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士兵们已经去前面帮忙背腿脚不灵便的老人上山。
周老师也带着女学生过去帮忙搀扶妇女和小孩。
聚龙山虽然贫瘠, 但好在山洞众多。简单收拾一下,即便寒冬腊月,也能勉强安置大家。
就是鸡不听话, 没人赶上山。猪又懒,走到半山腰就不肯动, 没能跟大家在一块。不晓得会不会被传说中的日本鬼子糟蹋了。
好些人都想折回头看看, 舍不得自家的猪和鸡。
陈立恒不得不开口劝村民:“是人命重要还是鸡跟猪的命重要?不要瞎胡闹,日本鬼子厉害的很, 旅顺大屠杀直接杀到城里都见不到人, 灭城了!”
结果村民不以为然,日本兵不是兵吗?当兵的都是打当兵的, 关普通老百姓什么事?就是搞屠杀也是杀城里, 那里有钱啊。他们这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被惦记的。
陈立恒没办法, 只能开口找族长。这种安抚老百姓的事,你与其跟他们讲道理,不如安排族老出面, 效果反而斐然。
可是他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族长的应和。
他到处张望, 询问村民:“族长人呢?”
这种合村转移的事, 当然是由族长出面主持的。假如没有族长配合,他们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大家挪上山。
之前那老头在呀, 大家还瞧着他拄着拐杖组织青壮年帮着老幼病残往山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 居然谁都说不清楚什么时候瞧不见族长身影的。
还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一边往嘴里头塞个头小小的野柿子, 一边含混不清道:“俺爷说要看祠堂,不能叫强盗惊扰了祖宗。”
游击队员们都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 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
陈立恒立刻转身往外走,骂了一声:“瞎胡闹。”
那小男孩手里抓着野柿子,迈着两条小短腿追在后面喊:“俺爷说了,没关系,他一不是大姑娘二不是小媳妇,洋鬼子都祸害不了他。”
游击队员们都气坏
了,直接吼出声:“那是日本鬼子,不是一般的土匪!”
结果那小孩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他爷爷的高论:“俺爷说了一回事,都要抽丁纳粮。都一样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最后不还是跪下来喊万岁爷,照样是咱们的皇帝老儿。”
小家伙还想接着喊哩,可是前面的大人腿比他长多了,一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他死活追不上,就只能站在山洞口边,喘着粗气喃喃道:“龙椅谁坐不是坐,有啥好计较的?非我族类也一样啊。”
田蓝超级无语。
顺民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即便你要做猫做狗讨好主人,还有畜生酷爱虐猫虐狗呢。
游击队员发现的已经太迟了。先前从山下到山上,大家光转移人就花了半夜的功夫。
现在等到众人再匆匆赶到山下,天都亮了,日本鬼子撤了,房子也烧了。他们站在山头,还能看见袅袅的烟。日本鬼子多半不会在村里过夜,那这火是烧了整整一夜啊。
跟着要下山看动静的年老女人拍着大腿哭:“我的屋子哎,我的鸡!我新盖的房子,我要讨儿媳妇的哎。”
鸡鸭是没了,地上还能看见鸡毛和碎掉的泥土以及枯荷叶。怪会享受的,这是给自己安排上的叫花鸡。
失了鸡鸭的主妇们跟着一块儿悲伤,她们还指望着鸡蛋鸭蛋换一家人吃的盐。
也有幸免于难的人家庆幸不已,幸亏自家养的禽畜都躲在山上没被找到。
还有小孩子高兴地跟父母邀功:“妈,杀了给我吃鸡肉好吧,不然就白便宜土匪啦!”
他一开口,其他小孩跟着抱怨自己父母:“妈,你咋不杀鸡给我吃呢?这下鸡也没了。”
他们的妈正一肚子火呢,闻声立刻转身捞起小崽子们就开始揍:“吃不死你,吃死你算了!”
