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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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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娇按着喇叭,在人行道对侧停车离开,她半路想起来文件落在办公室,坚持回公司。

    “叫了代驾,等会。”

    她晃动手中钥匙,宋思年扶着头示意知道了。

    穿过几个红绿灯,林娇叮嘱几句宋思年先行下车了。

    她的黑白两色方领短上衣,下搭冲锋面裙,踩着高跟鞋,给她平添几分职场女精英的气息。

    可一从旋转门中出来,便感觉道前台的气氛便有些不对。

    前台小妹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音符,用眼神疯狂示意。

    林娇低头假意看了看手表,留意四周环境。

    “啊!”

    前台小妹被人一推,直接摔倒,跪在地上,后面拿着匕首的男人凶神恶煞的盯着林娇。

    男人手臂上的血管都要蹦出一般,他轻巧的跳过服务台,一把扯住林娇的头发向后拉。

    “看样子,是个管事的。”

    林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求救卡在嗓子里。

    歹徒扯着她往电梯方向退。

    林娇头脑飞速转动,后悔不已,这个偌大的公司居然没有配保安。

    “你想干什么?”

    林娇听到对方言语中的不屑,寻找交流的机会。

    开了刃的刀尖贴近面颊,对方有着轻微的颤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把你们公司叫越馨的女的交出来。”

    林娇眼前有些眩晕,强打精神。

    “她和你有仇吗?”

    对方说的是交出来而不是叫出来,林娇不敢轻易服从。

    “别啰嗦,交不交,少跟我套话。”

    安全通道口传来踏步声,或许是谁引起了什么骚动,那人越发急促。

    林娇踩着细高跟,却像被拎小鸡仔一样。

    脑子还在预设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从楼梯上下来的小越就把沉默打破了。

    怎么是他!

    林娇从小越震惊的瞪着眼睛就明白,她认识来者。

    歹徒一看到小越心情更加不稳定,挟持林娇的手也松了。

    林娇脚下一软,重心下移。

    假装摔倒,歹徒就会因为人质无法行动慌乱!

    对方也意识到重量的增加,匕首的位置松了些。

    林娇看准时机,高跟狠狠的落在对方脚面上。他听到背后的闷哼。

    林娇往前扑,却抵不住身体的僵硬,一下摔在地上,情急之下只剩双手抱头保护重要位置一个想法。

    “铛!”

    刀尖和白瓷地清脆的碰撞,痛感没有侵袭,反而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充满安全感,和兰草香。

    “江黎!”

    江黎抱住她,一个侧翻,把她紧紧护在怀里,拥抱的姿势让江黎整个背部露在歹人那侧。

    他慌张拾起匕首,在刀尖剩几厘米的地方停住,随即是清脆的骨节脱位的声音。

    那几个扮成员工从完全通道进来的便衣警察很快将人控制住。

    林娇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紧紧攥住有猛然松开,震颤、呼吸急促、头晕目眩的症状争先恐后袭来。

    林娇攥着白衬衫的指节收紧,江黎放弃拥抱的姿势才发现女孩已经泪流满面。

    “别怕。”

    “没事了。”

    “都过去了。”

    ……

    “我建议父母带孩子到正规的医院精神科去看看。”

    九岁那年。

    学校里的老师温柔又机械的重复一遍。

    其实小林娇能读出那种深埋的事不关己的情绪。

    但无可厚非不是吗,老师教学十几年,不尽其数的学生,没有必要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投入太多感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女儿是精神病?”

    幼小的林娇还没有换下钢琴表演的礼服,小裙撑扎的她很不舒服,于是她站起来像模像样的踱步,听母亲和老师的对话。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孩子很健康。”

    “当初有专业老师和孩子们做游戏,就发现林娇有一些奇怪的表现。”

    “她今天在舞台上表演,又出现明显呼吸不顺,震颤的表现,我只是希望家长能对孩子负起责任,好好诊断一下到底有什么问题。”

    女老师的声音软软的,逻辑清楚。

    母亲也不能再反驳什么。

    “走吧。”

    林娇像精致的布娃娃,被领着一刻不停的去往医院。

    “焦虑症又犯了。”

    林娇看着医生拿着单子递给母亲。

    母亲反反复复阅读,“上次不是说不是大病吗?我和她父亲从小就陪着她,怎么会出现焦虑?”

