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一切之人<!>
吉尔伽美什的问话以及他所做出的行为令所有人都震惊了, 相泽第一时间护住学生, 欧尔麦特则上前想要阻止吉尔伽美什的行为, 却在走了一步之后就被吉尔伽美什通过魔杖释放的魔术将全员都给定住了。
他们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吉尔伽美什将魔杖的尖端稍稍深入了些许，留理佳喉间的皮肤被抵得凹陷了下去，再进去一点点, 就会直接刺破她的喉咙。
“咳咳咳……哈哈……”
面临生命威胁的留理佳却在咳嗽之后小小地笑出了声，她没有扎着针的那只手碰了碰床板, 而后发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坐起来。魔杖的尖端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刺入留理佳的喉咙, 巴比伦之门只是随着她的动作改变位置, 魔杖则依然保持着再进入些许就能刺穿她喉咙的距离。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看着留理佳从床上坐起，王的宽容使其给予些许准备的时间, 但如若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的话——
“谢谢王对我的宽容。”
被威胁着生命的少女如此说着, 向着面前的黄金之王深深地弯下了腰, 黑与白错乱地驳杂在一起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动着。
“我现在不想死了，还请王宽恕我。”
“你倒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杂种。”
吉尔伽美什看着她的头顶, 冷哼了一声, 在空中波动着的宝物库之门关闭, 从中探出的魔杖也被收了回去, 众人的束缚也被解开。
“在本王结束问话前，再敢轻举妄动，可就没有性命的保证了。”
吉尔伽美什头也不回地说着，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开玩笑, 也明白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
留理佳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笑容被她收起，她有些局促地将自己的姿势改为跪坐，同时保持着手臂上的输液管不会被压到的姿势，恭恭敬敬地抬头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脸。
“杂种，知道本王这次对你的行为的评价吗？”
不等留理佳回答，吉尔伽美什就将后续的话语直接吐露了出来。
“愚钝又蛮勇，当时的情形就是乌鲁克的五岁小孩判断出的决策都会比你要值得称赞得多。呵，不但是凡骨，而且还是个被顺风顺水的道路给冲昏了头脑的狂妄自大者，任性至极的小鬼头。”
刻薄且毫不留情的批判被吉尔伽美什不加一点缓冲地说出了口，留理佳的脑袋已经完全垂了下去，根本抬不起来。
欧尔麦特偷偷地看了一眼说要在留理佳醒来之后好好教训她的相泽，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就算是相泽，也觉得这一连串严厉毒辣的批评一下子全砸到她身上有点过了。
但是留理佳会这样乖顺地听从吉尔伽美什的批评也让他们有些意外，虽说她性格挺好，但是毕竟也是被长久捧在高处的顶尖级英雄预备役，偶尔听相泽指正她时也会有点插科打诨地开句玩笑，为自己辩解一下也是活跃一下气氛。像这样完全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说实话，真的非常罕见。
“哼，但要说你一无是处就过头了，虽然贫乏得可怜，但姑且还算是有做得好的地方的。”
大棒打完了，吉尔伽美什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抬起头来，杂种，对本王的称赞还以低头的形式接受的话——”
留理佳迅速地抬起了头，因为用力得有些过头，她脖颈上青紫的血管有些明显。
“虽说借助了许多外力才使得你没沦落成复仇鬼，但这本王就大发慈悲地不将那些算额外加分，让你及格吧。”
吉尔伽美什看到自己的半身映在了黄金般的瞳眸当中，感到了些许愉悦，嘴角微微弯了弯，语气又变得好了一些。
“若是在本王现界的时候就知道你已经成为了那种，无法从任何事物甚至是复仇中获得愉快感的可悲存在，本王会当场就砍下你的头颅哦，杂种。”
即使吉尔伽美什不动手，心灵已经沦陷的留理佳也会很快走向自毁自灭的道路，与其那样，还不如趁她的眼睛里还残存着些许昔日的黄金光辉时就让她死去，免得最后成为了挑不出一丝可取之处的行尸走肉。
这是只有留理佳和吉尔伽美什才会知道的事情，纵使在旁人听来这是过于冷酷无情蛮不讲理的行为，留理佳却知道，吉尔伽美什已经足够关照自己了。
