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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八零知青不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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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之后, 整个知青点忙得不可开交。

    大队书记不吭声,就意味着赵家沟的领导班子对酒坊和糖坊的发展都采取默许的态度。随你们怎么闹腾吧,反正就当没这回事, 起码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示支持。

    田蓝和陈立恒也没指望大队开绿灯。对创业者来说, 不指手画脚找麻烦的领导, 就已经是好领导了。

    他们顾不上再管大队干部, 因为实在太忙了。

    现在所有人火力全开,连他们在内15个知青, 全心全意投入到酒坊和糖坊的工作中来。不管是打料还是蒸料,不管是发酵糖化还是蒸馏,反正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闲磕牙的功夫都没有。

    因为生意太好了呀。

    这时代的社会矛盾突出体现在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相对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通俗点讲, 就是东西少, 供应不上市场需求。

    尤其快过年了, 糖和酒都是过年特供物资,要多紧俏就有多紧俏。

    每天早上太阳刚出来, 就有大老远跑过来的人, 站在门口,三三两两排着队。等头一锅的烧酒或者糖稀。

    不仅仅是赵家沟周边几个大队的社员, 甚至还有县城的人听到信了,晓得这里有不要票的糖和酒,也直接抓着钞票过来购买。

    这些都是大主顾,跑这么远来一趟, 当然得大包大裹。酒一买就是一锅, 足足20斤。糖稀一买就是一大坛子,足有10斤重。

    田蓝看顾客将坛子绑在自行车上时,特别担心他会路上摔一跤, 把坛子给摔碎了。

    没想到人家准备的十分充分,居然还在坛子上裹了大棉袄做保护,这才小心翼翼地骑上车走。

    秀秀和英子都感慨:“我们本来还以为要拎着篮子出去卖呢,结果根本没东西给我们卖。”

    他们先前设想的糖葫芦和山楂糕,不好意思,到今天为止,前者做出来自己吃了,后者还没动手。估计等不到动手,山楂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为啥呀?没空呗。

    简易版的糖葫芦做起来简单,就是把山楂串成串,然后在糖稀里搅一搅,裹上糖等它硬化了,就能直接嚼着吃,又酸又甜,可带劲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家谁想吃了自己裹两颗往嘴里一塞,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山楂糕不一样啊。这玩意儿是精细活,光一个去核的过程,就要费不少功夫。

    他们现在熬出来的糖稀根本不愁卖,自然也就顾不上其他了。

    “先把这两项技术做熟了吧。”田蓝抹了把头上的汗,告诫自己的小伙伴,“不是咱们的东西有多好,只不过是市场上缺货。一旦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投入到酿酒和制糖中来,我们的优势说不定就荡然无存了。”

    酿酒和做糖稀有啥难度系数,别说这些好歹上完了中学的知识青年,就算不识字的老头老太太,你把步骤跟人交代清楚,人家做熟了说不定比大姑娘小伙子动作都麻利。

    秀秀埋怨道:“就我们大队不支持,我听说白马公社人家专门熬糖色,就是用山芋熬的,哪个不晓得他们那儿富裕。往前数5年,我表姨嫁过去的时候,大家都羡慕她找了好婆家。”

    英子打趣她:“哟,你这相中谁了?要不让你表姨在白马公社也给你找个吧。就是隔了县还跨了省,老远了。”

    秀秀啐了她一口:“我这不是替我们担心吗?这有没有领导支持,差别可大了。咱们村里山芋又不少,是愿意吃糖还是愿意吃山芋干?也不嫌洼酸!”

    田蓝纠正她:“单纯吃碳水化合物都容易反酸,这是因为蛋白质和脂肪摄入量太少了。”

    说白了,就是穷闹的。没鱼没肉,连油水都不足,营养当然失衡。

    秀秀坚持:“就是因为大队拖后腿,咱不能生产更多的糖,卖更多的钱,所以才肚里没油。”

    谁不知道啊?现在虽然商店供销社都不卖,但私底下都有高价肉买了。只要你有钱,还怕营养不良?

    田蓝笑着安慰她们:“也别担心,东边不亮西边亮,咱们可以将资源利用到极致。我问你们,供销社的糖果多少钱一颗?”

    这她们都知道,一分钱两颗。虽然基本上他们只有看的份,买的人都是镇上的国家职工。但他们也尝过味道呀,糖嘛,不就是甜味,有的还有点酸。

    田蓝谆谆善诱:“咱们的糖稀有多少钱一斤?一斤糖稀能做多少糖果?”

