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剥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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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鬼快步走向前去,一把掀开了白布来,解释道:“虽然天气还算凉爽,但也不晓得这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自我们把他弄回来时就已经开始散发恶臭,并且开始不断流脓了。chuoyuexs”
白布一掀开,恶臭更加浓烈。
霍枇捂着口鼻,熏得快要睁不开眼了,但还是强撑着眯着眼看过去。
这张长桌上摆着的赫然就是那日花宵楼离奇消失的清倌的尸体。
他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不过现在那道伤疤正在断断续续地往外冒着黑水,身上的皮肤松散皱巴着,身下也积了很大一滩深褐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正在沿着桌子的边缘往下滴落,在地上留下了一小块水渍。
而崔鬼站在流脓化水尸体旁边,像个没事人一样。
“主人用这个吧。”崔鬼终于发现霍枇快要被熏晕过去了,赶紧拿了一块特制的手帕递过去。
“用这个把口鼻盖住,会好受一些。”
闻着手帕上清苦的药香味,霍枇终于能够直得起腰来了,强撑着站起来,向着尸体的位置又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了尸体的面容后。
没错,就是这人。
霍枇紧捂口鼻,声音透过手帕有些沉闷,她对着崔鬼说道:“想办法把他胸前和后背的皮肤都给剥下来。”
“剥皮吗?”崔鬼听着主人的话,面上露出了些为难的神色,他伸手戳了戳尸体胸前的皮肤。
“已经开始有些烂了,若是剥皮的话。可能会碎掉,没办法剥出一张完整的皮来。”
“无妨,尽量剥下来就好,碎一些无所谓。”霍枇看着那具尸体,强忍着喉咙里面即将涌出的酸水,面色愈加惨白起来。
崔鬼在接收到霍枇的命令之后,立即从身后的桌案上拿出拿出一枚柳叶状的小刀片来。
霍枇正想说要不要她出去等着?崔鬼的刀尖就已经贴上了尸体的皮肤。
崔鬼拿着小刀一点一点的将皮肤划开来,露出里面暗褐色有些腐烂的肌肉,从腋下的位置往下,一路滑过去,刀尖点到腹部的时候,那具尸体的肚子忽然爆开,来血呲呼啦的肠子稀里哗啦的从桌子上流淌下来,带着粘稠的血水落了一地。
霍枇当时一脸震惊地看着崔鬼淡定地弯下腰,将地上那一副连汤带水的肠子捞起来,抱在怀里,随手一抛,丢到一旁去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取皮,崔鬼顺着刀口把这具尸体的内脏掏了个干净。
崔鬼动作很快,手法精准,胸前的一大块皮很快就被他取下,为了使揭面完整,他把尸体翻了个面,又顺着往后延伸。把后背那一大块皮也取了下来。
霍枇紧紧捂着口鼻提醒道:“屁股上的也尽量完整的取下来。”
不过因为尸体的腐烂程度实在是有些太高了,这张人皮最终最终。取下来是还是有一些边角的部分,有些许残缺。
崔鬼看着那张人皮,皱着眉头说道:“果然还是有些勉强。”
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块白布,仔细着擦拭着手上的那枚小小的柳叶刀片。
崔鬼抬头看向霍枇方向,发现他立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看到主人的神色如此之淡定,崔鬼心中升起了几分钦佩。果然,主人之所以能成为主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然而霍枇此时此刻,已经有些麻了,她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穿的永远都是黑衣了?
“对了,主人,还不曾问您,您要这人皮有何用处?”崔鬼问道。
“……”霍枇盯着长桌上的那坨子没了皮的肉团恍惚好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
霍枇有些艰难地回答道:“他身上有来自青都的符文,传说这符文要遇烈日才能显现,去弄几盆炭火来,试试看能不能把那些符文弄出来?”
