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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灭门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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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一冷冷地看着她字字切齿“你、大、哥、上、次、回、来、对、我、说、了,要多看着你,不许淘气。”

    程素素恍然大悟!

    拼命使眼色:大师兄我有话说!快帮忙我!

    道一将程素素提到与自己平齐依旧调子凉凉的:“你眼睛抽筋了?”

    二人你来我往变化得太快。赵氏此时才找到机会问话“素素怎么了?”

    道一提着程素素,对赵氏道:“怕是惊着了师娘须给她煎些安神汤来喝。”

    此言有理。赵氏匆匆点头吩咐厨下去了。

    道一向程玄点头致意,揪着程素素“我给她看看。”

    程玄大手一挥“去吧。”

    师兄还是靠谱的,程素素心下大定被拎着走也不生气了。

    道一很生气!

    进了西厢,不等程素素献策表功,先冻她一下“想一辈子当神婆跳大神?我送你摇铃手鼓让你天天跳!跳断你的腿!”

    “你、你道士不都是”

    “呸,”道一悠悠然呸了一声,“少做下等事。鬼神多了就不稀罕了,有事就见鬼,一听就是骗子!”

    “哦”

    “说吧想说什么的?以后有事传讯与我或是大郎不许再装疯。”

    程素素蔫了“找个他们断不能答应的事,不就行了?”

    “何家必有准备,又有和尚指点,等闲事难不住他们。稍不谨慎,他们就越会报复。许诺越重,报复越惨!金银财帛都奉上了,就等我们从阎王手里抢人。我一辈子,小鬼都没见到过一只。还抢阎王!这是圈套,要解套!”

    “官爵。”程素素不再磨牙,直指要害。

    道一顿悟!“妙!”

    何家因何能如此蛮横?还不是仗着“亲生”二字,给他们带来了官爵?虽是虚衔,品级却在,可免赋税,有人捧着地契投到门下。只要厚着脸皮死咬不放,就会一直得益。

    孩子改姓了李,不要紧,对他们不满,没能让他们享受到父族该有的、更多的尊荣利益,虽然愤恨惋惜,也不是不能容忍。生父才是亲爹!哪怕皇帝,也不能不管亲爹!

    因此获益的,乃是全族!

    道一越想越透彻,何家本贪婪无情,断无放弃得得之理。老员外为了一时活命,答应了,别人也不会答应!

    不过

    “他要答应了呢?”

    “离京千里,一切顺利,一来一回也要许久,我看他等不到批复了。就算等到了,几十年了,得到那么多好处,一时哪里算得清楚?少吐一文钱,死了也活该。都吐出来,他也活够本了。”程素素无所谓地说。

    道一微笑“明白了,扶乩,就说原是天赐富贵儿与他,他不慈,才会”

    程素素大力点头“就是!”

    “是什么?这样就是将人往死里得罪,面上不显,心里恨得毒。你能灭他门?”

    “那要怎么办?”程素素也犯起了愁。

    “喝你的安神汤吧。这事儿我来办,真能事事让你个小孩子操心吗?要我们何用?以后做事要多看一步,别以为一事毕,就不会有后患了。”

    “凭什么让我吃药呀?!”

    “你脑子不好使,想当神婆,得治。”道一语重心长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程素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总觉得喝的不是安神汤,是安眠药。喝完药,一觉下去,午饭都错过了,直睡到程玄和道一做完法事回来。

    程素素听到声音,推开门奔了出去,只见程玄一脸的生无可恋,道一依旧矜持冷淡。程素素乖乖地叫了一声:“爹!师兄!”

    程玄懒洋洋地轻抬手:“好。”

    道一多说了几个字:“一切顺利。”

    程素素极想问“一切顺利”指的是什么,何家接下来的报复,要怎么应付?

    道一却不肯再告诉她了,急得程素素抓心挠肝的好奇,生怕出什么事儿。然而只要程犀不在家,她问谁也没人回答她。只是知道,家里人都挺高兴的。

    程家开心了,何家自然就不会开心!

    此时,何家正在一场大混乱之中。

    为了寻五行观的晦气,何家舍出脸去做局,还闹得满城风雨。程玄一张神仙脸,本就引人注目,此时更是聚了许多人来看,程玄扶乩之后,想捂住他的嘴,都晚了!

