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天空<!>
刀剑相撞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训练场内不断出现,拿着以藏借给自己的刀不断地向他攻去的留理佳气喘吁吁, 而不紧不慢地拿着胁差轻松挡住留理佳攻击, 并时不时地拿刀柄和刀背击打留理佳的以藏则看上去优哉游哉极了, 一点也没有在战斗训练中的紧迫感。
“不行呀, 完全不成气候呶。”
以藏再一度挡住了留理佳的突刺。
“你没有用剑的天赋,而且也没有练得很努力,就这样还想伤到身为剑术天才的老子,完全是在做梦。”
留理佳鼓起了脸, 好好教她用剑的英灵又不多,多数还是注重教她空手搏斗术,就连这次和以藏的战斗训练也是他一时兴起提出让她用剑试试看的。
“喂, 怎么, 生气了?”
以藏看着留理佳气鼓鼓的脸,下意识地就向她走去——然后闪身躲过了她突然发起的横劈, 并用刀柄打了一下她手腕的弱点处,迫使她一下子使不上力, 松开了握刀的手。刀落在地上, 发出了“当啷”的响声。
“战略还可以, 不过在天才的老子面前还是不管用, 哈哈哈哈!”
“嘶……果然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用策略还是难以弥补的吗?”
留理佳也不见刚才那种气鼓鼓的模样,揉着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语着。
“笨蛋,老子可是清楚得很,至少你在这种训练中从来都不会意气用事。”
以藏点了点她的额头, 脚尖一点,就把掉在地上的刀踢了上来,并伸手将其握住。
“只是老子想看看你要用什么策略,才故意踏入你的陷阱而已。”
“所以咧,以藏先生得出什么结论了?”
留理佳伸手在自己的战斗服中摸索着。
“老子果然是天才!”
以藏得意洋洋地昂着自己的头,自豪地肯定着自己。
“是剑术的天才。”
留理佳特意强调了一下方面。
“哈哈哈,没错,老子就是剑术的天才!”
剑术天才冈田以藏先生并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在战斗服中摸出了一颗糖剥开扔进了嘴里,舍弃了刀剑的留理佳对以藏摆出了格斗的架势。以藏咧了咧嘴,利落地将打刀收回了自己的鞘中,仍然只是持着胁差与留理佳对峙。
在甚至没有从者辅助的情况下,解放自己双拳双足的留理佳才是最能发挥出她锻炼成果的状态。英灵们不可能将她使用武器的状态教导至精通,时间以及她本人持有的天赋都不允许。而即使没有英灵指导,只要知道大致的方式,要点,就能够自己进行练习的格斗术就相对适合一些,再说擅长战斗的英灵们或多或少都会这方面的武艺,就算非战斗系,也能够凭借自己的知识对她进行合适的指导。
以藏也能明显得感受到这一点,她在使用刀的时候偶尔会被自己手中的刀给束缚住行动,造成几个呼吸之间的迟疑以及停顿,这在战斗中十分致命,然而在切换成空手状态之后,这一点瑕疵就不见了。
她被以藏攻击到的次数明显变少,辅以她时不时从战斗服中丢出的具有干扰作用的小暗器,并没有完全认真还被她的拳和掌击中了一两次——不过都是大半躲了过去的类型,真要论起伤害来算是微乎其微。
“你,和那个老头学过拳?老子看得出来。”
在留理佳连续地使用着八极拳的时候,轻易看出了她招式的以藏如此问着。
“不过很可惜,只有影子,连皮都模仿得不完整。”
“哈哈,李书文先生也这么说过。”
留理佳毫不避讳这一点,丝毫没有被以藏的说法打击到的样子。
“但是,只要能用得上就行,我也不是追求武道极致的那种人。”
以藏扯了扯嘴角,没再多说话试图来刺激留理佳,而是继续与她缠斗到一块。
天空开始逐渐开始染上橘黄的时候,两人才收起战斗的架势,留理佳蹭了蹭自己脸上被刀风划出来的红痕,以藏则揉了揉自己的小腹,黑发的少女与紫发的青年对视笑了笑,以藏灵体化跟随在留理佳的身边,留理佳则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去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校服,然后准备回家。
这个时间点雄英的学生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还有少许留着的仍然是在为体育祭锻炼准备,留理佳一边思考着今天晚餐的菜单,一边无情地否决着以藏说今晚想喝瓶清酒的提案。
“不行啦,以藏先生昨天已经喝过酒了,还喝得烂醉,一直哭得稀里哗啦诶!”
[昨天那个是意外!!老子才不会再醉成那个样子!]
以藏大声地反驳着,语气里还带着慌乱。
“反正不行,真要喝也等到周末。”
留理佳毫不松口,以藏听出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了,只能嘟嘟哝哝地用土佐方言说着些什么。
[那晚上多炸点天妇罗总行吧?]