“符文?遇烈日方能显现?”崔鬼一听这话,两眼放光,他早就知道青都诡秘之事众多,如今有机会见识到,便愈发兴奋起来。
看着崔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霍枇只觉得这屋子里的腥臭味愈发难以忍耐了。
老实来讲,这已经是她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这都已经是她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了。
想想等会儿还要拿着炭火去烤人皮,霍枇就觉得心里边难受,她朝着密室的出口走去,还不忘回头嘱咐道:“崔鬼,若是此法可行,你要记得把那上面的符文都记录下来,到时候弄一份送到长阳城来。”
她一边说着,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逃一般地扶着墙冲出了这间密室。
霍枇一路扶着墙壁浑浑噩噩地从密室冲了出来,来到宽阔敞亮空气清新的庭院当中,硬撑着往前走了几步,终究是没能忍住,用手撑着中间那棵桂花树,弯着腰“哇”的一声把胃里的酸水全给吐了出来了。
这动静惊到了桂花树顶枝头上的那两只雀儿,它们立即扑腾着翅膀飞离了。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副血腥场面,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曾经的霍枇还以为自己心理素质不错。
她慢慢地直起腰来,随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呕吐物。
没想到啊,还是太年轻,遇到这种大场面还是镇不住。
不过,这种连汤带水四处飞溅的……已经属于生理性不适了。
这画面真是有够震撼的,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主人。”飞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壶茶水出现在了霍枇身后。
飞花是月楼的三大守卫之一,负责消息收集和传送。
霍枇看了她一眼,拿起托盘里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气,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等到霍枇把茶壶放下,飞花这才开始禀报。
“主人,南姜那边来信,说,似乎是南姜的太子正在暗自集结兵力,在昨夜围了皇城。”
南姜、北陵是这块大陆上最大的两个邻国,周围小国林立,两国百年来不断因为边界分割问题,多次在边疆生起战火,直到十年之前的辽安之战,两国都伤亡惨重,实在是打不下去了,这才签订了休战条约,这些年里虽然仍有小摩擦发生,但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并未挑起真正的战争。
“南姜太子终于按耐不住要动手了?”霍枇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南姜的这位太子爷在太子的这个位子上已经呆了将近三十年了,在朝野之中有威望,根基也深厚,按理来说是用不着造反的。
只可惜有个长寿的爹,南姜皇帝今年已经七十岁高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太子在朝中的呼声越来越高,有时甚至要隐隐超过自己这个皇帝时不免内心生出惶恐,身居高位太久,帝王猜忌,最为致命,听说这位皇帝经常以一些不痛不痒的理由,重惩太子,转而疼爱自己最小的儿子,最近竟然传出了想要废太子转立小儿子为储君的传言。
霍枇问道:“那他成功了嘛?”
不等飞花回答,霍枇又问道:“对了这次南姜过来祝寿的使臣是谁?”
“这到暂且不知,”飞花一字一句地回答道,“至于使臣,派来的是南姜皇帝最小的儿子,那位七皇子殿下。”
霍枇笑了一声,语调有些古怪,“南姜皇帝派来的?他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丢到敌国的地盘来?”
稍微想想都知道,这恐怕是那位南疆太子的手笔,这位备受皇帝宠爱的七皇子殿下,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北陵,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飞花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她明白此时并不需要回答。
霍枇垂着眼在桂花树下站了一会,等浓烈的花香驱散了之前的恶心感之后,这才说道:
“去备水,我要洗漱。”
“是。”
霍枇离开月楼时已经到了晌午的时候,大雾早已散去,天气晴朗,日头有些大,街上的商铺也都在开门迎客,路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少。
王安再次看到自家少爷时,发现少爷换了一身青衫,连头顶的玉饰都换了。
“少爷,你咋换衣服了?”王安问道。
“掉湖里去了。”
霍枇理了理袖袍,回答地十分敷衍。
“啊??”王安摸着头,一脸迷茫,这是山区,这地方哪来的湖啊?
少爷给了一堆金子,了解自家少爷的行事风格的王安自然是去了这镇上最好的酒楼安置。
刚好到了饭点,王安更是点了整整一桌子菜。
二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等着店小二上菜。
“来咧!客官您的菜齐了!”小二端着最后一盘子溜尖肥肠上了桌。
“……”霍枇坐在桌上看着那盘肠子,一下子就有些绷不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这时,王安还好死不死地指着那盘肥肠问道:“少爷,你咋不吃啊?店家说这可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呢!哎,这汁水丰盈,闻着就香,尝起来味道肯定也很不错,少爷你就尝尝吧!”
“不吃了。”
霍枇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屁股下的板凳往后一倒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啊?为什么?”王安追问。
“没胃口,你吃吧。”
霍枇转身正准备走,窗边上却掉下来一块碎瓦,随着碎瓦掉下来的还有一个手持利剑的黑衣人。
霍枇听见动静回头,刚好和黑衣人四目相对。
艹!
霍枇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后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