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因为昨天过于努力地工作, 霍克斯特许留理佳十点再出去巡逻, 昨晚睡前手机都没能开机的留理佳早上醒来打开手机后便被英雄杀手事件以及绿谷应该是群发的坐标给震惊了。
好在已经出来了的报导说三名无辜的雄英学生虽然受了伤却没大碍，留理佳这才没急得直接跑去保须市那边。
“这样啊, 还好你们最后没有出事……绿谷亲居然还被英雄杀手救了, 虽然不是在夸赞那个人的做法，不过被他认为是该保护的英雄, 绿谷亲也挺了不起的呢。”
留理佳听着绿谷变得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知道他是在不好意思了。
[听留理这么说, 总觉得有点奇怪。]
绿谷关于英雄杀手的事情并没有向留理佳道出实情, 毕竟已经和警察做好了约定，报导也已经将这个功劳安在了安德瓦的头上。
[那个人的做法我完全无法赞同, 不过他最深的本意……应该算是好的。]
“嗯嗯, 我也看了那个不停被删掉又上传的视频。”
留理佳叹着气。
“很有迫力也很有号召力,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犯罪率会开始上升了。”
[当时在现场的压迫力真的很强……就连格兰特里诺以及安德瓦都被他的表现给震住了。]
绿谷也向她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留理佳听着，想象着，感叹着。
[还有, 饭田君也直面了他对英雄杀手的憎恨问题，做出了反思……还说在成为真正的英雄之前，不会把伤臂给治好。]
绿谷带着点欣慰和遗憾的声音传入留理佳的耳朵里。
留理佳试图勾起嘴角，却怎么也没法做到, 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温和，最后说出口的声音却是她自己一时都没能意识到的冷硬无比。
“这样啊。”
她是知道饭田和英雄杀手之间的纠葛的，英格尼姆被英雄杀手断送了英雄生涯, 身为弟弟的饭田便怨恨着英雄杀手，想要为兄报仇。
作为与1-a相当亲近的前辈，留理佳其实可以对饭田开导几句的，不指望他全听进去，但起码能给他一个缓冲的空间。
但留理佳没有这么做。
不知怎地，刚才绿谷提到饭田和英雄杀手的时候，留理佳脑海里的画面却全是自己父母的遗体。
支离破碎，七零八碎的尸体，凶手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恶意……她当时看得一清二楚，直到现在，只要稍微调动一下记忆，那副凄惨的画面就能细致地出现在自己脑海里。
她那份恨意比谁都要深沉，从十三年前的那份恨意，至今也没有消散过片刻。
她能温柔地宽慰开导许多人的问题，可唯独这种类型的问题，她无力也无法去开导。
她自己都没办法做到释然，又谈何大言不惭地让别人去放下呢。
[……留理……]
绿谷怔然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响起，留理佳才惊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很不对劲。
“抱歉，绿谷亲，我刚才——”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留理。]
绿谷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的温暖。
[对不起，留理，说起了让你不开心的话题……]
“绿谷亲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就是在乱发脾气而已……”
留理佳哼哼唧唧地说着，本来还想说出口的，掩饰自己情绪用的礼貌性话语，在绿谷温柔的语气下变成了小孩子无理取闹般的论调。
[留理乱发脾气也没关系啊。]
绿谷耐心地说着。
[就算难过，就算发脾气，留理也是留理。]
小时候绿谷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自己沉浸在伤痛中，各种脾气爆炸精神状态糟糕，就连对自己最要好的两位幼驯染，她也口出恶言过不少次。
当时的爆豪还是两岁多的奶娃娃，完全没现在那么爆的模样，听了她的恶语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难过。绿谷就更不用提了，他从小到大性子就比较软，留理佳那样伤人的话语即使没办法完全听懂，纯粹的孩子也能感觉到其中的恶意，他每次都无措地动着手指，眼里蓄满了泪水。
但他们总还是会陪着留理佳。
【因为你是留理】【留理就是留理】。
两岁半与三岁半相差的一年里，词汇量的掌握是大不相同的，留理佳听懂了当时的两个小孩模模糊糊，听上去意义不明的话，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呢？
“我想哭了……”
好吧，当时自己是直接哇哇大哭出来的，直接把两个表情认真的小男孩给吓了一大跳。
[诶诶诶！！等等留理、别、别哭！！那个、那个——]
绿谷立刻手忙脚乱了起来，声音都变调了。
“噗。”
留理佳刚才确实有点眼圈泛红，但是听到绿谷这样的动静之后，她又忍不住笑出来。
[留理？你现在没有在边流眼泪边笑吧？如果真的要哭的话，那个，等我回，不不不——]
绿谷的慌乱还没结束。
“放心啦绿谷亲，我在笑，真的没有哭。”
留理佳认真地向绿谷做了保证，那边才安心
了下来。听着绿谷舒了口气的声音，留理佳的神情柔软得不可思议。
“绿谷亲。”
[嗯？]
“我啊，一直很感谢，是你和爆豪亲陪着我一起长大。”