“容我再度向您致以谢意，王。”
留理佳再一次弯下了腰，这次，贴着她身体的粘土板碎片从宽大的病号服衣领中滑了出来。留理佳手托着这块粘土板碎片，在吉尔伽美什的注视下微微攥紧。
“伊什塔尔所说的护佑和诅咒，就是这个意思吗？”
“哈哈哈哈哈哈！如果这样就算诅咒的话那个无能女神就太浅薄了。她那可怜的脑容量根本无法想象本王拥有的财宝究竟何等珍贵！要是诅咒对象是她的话，本王可是能拿出令神明都无法躲过的诅咒来。”
说到伊什塔尔，吉尔伽美什毫不收敛自己对她的嘲弄之意。
“护佑什么的那是无聊的神明的说法，你就将它当成——对，是本王给你的宠爱就对了。”
粘土板碎片记录了留理佳获得它之后到现在
的所有历程，只有吉尔伽美什本人才能够阅览，这也是他能迅速掌握所有情况的原因。虽说在发挥了作为连通之楔的作用之后现在真的就是块基本没法毁掉的碎片，不过想也知道这个杂种是不会把它摘下来的。
“唔唔。”
留理佳又仔细看了看粘土板碎片，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上面的奇异字符。
“王，我能问问上面的字符是什么意思吗？”
“嗯？”
吉尔伽美什挑了一下眉毛，倒是诚实地回答了她。
“是本王。”
这上面刻着的楔形文字，正是吉尔伽美什的名字。
“……”
留理佳愣了愣，眼眶微微泛红。
“……谢谢王。”
“本王听你的感谢已经听腻了，杂种。”
吉尔伽美什不屑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掰开她的嘴，宝物库中掉出两颗草莓，把她的嘴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是给你的鼓励奖。”
留理佳咬开饱满的草莓，眉眼幸福地眯了起来，吉尔伽美什看着她咀嚼草莓的开心模样，嗤笑了一声，灵体化消失了。
而在吉尔伽美什离开之后，留理佳就立刻转向了之前在吉尔伽美什的威胁下都没怎么动的老师和后辈们，在正坐的基础上实行了土下座。
“对不起！我之前太冲动了做事没有经过脑子就全凭情绪冲去神野害大家麻烦和担心了！还有刚才和王说话的时候我不是故意不理你们的但是王一旦看出我分心会更生气噗咳咳咳……”
过快的道歉和解释终结于被嘴里还含着的草莓碎块以及草莓汁液给呛到。
八百万立刻从人群中冲了上去，一边扶着留理佳给她拍背顺气，一边将她的输液管调整到正确的位置，以免输液倒流。
好吧，这气氛已经严肃不起来了。
“……我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你一顿，甚至也动过把你开除的念头。”
在恢复了正常状态之后，相泽首先平静地开口了，他能感到学生们以及欧尔麦特的视线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留理佳则是在一怔之后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真的被老师开除了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从英雄角度出发我这次的行动实在太过火。”
相泽从来就不怕什么舆论对他的压力，该开除就是会开除。
“哼，你现在认识到了就还好。而且，你当时是在发烧的情况下，神智不清的状态应该被考虑进去，也有我对你教育的偏差存在，我们两个半斤八两，所以就不执行了。”
相泽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吉尔伽美什对留理佳的训话，从她的后续表现来看就知道她已经把那些话给听了进去，接下来就等新学期正式开始后他再把她的一些误区给扭转过来。
“哈哈，谢谢老师。”
留理佳总觉得今天刚醒来的自己一直在道谢。
“也谢谢大家一直关心着我。”
她带着关心的眼神转移到了爆豪的身上，爆豪察觉到她打量自己的视线，“啧”了一声，皱着眉出声。
“烦，别盯着我，我屁事没有，你早点养好伤出院就行。”
“爆豪你怎么对学姐这么说话的！”
“学姐可是为了去救你诶！”
原本只是皱眉的爆豪立刻暴怒了起来。
“啊啊？！吵死了你们！”
打打闹闹的学生们最后在相泽的班主任镇压下迅速安静了下来并被强制拖出了病房，偌大的病房中只剩欧尔麦特以及留理佳。
穿着病号服的留理佳向着欧尔麦特笑笑。
“欧尔麦特叔……就是八木俊典先生，对吧？虽然我当时意识不是那么清楚，但是这件事我牢牢地记着。”
“……嗯，我之前就有想找机会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在那个时候让你知道了……”
欧尔麦特恢复了自己的真实面貌，瘦削到过分的身躯与面庞让留理佳不由自主地露出点难过的神情来。
“抱歉啊，仏岛小姑娘，让你看到丢脸的一面了。”
“怎么会。”
留理佳使劲地摇了摇头，她探过点身子，欧尔麦特会意地伸出手，于是她冰冷的手就握住了欧尔麦特宽大的手掌。