    何老员外的长子,先与兄弟、叔伯们争吵了一回。

    即便他们肯,何大也是不肯的。只是被吵得头疼,哪个人又不敢先跳出来,明言宁愿何老员外去死,那样说出来不好听。只管哭诉年景不好:“不是不愿,委实拿不出来!”

    都逼何老大这个亲儿子先说话。

    何老大好不容易送走了本家,回到家里见到妻子杨氏,气便不打一处来。恨恨地一巴掌挥了过去:“都是你的好侄女!”

    杨氏挨了打,啜泣道:“我听她说得,也是在理的。何况,那个观、那个庙”

    “闭嘴闭嘴闭嘴!她要在理,你找她过去!”何老大愁事上头,暴跳如雷。何家与五行观有夙怨,原想借父亲病危之机,为难了五行观,一鼓作气,压垮五行观。谁知被反将一军。

    杨氏自知理亏,不敢再顶嘴,却是越想

    越气。见何老大踱步想对策,悄悄退了出去,唤来一个婆子:“去朱家,就说我说的,问那个死丫头,她安的什么心?拿着自己亲姑娘、姑父当枪使,给她出气呢?!告诉她,我要有事,她也别想好过!”

    婆子头也不敢抬,答应一声:“是。”一道烟跑去了朱家。

    到得朱家,朱大娘子正焦急地等着消息,见了便问:“如何?程道士为难住了吗?能打上他们门上,要人手相帮吗?我这里有!”

    婆子也不客气,将杨氏的话对朱大娘子直直说了出来。

    末了,又加了自己的话:“别怪我老婆子多嘴,您这事儿做得欠妥当,死了儿子谁都难过,怪上人家道士,也是您自己个儿的事,怎么就撺掇起姑妈来了呢?如今倒好,将旁人架到火上去烤!”

    朱大娘子一身素服,眼神抑郁,手中帕子几乎要绞烂了,却没有发脾气,只说:“知道了!”

    婆子见好就收,不敢多留,收了朱大娘子咬牙切齿给的赏钱,跑回去复命。

    回到何家,何老大已不见了踪影,只有杨氏在家。回报之后,杨氏低声道:“知道了。”婆子宽慰道:“安人别急,这事儿,会过去的。一个道士,能把咱家怎么样?就是外面的人,过一阵儿也都忘了。”

    这话说得不错,杨氏心头略舒,喃喃地道:“不错不错,咱家虔心理佛,总会有好运的!”

    主仆二人互相开解,果然等到了一条好消息

    何老员外本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痰涌上来,话也讲不出口,晚间却从老员外的卧房传出一个消息。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家下。

    何老大年过五旬,老泪纵横:“阿爹说千错万错,错在我身,宁愿折寿,以换阖族兴旺。”

    “你是朱福,朱家大管家,”道一打断了他,“闲话休提,我留下来,不过因你是个听差的,要你好回去交差罢了。”

    朱福忙抢上来,当地一跪:“我家大官人就一句话,能不上堂,必叫府上满意。”

    道一转身到一半,站住了脚,侧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先前的事儿,家里已经知道了”

    “此事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道一留下一句话,进门,关门,送了这位大管家两扇门板。

    进了家门,先去给赵氏问个好,免她担心打听过问。赵氏被瞒得很好,犹不知情,见他过来,也是欢喜:“道一来啦?这回能住一晚么?明天再回去。”

    本地特色,端午不但过得长,还有一个项目,乃是初八这天,一定要去城隍庙里,抢个“头香”。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现在人人都这么干。程玄不管事儿,初八的事情,就得道一早些回去打点。

    道一依旧冷脸,不过点头:“是。”

    赵氏看他,也有几分像是李六看养子,知道他的冷脸倒有一半是被程玄不管事儿给逼出来的,是以十分宽容。与他商议:“就与大郎同住,好不好?他那里被褥都是新的。”

    道一正想与程犀多说说话:“好。”

    那就好,赵氏有些开心地道:“多福,去厨下吩咐饭菜。”

    道一微微颔首,便去程犀的小院里看程犀的伤势了。

    卢氏请来的郎中到得也快,正在给程犀看胳膊,一看便说:“这是怎么了,戳到筋了。倒没有大碍,不要用力,养些时日就好了。”

    程素素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道,多亏了那剪刀扎完了人,已经不锋利了。程犀仍然有些疼,郎中说了无事,便觉得这疼也轻了几分。程素素还不放心:“有没有什么膏药?又或是什么汤药的?药油呢?”