    大姑娘小伙子们立刻恍然大悟,虽然大家没称过,可光用眼睛看看,他们也知道一斤糖稀绝对不止造出140颗糖,300颗都有可能呢。

    乖乖,这么一来的话,他们的利润岂不是得翻倍?

    田蓝趁机给大家打鸡血:“所以我们不能固步自封,必须得加快生产,这样才有钱盖车间做糖果。”

    大家都叫“车间”两个字镇住了。啥是车间?那是正儿八经的工厂才有的玩意。哪家豆腐坊粉坊会有车间?他们这是要鸟枪换炮,动真格吗?

    田蓝一本正经:“要么不做,要么就往好里做。拿破仑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二柱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啥轮?”

    田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诚的告诫他:“好好干,将来咱们的酒厂糖厂,咱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年轻人啊,姐愁啊。就你这样,拿破仑都没听说过,我很担心你,别说高考了,连预考都没戏。

    秀秀点头,满脸认真:“我听广播说了,南方有的社队厂干的可好了,他们厂里工人的工资跟城里都差不多。”

    田蓝挺高兴的:“你有听广播的习惯啊?就该多听听,才晓得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秀秀有点不好意思。

    她以前也不听的,因为要用电池,得花钱,而且也没觉得有啥好听的。天天都是那些样板戏,在学校里听喇叭都听烦了。

    她还是看兰花花和老九天天听广播,自己又挣工分有底气买电池了,才跟着养成了听广播的习惯。

    天哪,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广播里有这么多好东西。

    有小说连播,有革命歌曲和样板戏,还有文学欣赏、外国的古典音乐以及一种她也说不清楚为啥叫轻音乐的音乐和广播剧,甚至连电影录音剪辑都有。

    最近她刚听完了《珊瑚岛上的死光》,特别遗憾高效的原子电池还有激光器被炸毁了,如果他们真的留下来的话。像他们赵家沟都不用通电,光靠着高效的原子电池就能家家亮电灯。

    田蓝被逗笑了,趁机鼓励年轻人:“所以我们要加油学习考上大学,争取自己研发出高效原子电池。”

    英子起了好奇心:“真的有这种原子电池吗?”

    田蓝摇头:“我没见过,不过原子弹大家都知道吧。原子核裂变反应释放出能量,经过能量转化可以发电。核电站应用的就是这个原理。而且我听这个故事里说的原子电池,我认为它最大的优点在于方便携带,相当于把发电机背在身上走。比方说车子,装上这种电池就可以开走,不用油也没关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还没见影子的原子电池的应用范围。

    最后还是长平感觉大家好像跑题了,扯着嗓子提醒众人:“干活干活啊,酒和糖都不够卖了。”

    二柱点头,指出了他们面临的困境:“咱们人手不够用,发酵池不够用,糖化缸也不够用了。”

    总而言之,产能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最关键的是人手太少,要是人多的话还能盖泥巴屋,多挖几个发酵池,多放几个糖化缸。反正无论是高粱壳子、玉米芯还是山芋粉渣,都是喂猪的饲料,根本不愁没来源。

    小云大着胆子道:“我妹妹她们放假了,也可以来干活。”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脸上。

    吓得小云头皮发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她承认她有私心。她希望她两个妹妹能到知青点来打零工,多少挣点钱。

    她家没有兄弟,就三姐妹,号称三朵金花,都上了中学。她今年高中毕业,她大妹刚上高一,小妹念初二。

    本地挺有意思的,农村主流社会思想还是认为女娃娃没必要念太多书,上个小学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但婚姻市场上,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是偏爱读过中学的女娃当媳妇。

    倒不是他们相信读过中学的人脑袋瓜子更聪明,能把日子过得更红火;毕竟在做农活这件事上,力气和经验才是关键。

    婆家之所以如此认定,正因为大家都清楚,只有看重女儿的人家才会让女儿读完中学。

    只要不是存心磋磨儿媳妇的婆家,谁不喜欢自家儿媳在娘家也是心尖尖呐。

    正因为这样,小云才希望两个妹妹也读完高中。

    其实以她的年纪在本村,差不多可以讲婆家了。彩礼钱贴补两个妹妹读书,是最现实的做法。

    但她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人,她又心疼爹妈供应她们姐妹念书辛苦,偏偏入冬以后挑河泥筑河堤这种能挣工干的活,根本不是她们姐妹能负担的。

