声没有怎么减少的感觉，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的人在上战场的时候尿裤子了。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但是没办法，这两个人应该是专门用来阻拦我们的，他们的大部队应该都快撤走了。没办法，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冲吧！绕过教学楼，他们应该是往海边方向去了。”
等光子把意思翻译到每一个人，川田和光子都神情严肃，秋也还是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千草脸色苍白，痛得直冒冷汗。“只能把伤员留在这儿了。”芗远想了想，觉得等他们追上去以后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等会儿，我说冲的话就使劲向前跑，不要管楼上的火力点，幸运的话我们还会活着见面的。加油了！”说完，默默地伸出手指头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然后芗远一咬牙，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光子几人也都分散着向教学楼疯狂地冲刺。子弹在芗远的身后的土地上不断炸开，学校的操场并不大，芗远却感觉到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周围的景物不断地向后飞去，他的大脑在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肺叶不断地扩张收缩。空气挤压着血液向脑袋当中流去。他甚至还能够感觉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川田被几发子弹扫落在身后的地面上，痛苦地呻吟着。光子和芗远倒是跑得飞快。
芗远扑倒在教学楼石头的地面上，头上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暂时消失，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似乎要用它来填充内心的恐惧。这是一座有些老旧的教学楼，门口不远就是一排向上的阶梯，淡绿色的地砖铺地，在有些发黄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教育家科学家的画像。芗远知道自己不能够长时间停留在这个地方。他得想办法追上正在逃跑的北野他们，而且，他听到楼梯上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留守的士兵一定也不会放过他的。
“楼梯的后面应该就是后门吧。”芗远期待着自己依然能够拥有好运气。
楼梯后面果然是门。只是厚重的木头门体被一块巨大的锁头锁死了。黄铜的锁头在芗远的眼前闪闪发光。
“不是这么结实吧！”芗远发誓下回一定不要期望自己的运气。“真是倒霉透顶。”
这时候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芗远握了握还在微微发热的散弹枪。“只能相信你了。”他突然之间很后悔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再多跑几步，从楼房的两边绕过去？
咚咚的皮靴触碰地面的声音。来了！芗远蹲在角落中看着一道人影在半蹲着在大厅中巡视。芗远知道自己只有一次的机会。如果等到士兵反应过来，浑身是伤的自己一定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如果再一次受伤恐怕就不会有以前那么幸运了。
“应该可以活着回去吧！”芗远的手心中满是汗水。而那个士兵却终于注意到了楼梯之后的大块空间。走了过来。芗远的心脏蹦蹦直跳，估计是藏不住了，也不客气，劈头盖脸就是一枪。幸运女孩也许终于垂青了芗远一次，正中士兵的头部。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鲜血飞溅了芗远一身。也许是因为腥臭的味道，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或者劳累，也许是这股味道着实令人难以忍受，芗远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的芗远感觉好受了很多，连日以来不断地见到或者亲手制造死人，尽管有些时候芗远仍然认为这只是一个比较长时间的梦而已。但是这样的一种压力自然不是芗远这样一个不上进的坏学生能够承受的。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袖子擦了擦嘴上残留的呕吐物，捡起来士兵没有来得及开火的冲锋枪。对准着黄铜门锁就是好几枪。尽管芗远的枪法差得可以，十多发子弹下去，还是弄开了紧锁的大门。
打开厚重的木门就是长满了长长杂草的一段小径。翠绿色的掩映下看起来刚刚留下的脚印依稀可见。方向果然是，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