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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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那天晚上说起。mwangzaishuwu
刘伯父将她推入屏风内,她先看到的是一本摊开的古书。她本来只是匆匆一瞥,只是书上熟悉的笔迹,吸引她的注意。那独特的运笔,错不了,绝对是‘宋庆余’,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书上极小字写着“南斛国多异人,能千变万化,现已失传。”
而宋庆余则写的是:“以猪皮制成凝胶磨具,敷在脸上,可塑性易容。”后面的笔迹被水晕开,模糊看不清。
这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着,阿兄和刘大哥就进来了,但她记得很清楚,她后来看到的兵防沙盘图和之前偷看到的完全不同,不仅攻守相反,就连城中最有利的炮口位置都没有标明,就连补粮救济的地方都没有。
她本以为,不留一份具体的地图是为将者的基本素养。但是,她无意间发现,沙盘上清晰的署名。
哦,伯父这是要钓鱼呀,她是这样想的。
果不其然,次日,刘琳姐推倒茶盏,沾着茶水写下“兵防图失窃”。
刘姐姐瞥了眼楼下徘徊的‘常宁’,故意提高语调,言辞激烈。看着远去的‘常宁’,她脸上的愤怒一扫而尽,露出玩味的笑容。她浅笑着,写下:“敌袭”。宋慈恩根本不愿意相信,一个劲的摇头,刘琳也不逼她。
只是在抱她上马时,凑到她耳边说:“你早就开始怀疑了,不然也不会配合我演戏,不是吗?”
宋慈恩刚想反驳,却无法欺骗自己。
看到那页纸的时候,她确实是第一时间怀疑常宁。许多违和的地方,她尚且可以用记忆模糊掩盖过去,但是,她记得常宁叔虽然双手皆可用,但他素来惯用左手,遇到急迫的事情,总是先出左手。
可是,那天晚上,刘伯父抓住的是常宁叔的右手。
或许,从那一刻,刘伯父就开始怀疑了吧。
在她翻墙的那一刻,犹豫良久,她还是背上了那把弓。
“若是你,你一定不会认不出来的,对吧?”她想着。
但事与愿违的是,他不仅没有认出来,还没有丝毫反应。这可是他送她的生辰礼。他当年曾千叮咛万嘱咐,此弓虽好,但是只是作为激励作用,若不到十二周岁,只可赏玩,绝不可使用。
虽记忆早就模糊,但她仍记得,那年她为了逞一时之气,拿出这弓,被素来温和的常宁叔硬是抽到下不来床。他甚至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承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只会害人害己!”
那张森然铁青的脸,她怕是再来一世都不会忘记。
更讽刺的是,她自幼骑射,皆是他手把手教,一身本领皆是亲传。素来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常宁,居然连不到百米的距离都无法射准。若是他箭下亡魂知道这个消息,怕不是都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指着自己的惨状,对着说这话的人流下血泪。
她看着马背上的常宁,熟悉的脸极为陌生,大热天,她平白生了一背的冷气。
最胆战心惊的是宝珠夫人在她醒后,递上的东西,一盘白花花不断蠕动的虫子。
幸好宝珠夫人只是悄悄盖上,凑到她耳边说:“这是南斛国特有的蛊虫,每到月圆之夜,若无特殊药压制,便会全身绞痛,我已经用香料把它引了出来。此时你不可声张。”
蛊虫,特制面具,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果。
她曾粗糙的推断过,在踏入春风楼之前,绝对不可能时假的,只有可能是在春风楼,她追出去的那两刻钟。
单单两刻钟,她的亲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替换了。背后那些人,到底要纠缠她到几时?
她有很多疑惑,甚至愤怒到极点的她,只想让这个该死的‘伪装者’下地狱。但是,她不能。在下一个人到来之前,她只能守着他。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极度悲愤的她现在只想问:“真正的常宁叔,去哪里了?”
可惜,眼前灰土土脸的男人,绝对不会告诉她这个消息。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等刘伯父的信号。希望他们剿匪,一切顺利。
坑里的男人,仍不断摇摆着身体,企图用熟悉的声音迷惑宋慈恩,见她并不理会他,他也渐渐的安静下来。
“你就不想知道,你叔父在哪?”他问。
宋慈恩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作答。
“我和你说,我们把他吃了,一片一片活剐,他叫的那个凄惨。”他肆意的大笑着,癫狂地说:“我们把他的骨头丢到万蛇窟,知道什么叫做万蛇窟吗?就是上百条凶猛的毒蛇。扔下去的时候,人还活着,蛇一点点缠绕他的身体,不断在他身上咬开一个窟窿。”
他突然变回常宁叔的声音,凄惨地叫着:“恩恩,恩恩,我好疼啊,你怎么不来救我?”