女先生们听着自己学生鬼哭狼嚎的声音,俱都皱起了眉毛。
龚丽娜突然间喃喃自语:“这算不算是一种父权的延伸?当妈的也能殴打甚至卖掉自己的小孩。”
她就在街上看过当妈的把孩子卖给杂耍
的人。
妈妈受着几重压迫,可她们照样可以支配自己的小孩。
这就是受欺辱受压迫的人转而去欺负更弱小的人,就跟鲁迅先生写的阿q一样,他照样会调戏小尼姑。
封建王朝一再强调孝道,也未必真正是孝吧。父母之命,莫敢不从,就是从大义上确保男男女女,但凡是大人都有可以压迫的对象。
这样,她们对社会的不满就有发泄的地方了。女人不造反,家庭就能维系下去。家庭是国家的基本组成单位,家庭平静,皇帝老儿的龙椅自然就坐的安稳。
周老师没有评论她的思考,做老师的人只招呼自己的学生:“我们赶紧帮忙找族长吧。”
从他们进村起,大家就扯着嗓子喊,到现在也没听到族长的应答声。
龚丽娜不以为意:“族长都这么大年纪了。抓壮丁轮不到他,日本鬼子也不会对他怎样。最惨不过绑了他,让村里凑钱把他赎回来。”
要她说,这老头真是个老顽固,好话说尽他不听,非要守着什么祠堂。也不瞧瞧这村穷成什么样子了,哪来的钱去赎他?
她没好气地转过头问自己的同伴:“你们还剩多少钱?大家凑一凑吧。不给钱的话,那帮强盗会撕票的。”
其他女学生也跟着皱眉毛。族长一把年纪,头发都雪白了,怎么还净给人添乱?算了,看到了总不好不管。那就凑凑吧,大不了大家过紧巴日子,反正人在山上,想花钱想花钱享受都没路子。
田蓝倒是希望拄着拐杖的族长还有机会给大家添麻烦。
然而,这也是痴心妄想。
因为大家已经找到族长了。
族长儿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爹爹爹……”
他爹人在祠堂前面,趴在地上,脑袋埋在土里,身体已经僵硬。他身上的棉衣湿了,散发着一股屎尿的臭味。
田蓝轻声念了一句:“这是倒栽葱。”
何为倒栽葱?普通的杀戮早就不能满足日本鬼子变态的心理猎奇需求。什么活埋、刺刀挑死、机枪扫射太稀疏平常了,以至于他们都已经索然无
味,开始挖空心思寻找更大的刺激。
他们让中国人自己挖一个坑,把脑袋塞进去,然后几个鬼子一块儿摁住他往坑里填土,于是他的头埋进坑里,四肢还留在坑外。日本鬼子跳上去,将土踩实,就在旁边欣赏那受害者四肢挥舞不停挣扎大小便失禁直至断气的惨状。
这个人类杀戮史上的发明创造,名曰倒栽葱。
闻声赶来的村民瘫坐在地上,好些人都嚎啕哭出了声。还有妇女吓得“嗷”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族长家的孙子这会儿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了,见状就喃喃道:“咋不一样呢?龙椅上坐谁都一样啊。”
周老师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人抱了开来。
龚丽娜她们同样失魂落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迄今为止,她们正面遭遇过的日本鬼子,只有在船上的那三人。
日本鬼子想糟蹋她们,是为了逞□□,此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足为奇。
古往今来,伴随着破城的,就是大量女性被奸淫。宋朝的太后皇后妃子公主被金人掳走之后,不同样被轮奸嚒。
可日本鬼子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待族长呢?说个不好听的,留着族长当汉奸,好处也比直接杀了他强啊。
田蓝看了女孩子们一脸,低声道:“因为日本鬼子没把中国人当人。”
对人,才要讲究策略,追求利益最大化。对野兽,会心存畏惧。对禽畜,那就无所谓了。即便是能生蛋的鸡,直接杀了吃也可以。
陈立恒上前,轻声安慰家属:“节哀。”
谁知这简单的两个字却突然点燃了族长儿子的怒气,他暴跳起来,一拳打在陈立恒的脸上,声嘶力竭地怒吼:“都怪你们,全是你们!要不是你们这些祸头子,我爹怎么会死?我们村在这儿待了几十年了,连土匪都没来过!”
