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陆厝的手还捏着顾裕生的下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顾裕生真的要站不住了。
“没有喜欢你”
他喘息着向后躲,想挣开那微凉而强悍的手指,想推开的对面的人,说,不要碰我,不要离我这样子的近,不要
让我闻到你的味道。
要疯了。
出去,求你了,快点出去。
陆厝面无表情“你说什么”
没关系,他可以原谅顾裕生的不清醒,或者羞赧,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喜欢。
但自己的大脑似乎被灼热传染,变得缺氧,心跳得越来越快。
很想用拇指擦过嘴唇,给它揉得变形,看看是否和自己猜测的一样滚烫。
顾裕生撑不住身体,只是用尽力气地抠着自己的掌心,后腰死死地抵在水池上,可完全不痛,他没办法,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张开嘴。
“滚”
嗓音掺了蜜糖,是软的,甜的。
连骂人都像是在调情。
甜腻的红酒味儿中,陆厝终于眸色晦暗地松开手,可下一秒,顾裕生立马腿弯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被撑住了。
陆厝的大腿顶了进来,同时扳着他的肩,给人重新按回水池边的瓷砖墙上。
顾裕生向后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
那粒小巧的喉结难捱地滚动,双手已经本能地举起,颤抖着要解自己的衣服。
刚刚还轻佻着说要帮忙的陆厝,立马慌了神,心底里莫名的愠怒也消失不见,拽住对方的手腕“小玉,你现在”
热。
顾裕生呆呆地看着陆厝。
眼镜早就不知道落哪儿去了,浓密的睫毛被水打湿,颜色很重。
小猫挠了下心尖尖。
陆厝猛地别过头去
他心跳得厉害,不敢再看。
完蛋。
明明被下药失去理智的人是顾裕生,现在受罪的变成了陆厝,外面月色皎洁,风不吹云不散,连巢中的鸟雀都把脑袋埋在翅膀下睡觉,只有灌木丛里的昆虫被奇怪的动静吵醒,秋蛩一声长一声短地叫了会,也嫌没意思,振振翅膀飞走了。
“砰”
陆厝从来没这样狼狈过。
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在推搡间,摔下大半,陆厝一边要小心护着顾裕生的脑袋,另一边要忙着给人拉好衣服,还得红着脸往外拽那不安分的爪子,慌得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再分出来一个,去揪对方的脸蛋。
气死了。
难受的话跟他说啊,掐自己手心干什么刚扑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都有血印了
笨瓜脑壳,以为靠着疼能生生地挺过去吗,咋想的。
“你给我清醒一点”
终于重新站好,顾裕生的脸埋在陆厝胸口,全
部的身体重量都倚在上面,闻言不仅不往后退,力气还变得更大,双手攀着陆厝宽阔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衣衫,几乎都要给人挠出红道子了
“草”陆厝挣扎着想去扯下花洒,却又完全无法忽略身体上的触感,太热了,烫得他都要跟着战栗。
顾裕生变成了小火炉。
一个嘟嘟囔囔地乱摸乱蹭的小火炉。
好容易碰到了花洒,陆厝突然脸色一变。
顾裕生咬住了他的耳垂。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挣去,而对方则闷哼一声,软绵绵地滑落下去,跌坐到了地上。
随即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烧红了的脸贴着浴室的瓷砖,顾裕生终于清醒些许,近乎贪婪地感受这份凉意。
难受得想打滚。
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却似乎比自己更重。
花洒被粗暴地从墙上扯下,一把扔到他面前,又原地旋了两个圈儿,陆厝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哑得吓人
“用这个先冷静下。”
说完,对方就大步地往外走去,直接甩上了门。
顾裕生痛苦地抬起眼皮。
你特么的倒是把凉水打开啊
他哪儿够得着
浴室外面,陆厝胸口剧烈起伏,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不行。
他黑着脸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反复地把冰凉的水拍在自己脸上。
直至指尖都变得麻木。
直至甜腻的气味,压住了他过快的心跳。
陆厝偏过头,定定地注视着那个咕嘟咕嘟的炖锅。
蓝色的火苗窜得很高,红酒的甜和苹果的酸混合在一起,是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咔哒”。
燃气灶关掉了。
锅中的食物由于炖煮时间过长,已变得黏稠,很缓慢地从边缘冒出个气泡,又噗噗地消散。
陆厝靠在碗橱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呀,”对方接的很快,“哥,你怎么想起联系我了”
这是他认识的一位世家小少爷,名叫汪焰,年龄不大花样不少,声色场合滚一圈,就没他不认识的新鲜玩意。
对面背景音乱糟糟的,夹杂着劲爆的舞曲和几声尖锐的笑。
“别废话。”
陆厝按了下自己紧蹙的眉心,“你知不知道那种药”
电话的杂音渐小,似乎汪焰已经离身,转而去寻觅寂静的地方“春药”
“嗯,”陆厝继续道,“这种药误服后,该怎么解除”
汪焰举着手机往外走,一路上还顺手摸了把侍应生的腰,满不在乎“就来一发呗,能咋的。”