宋慈恩堵上耳朵不忍再听,她看着眼前熟悉面容痛苦挣扎,就像是不断被拖回到梦魇的那一天。
“不!”她表情极为痛苦。她似乎看到没有一块好皮的常宁叔,想起他回头包含热泪的眼睛,想起他在最后一刻大喊着:“恩恩,活下去!”
“不会的。”她心想“常宁叔,一直被称为硬骨头,当年就是刮骨,也没听他说过一句,他不过是骗我的。”
她想着,努力把噩梦挤出脑海。
地下的人找准时机,乘宋慈恩闭眼之时,借着山壁,想要逃出来。但却被宋慈恩一剑抵在喉咙上。
“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功夫了。”宋慈恩语气冷硬。
那人道:“别这样,小姑娘,我们可以合作的吗?你喜不喜欢宝石,绿的,蓝的,我都有,都可以给你。你只要留我一条小命。”
宋慈恩表更冷了:“少废话。”
却不曾想,那人只是借着说话的空档,吸引宋慈恩的注意,悄悄解开手腕的绳子。
宋慈恩抬手刺去,那人抬起袖口的匕首抵挡。却突然看到宋慈恩脖子上的黄翡。“不可能!”他表情惊恐极了“他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你,那是她的遗物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那人翻手想要躲过剑锋,就在他愣神之时,被突如其来的一支箭刺中右肩。
“你!”他瞪着着赶过来的刘琳。
刘琳只是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她对一旁的宋慈恩说:“你和他费什么功夫?哟,咋回事,一身的血。”
宋慈恩摇摇头,强撑一天的身体,开始发抖。脑袋的云雾愈发重了,她感觉全身开始不规律的泛着冷气。“怕是又要被阿兄说了”她想着,叹了一口长气。
刘琳笑着把手搭在她肩上,说着:“这有我看着那,就这么个人,你有什么好担心?”
宋慈恩摇摇头说“这个人极为狡猾,还是小心为妙。”又问:“你那边咋样?都处理干净了吗?”
刘琳笑道:“琳不负使命,我和你说,我一下子就砍到一片。刘家那群瓜娃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加起来都没我砍得多。那群黑衣人,手脚都不蛮利索,我就这么一踢,苗刀这么一挥,哎,他们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黑衣人?”地下的人嘟囔着,琢磨出来不对劲,他像是明白什么大喊道:“你们都知道?”
刘琳本不打算理会他,但看他困兽一样的表情是在是有趣,不由说:“知道些什么?你是指昨夜奇袭的黑衣人?你们想要交货的密道?还是”她语气逐渐变得冷硬,笑容瞬间消失:“你们和山匪合作,屠戮抢掠的那些女孩子?”
“你!”地下的人被惊到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刘琳却没打算放过他,她逐渐逼近,眼神狠厉:“被我说中心思?你不过是,到现在为止仍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的无能鼠辈!怎么?顶着别人的皮,就可以掩饰你恶臭的头脑,肮脏的面容了吗?”
她继续说:“告诉你,和你背后的主子,少花些力气。有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实在不晓得,你们到底心里觉得有几分胜算,敢来沧州府撒野。怕不是连一颗花生米都没吃吧。”
那人被气到面目龟裂,双目充血,指着刘琳,却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小心!”宋慈恩拉住刘琳,将她向后来。她看到那人喉咙梗着,腮帮子有颗粒在移动。怕是有一口血要喷出来,南斛国的人素来奇异,怕是有后招,还是小心为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见那人一口鲜血澎涌而出。整个人瞬间体型不断缩小,整张脸变得干瘪,一张凝固白色东西逐渐从脸上脱落,竟当着两人的面,掉了层皮。
“噫。”刘琳捂嘴干呕。
宋慈恩却发现,刚才那人吐血的地方,竟不断蠕动黑红色的虫子。
宋慈恩心想:“这便是,书上记载的南斛国特有的蛊术吗?没想到,现在还留存于世,我还以为随着十年前,明然先生和女皇陛下放的那把火,早就飞灰湮灭了呢。”
一个干瘪的老人展现在两人面前,脸上纵横交错,另一半脸全是粉红色的新肉,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刘琳道:“怪不得要借别人的皮,真是阴沟里的老鼠。”
那人听到这话,蹭得被激怒了,他挥舞这手臂大喊:“我是南斛国的古扎里法师,是古蜀国巫术的传承者,你们这些被神抛弃的无知庶民,竟敢对我不敬,你们会遭报应的。”
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慈恩,嘴里不断念着从未听过的语言。
刘琳被吓到了,拦在宋慈恩的面前,宋慈恩却开始不停抽动,
古扎里露出得意的笑容。
却不曾想,宋慈恩下一刻,掏出火折子将铁盒子里蠕动的虫子点燃。语调平淡:“你是在找这个吗?”