如果小时候没有他们陪着，留理佳相信，自己与现在绝对会有很大的不同。
[……这一点，对我和小胜来说也是一样的，留理。]
职场体验的一周转瞬即逝，留理佳抽出时间帮助常暗训练，后者打通思路练出了让黑影带着他直接飞起来的招式，大大增强了机动力，在有方向性地调整了速度之后，能跟上她和霍克斯的速度了。
就是听到常暗给这招起名叫[黑之堕天使]的时候，留理佳的表情非常可疑地扭曲了一下，她扭过头去的时候，能看到问出这个问题的霍克斯也和她一样扭过了头，嘴角稍微有点抽搐。
常暗对于黑影的掌控力也比以前有所增强，现在即使黑影变得强大暴戾一些，常暗也能较为良好地控制住它，这与留理佳在之前提到的山洞里对他们进行特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是黑影，物理攻击怎么揍都不会让它死去，所以留理佳就放开了手脚让从者与其对战，结果就是现在黑影在正常状态下看到她，瑟缩得宛如一只无助的小鸡崽。
留理佳对此还有点惋惜，明明之前黑影跟她关系还挺不错的。
在霍克斯这边的工作虽然繁忙但也有很多收获，经验这种东西对于留理佳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嫌多的，再加上她和霍克斯配合向来默契，得心应手得很，除了累以外并没有碰上什么大问题。
就是职场体验的最后一天，常暗早上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毕竟九州离东京那边还是挺远的，再加上第二天就要上学，他早点出发也比较好。结果正要去留理佳的房间那边问问她回去的计划，常暗就看到穿着战斗服的霍克斯和留理佳向着他走来，留理佳的手里还提着她的行李。
“啊，常暗君，我和霍克斯正好也要出差一趟回去，不用坐新干线了，可以公费坐飞机哦！”
事实上，是潮爆牛王那边使用【英雄网站】向着他们发出了请求协助，具体内容是什么还不知道，不过能让no4的潮爆牛王做出这种程度的警戒，霍克斯认为还是挺有价值的，顺便也是去本州那边偷个懒，还正好把留理佳给送回去让她休息一下，一举多得。
请求协助的内容潮爆牛王写明了要面谈，他们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霍克斯也就没多此一举地去打电话问他。
他们到达潮爆牛王的事务所时，还没到面谈真正开始的时间，常暗因为还是个连临时执照都没有的学生，就直接回家去了——能让潮爆牛王请求援助的事件，危险性一定不小。
“你失去了你的灵魂，爆豪亲。”
留理佳疯狂上扬着嘴角，偏偏又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显得她脸上的神情扭曲有又不协调。
“……”
满头发胶的二八开爆豪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还有这个紧身牛仔裤……噗哈哈哈哈！！！”
她对爆豪战斗服的裤子记得可清楚了，宽松的裤子和现在的牛仔裤完全不同。
“你他妈笑够了没？要不要老子直接让你笑到死，啊？！”
爆豪愤怒地扯起了留理佳的脸，把她乱他妈上扬的嘴角硬生生地扯平。
“卟唔唔唔！唔唔唔，咿唔！”
留理佳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然而爆豪依旧扯着她的脸，那双写满了凶暴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本来再过一会儿他就能回家了的，虽然在这几天在电话里他一直噼里啪啦像吃了爆竹一样和留理佳有来有往，但实际还是不希望喜欢的姑娘兼幼驯染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操，而且这混蛋还笑得巨狂，谁给她的脸！
爆豪越想越气，怒火越来越上头，最终，他的头发打败了顽强的发胶，重新炸回了熟悉的榴莲头。
“噗唔嘿嘿咿……”
留理佳看到这一幕，即使扭曲了脸都要笑。
两人现在是在潮爆牛王事务所楼下的一个小会客室里，潮爆牛王和霍克斯去叙叙旧了，留理佳则也和爆豪叙起了旧——虽说他们俩昨天晚上才通过电话。
“有病吧你，还笑。”
爆豪最后猛地拍了一下留理佳的脑袋，算发泄了自己的愤怒，这事情就当揭过。
“没办法呀，小时候爆豪亲掉到水里发型都不会变，居然被潮爆牛王弄顺了——好了好了我不讲，别动手！”
留理佳灵敏地躲过了爆豪伸过来的手，赶紧举手投降。
“那混蛋用了两瓶发胶！两瓶！他当我头是什么啊？！”
爆豪提起这个话题就来火气，偏偏潮爆牛王实力稳压他，直接把他捆起来押在椅子上做造型。
“话又说回来，你怎么跟那个霍克斯来这里了？”
“嗯？啊，因为潮爆牛王向多家事务所发出了援助请求，应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
“大事件？！”
爆豪一听这个词可就来劲了。
“爆豪亲就暂时别想啦，你连临时执照都没有，带你去的话潮爆牛王要担大责任的，而他的性格
你也明白的吧？”
留理佳瞟了一眼爆豪。
后者一听，整张脸顿时臭了下来。
“烦！”
留理佳笑眯眯的，爆豪虽然面上一副凶不拉几的样子，但是他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到时候小心点。”
爆豪低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别把自己折腾得血肉模糊进医院。”
“有你说话这么晦气的吗爆豪胜己。”
留理佳话虽然听着凶，但她本人却是乐颠颠地靠在爆豪肩膀上。
“借我靠着睡一下，我补补精神，好避免进医院的下场。”
“老子同意了吗？！”