他这一拳拼劲了全力,陈立恒猝不及防,居然被打了个踉跄。
田蓝冲上前冷笑:“好大的能耐,拳头怎么不打到杀你爹的凶手身上?认定了我们游
击队不会打回头是吧?窝里横!我们招来的日本鬼子?我们好大能耐!我们漂洋过海,我们烧了人家的老巢,人家从日本跑过来报仇了。我们都不知道,原来我们还会飞天遁地啊。有些人啊,自己家被烧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下回日本鬼子再过来,说不定枪都没亮,就有人要跪在地上撅起屁股摇尾巴当走狗,叫日本鬼子踹了一脚都不敢吱一声。”
族长儿子目眦欲裂,冲上前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伸手就要给田蓝一拳。
田蓝才不硬碰硬呢,游击战争的特点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避其锋芒,坚决不正面交锋。
她早就防着人发狂,立刻撒脚丫子躲开。
陈立恒却不打算跟他迂回。他挨了揍没还击,是因为在他心目中无论如何军人有保家卫国的责任,老百姓家里遭受了损失,长辈惨死,心情不好,发泄一番,是可以谅解的。
但这宽容并不包括他能够看到女同志挨揍还无动于衷。
陈立恒不过手一伸一拉,族长儿子的胳膊就脱了臼,惨叫着瘫在地上。
游击队长看都没看他一眼,由着他满地打滚,只转过头满脸严肃地告诫村民:“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日本鬼子。他们不讲仁慈道义,他们不遵守任何规矩。他们需要的不是顺民,也不是你们交粮纳税。杀了你们,直接将你们的东西抢走,抢不走的放火烧掉,对他们来说更方便也更痛快。不要再幻想什么不过是换了一个县太爷,日子还能照常过。无论男女不分老幼,除了反抗,我们别无出路。”
他平常一直是和颜悦色的,就是当初扛着枪进村跟他们商量说打游击的事,也是心平气和。后来帮村里引泉水下山,又给村里人堆肥,亲切和气的就像邻居家的儿子,虽然他身上还穿着军装,但大家几乎都要忘记他是位拿枪的兵爷了。
现在他脸一板,那种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杀气腾腾而出。众人顿时脊背一紧,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是本村年纪最大的老太太开口发了话:“根宝,不要胡
说八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国仇这家恨,怎么着都应该记在日本鬼子头上。可不带胡乱攀扯人的。”
族长的儿子还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里全是仇恨的光。也不知道他恨的对象究竟是谁。
陈立恒没再看他,只招呼村民:“大家伙儿帮忙搭把手,赶紧把丧事给办了。”
先前发话的老太太也跟着说话:“根宝家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跟我老婆子搭把手,把丧事张罗起来。根宝,你也别傻愣着了,赶紧去给老亲送信。你爹走了,你得把家撑起来。”
村里人办丧事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德高望重的老太太站出来主持,旁人听她差遣,倒也忙而不乱。
只是现在他们的家都被日本鬼子毁了,丧事自然也只能诸事从简。
陈立恒看这边已经有条不紊地忙起来,便招呼插不上手的人和游击队员们一块儿上山砍竹子下河割芦苇。
他们的家园已经被日本鬼子毁了,但他们还活着。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会在一片废墟中重建家园。
田蓝招呼女学生们一块儿打扫废墟,将还没被完全烧毁的梁木拾掇出来,看后面能不能派上新的用场。
龚丽娜她们还失魂落魄着呢,叫田蓝连着喊了好几声,她们才猛然惊醒,慌慌张张地去干活。
能做事多好啊。
人一旦做起事来,就能忘却诸多痛苦。
田蓝暗自叹气。
人类要如何接受突破人类思想极限的残暴呢?
为了杀戮而杀戮的残忍。
她瞧见陈立恒从自己身旁走过,赶紧收敛心神,喊住人:“有个事情,我一早就有隐约的念头,但怀疑条件不充分,所以就没提。现在村民的家园被毁了,百废待兴。我想,也许这是一个时机。”
她认真道,“为了根据地的长远发展,改善大家的物质生活条件,增强我们的群众基础,我建议成立合作社。”
她伸手指着被村民陆续赶下山的猪和鸡鸭,示意陈立恒看,“这一次它们能够幸免于难,没让大家遭
受更大的损失,是因为及时上了山。但是有更多的鸡鸭已经进了日本鬼子的肚。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缺乏统一的管理。”
陈立恒询问她的意思:“你想搞养殖合作社?”
田蓝点头:“没错,集体办养猪场,就在山上养猪。聚龙山这么多树这么多草,能够为猪提供充足的食物来源,减少添加饲料的消耗。而且猪在山上,通过猪圈和散养相结合的方式,也有利于我们堆肥。至于散养猪容易发生的寄生虫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在饲料里增加中草药进行防治。”
这事儿她不算完全异想天开,因为她有学动医的师姐毕业后搞的就是林下生态养猪。因为人脉广,销售渠道稳定,一般人想预定她家的猪还得排队。
陈立恒点点头,半点也不拖泥带水:“那我们就搞吧。”
他如此痛快,搞得田蓝都心虚了:“那这事得有完整的章程。养好了赚了钱,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猪还好讲。这要是养不成,合作社赔了本,那就麻烦了。你也不能盲目迷信我,我自己没养过。”
陈立恒却信心十足:“我养过,我在部队养过,用的就是你说的方法。”
“啊?”
田蓝惊讶的不得了,到底谁先穿越的?这人怎么还跑在她前面?