    郎中无奈地道:“什么立时见效的法子都没有,不管它,养着就好了。”

    道一踏进门便听到这一句,便说:“有劳了。”

    程素素听了这一声,就开始翻钱袋。赵氏持家,也会发月钱,程素素一月几百个钱,自己也没个用项,就都卢氏收着,给程犀看郎中,她将自己的家底都搬了过来。

    程犀道:“不用你的。”

    道一已经掏了个银角子,赠与郎中了,且说:“不敢叫师父、师娘担心。若真个无事,还请先生”

    郎中点头:“明白,明白!”

    卢氏便过来给郎中引路,带他出去,以避开赵氏。程素素往程犀床边一坐,不走了。

    道一打量了一下室内,程珪警觉地抱着床柱,程素素见状,飞快地学习她二哥。程羽呆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但是哥哥和妹妹都这么做了,他也跑去和二哥抱一根床柱。

    想也知道,道一与程犀一个不笑、一个笑,扫一眼,三个人顿时觉得头皮一麻。一、二、三,慢吞吞地放开手,排着队出去了。道一在后面提醒:“不许告诉师娘。”

    三人齐齐一僵,整齐地答应:“哦。”

    程犀道:“今天的是,是三郎的事,不是幺妹的事,明白了吗?朱大娘子想害的是三郎,机智打了无赖的,也是三郎,记住了吗?”

    “是。”

    程素素猜着原因了,让三哥顶了她的“业绩”,应该是不想她抛头露面去作证过堂,被人指指点点剪刀扎的确实不是地方。大哥体贴,她也无意闹大,乖乖地跟着程珪走了。

    三人走后,道一沉声道:“朱家管家来了,说是只要不过堂,必叫咱家满意,你看?”这事儿,他们俩商议出个结果来,告诉程玄一声,也就得了。

    程犀道:“他一个管家传话,咱们应什么?”

    “不错,我也这么说。”

    两人商议一番,以为此事不等朱家当家人出面,他们不去理会相府公子亲见的事情,纵他们愿意私了,也不由他们作主不是?程犀的意思:“即使朱家人亲自上门,也要向知府和那位相府公子透个消息。朱家大娘子,连着何家的事情呢。”

    道一皱眉道:“总要让朱家有所忌惮才好。”

    程犀欲待说什么,又止住了。道一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要说忌惮师祖”

    道一道:“可行。我来办。”

    “大哥?”

    “你好好养伤便好!”

    两人才定下计来,当天晚上,朱大秀才便亲自登门了。令程犀与道一十分诧异的是,来的不止是朱大秀才,还有朱大娘子的亲爹,杨老先生。二人身后跟着家丁挑着担子,扁担沉甸甸的,程犀见了,便不许家丁进来,礼物也不肯收。

    二人脸色都十分不好,见到道一与程犀,虽是客气,话里也透着丝焦急,对程犀拱一拱手,便说:“不知可否请出令尊一见?”

    程犀请二人坐下,却不答允:“二位知道的,家父向来不问杂事,命我二人处置此事。”

    翁婿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由杨老先生道:“家门不幸!”

    程犀道:“老先生言重了,罹遭变故的,是舍下吧?”

    朱大秀才咳嗽一声:“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看好人,叫她出去惹事儿了。”

    道一冷不丁地说:“看二位脸色,是有急事罢,不如少些客套,如何?”他目光十分不友善。

    杨老先生道:“这孽障做出这等事,老朽实是无颜见人!”

