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他嗓音难掩颤抖,克制而沙哑的低声问着:“你…,你都记起来了么?”
南潇(江小眠)一把推开霍九枭。chunmeiwx
她裤腿上全是在花生地里弄的烂泥,现在要回房间拿换洗的衣裳去冲澡,没空搭理霍九枭。
她直接拧开门,霍九枭是下意识的要跟她进去,南潇不满的蹙深眉头,凶巴巴的道:“你不许进来,在外面等我!”
霍九枭被她奶凶的样子看的心下无比柔软。
真好!
她那样鲜活而生动的立在他的面前,别说是对他吼两嗓子,就是她拿着刀捅上他的心窝子他都甘之如饴。
他没有再跟上去,嗓音温缓而潮湿,“好,我不跟你进去。”
音落,南潇挑高了眉头,这狗男人怎么那么好说话?
跟她最近频频记起来的那个霸道冷血又刻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抿了下粉唇,鼻腔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还跟从前一样,对你千依百顺,事事都要受你压榨,你随便哄我两句我就能原谅你了!”
说完,就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霍九枭看着面前那扇实木门,漆黑的凤眸重重眯起。
他有些难以确认,南潇究竟是失忆了还是没有失忆。
如果失忆了,她怎么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没有失忆,她看他的目光又完全陌生,完全不像是对他们的过去有记忆的样子。
一个女人,再怎么对过去充满绝望而选择逃避时都不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她的反应完全不像是知道她还有一双儿女的样子。
霍九枭满心疑惑,南潇就拿好换洗的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看到她,是下意识的就开口唤她:“潇潇…”
只来得及叫出两个字,就被南潇不满的打断:“谁是潇潇?潇潇早被你逼死了。我不是你的潇潇,霍先生,请叫我江小眠。”
霍九枭再次心头一颤!
她知道他姓霍。
她喊他霍先生?
她从前也爱喊他霍先生。
温柔的,娇赖的,高兴的,缱绻缠绵的,也有讽刺挖苦甚至是痛苦不堪的…,却唯独没有哪一种是像此时此刻这样,那样淡漠而生硬。
…
江家的盥洗室在院子西南角的小花房里。
花房外面有两棵石榴树挡着,石榴树后面是一扇青竹做的门,在霍九枭看来如果单丛安全性来说,非常差了。
如果有人想要偷窥南潇洗澡,都不用特别花心思,贴着那扇有缝隙的竹门就能得偿所愿。
他一路跟到了石榴树后面,看着那扇被风吹的有点嘎吱嘎吱响的竹门,眉头深深的叠起,目光晦暗难明,终是没有忍住,冲一门之隔的里面南潇问道:“江小姐,你平时就是这么洗澡的?”
南潇在里面拉上洗澡的帘子,答非所问的道:“霍先生这么不要脸的站在外面是想偷看我洗澡吗?奉劝你一句,上一个来偷看我洗澡的李二蛋到现在生活都还不能自理,所以霍先生赶快滚,不然我放蛇咬你了?”
霍九枭挑眉,正要说点什么时候,不经意一撇,就看到头顶葡萄藤架子上趴着两条吐着蛇杏子的巨蟒,有毒的那种!
哦,不仅仅有两条巨蟒,石榴树上还有一个大马蜂窝。
看到此处,霍九枭心下一松,心里莫名就舒坦了。
他没有再待着,退到了院子中央。
此时从外面接到县城医院电话回来后的江老汉,面色如土,看到霍九枭时,一把就跪到了他的面前,老泪纵横的道:“先生,求您放过我儿子江子吧…,我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没什么活头了,江子当初把小眠留下来虽存了私心,但好赖是江子救了小眠的一条命,您就看在他救了小眠的份上,给俺这个老东西一条生路吧……”
江子确实是霍九枭电话打到县城医院安排人转移走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现在的江小眠在乎什么,他就在乎什么。
江老汉跪着,霍九枭并不觉得他受不起这一个膝盖。
相反,他觉得江家父子就是给他跪上一天一夜都是罪有应得。
霍九枭摸出一根烟,眯起眼,漫不经心的抽了会儿,吩咐江青:“叫起来,别回头我女人出来看到这一幕再埋怨我欺辱他们江家人。”
闻言,江青连忙过来把江老汉拉起,并说道:“江老先生,您儿子现在很安全。我们家九爷觉得县城医院治疗环境太差,给他换了一家特别好的医院,这您放心。”
江老汉不傻,他才不相信面前的男人会有那么好心,心惊肉跳的问,“哪家医院?俺家江子,自从把小眠领回来以后,从未对小眠做过逾越的事,他对小眠比对我这个老父亲还要好哩,从不亏待,恨不能把自己心尖尖上的肉掐下来熬给小眠吃……”
这番话说的都是实情。
江子在境外出船,机缘巧合下救了南潇,自从把南潇带回清河岛之后,江老汉看到的都是江子待南潇的全心全意。
南潇刚被带回来时,胳膊腿儿都是打了石膏的,人也瘦的不像话,带回来的头三个月里更是昏迷不醒的居多。
那时,他一直觉得这姑娘活不了,总担心她会死在自己的家里而摊上事,是他的儿子以死相逼他没了法子才同意留下她。
为了给她治病,江子存了好些年的老婆本全都拿来给她看病了。
好在是,这丫头好了以后,知恩图报,对他孝敬,对待江子也很好……
只可惜,他儿子后来出了事。
但话虽如此,事实如此,可江老汉的那番话落在霍九枭的耳朵里,犹如一把刀片搅的他心头疼。
别的男人待南潇越好,越能衬得出当初他的恶劣和无情。
除此之外,就以目前他的观察,只怕是南潇已经跟江家父子处出了感情,他反而不好随便拿江家人作为要挟让她跟着回去。
当然,要挟她跟他回去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因此,此时的霍九枭心情不可能好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阴森可怖。
他掸了掸烟灰,看着已经被江青提着衣领拉起并被强迫摁在院子中一个板凳上的江老汉,问道:“来跟我说说,你儿子当年是怎么把我女人带回家的…,又是怎么救了她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