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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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吹开了车帘,一道阳光照下来,恰好正好落在了霍枇的眼上。chunmeiwx
霍枇被这光晃了眼,闭紧了眼皮,一下偏过头去,下一瞬,又察觉出不对来,立即警觉地弹坐而起,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里。
什么情况!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就在霍枇思考着要不要跳车逃生时,马车突然停下了,一旁的马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从外面挑起。
“哟,舍得醒了。”
霍枇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眼里迸发出凶狠的光,她寻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转头过去,却看见了胡桃许的脸。
霍枇默默收回了跟着转头时一起挥出去的拳头,拳头离胡桃许的脸只剩下一寸的距离。
“你这时候倒是警觉,在宫里的时候却只知道胡闹。”胡桃许身上不再是官服,而是换成了一身普通的白衣,束了发,戴了一顶银冠,他一脸戏谑地坐在马上,手里还拿着马鞭。
胡桃许笑了笑,呵了一声,轻夹马腹往前去了,末了扔下一句。
“既然醒了,出来骑马,吹吹风,清醒清醒。”
霍枇的身上还穿着那日在宫中的衣服,她掀开车帘走出来时,王安正把小俊俊牵过来,见到她醒来,王安一路上紧绷着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换上了欢快的笑脸。
“少爷,你总算时醒过来了,少爷,你下次可别再喝这么多酒了,你可是醉了整整一天一夜呢。”王安到霍枇的跟前说道。
小俊俊一见到霍枇便踩起了欢快的小碎步,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霍枇从马车架上跳下来,接过小俊俊的缰绳,听到这话神情有些莫名:“你是说我睡了一天一夜?”
王安答道:“是啊,还是小胡大人将您带回来的呢。”
没想到胡桃许真的将她带出了城,霍枇眯着眼在四周看了一圈,她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某一条官道上。
除了她所在的这辆马车,身后还有好几辆马车跟着,看身后那几个马夫和随从的装扮,大概是扮成了商队。
霍枇又问道:“我们现在是往哪走?”
“现在是去往灵州的方向。”
霍枇心里清楚的很,以她多年混迹风月场所的酒量,绝不可能喝那么一小壶果酒就醉死过去。
她最后记得的画面……再往前推推,对!应该是她无意中闯入太后寝宫那会儿出得问题!
转脸看向前路,胡桃许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霍枇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霍枇摸了摸小俊俊油亮的棕毛,踩着脚蹬子翻身上了马背,夹了一下马腹,迅速地追了上去。
小俊俊是前两年霍枇从漠城前挑万选花了重金才搞回来的一匹良驹,在速度上自然要比胡桃许□□的那匹普通货色要快的太多。
胡桃许听到身后的马蹄声,扯了缰绳,慢悠悠地往前走道。
霍枇很快就跟了上来,两人并驾齐驱。
霍枇扭头看向胡桃许,缓缓问道:“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桃许斜着看了她一眼,生出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思,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淡淡地开口:“还能是怎么回事儿?你喝多了,神志不清,开始耍酒疯,后面跟个猴子似的,三两下爬上树,解开裤子就开始尿尿,三四个人才把你从树上拉下来呢。”
“姓胡的!你放屁!”霍枇到这的话,白皙的面颊,立即涨的通红。
先不说那点子果酒喝不喝的醉人?
就算是耍酒疯,她也不可能爬到树上去解裤子露□□吧!她也没这东西啊!
“我明明就是在……”霍枇正想说,她是太后寝宫中了招。
胡桃许一个眼神瞟过来,制止了她,做着口型。
霍枇看清了。
他是在说隔墙有耳。
霍枇心中一跳,猛的一下回过头,看着身后渐渐跟上来的车队。
胡桃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道:“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哥哥,我叫胡三,你叫胡四,是长阳城经营香料的商户,这次出来是为了运送一批新出的货物。”
他注视着霍枇,缓缓的说道:“若是有人向你问起,你应当知道怎么答话吧。”
霍枇点了点头,同时立刻意识到这家伙出来的目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查案这样简单。
摆出这样的架势来,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霍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胡桃许转头看了看霍枇,见她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下去,轻声出声安慰道:“不要太过担心,太后那边不会有你的事的。”
霍枇转过头,正好撞进了胡桃许那双波澜不惊,深若古井的眼眸中,不过此时那双眼里盛满了笑意,看向她时也多了几分温情,霍枇看着他,仍是拧着眉,她道:“你可知那日我撞见了什么?”
胡桃许看过去并不说话,回过头,目视前方,策着马就往前跑去。
秋天已经到了末尾,现在这样艳阳高照的天气,天空万里无云,是一片纯净的蓝,然而刮过来的风却是冷的。
灵州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因此官道也修的笔直,官道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枯黄了的野草,野草匍匐在地上随风而动。
霍枇立即甩着马鞭追了上去,两人跑了好一会儿,远远地甩开了后面的车队。
胡桃许拉住了缰绳,让马停下来之后这才问道:“你在太后的寝宫里看到了什么?”惹得那些亲卫全都跑过来追杀你了。
“吁~~”霍枇紧跟其后停了下来。
耳边尽是风声,霍枇抬头望着天空,神色有些纠结,道:“我在太后的寝宫里面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男人的影子。”
胡桃许慢慢地皱紧了眉,缓缓开口道:“太后的宫里有男人,这并没什么奇怪的。”
是了,不管是那些个亲卫还是那些个太监们也都是男的。
霍枇:“你分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胡桃许话音一转,又说道:“即便是你所说的那样,那也并不如何,太后也是人,是人自然就会有欲望。”早年丧夫,膝下无子,感情无处可以寄托,寻求些安慰,那自然也是正常。
这是身份尊贵的太后,就算是养几个面首,只要不大肆喧哗,也就是那么大个事。
“……算了。”霍枇看向胡桃许的眼神中愈发的复杂,握紧了手上的马鞭。
你要是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你一定会被吓死的。
你知不知道太后床上的那个男人是你爹啊?
就在霍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胡桃许这其中缘由时,她脑瓜子里面闪过一个想法。
这个家伙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难道说?霍枇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瞬间没了纠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我说呢,难怪这小子升官升的这么快,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胡桃许则是终于在霍枇反复扭曲纠结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不对劲来。
胡桃许再问霍枇,霍枇却岔开了话题问道:“我们去灵州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青都吗?”
胡桃许也不纠结,没再继续问下去,回道:“我们不是去灵州,而是要去乌瓦。”
“去乌瓦做什么?”
“拜神仙。”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玩起祈求神拜佛这套了?
霍枇嘴角一抽,显然对这个回答信不了一点,她难怪气的问道:“哟~还挺难得的,所不能的都尉大人,您还有事儿要求菩萨保佑吗?”
“当然。”胡桃许对着她淡淡一笑,道:“谁心中还没有那么三两件遗憾,而不能达的事儿?”
“心诚则灵嘛。”
我看你是鬼话连篇。
霍枇虽然好奇,但也并不追问,他要去灵州做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