    朱大秀才因被革了功名,本就对这妻子生出些不满来。更因此事,家中忙乱,致使独生子无人看管,外出顽皮,淹死在故河道里。如今又若下这等事来,对妻子的情份,已减至若有若无了。

    杨老先生虽是亲爹,女儿闯祸牵连到了相府阴私,又有买凶之嫌,只想尽快脱身。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虽还遮掩,意思却也很清楚:“她身后的法事,还请道长不计前嫌。”

    程犀与道一心中都是一惊早知这两家能有这样大的家业,绝非积德行善而来,不想竟能狠心至此!朱大娘子因父因夫跋扈一世,今日却被这两人男人联手决定了生死。

    道一斟酌着道:“非是小子不近人情,令嫒似乎牵连进何家的事情里,近日在李公子那里,仿佛听到提起过。”

    杨老先生脸上更苦,不单是女儿,还有妹妹呢!何家长媳是他亲妹子。朱大秀才同情地看了岳父一眼,肯切地道:“只要府上不首告。”

    程犀道:“我今日当众写下的状纸,难道要我收回?不过听凭知府大人如何处断。府上之难,不在于我。在何处,前辈心里清楚。礼物也请带走,程家不是收钱卖命的人家。”

    朱大秀才与杨老先生此时无心在程家多费心,只求程家不要添乱即可。至于其他,待事件平息,再说。两人也不敢强留礼物,皆是苦着脸,拱手告辞。

    程犀与道一也客气,亲自将二人送出门。心道,若能说通知府,算你赢!大门一关上,两人的表情更是凝重。昏暗的灯笼下,对视一眼回房商量一下。

    道一当先推开门,立住微惊:“谁?”

    程犀落后一步:“怎么了?”

    卢氏不说朱大娘子,却对这青衣妇人道:“这位娘子好不晓事!府上什么样的人家,这样的鬼话,也能当着姐儿的面说?!”

    赵氏也慢一步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不悦:“大娘子这是做甚?三娘,把姐儿带回房去。”

    不让我在场,说不定被你们蒙头给卖了!程素素心中大急!倒是卢氏的话提醒了她鬼话!

    做了道士的女儿,于怪力乱神,总能多知道一些

    程素素双手扳着卢氏一边侧腰,打卢氏背后露出半个脑袋来。手指着朱大娘子,眼睛却盯着朱大娘子的肩膀,说:“你想要,管她要,别瞪我。”

    她方才又惊又急,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声音也有些异样,听到一干女人耳朵里都觉怪异。再一瞧她,眼神有些发直,仿佛中邪一般,看着朱大娘子身后的什么物事。

    朱大娘子算得上此次的贵宾,坐在上座,她的背后,唯有一张屏风而已。

    众妇人不由心里发毛,程素素的爹就是本地最有名的一个道士,她小孩子眼睛又干净

    装神弄鬼凑效,程素素鬼话越说越溜,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鬼一般,从头打量到脚,口气里满是好奇:“你身上怎么往下流水?”

    赵氏吓得也顾不上矜持了,冲上前来,拿袖子挡在女儿的眼睛,有些惶然地道:“不许再看了!什么都没有!”

    众妇人颇有些知晓朱大娘子之事,不由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惧意。青衣妇人与朱大娘子亲为亲厚,深知朱大娘子虐婢致死之事。她头一件想到的便是这个,刷地站了起来,脸色也难

    看得紧。

    诸人见她这样,越发坐实了心中猜测。

    赵氏对卢氏道:“三娘,把姐儿抱去人呢?叫官人来!”她叫的官人,便是程素素的爹,人称程道士的程玄。

    随着小丫环跌跌撞撞冲出门外,青衣妇人终于失声告辞:“我回家去了!”

    她一开头,仿佛大堤上开了一个口子,原本猜疑不定的妇人们登时有了计较。纷纷说:“我家中有事。”、“原想贺了大娘子便去庙里上香,我这便去了。”、“我们当家的吃酒去了,我须回家照看炉火做醒酒汤吃。”

    茶盏也倾倒了两三个,椅子也碰翻了一两张。

    朱大娘子脾性大,原还算镇定,狐疑地打量着程素素。同来者接二连三惊走,她的心里也开始不安了起来。赵氏见状,也绷不住温婉的面孔,挺身上前,与卢氏并肩,将程素素挡在了身后。

    朱大娘子讨了个没趣儿,心下也是不安,勉强道:“那,我也回了。那事儿”

    赵氏别过头去:“大娘子慢走,我要给孩子压惊,就不送了。”

    朱大娘子愈发急躁起来,蹬蹬蹬地往外走去,背后,隐约听到赵氏模糊的声音:“素素,就看一眼,要镯子的人,走了没有?”

    程素素大声道:“没走,趴她肩膀上呢。”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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