“不!”古扎里尖叫着,仿佛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宋慈恩又掏出袖中的城防图,抖开丢进火堆里,“还是这个?”
古扎里看着宋慈恩在火光下晦涩不明的脸,像是看到了平生最可怕的东西,一直不断后退,直到贴上山壁,牙关开始紊动,嘴里一直嘟囔着“魔鬼,魔鬼回来了。”
“呵”宋慈恩说道:“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你。”说着,毫不迟疑地将手里的城防图仍进火堆里“手段太拙劣了。你怕是不知道吧,那晚你辛辛苦苦偷来的防守图,可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不仅如此。”她上前说道:“这三天,我们演的如何?被耍的好不好玩?”
可那人一直抖动,惊恐地说不出一个字。
宋慈恩觉得无聊的转头却看到神情复杂的刘大柱,“您?您怎么在这里?”
刘大柱愣了一会,才回答:“那些年轻的瓜娃子正是立功的时候,我这个糟老头子不去凑热闹。”说完,蹲下来,笑着平视这洞里的古扎里。“哟,古扎里,你还没死呢?”
古扎里还沉浸在某种噩梦里,整个人浑身都在发颤,看着宋慈恩的眼睛瞳孔涣散,像是听到刘大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转过头。
“别想了,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刘大柱笑道,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扔到洞里。
古扎里半蹲着,踟躇地盯着酒壶,眼神全是怀疑和猜忌。
刘大柱道:“别想了,没毒,谁像你们这群老毒物一样,水里都他娘的放虫子。我们北辰国没有这样的习俗。行行行,全是虫子,蠕动的,会飞的,还有剧毒,行了吧。”
古扎里这才捡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被酒呛得说不出话,眼睛都是泪,鼻子还挂着两行清流。
刘大柱摆摆手,示意刘琳带着宋慈恩走,宋慈恩不解的回头,却看到刘大柱半蹲在洞口说:“这酒也喝了,规矩我也算是尽到了,当年那个事情,我们俩也该好好聊聊,毕竟,我那个枉死的弟弟,可没能耐和你说上这么一说”
“怎么个事?”宋慈恩悄声问。
“害。”刘琳脸色愁苦“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长辈的事情,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大概是,我爹他之前有个结拜的弟弟,人也长得俊。但是脑子不太好使和我爹起义去了。害”
“说重点。”
“行行行,这事要从他们当年穷得吃不起一个馒头,去地主家偷粮,被打说起”
宋慈恩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刘琳说:“这事,是不能和我说吗?”
“也不是。”刘琳挠了挠头顶,面色凝重地说:“只是,当年那个叔叔死得太惨了,你晚上会做噩梦的。”看着宋慈恩越来越狐疑的眼神,刘琳实在没法子,只能闭着眼睛大喊:“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
“那你在我跟前扯半天。”宋慈恩气得转身就走。
刘琳赶紧把人拦住,垂着头说:“我啷个晓得了,我三岁就离家了,回来都没几年,我看我阿娘还没我之前那个凶的要死的嬷嬷熟。”
宋慈恩顿住了,她翁声翁气地说:“那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呀。”
“那多没面子。”刘琳大喊“本来那天做局在车上哭,就已经很没有面子了,真不知道阿爹哪里来的损招。”
“你不难过?”宋慈恩有些好奇。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嘴长在别人的脸上,要是老管别人说什么,还吃不吃饭了?”刘琳毫不在意地说,“喂,别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可从不会因为这些事难过。你还是和我没混熟。我和你说,这人,啥事不过掉个脑袋,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哦吼,谁他妈的打老子!”
“尽是不学好!匪气这么重,和谁学的?”许惠萍怒斥。
“痛痛痛!阿娘,不要揪我耳朵。”刘琳大喊。
“好晕,她们在说什么?”宋慈恩呆呆地看着两人,心想。“她们?”
“一点女孩子家样子都没有,你阿爹呢?”
“不知道,在和一个叫古扎里的老头唠嗑呢。”
“哦。”许惠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仔细翻开两人的衣物,“他没给你们搞什么虫子吧?”