“欧尔麦特叔永远都是我的英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哈哈，能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他之所以担心犹豫着告诉留理佳还有一点就是他不想留理佳对他的憧憬破灭，也许还是因为他有些幼稚，想要在当成半个女儿来养的小姑娘面前始终保持最强大的英雄的姿态。
“我是认真的！”
留理佳微微地鼓起脸，她觉得欧尔麦特以为她在敷衍他。
“欧尔麦特叔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心灵，我一直都明白‘和平的象征’不是光靠外在的强大就能实现的，欧尔麦特叔能够藏住自己内心的害怕，对着大家露出笑容，这才是我最崇拜欧尔麦特叔的地方。”
欧尔麦特一怔，天蓝色的眼睛带着些许错愕看着留理佳。
“你觉得，我害怕？”
“欧尔麦特叔在说什么呢，你是人吧？人会害怕受伤、死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留理佳理所当然地说着。
“大家都将欧尔麦特视作强大无敌的no1太久了，但是再强再厉害，你也是个会生老病死的人啊，欧尔麦特叔。”
——啊啊，他之所以会这样重视和疼爱这个孩子，或许就是因为如此。
她在承认自己是一个强大的英雄的同时，也看到了隐藏在那之后的自己也是个脆弱的人类的事实，现在回想起来，她从小对自己说的“要小心”就比“加油”多得多。
“欧尔麦特叔可能不知道，在听到你呼唤我之前，我感觉我就要被可怕的东西完全吞噬了。”
留理佳向欧尔麦特如实说明了当时浸染在仇恨火焰当中的自己的感受。
“我当时只知道愤怒和仇恨，甚至觉得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没有价值的，天空的广阔与我无关，大地的厚重也与我无关，我不断地下落，眼前除了那个人的身影皆是黑暗。”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现在事后回想起来留理佳都能感觉得到一阵恐慌，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的思想都侵吞改造一般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她，然而当时的她甚至在渴望那样的疼痛，想要将一切都自暴自弃地托付给仇恨，认为这些都无所谓。
在那样的深沉恐怖中，欧尔麦特的呼唤为她撕开了一片黑暗，使得光芒透露了进来。
“欧尔麦特叔当时很虚弱，大概连再挥一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那副模样，脑中反应过来欧尔麦特等于八木俊典时的震惊。
“但是你的那份强大，确确实实地拯救到了我，这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客套话。”
欧尔麦特垂下眼，张开手臂将留理佳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虽然是真实形态，但他的骨架子毕竟还是在那里，要将留理佳完全抱住无论何时对他来说都不会是个难题。
“我也该谢谢你，仏岛小姑娘。”
感谢着你不仅崇拜强大的英雄欧尔麦特，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关心着虚弱的人类八木俊典。
欧尔麦特在这之后也告诉了留理佳自己宣布隐退的消息，留理佳在知情了欧尔麦特的真实情况后并不感到意外。
“仏岛小姑娘，你就待在医院里好好静养，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尽快帮你处理，懂吗？”
离开前，欧尔麦特还摸着留理佳的头对她叮嘱着。
“嗯！”
留理佳笑眯眯地向着欧尔麦特点头，身上还插着输液针贴着医用胶布的少女坐在病床之上，斑白的头发垂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乖乖的。
结果第二天，这间顶级豪华病房就空了。
戴着镶着金边的草帽与墨镜，呆呆地喝着草莓牛奶，身着简洁白色连衣裙，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虚弱和伤痕影子的留理佳坐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里，看着眼前同样草帽墨镜打扮拿着报纸看股价的吉尔伽美什，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贤王闪通过粘土板碎片共享了记忆
所以他对留理佳的态度差不多
或者说比a闪还要严格许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晨曦咕 3个；猫眼赤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arlozrahl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