爆豪拉了拉她的头发，然后就调整了自己的肩膀位置，让她靠起来舒服一点。
留理佳在知道了这次任务的内容之后，不由得感慨，怪不得连潮爆牛王也要保险地请求援助。
因为这次，他们得到了情报，知道了一个类似在进行人体实验的工厂——而那制造出来的产物，正是之前留理佳迎战过，这次也在保须市出现过的脑无。
因为只有人目击到脑无从那里出来，别的情况一概不知，所以执行这次任务的英雄除了潮爆牛王和霍克斯以外，其他的都是比较擅长隐秘行动的职业英雄——安德瓦和欧尔麦特实在太显眼了。
他们在到齐了之后便出发了，一路上隐蔽着行踪到了当时那位目击者所说的工厂，从外表看上去相当破旧，如同废弃工厂一般，留理佳直觉性地觉得不妙。
她悄声地拜托伊什塔尔潜入去调查，伊什塔尔虽然不高兴这样的跑腿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飞了过去。
[地上东倒西歪着一堆那些叫做脑无的恶心东西，感觉不出它们还活着，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伊什塔尔得到的情报，同时，一个能将其他生物的视觉转为自己的英雄也说出了这一项情报，他刚刚根据站在工厂窗子上的小鸟的视觉看到了。
他们做了一番商量，最后由实战能力比较强的几位英雄——包括留理佳一同打头阵，虽然也有英雄考虑过留理佳还是英雄预备生，是不是不要让她冒这个险比较好，不过留理佳直接搬出了自己把那只强到奇怪的脑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事，再加上霍克斯的一再保证，最后还是得到了许可。
当然，职业英雄们虽然是知道留理佳强劲实力的，但还是有出于保护她的心态，让她走在了中间的位置。
异变就在他们踏入工厂，这一批的末尾都进入的时候，倒在门口附近的脑无突然□□扭曲成了一道奇异的流体，直接覆盖住了整个工厂，让他们无路可逃。
而其他倒在地上的脑无则身体急剧膨胀开来。
[感知到了！是爆炸和毒气的反应！]
伊什塔尔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
[别管他们了，我现在带你——]
没等伊什塔尔实体化，留理佳的身边已经出现了身着红色军装，一头粉色长发的年轻女性。
“南丁格尔！！释放宝具，[nightingale pledge（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
留理佳不顾一切地大喊了起来，霎时，强制制作起来的绝对安全圈，使得毒气消失，爆炸被隔离，外面毒爆交织，唯有留理佳借由南丁格尔构筑起的屏障内部安然无恙。
本来，这类宝具是无法使用的。但在之前治疗绿谷的时候，由于当时的留理佳过于强大的执念，而使得这道高墙出现了一丝裂缝，使得她刚才疯狂地在脑海中搜寻解决的办法时，曾经读取过的南丁格尔的宝具资料便出现了。并且在她成功召唤了南丁格尔之后，也没有沉入记忆之海的意向，仍然由她掌握着其概念。
这便是可以发动宝具的意思。
只不过——
留理佳用力地抠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外面的爆炸和毒气虽然是一同发生的，但待其消失以及外面的英雄前来救援，起码也要十几秒的时间。注定了这是个持续构筑的过程，所以自发动的那一刻，她的血液就在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消失，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中还没有人受伤或者吸入毒气，都是健康完好的状态，所以她不用付出最为高昂的代价去发动宝具的修复功能。
她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戴着风镜和口罩，不用露出自己因为失血而变得煞白的脸。
四肢冰凉到快要没了知觉，头也很晕，可以的话真想什么都不管地躺下来。
但是不可以。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刺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最终还是撑到了最猛烈的攻势过去。
[你！！气死我了！！]
伊什塔尔的声音听起来又气又急。
[快点把那个可怕的护士收回去！我来做事情！你不准再做任何事了！]
最终这个任务以并不算圆满的结果结束了。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想要折损英雄性命的陷阱，不过由于留理佳使用了南丁格尔的宝具，所以本该相当凄惨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所有英雄都平平安安地返回了。
留理佳在原地结束就说自己有些不舒服，直接回家了，连霍克斯问她都只是匆匆地敷衍过去。
一直待机在留理佳身旁的伊什塔尔一把抱住了少女，冰冷的红色眼睛扫过了他们，直接带着留理佳飞走了。
让伊什塔尔将自己在家附近放下——毕竟伊什塔尔还是太显眼。稍微恢复了一点过来的留理佳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了等在那里，拎着一袋东西的爆豪。
“你怎么回事？”
他快步地走过来，皱着眉扯下了留理佳的口罩，另一手则直接扶住了她。
“借老子肩膀靠，最后把自己搞得一副快进医院的样子？”
留理佳瘪了瘪嘴。
“好凶，想哭。”
“不准哭！敢哭老子就把袋子里的草莓派当你面全吞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