    “您先不要着急,焦虑症并不只是焦虑这一种诱因和表现,考虑到年龄,遗传因素占大半。”

    “孩子可以和我正常交流,说明她只是轻微的,多加引导可以痊愈,这次,应该是有什么逼迫的行为才会复发。”

    什么感觉?那种沉沦着,被溺毙。

    才没有呢,才没有勉强呢,只是突然的想睡觉想晕倒。

    梦里的林娇一直哭,她想辩解,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算了,以前就当是玩了,玩的开心就好。”

    她听见妈妈这样说。

    不要这么讲啊,明明你希望我登台表演,希望我开演奏会的。

    “别勉强自己了,我们可以换个节目。”

    她听见老师这样说。

    没有勉强,是我自己希望去的,我渴望着,站在幕布后面接受掌声啊。

    “别逞强了,林娇,你总是这样。”

    她听见哥哥这样说。

    我没有逞强,我分明,做得到的!

    铛!

    小瓶子落在茶几的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林娇的脑海里。

    林娇呼吸逐渐急促,她听着母亲刨根问底的声音,急诊室附近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走廊上不断踱步的患者,冰冷的叫号声……

    然后失去意识。

    ……

    “我知道你很认真。”

    “我知道你没有勉强。”

    “我知道你做得到。”

    梦里也是江黎,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温柔的嗓音是一样的。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

    他的指尖在林娇头顶至背部游走安抚。

    他礼貌回绝了那些扶他起来的声音,他用手堵住四面八方的议论,就静静的,陪着林娇。

    江黎的声音温柔,坚定。

    林娇意识逐渐恢复,瞳孔聚焦与江黎对视。

    “你……”

    只说了一个字,便哽咽的哭出声。

    这次的眼泪不再是无意识的,是滚烫的、炙热的。

    她回扣住江黎,主动扑到他的怀里。

    “你怎么才来啊!”

    浓重的鼻音带着嗔怪,江黎失笑,随后又觉得心疼。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也哽咽了。

    “以后不会了。”

    不同于那歹徒的一身臭汗,江黎的怀抱永远清爽干净,像他的人一样。

    没有华丽的礼服,他们的心贴的更近了。

    能听到咚咚的跳动。

    为什么?

    她问自己,为什么遇到江黎就会回到小时候,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会害怕,会撒娇,会哭。

    “林娇。”

    “我不会再出国了。”

    “不会再悄无声息的消失。”

    “不会再离开你了。”

    那是恶魔的低语,一种名叫暧昧的毒药,引诱着落单的公主。

    相信他吧。

    再一次。

    林娇从江黎的怀中出来,还不忘摸了摸鼻头,掩盖自己哭的事实。

    实际上员工的故意闪躲早就出卖了一切。

    文音见人顺利脱险,担心之余也不忘打趣自家老板,给林娇抛一个暧昧的眼神。

    小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站在楼梯口接受众人的打量。

    “对了江黎,你怎么……”

    林娇收起外溢的感情,盯着江黎的衣领,避免对视。

    “恰巧在办事,想着来你公司拜访一下。”

    江黎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门口还有打翻的花束,是三芩路花店的招牌白玫瑰。

    不合时宜的出现在现场,江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警察很快就控制住了这歹徒,低气压解除,议论和劫后余生让员工有很多话要说。

    讨论的对象逐渐移动到越馨身上,时不时还有鄙夷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出现。

    一个看上去是领导的,四十岁出头的警察拿出证件示意,催着林娇去做笔录。

    “走吧。”

    江黎轻轻碰了林娇的手臂,发丝间尽是冷汗。

    在场的,与歹徒直接接触的人是第一批被带走的,江黎自然的握住林娇,捏了捏她的手。

    她看着江黎的背影,有种疲惫的依赖感,不知怎么心里特别安定。

    他不会再走了。

    “林姐……”

    小越蚊子大小的声音,提醒林娇回神。

    那种厌恶的,必须硬着头皮上的感觉让林娇侧目,她的眼神是冰冷刺骨的。

    江黎这两天总是很忙,加上他和歹徒关系不大,也没有被传唤几次。

    “手印按在这里。”

    警察的笔录总要反反复复确认,林娇两天被找了三回,她语言组织能力不错,前后说话没有太大出入。

    歹徒也没有真的伤到人,关一段时间就会被释放,林娇不禁有些担心小越。

    可是,已经不在她管辖的范围内了。

    总要有一些了断,她选在结案的那天。

    晚上吹了风,林娇有些偏头痛,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大理石台阶上。

    暮色沉沉,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林娇头也没回。

    “上车。”

    然后径直离开。

    小越沉默了一下,腿脚像是被灌了铅。

    “林姐……”

    她轻声应了一句。

    “别让我说第二次。”

    林娇很少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讲话。

    静默的氛围维持了一路,小越的目光好像要穿过后视镜,但是脱口而出的辩解,被面色不善的林娇打断。

    是回公司的路。

    警察局离公司的路程很远,偏北地区的日暮和夜晚间隔时间也短。

    难得的,林娇没开空调,而是任由粗糙的风打在脸上,压的喘不过气。

    “去我办公室。”

