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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总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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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艳阳天,窗内死气沉沉,仅仅一窗之隔,冰火两重天。

    花流莺伏在桌子上,辅导书、课本、试卷堆积如山。在狂补拉下学业的同时,她还要学习管理家族产业。繁重的课业,压得她喘不过气。

    清眸凝望远处,正当神思游离之际,一张硕大的脸出现在窗前。

    朱喜轻巧灵敏跃上树干,从窗户走进她的房间。

    “流莺!”

    花流莺局促地站起身恭迎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朱喜的自来熟,让花流莺略显尴尬。两个人保持一米的距离,坐在沙发上。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呢?”

    “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流莺,我们可是朋友。你别客气,来吃点。”朱喜托起糕点盘凑到花流莺身侧。

    花流莺摆摆手,往左边移了移。

    整个过程,都是朱喜在自说自话。花流莺出于礼貌性,听着他凯凯而谈,并不准备接茬。

    好不容易等到朱喜说累了。

    耳边才有了片刻的安宁,清净。

    花流莺的面容表情一直都没有变化。

    朱喜每次来见她,都会带着小礼物,或是一捧玫瑰花,或是含苞欲放的荷花,再或者是新奇的小玩具。来见心仪的姑娘,朱喜断不会空着手来。礼物不必多昂贵,心意到了就好。

    只是,花流莺始终无动于衷。

    这次也不例外。

    朱喜徐徐掏出怀中的两朵月季花,小心翼翼递到花流莺手中。可惜,如前几次一样。花流莺道谢之后,就轻轻放在一旁,再无其他。

    “流莺,初次见到你时,我便喜欢上了你。”

    花流莺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温柔地倾听。在她看来,喜欢无罪,不喜欢也是无罪的。朱喜不是第一次在和她告白。她心里清楚,朱喜仅仅是朋友。每次朱喜深情告白之后,她都会坚定拒绝。

    朱喜望着花流莺面不改色的神情,就明白了结局。

    话锋一转。

    “花流莺,我喜欢你到这一秒结束。今日过后,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朱喜坦然一笑,摸了摸鼻翼,像犯了错的小孩下意识的动作。

    “我知道你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接管了花家的产业,还疯狂地寻找一个人,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是故意出现在你眼前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制造的。目的就是制造一场相遇。让你爱上我。我不是没有家人,我有家人。我的家人嗜赌如命,欠下债务无法偿还。恰好,我的脸被那个人看到了。他要我来到你的身边,要我得到你的心。”

    “花流莺,算上今天,满打满算一个月了。我非但没有让你爱上我。相反,我爱你爱得陷进去了。我这个人比较有自知之明,我认输。”

    轮到花流莺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朱喜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沫子,十分沮丧。

    “你的二叔,你父亲生前的结拜兄弟——张如恭,为了钱,谋害了你的父母,甚至要我骗走你名下所有的遗产。”

    花流莺的眼里总算是能看到他,不再清冷退却,“你告诉我真相,就没想过退路吗?”

    朱喜两手一摊,“无所谓,我那个赌鬼父亲进监狱也好,好歹在监狱里能消停地活着。总比他在外面混迹赌场,面临还不上钱的生命危险强得多。至于那个张如恭,我已经报警了。他每次威胁我,我都有录音。”

    人心,深不可测。

    谁能想到,为了钱财,会有人做得出来谋财害命的事情呢。

    花流莺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愣愣地朝着茶几发呆。

    朱喜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几句:“流莺,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人生漫长,你还是会遇到很多好人的。我就不拿自己举例子了。我自知无颜面对你,不会再出现你面前。花流莺,后会,无期。”

    爱上一个错误的人,好比陷入泥潭。朱喜就是过于理智,才会只是止损,大义灭亲,举报了恶人,离开了花流莺。

    朱喜大步流星,推开门,止步于庭院的柏树下,仰视头顶的苍穹。胸腔苦涩,暗自叹息此生不会再爱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别看了。”慕容霈霈揶揄道。

    朱喜切了一声,“出门遇狗,不祥之兆啊。”

    慕容霈霈接茬道:“狗在说什么?”

    “慕容霈霈!你和十年前一样讨厌。”

    “彼此彼此,朱喜,你依旧很虚伪。”

    “我哪里讨厌?”

    “我哪里虚伪?”

    “你才讨厌!”

    “你才虚伪!”