    农村又没什么外快可以挣,她们只能干着急,都不敢想开过年来的学费要怎么办。

    也是话赶话,小云才脱口而出推荐自己的妹妹。

    等到话说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不合适。

    谁不晓得知青点的工分值钱啊。不管酿酒还是制糖,都是挣钱的营生。社员们的眼睛又没瞎,谁瞧见了不眼热。

    上个礼拜,还有人朝大队书记嬉皮笑脸,说知青点的人太少,凑不足一个生产队,自己愿意加入知青点劳动。

    结果被大队书记直接怼了回去:“你是知青吗?大字不识一箩筐,也好意思张这个嘴。人家知青娃娃都要高考的,你倒是给我上场考一个呀!”

    原本想趁机占便宜的社员被说的臊眉耷眼的,再也不敢提这茬。

    其他动了小心思的人也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小云羞愧,她怎么就好意思张这个嘴呢?下放知青愿意拉拔一把他们这些本村知青,已经够仁义的了。

    没想到田蓝居然直接开口问:“你妹妹多大了?多高的个子?”

    等了解完情况之后,她点点头:“行,可以来上工,先打一个寒假的临时工吧。”

    众人都心中暗喜。

    他们现在是掉进了蜜缸里,最起码从来不缺糖吃,更别说后面工分折算成钱了。

    但谁没个亲朋好友呢?小云的妹妹能来上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能推荐自己的兄弟姐妹?

    田蓝看着大家满怀希冀的目光,痛快地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年满10周岁,上中学的都可以,更小的文化程度更低的不行。”

    大家都表示理解。

    年纪太小,干活没力气,磕磕碰碰的还容易出事儿。

    文化水平太低,领悟能力相对弱,技术活上手慢,耽误工作。

    众人七嘴八舌,一人起码举荐了一个人。最后合起来,直接多出了三四十号寒假临时工。

    下工时,田蓝还招呼他们吃过晚饭就把人叫过来,现场考核,通过了就明天一道来上工。

    天擦黑的时候,陈立恒从县城返回,听说这事儿,直接点头:“那挺好的,有人手挖地下室了。”

    今天公社干部去县里开年终大会,他就蹭了公社的拖拉机,一道上的县城。

    田蓝没回过神:“挖地下室?干什么?”

    陈立恒惊讶:“还能干嘛?当然是做大棚了。”

    1979年冬天,地膜覆盖种植蔬菜技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这大大提高了秋冬季节的蔬菜产量。毫不夸张的说一句,此功绩与杂交水稻井肩。

    但是,大西北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单纯依靠地膜,根本种不出几样菜。

    “我在县里的蔬菜站看过了,就是萝卜大白菜,大家都靠着它们过一冬呢。我寻思着呀,你以前不是推广过半地下室大棚吗?我看这里条件就合适,冬季干旱少雨,日照充足,完全可以长蔬菜。”

    田蓝乐了:“你可以呀,我还真没顾上想这茬。”

    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做糖果上,她特别想将糖稀做成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种小玉米穗子形状的玉米糖。软软的,放在嘴里甜甜的,还带着玉米的清香。

    现在陈立恒一说蔬菜大棚,她就觉得这事儿可行。有些绿叶蔬菜长得特别快,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一茬。而大冬天的,谁都想嘴里吃点青翠的。

    到时候他们的大棚蔬菜长出来,不愁没人买。

    田蓝追着他问:“塑料膜有吧?我估计钢架悬,咱们先用毛竹把大棚盖起来。”

    陈立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盖小点的,让大家看到好处,后面再大规模推广。”

    田蓝又有了想法:“到时候上面种菜,下面种蘑菇,还能提高经济效益。”

    陈立恒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蘑菇吃起来特别像肉,很香。”

    田蓝笑着推他:“走走走,吃饭去,今天有猪肝,我跟辣椒一块炒的,让你过过肉瘾。”

    吃饭时,两人才说起正经事。

    这次陈立恒上县城不是闲逛,大家都忙得喉咙起烟了,谁有功夫瞎溜达呀。

    他去城里是为了找原主的插友宋清远。

    宋同志和他们差不多时候到的赵家沟,不过他家就在本市,属于就近插队。后来政策松动之后,他家找了门路,让他上了个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就在县工会上班。

    工会可是个好地方,县城国营厂组织大型活动,都要和工会打交道。

    田蓝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这个人之后,就决定走他的门路,把他们的糖卖到县城去。