    车停在门口,林娇下车前撂下这句话,把小越组织好的七七八八语言憋在嘴里没能说出来。

    林娇从容的带着文件和员工交接,小越愣着,身体木僵,想挽留她一会的时间都不能。

    大脑空白好一会,她才晃晃悠悠的选择走楼梯。

    黑白相间的花岗岩似乎闪动着斑点,一步一步,她很久都没有这样脚踏实地的踩着楼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传来拧动的声音。

    林娇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小越眼眶红红的,带着啜泣声,口中是不成句的“对不起”。

    “林姐,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林娇没有打断她,她坐到位置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的右手手腕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指尖在红色上衣的衬托下有一下没一下扣动桌面。

    “这件事,和最近频繁请假有关吧。”

    林娇抛出一个问题,等越馨组织语言。

    小越点头承认了,缓慢的道来。

    “其实还要追溯到刚接《玫瑰恋人》这个ip开始,第一次翘班是剧组散会之后,我没有等你。”

    小越边说,边盯着林娇的脸色。

    “我老家的舅舅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你也知道,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不能违背我那些亲戚。”

    林娇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给我介绍的是个农民,他一直呆在乡下,那天没通知我就来了,说想见见我,然后……”

    说到这里小越低下头,脸上掩盖不住的难堪。

    “然后你就开着我的跑车,去见面了。”

    林娇用平缓的语气把小越没说完的话总结出来。

    小越深吸一口气,肯定了。

    她换上租赁的衣服,画着浓妆,好像电影中精致的女郎,把人约在北城最贵的西餐厅。

    “他很看好我,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留了号码之后我就把他拉黑了。”

    林娇轻笑,“没有想恋爱的意愿却坚持见面,还用了一种虚假的身份做派,为的仅仅是展现自己的女人魅力,是吗?”

    小越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来。

    “没有!”

    “我……林姐你这样说话,不觉得太侮辱人了吗?”

    林娇面对质问,没有骄傲和鄙夷,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外溢。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我在教你认清现实,你去使用、去购买、去享受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消费阶级的物品,结果只是在别人眼里活的漂亮。”

    林娇不是第一次提醒小越,从一开始出差的五星级酒店,到次次机场免税店带东西的习惯,小越都在模仿甚至去习惯这种生活模式。

    “至于说话方式太过直白这点,我以前婉言提醒过你很多次,最后发现没有用。”

    林娇不想再争辩这些,她只觉得头疼。

    “那之后呢,总不至于被拉黑就这样报复吧?”

    小越摸了一把泪,愤恨道。

    “是,我一直没联系他,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没有想到,我舅妈会收了人家二十万的彩礼,还给弟弟花光了。他以为我是骗钱的,才摸到了公司。”

    小越也是没经过风浪的女孩,缩着身子。

    林娇手中的咖啡里冰已经全化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林娇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拍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

    而是说了一句,“越馨,你离职吧。”

    她可以按合同法,算自己要求越馨离职,把这个月剩下的工资走我的账户开给对方,算是最后一点情面,但是绝对不会留用她。

    小越顿住了,哭声也戛然而止。

    她跟着林娇五年半,从大学学妹到生活助理,无论什么事情对方都会原谅她的。

    迁就着,迁就着,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林娇对她大失所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

    这句话,那天她教给a组成员,没想到今天又还给她了。

    林娇走回电脑旁,靠在椅子上。

    手边已经有其他员工准备的咖啡,里面的冰块加的很多,杯子外面冒了层汗。

    有些错误,是不可弥补的,这次就算不是林娇,是其他人或者是越馨本人,出了任何事都不是佳兆能担待得起的。

    这些年,她从来就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很早就不合格。

    小越被辞退的消息惊的僵在原地,她年纪轻面子薄,终究说不出来一个求字。

    “林姐,我……我可以学的,你别……赶我走。”

    林娇摇摇头,“六年来,你的业务水品提高了吗?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

    “就像这杯咖啡一样。”

    她拿起咖啡摇晃片刻。

    她永远不知道加多少冰正好。

    林娇看着里面的冰块半晌。

    就算她知道,整个公司的人也都知道,随时可以被代替。

    “我从进公司的第一天就告诉你,谈判是需要筹码的,永远不要被这种随时能被学走的技能裹挟。”

    林娇声音很轻,好像这话说给办公桌上面的花儿草儿一样。

    “走吧。”

    林娇经过小越的时候像往常一样。

    不过这次不是带着她去办公,而是叫她辞职。

    她还年轻,没有了工作可以再学,如果林娇真的容忍着她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小越也难免不会因为婚姻家庭和低下的工作素质连累到事业。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无法挽回。

    林娇以前总是追求鲜艳的色彩,可今天想通了,因为她发现,从公司到警局的路上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她嘴上说的绝情,从卡上划出去的却是三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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