    两个人异口同声,默契十足。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谓是从小的冤家。在朱喜万分的理智中,慕容霈霈就是万分之一的冲动、不理智。

    慕容霈霈叉着腰,本打算怼他,被突然打断。

    吱呀一声,花流莺推门而出,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了一丝尴尬。慕容霈霈收起凶恶的模样,扮作温柔,“我朋友说在梦巴黎看到了你要找的人。”

    闻言,花流莺顾不得其他,领着司机就前往梦巴黎。

    朱喜和慕容霈霈对峙。

    烈阳下,他们瞪着对方,好似在用意念厮杀。

    “狗男人。”

    “母夜叉。”

    “让开。”

    “偏不。”

    司机将车库里的车停在院门前,花流莺一挥手:“我走了。你们好好相处。”

    慕容霈霈甩开朱喜,冲到花流莺身边,拉开车门,“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刚好这几天过节,放假三天。我有时间。”

    朱喜不甘示弱,拉开车门,直接坐在花流莺右边。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花流莺在中间颇为尴尬。“朱喜,你不是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朱喜舔着脸,“突然就不想去了。流莺,我要陪着你。”

    慕容霈霈恨不得给他踢下车去,碍于花流莺,只得是瞪着朱喜。

    “某些人啊,就是虚伪,都说了离开,还死皮赖脸地不走。”

    “某些人啊,粗鲁,粗俗,说话的声音粗犷得像男人婆。”

    阴阳怪气的两个人小声嘀咕。这声音不大,车内的四个人都能恰好听见。花流莺索性捂住耳朵,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来来回回寻找多遍未果,只得作罢。在折返的路上,朱喜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某些人啊,说有线索,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慕容霈霈面露愧色。

    花流莺说道:“谢谢你,你能帮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她拉着慕容霈霈的手放到朱喜的手背上,“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好相处,别闹了。”

    朱喜和慕容霈霈哼了一声,扭过头,各自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花流莺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停在岔路口。

    远在郊外,车子故障,一行人只好下车。幸好荒郊野外,不用担心会造成车辆拥堵的情况。司机驾龄够久,是有些修理汽车故障的技能在身上的。

    花流莺不知怎的,一眼瞥见路边的野花,出于好奇心,附身去看。野花距离车,不过十米之遥。他们三个人亲眼目睹了一场爆炸。

    汽车与司机被炸飞,恐怖而短促。车毁人亡,就只在一瞬间。

    三日后,经调查取证,系谋杀。

    谋财害命。

    蓄意破坏车辆,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

    不曾想,花流莺,慕容霈霈和朱喜三个人侥幸活下来。

    警察揪出幕后主使,花家从此又少了一位人员。熟人作案,往往最令人心寒。平时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凶相毕露。为了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花流莺慢慢接受现实,一夕间长大了。

    上学,上班······

    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其中不包括思念。一晃十年过去,花流莺依旧没有能忘记朱厌。毕业于名校,掌管集团,不抽烟不喝酒甚至无任何不良嗜好,这样的花流莺无意是最好的。却也是她最不想要的样子。

    十六岁的生日愿望,找到朱厌。

    十七岁的生日愿望,找到朱厌。

    今年,二十六岁的生日愿望——找到朱厌。

    不喜热闹,没有举办生日宴会。花流莺简简单单地穿了件红色长裙,提着一瓶红酒,独自落寞地躲在天台上。不施粉黛,亦是出水芙蓉的绝色。她抿一口酒,叹息一声。十年啊,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

    捂着心口,追忆往事。

    找了十年,念了十年,可悲可叹。说来也奇怪,这颗属于朱厌的心脏,一直没有任何的波动。按照道理说,她应该是能从心脏感受到朱厌的喜怒哀乐。为何感受不到朱厌的情绪,她不敢去想最坏的方面。

    朱厌没有心脏,又从古代穿越到现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最坏的方面,便是消亡。

    她自顾自说道:“阿厌,你到底在哪里呢。”

    “干妈!干妈,你在哪里啊?”稚嫩的声音不断涌入耳中。花流莺赶紧抹去眼角的泪痕,装出风轻云淡的模样,起身迎接她的干儿子。

    小短腿飞奔扑到花流莺身上,张牙舞爪求抱抱。花流莺宠溺抱起他,“阿煜。”

    “阿煜,快下来,别累着你干妈。”后面追过来的年轻父母教育道。

    不说还好,一说阿煜搂紧了花流莺的脖子。花流莺笑着说道:“阿煜很轻,我抱着吧。”

    慕容霈霈打开蛋糕盒子,插上蜡烛。

    “狗男人,还不摆好菜。麻溜地。”

    朱喜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乖乖将食盒里的佳肴摆在桌子上。

    阿煜凑在花流莺耳边小声絮叨:“干妈,我很快就要有个妹妹了。”

    “我知道你喜欢清净,就没有订酒店。这些菜,那可都是我——亲自点的——外卖。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饭馆做的。先吹蜡烛,吃蛋糕,最后吃菜。好了,来许愿吧。阿煜,让他抱。”慕容霈霈所指的“他”即是朱喜。他们即便是结婚了,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从没有亲昵的爱称,却是最牢固的关系。

    朱喜手去抱阿煜,嘴里不依不饶:“我凭什么听你的。”

    花流莺笑着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身后烟花绚烂。

    可惜,阿厌不在。

    生日愿望——他若平平安安,多少岁月皆可等。等不起,也等。找不到,也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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