    她不是异想天开,单从县城的人不惜骑上四五个小时的自行车就为了买点儿糖和酒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起码现在县里的糖供不应求。

    有供销缺口,当然就是他们补上的机会。

    况且都腊月了,如果哪家工厂能给职工多发两斤糖做年货,那工厂领导肯定是大家心中的红太阳,太温暖了,照亮胸膛。

    他们的糖虽然走的是豪放路线,朴实无华,但是货真价实的糖啊。谁吃了不说跟蜜糖一样甜。

    对于自己的产品,田蓝充满了信心。

    陈立恒笑着点头:“宋清远答应帮我们问了,他估计应该会有厂子感兴趣。”

    说完了,他嘴巴咧得大大的。

    田蓝奇怪:“你至于笑成这样吗?”

    他又不是没见过大阵仗的人,一点糖而已。

    陈立恒乐不可支:“我是说宋清远,你不知道他多有意思。他听说了咱们酿酒制糖的事,一直拍着大腿说我们的步骤搞错了。”

    啥?开什么玩笑?怎么酿酒怎么制糖,他还能提指导意见?

    “不是这个。”陈立恒愈发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说,“是我们和大队书记斗智斗勇的策略。按照他的说法,我们应该先用玉米和高粱酿酒做糖,这要等到大队干部喊停以后,我们就能把高粱壳子、玉米芯、山芋渣,让我们的作坊起死回生,这才是正常的创业史。”

    田蓝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哭笑不得:“我吃饱了撑的呀。”

    别说这家伙到底看了什么小说呀,这一波三折的情节推动还真是波澜起伏,让读者一直跟着心惊肉跳。

    但问题在于,她又不是新丁。就算谈不上大佬,那也是老手了。

    她会放着能够酿酒的高粱壳子、可以制糖的玉米芯子还有粉渣直接喂猪,而去扒拉粮食搞生产吗?

    她真是吃饱了撑的。

    陈立恒也乐啊,他还故意逗了宋清远:“我说就是因为他进城太早,所以我们才少了军师。他就该跟我一块回赵家沟。那时候说好的,工农兵大学生从哪儿来到哪去,大学毕业了就该还回赵家沟搞生产。”

    田蓝快笑喷了:“你也太坏了,你想存心吓死他吗?”

    陈立恒坏笑,喝了口玉米碴,得意地挑眉毛:“就得让他上上心,好好给咱们找销路。”

    县城加在一起有七八家工厂呢,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单位,上万号人,谁不要吃糖啊?

    田蓝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你就坏吧。”

    陈立恒趁机踩住她:“你别捣乱啊,好好吃饭。”

    田蓝呸了他一口:“你才捣乱呢。”

    他又笑着说了一句,结果挨了她一个白眼。

    说话的时间长,吃饭就慢。

    知青们回来时,饭桌还没收。

    大家看着桌上的辣椒炒猪肝,都羡慕的吸鼻子。这个好吃呀,关键是兰花花炒菜特别舍得放油,都能看到油花呢。

    田蓝挺无语的,她其实也就是拿猪皮在锅里擦了几下,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这回他们穿越根本就没带包过来,毫无作弊器可用,还不是跟大家一样凑合着过嘛。

    陈立恒收拾碗筷,田蓝就负责挑选学生工。

    年纪太小,块头太弱的不要,人都没灶台高,怎么干活呀?

    上学玩的太嗨,文化层次太低的也不行。教技术太累,现在实在没空有教无类。

    一番筛选之后,四人落榜,剩下的34位新加入的同学,明天一块儿过来上班。

    “晚上回去以后,好好收拾自己,衣服可以破,可以打补丁,但一定要干净。还有手上的指甲,不要留太长,尽量剪掉。我们做的是吃的喝的,你的手伸出去,脏兮兮的,让顾客怎么想?”

    中学生们面面相觑,感觉城里的知青要求好严。

    谁在意呀?糖掉在地上难道就不吃了吗?当然捡起来继续吃。

    田蓝板着脸,强调纪律:“我现在是告诉你们规章制度,你们如果不遵守的话,那请另谋高就,酒坊和糖坊是我们花费心血建立起来的,我们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上辈子好歹也是带研究生的教授,真拉下脸来,那威严的气势还是很能唬人的。

    大家吓得立刻不敢吱声了,还是小云反应快,赶紧替他们应下:“好的,回去我们都好好洗洗,换上干净衣服。”

    田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给他们打鸡血:“只要大家好好干,我保证,年底分工钱绝对不少。对了,要和你们说一下,因为我们创业的目的就是自筹高考费用。所以分钱的时候,首先高考的开销是会拿出来的,剩下的钱才能给你们算工分。能接受吗?”