陆厝顿了顿“不能自己解决吗”
“自个儿挠痒痒,和别人给你按摩,能一样吗”汪焰笑得有点下流,“之前那次在海边,几个男孩吃完药直接在地上滚,给胳膊
腿挠得血糊淋拉可刺激了,我记得当时谁还想叫你看来着,被你骂了。”
“如果,”陆厝忽略对方的笑声,“我是说有没有可能,靠他的意志力或者什么别的方法,来摆脱呢,医院有法子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送医院也不成,还特危险,一直憋着真的会出人命,需要我给你整点吗”
药发明不就是让人用的嘛
虽然有点歹毒,但对于汪焰这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来说,不在意,也不会刻意去用。
嫌没品,还缺大德。
都是些土逼二代们才用这个,欺负些涉世未深的小孩,没趣极了。
他还有心想打听下,陆厝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又有点怵,说不上来,反正他们圈子里的人,都蛮怕陆厝的。
“真没办法”
汪焰心中叫苦“哥,我是真的不知道,毕竟东西现在挺难买的,用的人也少”
话没说完,电话挂了。
陆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拿出个玻璃杯,往里面倒入热水,端着放在客厅的餐桌上,然后快步走向浴室,一把拉开大门。
顾裕生还在地上蜷缩着,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膝,浑身发抖,花洒头也倒在旁边,汩汩地往外流着凉水,给地上弄得狼藉一片。
到底是咬牙爬过去,把水开了。
凉水浇不灭浑身的燥热。
顾裕生尝试过抚慰自己,他不是欲望很强的人,之前也不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稀罕的,但现在
完全不够。
他快疯掉了。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陆厝蹲了下来,定定地注视着顾裕生,笑了起来“我帮帮你,好吗”
语气好温柔,似乖顺的情人。
动作比声音更柔和。
他抬起顾裕生的一条胳膊,给人横着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客厅。
顾裕生在发抖。
可能是冷,因为刚刚在浴室,浑身都被花洒喷出的水打湿,衣服贴在身体上,暴漏出明显的线条。
也可能是热,因为那双总是很清澈的眸子,雾气蒙蒙,手心的皮肤烫得惊人,贴住陆厝的脖颈,像燃烧的铁块。
“你喝点水,”陆厝抱着人坐在沙发上,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也被蹭湿,“能缓解许多,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没事了。”
是微凉的水。
顾裕生迷迷糊糊地张开嘴,小口地喝着。
他现在所有的行为,全然出自于本能。
张口,喝水。
不由自主地拧着身子,没章法地磨蹭。
陆厝很好。
他一动不动,由着对方胡作非为,同时继续哄道“把水喝完,我再去倒一点。”
顾裕生真的喝完了。
唇边残留的水渍还没干,就感觉陆厝起身,把他放在一边。
“别、别走”
他喘不上气,不再澄澈的眼神里全是懵懂,直到被人重新揽住肩,拥在怀里。
陆厝的拇指擦过他的下唇,重新递上一杯水“喝完吧,听话。”
顾裕生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胸襟,摇头的幅度很慢“不”
不想喝水。
想
想什么呢
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头好痛。
“你把这杯水喝掉,就不难受了。”
杯沿碰到了嘴唇。
顾裕生低下头,喝得慢了,还剩最后一点的时候,就开始往外推。
陆厝又站了起来,这次,好像费了点时间。
“因为没泡柠檬片,不喜欢吗”
陆厝坐了回来“我给你切了柠檬”
顾裕生突然发了脾气。
他不想喝水嘛
干嘛要逼着他喝,已经完全喝不下,肚子都要饱了。
“哗啦”
陆厝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那打翻的玻璃杯,咕噜噜地在地上打转。
他从胸口开始,全部被打湿。
顾裕生很慢地眨着眼“啊”
可剩下的内容没有说完。
因为陆厝平静地站起身,很快,再次端了一杯水过来。
浅淡的柠檬味中,顾裕生头痛得厉害,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又被抱在了怀里,陆厝贴着他的脸颊,夸他乖,叫他宝宝,温柔而强硬地,一点点地把剩下的水,全部喂完。
不知是水真的起了作用,还是酸涩的柠檬水拉回了些许理智,顾裕生无力地靠在陆厝的怀里,微微地喘着气。
陆厝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背,似在安慰。
已经过了凌晨,但夜还这么漫长,该怎么才能捱得过去,那再次席卷而来的酸胀难耐。
“我、我要去厕所”
顾裕生艰难地支起身子,想要从陆厝身上下来。
但一双手箍住了他的腰。
“等一等,”陆厝在他耳边笑道,“趁这个机会,咱们也好好聊一聊没有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顾裕生现在不仅仅是脸红了,耳尖,脖子,乃至锁骨,都泛着一层颜色,尤其是身上的湿着,衣衫凌乱,露出一大片肩颈的肌肤,珠光似的细白和暧昧的红混合,恍若葡萄酒在月亮上被打翻。
“你先放开我”
顾裕生使劲儿往外掰陆厝的手,声音断断续续“我、我真的要”
“没有喜欢我吗,”陆厝不为所动,甚至还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伤心啊。”