以藏不甘不愿地问着。
“可以哦,顺路去超市多买点虾。”
留理佳听着以藏发出了带着笑意的“哼”声,面上也不由得显露出笑容来。
“救命——救命——”
就在她经过一个小巷子的附
近时,从中传出的呼救声让留理佳下意识地就向其中奔去。
[等一下,留理——]
还未等以藏将阻止的话说完,留理佳已经被突然猛扑过来的黑雾包裹在了其中,以藏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实体化,同样冲入了那片黑雾之中,紧紧地拉住了留理佳的手。
“死柄木弔,仏雨已经被诱入陷阱了,但是,在最后关头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跟着她一起被传送走了。”
完成了自己任务的黑雾回到了酒吧,正用两根指头夹着杯子的死柄木“啧”了一声。
“大概是她用个性召唤出来的吧。”
他有些烦躁地抠着自己的脖子。
“老老实实地去死不好吗,还要这样挣扎,反正她那么想死。”
黑雾擦着杯子,没有说什么。死柄木不知道为何,对那个仏雨的负面情绪极大,现在没有正面冲突还好,要是正面对上,死柄木很有可能像上次在usj那样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只为了杀掉她。
“黑雾,在那边设置的脑无是十三只,对吧?”
抠完了脖子,死柄木又如此问着黑雾。
“是的,但是死柄木弔——”
“我知道,老师说这是最后一次纵容我任性,我记得。”
死柄木粗暴地打断了黑雾的话语,拿着杯子喝了一点水。
“如果她再死不掉,我就暂时放弃继续暗杀她的想法。”
之前派去观察、偷袭她的脑无,以及自告奋勇想要加入敌联盟而跑去暗杀留理佳的人,全都在不知不觉地情况下被杀死了,就像是宣告她绝对不会被他杀死一样,令死柄木莫名愤怒无比。
老师说这次会放进一个拥有特殊个性的脑无,用以控制仏雨的个性使用。
“就让我看看,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活下来,明天的新闻会不会刊登新世代希望惨死,被大卸八块的——”
死柄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沉默地站起身,去到了酒吧的里间。
黑雾没弄懂死柄木弔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极差,最好还是不要现在去找他说话比较好。
死柄木则在进了里间之后愤怒地抠着自己有些微湿润的眼角,在他的动作下,他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了深红的痕迹。
“死掉就好了……对,她死掉就好了……哈哈……她本来就该死……”
他错乱地喃喃着。
而此刻莫名被传到了一个废弃工厂里的留理佳被以藏抱着落地,她看着周围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就扑上来的,和usj事件中同样大脑外露的十几只“脑无”,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敌联盟针对她的暗杀。她下意识地想要发动自己的个性召唤出影从者先阻挡住他们,却在发动的瞬间感到头脑宛如被无数的钉子扎入般疼痛,使得她发出了吃痛的闷哼。
“怎么了,留理佳?”
以藏已经拔出了刀,对着最近一个扑过来的脑无横挥了过去——本来他是想要用刀尖刺穿它的大脑的,却在临时改变了轨迹并使用了刀背,仅仅是将它击飞而已。
“我……我没办法召唤影从者……从者……唔啊啊!”
她试图使用另一种方式,然而刚才因为她放弃使用个性而退去的疼痛以更加汹涌的方式席卷而来,使得她难以抑制地痛叫出声。
“行了你别用了,老子会保护好你!”
以藏迅速而利落地将不知疲倦地扑上来的脑无击飞,其中不乏手持重武器以及个性多样的脑无,而他因为要顾及到留理佳,这就使得他难以施展出自己的技术来。
“……嘶……还有一种方法……我再试一下……”
留理佳再度发动自己的个性,刚才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两次发动个性都被一股不知名的阻力给阻挡了,一次是召唤影从者,一次是召唤从者——然而,她还有另一种召唤的方式。
从一开始就将从者作为“军师”的定位召唤出来,没有战斗能力,只能作为辅助她本身的从者存在,被她用到的次数不多,也是她对精神力消耗最低的方式。
头依然疼痛,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召唤成立了,身着军装风洋装的娇小金发少女带着一名水银女仆站在她的身后,脑无们完全无视了那位少女,仍然疯狂地向着留理佳而来。
[别发愣了,去向那家伙要刀,然后我才会指示你下一步。]
冷淡的声音以及男性化的说话方式,让留理佳确认现在占这名从者主导意识的是司马懿而不是莱妮丝。
“以藏先生,把你的胁差给我!”
