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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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新出生的婴儿需要轻拍下小屁股才会发出嘹亮的哭声。nianweige
可这个婴孩却自己发出了哭声。
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响彻外间,胥康慢慢松开了手。
他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孩慢慢走至身体虚弱的柳烟钰面前。
眼泪和汗水交杂到一起糊满脸的柳烟钰,表情呆愣地看着走向他的一大一小,
犹如做梦一般。
一条由她创造的鲜活的生命,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用怎样的眼神去看他。
无助、心疼、抱歉、绝望……
她声音微弱地喊了句:“殿,下。”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怨他。
她分得出轻重缓急。
胥康将孩子往前凑了凑,声音低缓醇厚,“你的孩子,男孩,哭得很有力,长大会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这是许她的孩儿活?
眼泪喷涌而出,柳烟钰哽咽道:“殿下……”
胥康起身,抱着孩子缓缓走了出去。
躺在床榻上的柳烟钰,眼泪汩汩而下。
胥康竟然,竟然许她的孩子活路。
两个产婆不明所以,小心靠上前,“太子妃,您刚生产,身子虚弱,万不可哭泣,容易伤了眼睛。”
柳烟钰此刻的心情最是矛盾、复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玉姑姑把生产前后的事宜讲给皇后听,皇后听罢,摇头:“诸事种种,孩子不可能是胥康的,可胥康冲进产房抱出孩子,又说不太通。”
让她心中疑惑重重的。
柳烟钰没想到胥康竟允她生下孩子,她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
是以胥康的安排,她都默默听从。
胥康不许柳烟钰亲自给孩子喂奶,另请了奶娘。
柳烟钰一日只能见孩子一个时辰,其他时间按照宫里嬷嬷要求恢复身体。
嬷嬷是宫里老人,侍候过无数妃子,知道如何照顾产后的女子。
“生产后的女子下面会松弛,太子妃按时服用药汤,身子干净之后涂抹此药,能让太子妃恢复紧致。”
饮食更是严格要求,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嬷嬷都有精细安排。
胥康信任的人,柳烟钰没有任何质疑。
胥康给孩子起名单字,麟。胥麟。
柳烟钰非常理解,能让他活着已是大恩,哪还用在乎名字?
非胥康亲子,他哪愿意花费心思给其起名,顺便叫个麟儿罢了。
柳烟钰每次见到麟儿很是欢喜。孩子白白嫩嫩,虎头虎脑的,特别招人疼。
皇后宫里,玉姑姑又有了新发现。
“娘娘,奴婢刚听说了件稀罕事,生产之前太子妃竟然没有准备任何婴孩衣物,太子也没有命人准备,只东宫里的宫女略微备了些,孩子诞生之后,这才匆忙补做衣服,非常之匆忙。”
皇后露出了然的微笑,“真是百密一疏。本宫就说吧,一定是不对劲。若他们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精心准备,偏偏仓促成这个样子?”
她阖目,“赌一次吧。”
胥康忙忙碌碌,柳烟钰做完月子,竟没见着他的面。
只生产那日匆匆一见。
孩子满月前一晚,胥康破天荒地来到柳烟钰的寝宫。
她正和凝儿柔声细语,“凝儿,这件衣裳如何?麟儿穿着一定很好看。”
“是呀,是呀,小主子越来越可爱。”
“嗯,长大了会是个调皮的,你看他那双小腿,一时也不得闲,不停地蹬啊蹬。”
主仆间的温馨场景被突然而至的胥康打破。
柳烟钰呆了一瞬,“殿下。”
凝儿行礼之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月不见,柳烟钰身姿恢复了苗条,曲线玲珑,唇色娇嫩,看起来如少女一般的样子,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殿下,”在胥康紧迫的视线下,柳烟钰略显尴尬地起身,掩饰般地将正在缝制的小衣裳放在凳子上,“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
柳烟钰身子一顿,“殿下最近忙碌,身体状况如何?”
她不自觉便代入为人医者的本分。
“一切安好。”
“殿下,”胥康杵在她跟前,她不知道如何自处,只好问道,“殿下要沐浴吗?”
胥康:“不必。”
他终于动了,坐到桌前,“明日是麟儿的满月宴,白日里孤要去宫外练兵,傍晚会归。父皇自有安排,你听从便是。”
原来是为了孩子的满月宴。
柳烟钰声音柔和:“好。”
“过了满月,孤会向父皇提议,让你回仙草山住上几日,为皇家祈福,你趁机给麟儿安排个去处。”
可以留下孩子一命,但终究是隐患,胥康的安排是,母子两人在仙草山离别。
孩子不能待在东宫,但可以活在宫外。
“你自己若是有妥帖的安排,孤可以依着你。若是没有,孤可以帮你安排一户合适的人家,好好养育他长大。”
之所以没正里八经起名字,是因为在胥康心里,压根没有让孩子在宫里长大的打算。
他心疼她,留下她的血脉。
但他没有大度到将她的血脉当成至亲养育成人。
且不说不可能,即便可以,他也不愿。
柳烟钰思虑片刻:“殿下,可以去仙草山后再议吗?”