不行,水喝得太多了。
顾裕生膝盖开始抖,可陆厝的手铁钳似的焊在上面,不可以,再往小腹那里按一下的话
“啊”
顾裕生短促地叫了一声,猝然变了调
“你别碰”
指甲深深地嵌进陆厝的手背。
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顾裕生难受得腰都弯了下去,果然,陆厝的手好像已经被自己抓破了指头侧面的确有道新鲜血痕,但来不及令顾裕生判断是否是抓伤,还是切柠檬造成的刀伤,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陆厝把他扛了起来,大步走向卧室。
下一秒,他被摔在柔软的床上,又猛地弹起。
大脑全然空白。
陆厝已经欺身而上,从后面按住他的双肩。
“你放开我”
顾裕生惊恐地大叫“我、我好难受,我要去厕所”
“小玉,你听我说。”
陆厝神色不变“你误食的应该不多,所以我猜这个办法可能会有用别挠自己”
蜷曲的手指被强硬打开,深深陷进米色的床褥。
顾裕生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脸上的酡红没了,变得煞白。
无法通过自己的抚慰来解除。
陆厝见识过这个药,也稍微了解一点,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是不是说明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才有那么点的可能
顾裕生的脸埋在枕头里,牙齿咬自己的舌头,浑身都在打颤,脉搏和心跳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衣服都是湿的,空气闷而潮热,他没这样失控过,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爆炸,像挤破的塑料袋子一般,露出可怖的大洞不,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这样难受。
陆厝的手塞进他的嘴里。
什么话都没说。
另一只手继续抚着他的后背。
他让自己咬,顾裕生就真的咬,稀薄的空气在逐渐离自己远去,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太可怕了,而这个时候,甚至是无法反抗,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膨胀,枕头闷得他肺部生疼。
他打滚,陆厝就从后面给人抱着,想要下床逃跑,就单手给人捞回来按下,顾裕生的眼神涣散,无意识地胡乱叫着,什么都喊,应该也有脏话,骂了人。
因为陆厝笑了下。
“小玉,好凶啊。”
顾裕生这才想起对方似乎抽出了手指,于是迷迷糊糊地转身过来,张嘴去找。
陆厝把手指重新递到唇边。
好烫
顾裕生一口咬下去,重新趴在床上,像濒死的动物般,呼哧呼哧地呼吸,喘气,绝望地等待时间每秒钟的惩罚。
壁上的钟表发出“哒哒”的走针声。
每一下,都在提醒着自己精神的濒临崩溃。
顾裕生松了嘴,几乎是在哀求,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我难受”
他快失去知觉了。
很轻的一声笑。
陆厝不再安抚性地拍他的后背,那只胳膊伸过来,勒住了顾裕生的脖子,给他下巴往后掰,所有的触觉噼里啪啦地乱窜乱跳,冲击着空白一片的大脑。
脖子
那传来潮热,和疼。
顾裕生哆嗦了下。
陆厝舔了他的脖子。
用牙齿,细密地轻咬。
而两只手,则很慢地摩挲他的侧腰。
顾裕生倒抽一口凉气“不行”
他疯狂地摇头,几乎要哭出声来,呜呜咽咽地反抗,可身体已经软了下去,随着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揉捏,而不住地战栗。
陆厝给他掐得好疼。
热乎乎的气流扑在耳畔,顾裕生被动地接受这一切,腹部的痛楚越来越明显,而另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也悄然放大。
这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也是不敢设想的愉悦。
顾裕生的挣扎越来越小,发出的哼声越来越轻,腰高高地拱了起来,又被陆厝粗暴地按下去,奇怪,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在疼,对方却好像也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既然到了极点,那又为什么,不真正地碰触自己呢
拉锯般的漫长折磨,似乎真正被陆厝唐突的,只有腰侧,和后颈的一小片皮肤。
“呜”
顾裕生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下,断断续续地张口“陆、陆厝”
“别怕。”
对方回应地很快,声音也是哑的“我在呢。”
胸腔所有的空气都要消失了。
陆厝重重的揉了下他的腰。
顾裕生终于彻底失控,全然崩溃。
陆厝一直抱着他,直到所有的颤抖,全部消失。
这才发现,屋里一直没开灯,幸好是黑的,眼睛可以看得不够清。
顾裕生茫然极了,看向窗外漏进来的一小片月光。
怎么办。
他把自己和陆厝搞得乱七八糟,狼狈不堪。
床褥湿得一塌糊涂。
耳畔的轰鸣结束,腹部和大腿的酸胀不见了,顾裕生呆呆地转过脸,与陆厝对视。
啊
他腾地一下红了脸。
可陆厝不知羞。
居然怔怔地注视着自己。
他都难看成这样了,手足无措,连捞起个毯子遮一下都顾不上。
陆厝飞快地眨了下眼,目光躲闪。
“小玉。”
他的语气也变得慌乱,轻咳一声,仿佛还用了点勇气。
“你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