    新来的寒假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胡长荣不耐烦道:“这你们还听不懂吗?厂里的临时工和正式工能是一个工资吗?”

    众人恍然大悟,哦,的确如此。

    田蓝和陈立恒都哭笑不得,不过,胡长荣说的还真挺贴切。

    明年不参加高考的中学生现在留下来也没事做,都抬脚告辞准备各回各家好好洗洗刷刷。

    门一开,外面就站了两个人,大家彼此都吓了一跳。

    风声太大了,田蓝和陈立恒都没留心外面来了人。

    等看到人,陈立恒才喊出声:“哟,老宋你想开了,真回乡支援农村建设了?”

    宋清远冻得要死,哆哆嗦嗦道:“呸呸呸,狗日的老九,就你废话多。快,介绍一下,这位县食品厂采购科的冯科长。”

    冯科长约摸30岁上下,身上穿着件军大衣,戴着雷锋帽。这可是70年代的时髦打扮,没一定的家底都置办不起。

    屋里众人茫然,还是田蓝和陈立恒反应迅速,赶紧把人请进屋:“这可是稀客,来来来,冯科长你坐,喝口糖水吧。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们打两个糖水蛋。”

    宋清远老实不客气,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打打打,有啥好车都给我们端上来。老九你个家伙,跑那么快干什么?追死我们了。你个老小子坐的是拖拉机,我们骑的是自行车!我们都要冻死累死了。”

    两人轮流骑一辆自行车带对方,大冬天的,西北风呼呼地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着故地重游的了。

    陈立恒好笑:“干啥?我又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尘,还让你们紧追不舍。”

    田蓝已经隐约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却装作不知道:“就是啊,大冷的天,你白带着冯科长受罪。”

    冬天水冷的快,冯科长喝了两口糖开水,捧着充当水杯的罐头瓶子在手上暖手,可算是缓过气来了,开门见山地问:“这用的就是你们的糖稀?”

    田蓝点点头,拿装了螃蟹的罐头瓶子给他看:“这就是我们自己做的糖,货真价实,又香又甜,口感一流。”

    冯科长拧开盖子,闻了闻味道,开门见山地问:“要是批发的话,你们能给多少优惠?”

    原先准备走,但是因为来了客人,所以起了好奇心,留在边上看的中学生们个个都眼前一亮。

    乖乖,真没说谎呢。原来不仅仅是县城的顾客会自己过来买糖,连食品厂的科长都要登门。他们食品厂什么糕点饼干糖果都有啊,还要下乡来买糖吗?

    陈立恒也有些惊讶,食品厂别的年货没有,吃的肯定最多。糖稀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不稀奇,没想到食品厂居然也找上门。

    难不成是?

    田蓝笑着问:“那就不知道你们要多少了。”

    “你们现在产量有多少?”

    “每天可以生产150斤糖稀。”

    冯科长毫不犹豫:“全要了,给我包圆。打个8折吧。”

    田蓝也毫不犹豫:“不打折,我们这都供不应求呢,都卖给你们,我们的社员吃什么?”

    冯科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田蓝,然后又皱眉看宋清远。

    宋清远也头疼啊,开始责问陈立恒:“老九,你们家谁做主啊?不是你说让我给你们找主顾的吗?现在大顾客上门了,你们还不卖了?”

    其实他也就是在办公室里一说,刚好食品厂的人过来办事,立刻就抓住他不放了。

    年底嘛!过年大家都要准备糕点和糖果,不然还叫什么过年?生产线忙碌不停,原材料就成问题了。现在厂里干半天歇半天,先瞅着这个月的生产指标就完成不了,从厂长到职工,个个都头大如斗。

    领导担心挨批评,职工害怕没奖金,谁能不愁呢?