陈立恒奇怪:“这不是你跟陆双双说的吗?合着你没养过,你就教人养猪?”
田蓝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说过的?好吧,上辈子她就是个话痨,成天迫不及待地输出后人的成功经验。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没好为人之道到人家养猪。
陈立恒龇牙咧嘴,满脸一言难尽,最后只冒出一句话:“反正我养过了,大家都说猪肉还挺香。”
田蓝其实很想翻白眼。就那会儿三月不知肉味,真不知是因为吃不到,别说猪肉了,猪下水都是香的。
不过这事儿双方算是达成一致意见了。
趁着冬天农闲,大家把猪圈先修起来。待到开春天暖和了,再捞小猪上山好好养。挑选家庭条件差,人本分老实,没有多少田地可以耕种的人充
当饲养员。到时候卖了猪给他分钱,杀了猪给他分肉。
田蓝又补充了一句:“要肯学习,同等条件下,以识字者为优先。”
陈立恒点头表示赞同:“这是个办法,要鼓励大家学习。”
虽然他对抗日战争的具体过程知之甚少,但他清楚地记得一点,党对根据地群众的文化学习从来没放松过。
人不学不知道,人不学难明理。只有学习,才能真正理解什么是公产主义。
这一点必须得记下来。
至于现在各家各户的猪,种猪和老母猪看主人意愿,是租还是以它们入股养猪合作社亦或者直接卖,都可以。
剩下的猪,不用说了,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可以提前杀年猪了。
要是害怕日本鬼子再度扫荡,那就把腌好的肉都放山洞里风干。到时候派人统一看管。
田蓝想的还挺远。除了养猪场,她还想搞织布合作社。
“咱们山上的田改造好之后,我计划后面种棉花。有了棉花,我们就能自己纺纱织布,还能动员村里人加入到织布队伍中来。”
她想搞纺织合作社,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趁机提高妇女的家庭地位。
本地民风尚算淳朴,连族长这样有身份有地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儿都亲自下田干活。这意味着当地认可劳动致富的价值。
村里的女人们从合作社领了棉花织布,转手再卖给合作社,就能获得报酬,为家庭增加经济收入。
劳动人民有劳动人民朴实的想法,谁挣钱谁是这个家庭的经济支柱,他说话的嗓门都要比旁人大些。
陈立恒点头,认为纺织合作社可以搞。以后敌人的封锁会更严重,除了吃饭问题之外,他们也得想办法解决自己的衣服。
两人掰着手指头有一个算一个,一致认为除了养猪合作社和织布合作社之外,后面还可以搞手工业合作社和中草药合作社。
前者是利用当地盛产芦苇、荆条和柳树的特点,打芦苇席子,编织柳条荆条箩筐,可以自用也可以换钱。
后者则是在山上采草药,种草
药,专门炮制草药,除了供自己需要之外,同样可以背去药铺换成钞票。
这事的意义可大了,既能为村民增加经济收入,满足根据地的生活需求,还可以为根据地的发展提供便利。
为什么呀?因为合作社生产的东西要卖出去呀。
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走街串巷,走村串社的小商贩就是天然的广播台。他们可以从各处收集消息,他们又将消息传递到各处。
有小商贩的身份作掩护,游击队就能顺理成章地前往各处收集情报,而不容易被人发现蹊跷。
两人越说越入巷。搞根据地,他们谁都没经验,完全是纸上谈兵,摸着石头过河。
但也正因为如此,时时刻刻,都有惊喜等着他们。让他们感觉自己能做的事远比想象中的更多。
周老师和龚丽娜拿箩筐抬着土往空地上去,好用旧土加水重新打泥胚。
田蓝瞧见人,立刻招呼她们:“你们会打芦苇席子,编箩筐吗?”
这问题其实很突兀。大家都是女师的学生,学校里教授了什么,田蓝应当比谁都清楚。
但无论周老师还是其他女同学,都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田蓝是崭新的田蓝这个概念。
现在被她问到面前,周老师也只是平静地回答:“芦苇席子没打过,不过家政课上教过编花篮,大家编织箩筐应当不成问题。”
田蓝满意地点头:“那就好。大家也教教其他人吧,到时候我们的手工合作社才能越办越大。”
说着,她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手工合作社后面要做的事。
好几个女同学都围在她周围竖起耳朵听,还有人不时点头。
龚丽娜却忍无可忍:“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死了啊,他被这么残忍的杀死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临死前的老人该有多痛苦。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啊。
田蓝苦笑:“因为我知道他们有多残忍。他们比你们能够想象的残忍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们还会继续做无数残忍的事,比今天更残忍的事。他们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