她也顾不得其他,忍耐着散不去的头痛,向着以藏喊着。
以藏立刻什么也不说地就把自己握在手中的胁差丢了过来,留理佳精准地握住刀柄,同时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回身猛地向一只脑无的腿砍去,霎时间,鲜血溅了出来。
现在的疼痛和刚才那两次的疼痛相比较的话,就像是从头顶插入几根细钉子轻轻地搅动与从太阳穴插入无数细针狂乱地搅动差别一般,后者会让她根本无法行动,前者则还在能够面前忍受的范围。
[哼,记得保持你的意识,如果你昏过去我也会消失,咬舌头也罢砍自己一刀也好,反正不准昏迷来逃避疼痛。]
司马懿一面无情地说着,一面运用自己的技能为留理佳提供加护。
[它们都冲着你来,这种数量你不受伤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让你受的伤害降至最低。]
在军师的指挥下,留理佳因为头疼而被忽略到的一些地方都会由司马懿半操纵着她的身体为她补全,虽然胳膊被带着刺的指虎给打到了,大腿被轰鸣作响的电锯擦到,校服的裙子以及南瓜裤都破了一道,最底下的皮肤上也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伤口……
还有……
她抽空看了以藏那边一眼,以藏是知道她现在有军师指挥的,所以也放下了一点心,但是他仍然在以自己并不怎么擅长的“不杀人”的方式来对战那些脑无,在它们手持重武器的情况下,以藏这样只会让自己吃亏。事实也确实如此,以藏比起她来,身上的伤显然看起来也严重不少。
所以——
“以藏先生!!”
她用力地挥着刀,脏污的鲜血溅到她的头发上,但她来不及将其擦去。
“以藏先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样的话等同于自己同意让以藏将这些脑无给杀掉了。
仏岛留理佳是人类,并且想要继续活下去,同时也不想看到陪伴自己的英灵受伤。
“我会尽量避免杀了它们,但并不意味着我在自己要被它们杀死的时候还会如此!我会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毫不犹豫地去做!”
即使为此要伤害这些不知还算不算“人类”的东西,她也必须要做。
她会避免取它们的性命,若要向自己发起攻击,就先砍断它们的脚,若是还不放弃,就砍断它们支撑着身体用以移动的手臂,直至它们无法移动。
就算被人评价为以前自己说的那番话与现在对比简直虚伪,留理佳也不会有所动摇。
她没有杀了拥有货真价实的,想要杀了自己意愿的渡我,那是因为她清晰地认知到,渡我是能够与她对话,能够拥有思考的“人类”,所以她会心软,会为不知名的情感所绊住脚,说出“我不会杀你”的话。
但这些家伙,在她存疑的开始,意义就已经不同了。
没有任何沟通,没有任何自我思考,只是一味地执行着“杀了自己”命令的,甚至连外形都逐渐脱离了人类外貌的怪物。
“避免杀了它们”是身为人类的留理佳能给出的最大的,将它们作为“人类”看待的怜悯。
“你说了你会活下去,对吧?”
以藏的重点却不是留理佳之前的话,再三地向她确认着。
“一定会活下去,对吧?!”
“对!我会活下去!”
留理佳抹了一把脸上沾到的血,继续挥动着已经发酸的手臂。
“我向你保证!”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
以藏大笑起来,同时,两只握着自动钻头的手瞬间飞出落到了地上,刀刃那一面沾着的血尚未低落,它就已经刺入另一具躯体当中了。
“那老子,就动真格地把这些恶心玩意给天诛了!”
话虽如此,他却也没有杀掉它们,只是如留理佳一般,剥夺着它们的行动能力。
反正它们并没有再生的个性,也不用担心它们再长出手脚来对他们继续发动攻击。
偏远角落的废弃工厂中,知道这场鲜血四溅的战斗的人,寥寥无几。
解决完了那些脑无之后,疲惫的留理佳与以藏离开了这座工厂,在附近一间废弃屋中暂作休整。以重构灵子的方式把自己弄干净了的以藏去帮留理佳买了套新的干净衣服,看着她将在战斗中血迹斑斑也破破烂烂的校服换下,并用着随身携带的绷带给她自己治疗时,以藏还是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情。
“抱歉……老子没有保护好你……”
“说什么呢以藏先生,如果没有以藏先生在我身边,我应该已经死在里面了。”
这是真话,她第一次和第二次发动个性的时候,如果没有以藏护着她,大概她已经在头痛欲裂的同时被一拥而上的脑无们杀死了。
“……这样啊,你这么认为的话……”
以藏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沉默了下来,眼里尽是落寞。
“……以藏先生啊。”
留理佳利落地给自己的大腿扎着绷带,以藏给她买了身连衣长裙,方便她包扎。
“要离开了吗?”
“……嗯。马上就得离开了。”
以藏想要伸手拉围巾遮住自己的脸,手却在抓着围巾时顿了顿,最后放了下来。因而留理佳能清晰地看到,以藏显得有些悲伤的面容。
他抬头望着即将完全日落的天空,它呈现出了暗红的模样。不知出于何种心情,他这样问着。
“留理佳,你还活着吗?”
留理佳学着他的模样也望着天空,轻轻地应声。
“我还活着哦,以藏先生。”
以藏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出声时,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太好了。”
留理佳扭头看他,只看到一滴泪水掉在地上。
她看着那滴泪水,完全陌生的感情忽地喷涌而出,她无法解
析,只能掩着面,泪水不断地落下。
她以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对着以藏留下的那滴泪水,不断地重复说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以藏的各种谜会在暗线完全揭露之后说明
是个几乎只有玻璃渣和刀子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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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莲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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