    所以,食品厂秉着没鱼虾也行的心态,采购科科长都亲自上阵了。

    陈立恒多能撑得住啊,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听说县城里的工人同志们过年没糖吃,我们既然在乡下从事农业生产工作,就该想办法支援县城,可也没说让包圆啊。实不相瞒,我们这里的糖真是供不应求。”

    宋清远差点儿没被他气死。

    田蓝笑着问冯科长:“你们食品厂平常进糖稀什么价,就给我们什么价呗。咱们还距离近,省了你们好多运输费呢。就是同样的价钱,你们也划算。再说了,到年底了,到处物资紧缺,我们又不要你们去找指标,多好啊。”

    双方你来我往,扯了半天,田蓝硬是咬牙坚持7毛钱一斤的糖稀,一分钱都不能少。

    冯科长企图诱惑她:“这位女同志,你要好好想想,我们不是一榔头的买卖。我们食品厂每年可是要进很多糖稀的。”

    田蓝点头:“我知道啊,你们有固定的供货商,这次不过是对方的货不够而已,所以才临时找外援。等到过了这一阵,用糖不紧张了,他们自然也就能供上货,你们也不需要再出来找了。”

    冯科长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人家门儿清,根本不把吊在面前的胡萝卜当回事。

    他又没办法保证过完年之后还要找这个小作坊拿糖稀,就只能捏捏鼻子勉强点头:“好吧,7毛钱就7毛钱。”

    他们食品厂从榨糖厂拿糖稀,差不多也是这个价。可人家是国营大厂啊,现在到了小作坊还要一个价。他也就只能安慰自己,此一时彼一时,形势比人强,况且人家还不要生产指标呢。

    冯科长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现场敲定:“行吧,明天就把货备上,我们有车子过来拖。”

    一百五十斤糖稀真不算多,只能说勉强凑合着生产缺口。

    “你们还有多少糖?明天一井都给我。”

    田蓝摊手,告诉他残酷的现实:“没有,都卖光了。今天不用来太早,早到也得等着。糖化需要时间,我们也不能替它变成糖。”

    科长有点晕,临走的时候都不忘强调一句:“明天熬的糖都归我啊,一点也不能卖给别人。”

    他当然不会住在村里,倒不是嫌弃村里条件差,而是村里没电话机呀。他起码得去公社,好打电话回厂里,明天找车子过来拖糖稀。

    冯科长要走。

    宋清远本来还想在知青点回望青春呢。结果一瞧各间屋子都变成了车间,根本没他睡觉的地方。他也气呼呼地跟着走了。

    太不像话了,还说想念他,鼓动他回想一块儿搞新农村建设。

    糊弄谁呢?根本就没给他留位置。

    两人又骑着自行车走了。

    剩下知青和中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开玩笑啊。县食品厂,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营厂,居然到他们这里来买糖稀了,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田蓝宠辱不惊:“有啥好奇怪的?买方卖方,甲方求乙方,谁有求对方谁就得主动。这是他们动作快,迟一步还买不上呢?”

    英子惦记着要给自己姥姥家买糖稀,她姥姥总共4个儿子,7个闺女,几乎生了一辈子的孩子,家家都要糖稀呢。

    现在,全卖给食品厂了,她拿什么给姥姥交差?

    其他人也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对呀,都包圆了,找上门来的客人怎么办?

    陈立恒一本正经:“所以要扩大生产规模呀,不然招你们这么多人来干什么?记住了啊,明天吃过早饭就赶紧过来,多的是活让你们干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惊讶,难不成他早就和食品厂说好了,要给食品厂供货呀。不然为什么白天兰花花就招揽大家?

    唉!到底是城里来的知青,跑去食品厂,找干部推销都不发慌。

    胡长荣也心情复杂。同样是下放知青,自己就泯然众人矣,现在谁瞧见他不当他是个普通农民?刚才宋清远在的时候,他甚至没好意思上前跟人说话。

    原先大家都是知青啊,现在各自奔天涯,际遇也天差地别。

    众人都热闹着呢,谁还顾得上他这点小情绪。

    小云的妹妹认真地问:“那咱们这儿收不收玉米芯啊?我们家有不少呢。”

    其他人反应过来:“对对对,各家都有玉米芯,不用去粮站拖了,这么远,多浪费功夫。”

    其实大家各有心思。原本玉米芯子都是拿来喂猪的,现在还能卖笔钱,多好啊,相当于天上下钞票了。

    田蓝和陈立恒交换了个眼神,都点点头:“行,没问题,高梁壳子玉米芯子我们都收,就按照从粮站买的价格。”

    田蓝还补充了一句,“你们也不早说,我们还以为你们留着自家喂猪呢。”

    知青和中学生们哄笑:“我们才不要呢,我们就等着酒糟和糖渣喂猪。”

    那么香那么甜,他们闻着都觉得晕乎乎的,何况是猪呢。一个个吃的可香了。

    田蓝笑道:“行啊,多吃点养足了肉,大家都过个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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