后日便可启程,去了仙草山,若她能给孩子找到安稳之地,那是最好。若实在不能,再求助胥康。
胥康默许。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点儿尴尬。
柳烟钰没有侍候男人的经验。
但心里明白,自己身上已干净爽利。若胥康有要求,她没有理由拒绝。
一想到两人间可能会有的尴尬。
她心里稍有些无措。
她可以置生死于不顾,可这种事情,她不擅长。
胥康端坐着,右手垂在身侧,蜷紧,松开,再蜷紧,再松开。
如花似玉的美人睁着盈盈美目,眸色潋滟地看着他。
他有一点儿心猿意马。
凳子上的小衣裳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须臾,他留下句“安寝吧”起身离开。
屋内的柳烟钰解脱似的舒了口气。
五月份的天气,最是适宜的时候,不冷不热的。
傍晚,柳烟钰带着奶娘、嬷嬷和麟儿一起进宫。
虽有预期,但大殿上的场景还是令她备感吃惊。
她以为只是皇上、妃子等聚在一起热闹一番。
谁曾想还有诸位重臣及亲眷。
大殿两侧几乎坐满了人。
皇上和皇后高坐上位。
表情温和地看着喜庆的一幕。
每人桌前都摆放着珍馐佳肴,这个满月宴办得很是气派。
麟儿穿着喜庆的红色,在奶娘怀里,脑袋扑棱来扑棱去,对周遭的一切很是稀奇。
这个孩子乖巧的时候真乖巧,闹人的时候也非常令人头疼。
他这会儿一点儿不哭,两条小腿蹬来蹬去,嘴巴偶尔吧嗒两下。
乖觉可爱。
坐在上首的皇上开口:“让朕抱抱麟儿。”
麟儿一般不给陌生人抱,一抱就哭。皇上是头一次抱他,可他不哭,粉嘟嘟的小嘴一动一动的,煞是讨人喜欢。
“不愧是朕的皇孙,朕一抱他,竟然不哭,舒舒服服躺在朕怀里。”
皇上心情不错,抱着麟儿轻轻晃悠几下。
“太子一会儿就到,”皇上把孩子递还奶娘,“之前有臣子向朕提过,太子妃是孕嫁进宫的,民间会有非议。皇后娘娘谏言,趁此满月宴之际,给麟儿和太子妃正名。”
柳烟钰身子僵住,眼睁睁看着皇上的嘴唇一张一合。
果然人生没有任何侥幸。
该来的还是来了。
皇后将她吃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她言笑晏晏,“皇上,麟儿如此乖巧,太子妃又如此端庄大方,太子遇险之际,太子妃涉险解救,皇上必须为太子妃和麟儿正名,以免惹人非议。”
表面为柳烟钰母子着想,实则心思歹毒。
“朕也如是想。今日便当着众臣的面,滴血验亲,以正视听,验过之后,再有异声,一率处置。”
“滴血验亲可以是父子,也可以是爷孙。胥康暂未归来,那便验朕和麟儿便可。”
柳烟钰在一瞬间的惊慌之后镇定下来。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逃避不得。
她迎着众人的眼光,来到大殿当中跪下,“父皇,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今日是麟儿满月宴,臣妾心知父皇爱他心切,想要早日为他正名。可毕竟是孩子的满月宴,滴血验亲可否改日再做?皇上千金贵体,还是不要折损为好。”
即便觉得不可能,她也得勉力争取一下。
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她有机会去往仙草山,一切便可结束。
若今日验明正身。
只怕是灭顶之灾。
皇后笑,“太子妃,在满月宴上滴血验亲才最有意义。皇上特意请了各位重臣以及家眷,为的便是给你和麟儿正名。怎么,你喜欢被人非议?喜欢说麟儿非皇家血脉,是你与其他男子苟且偷生?说身患隐疾的太子胆大包天,为了保住太子之位欺瞒皇上?本宫可是听闻麟儿出生之后,太子未再见他,今日满月宴,众臣拨冗前来,身为麟儿的父亲,却迟迟不见现身。”
越说越离谱,柳烟钰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烟钰感念母后的关怀,只是太子一片忠心,绝无可能做出欺瞒皇上的行为。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滴血验亲也是太子想要做的。他昨晚还在计较臣妾孕嫁之事,怀疑麟儿非其亲生,没成想今日便可以得见结果。”
既然推拒不了,唯有保住太子。
滴血验亲之后,她可以把罪责尽数揽到自己身上。声称一切与太子无关,太子正是因为有所怀疑才不喜麟儿。
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皇后听罢,心里已经非常把握。
这要是亲生,用不着这些花言巧语。
非亲生,才需要计较这些。
皇后成竹在胸:“那正好,一验便可解惑。”
结果出来再做清算便可。
不是她柳烟钰说胥康不知便不知的。
皇上心里自有计较。
皇后侍候皇上这么些年,对皇上还是挺了解的。一旦得知胥康骗他,胥康便算是完了。
还想继承皇位?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玉姑姑,端碗水来。”
皇后内心已经开始雀跃,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
眼中的期待快要溢出来了。
玉姑姑兴奋地下去准备,为防万一,她没用任何人经手,自己妥妥当当地把一碗水给端了上来。
放置在皇上与皇后下面的桌子上。
殿内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皇家滴血验亲的事情,可是头一回得见。
怎么也要看准了的。
柳烟钰已经回到座位,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被皇上斥责,当场杖毙?