“没呢。”刘琳推开许惠萍的手,说道“不过,恩恩刚刚好像烧了几天。”
在一旁凑热闹的宋慈恩,被似乎会瞬移的许惠萍抓了起来,不停地在手腕,各个地方查看。
“你这咋这么多血?”刘琳翻找着,却发现宋慈恩身上不正常的高温,“你咋了?”许惠萍大喊。
可此时,身体和精神都达到极点的宋慈恩,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能看着她不断翕动的嘴唇,视线逐渐模糊,直到一片虚无。
“恩恩!”她似乎听见谁的吼叫。
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算了,管他的,想睡觉。
此时在营帐的宋熤川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常宁回来,“奇怪了?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他正想着,却看到匆忙跑过来的崔少虞。
“崔少虞?”他大喊。崔少虞却一脸心虚的想要绕开他。他气不过,一把抓住崔少虞的领口。“这么只有你?我妹妹呢?”
“你妹妹她”崔少虞吞吞吐吐,他是在是很心虚,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按照约定守在路口的宋慈恩,早不见了踪影。不仅如此,机关明明有移动的痕迹,但是应该在坑里的人,也不见踪影。
两者联系,他不由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看着眼前极度愤怒,甚至脖颈都是青筋的宋熤川,他实在是不好解释。
“她怎么了?就围猎而言,白家就两个人,一个还是八岁稚儿,她能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这下,换做崔少虞吃惊了“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呀。”
于是,宋熤川在旁人的口里,第一次知道计划的全部。或许,一开始只是震惊,陪伴在身旁的叔叔是敌人假扮的。后来,也就逐渐麻木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对崔少虞说:“所以,这一场围猎,只是一个幌子,是吗?”
崔少虞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熤川站起身,面色冷峻,嘴角微勾,眼睛却不见半分笑意:“我知道你们的无奈,知道这次突袭的不易。但是,这关我妹妹何事?她不过才十岁。”说着眼里有泪花闪过,他几乎哽咽地说:“就算她射术精湛,但这样危险的事情,怎么能由她来做!我是她阿兄,是她最亲近的人,这样的事情,我为何不能替代?你们就非她不可吗?”
崔少虞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你来问我吧!崔家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刘大柱一身是血的出现,身后的许惠萍抱着昏迷不醒的宋慈恩。
“恩恩!”宋熤川看着陷入昏迷的宋慈恩,几经失态。他右手握住剑柄,浑身颤抖,“为什么是她?”他几乎是嘶吼着问刘大柱。
刘大柱低头不回答。
宋熤川接过宋慈恩,手不停抽动,他想摸一模宋慈恩的脸颊,可眼中的泪先一步,沾染了她脸上的血污。双亲去世,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他从未见过妹妹躺在血污里,毫无生气的样子。那一刻,害怕几乎冲垮了这个十四少年的脊梁。
“怎么会?昨天不是好好的吗?”他轻声说,手里的帕子小心地揩拭着。
“没大碍,只是发烧了。”刘大柱说。
宋熤川却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刘大柱,将宋慈恩平放在地上,朝着刘大柱磕了一个响头。“熤川,怕辜负伯父厚爱,不日起,会带妹妹离开。”
刘大柱顿时哑言,他有些不解地问:“为何?”
宋熤川只是跪拜着,直到许惠萍将他抱起,他才含着泪说:“恩恩她自幼体弱,是我看顾长大的。如今不过三日,她又是刀伤,又是高烧。某,实在是害怕。我就恩恩一个亲人,求伯父成全。”
良久,刘大柱才哑着嗓子说:“你不懂,你要是想让恩恩活着,你就只能留在这。”似乎看穿宋熤川的疑惑,刘大柱揉着眉心说:“你以为你阿父给的双面青鱼只是摆设吗?这可是送命的东西。只能在这,我尚且还能护着她。”
等宋慈恩苏醒,她一眼就看到眼下青黑,不停点头的宋熤川。“阿兄。”她轻声说。却很快把宋熤川惊醒。
她看着极为憔悴的宋熤川,愧疚一下子填满了她的内心。她想她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冒险。
宋熤川只是用温热的毛巾,擦洗着宋慈恩的脸,轻柔地说:“可还难受?”
宋熤川看着她,舍不得眨眼,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阿兄。”她嘶哑着喉咙说。宋熤川这才反应过来,将水递到她跟前。
“其实不是想喝水。”她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听到宋熤川无奈的说:“恩恩,下次,下次要做这些事情,和阿兄说。”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祈求:“我再也不想,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些事了。”
自那以后,宋慈恩发现,本来就少语的宋熤川,越发不喜欢说话了。他总是心事重重的看着她,甚至莫名其妙地抱着她说:“恩恩,我们离开沧州,我们就去一个乡下,我们兄妹俩卖米,也可以活下来。”
她当时颇为不解,直到多年后看到阿兄的绝笔,她才明白这一切,可惜那时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