孩子被摔死?
凝儿呢?
她闭了闭眼,心有不忍。
她死不足惜,但不忍连累无辜之人。
可事已至此,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奶娘抱着麟儿,用针刺伤他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滴入碗里。
麟儿哇哇大哭。
疼意过后,脸上尚挂着泪珠的麟儿停住哭声,又开始好奇地扑棱脑袋。
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皇上起身下来,走至桌前,“让朕来上一滴。”
细针刺伤皇上指尖的刹那,心有不忍的柳烟钰垂眸。
准备迎接马上要来临的狂风骤雨。
皇后得意忘形,眼神殷殷地望向碗里,脑中准备着待会儿要说的言辞。
她一定会疾言厉色,呵斥柳烟钰跪下,说她是什么货色,竟勾搭外人生下畜牲,毁坏皇家声誉……
她越想越激动,不由自主站起来。
站得高望得远。
她要在皇上得知结果的刹那,抢先发声。
殿下众人看不清碗内情形,唯有盯住皇上的表情。
事关皇家血脉,若有疑,皇上定会盛怒问罪。
若无事,皇上定会喜笑开怀。
碗里两滴血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融合到一起。
皇上眼尾上扬,大笑出声:“麟儿,朕的皇孙,名副其实。”
他慢慢转身,“众卿想看便看吧。以后若有人再提太子妃孕嫁之事,便是死罪。”
皇上都当场滴血验亲了,再有人质疑,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有问斩方能解恨。
离得近的大臣起身远观。
颔首表示认可。
皇后震惊,莲步微移,站到桌前。
碗里相融的血色令她大惊失色。
她喃喃低语:“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指着那只瓷碗,“皇上,这水有问题,有问题。”
她记得古书中有记载,若在水中加了白矾,非亲生也会相融。
她不相信自己判断有误,直言水有问题。
柳烟钰听到皇上的话,眼睫倏地抬起。
满目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听到皇后的话,震惊化为担忧。
兴许是胥康暗中让人做了手脚?
应该是的。
皇后的呼喊令皇上面露不悦。
他经她的劝说同意滴血验亲,结果出来了,皇后却说水有问题。
“皇后,水可是你身边的玉姑姑准备的,你是想说,玉姑姑言行不妥?”
玉姑姑可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若玉姑姑不可信,那皇后还能有可信的人吗?
皇后看向玉姑姑,疾言厉色:“说,是不是有人碰过这只碗?”
玉姑姑对于结果也显得不可思议,可面对皇后的质问,她不知作何回答。
她能说,她确定这水毫无问题吗?
若是她这样说了,皇后会信?
皇后此时的表情,便是癫狂的前兆。
非得顺了她的意才行。简介:宫墙深深纷争不断,太子胥康被皇后陷害患上隐疾,皇上遍寻名医未果,听闻太医院医士之女柳烟钰医术不错,遂将其赐婚太子,以助病情。
大婚当日,繁琐礼节令柳烟钰身心俱疲,胥康掀开盖头的刹那,她竟然晕了过去。太医赶来搭脉,喏喏禀报:“太,太子妃,有喜了!”
胥康面色铁青:“……”
百姓们津津乐道,皇宫深院竟也会发生孕嫁之事,这太子妃简直是太子的奇耻大辱,终有一天会殒命归西。人们日期夜盼,等来的却不是柳烟钰的死期。
她安安稳稳活着,尊贵盛宠,一世荣华!
~
对于柳烟钰的儿子,胥康至少有一万次想要掐死他,有上千次想要摔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