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帝后日常
小绣是新来的宫女。
她家里穷的已经揭不开锅了, 于是就把女儿卖进了皇宫，小绣长得不错，手脚麻利, 人也聪明, 很快就被买人的总管看上, 带进宫里训练了几个月，如今已经上岗了。
开始前, 买她的总管告诉她，想在皇宫里过日子, 就记住两句话, 不该说的不要说, 不该做的不要做，只有谨记在心，将来才能得个善终。
小绣听到这些话时，脸绷的紧紧的，她打定主意做一个皇宫里的透明人，可即使她极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从不关心分内以外的事, 她还是觉得, 这个皇宫恐怖如斯！
先说那位永远笑眯眯的大总管, 秦公公是所有太监宫女的直属上司, 在太监和宫女眼里，他比皇上可怕多了, 毕竟皇上不会没事就来查看他们工作做得如何, 也不会随手一指，就让一个人遭受鞭笞。宫人里分两种，一种是巴结秦公公的, 另一种是害怕秦公公的，小绣自然是后者。
也许是她清纯不做作的样子吸引了秦公公，总之，她已经被调到承明宫来了，到了承明宫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位深藏不露的大总管，他脑子有问题的啊！
……
好几次，小绣都看到秦公公站在殿外，扒着窗缝往里看，看几眼以后，他就会转过身来，低着头，嘿嘿嘿的笑，脸上的痴迷、狂热、宠溺、满足，样样都诡异无比，而且大总管一般都是晚上犯病，想象一下，乌漆嘛黑的夜里，红灯笼映照着大总管印有几道皱纹的侧脸，望着虚空，他狰狞的笑起来……
小绣吓得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飞快的跑回住处，一晚上都没敢出来，就怕自己遇见了大总管密谋坏事的现场。
缓了几天，小绣从大总管这里受到的冲击总算是结束了，她工作的更加小心翼翼。有一天，正从井里提出一桶水的小绣，撞见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说来，陛下成婚已经两年了，后宫至今都只有皇后一人，大臣们从最开始的呼天抢地，到现在隔段时间意思意思嚎一嗓子，他们已经不求陛下能放弃如今这个男后了，他们只求陛下能多娶几个女人进去，为皇室开枝散叶。
然而陛下一如既往的装自己听不见，实在把他弄烦了，他就杀鸡儆猴，把带头闹事的大臣关牢里去，听说年过古稀的礼部尚书已经是大牢的常客，几乎每月都要住进去几天，现在牢头对他特别客气，每回看见礼部尚书被送进来，他还会笑着弯腰，问候道：“尚书大人，您又来啦？”
更绝的是尚书大人，中气十足的笑一笑，他反问回来：“老夫上回摆的那局棋，还在吧？这一回，老夫定要把它破解出来！”
牢头连忙点头，“在呢在呢，来人呐，赶紧送尚书大人入狱！”
……这一嗓子喊的，跟客栈小二要带人开房似的。
都这样了，尚书大人为何还要坚持每月一嚎，这些，凡夫俗子们是不会懂的，皇帝对此态度不闻不问，皇后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整个皇宫，只有这位大宫女，是最在意这件事的。
小绣偶然听到过一回，大宫女对皇后说这位尚书的坏话。
“依奴婢看，就该狠狠的打礼部尚书一顿！不，这样太轻了，他这种老学究，是不会在意皮肉之苦的，对了，奴婢知道了，以前训练奴婢的那个地方讲过，杀人应当诛心，他不是一直都想给陛下塞女人吗？想让皇室开枝散叶吗？咱们也给他塞女人，七个八个一起往里塞，不生个孩子出来，就不放过他！”
江·皇后·遂：“……”
人家今年都七十有五了，过了啊，末羽，这是真过了。
小绣听的身子一僵，什么地方啊，怎么还培训宫女杀人的方法，而且，这方法、这方法……也太缺德了！
从那以后，小绣对大宫女的态度就敬而远之了起来，她怕自己哪天做的不好，也被大宫女用这样的方法修理。
……
可今天躲不过去了，大宫女直直向她走来，小绣连忙放下水桶，低头道：“见过末羽姑娘。”
末羽冷淡的嗯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两眼，就在小绣已经开始被打量的腿发抖时，她终于开口说道：“别做这些粗活了，以后你来负责东偏殿的古董文玩。”
承明宫宫女无数，各自有各自的职责，负责东偏殿的古董，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每天把那些古董都擦一遍就好了，但它代表的意义更加非凡，这说明，末羽觉得她做的不错，而且，她以后就不再是粗使宫女了，她的身份，有了质的飞跃。
小绣感激涕零，连忙跪下去，给末羽磕了两个头，末羽也不跟她客气，笔直的站着，接受了她的感激之心。等末羽走了，小绣握紧拳头，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工作做好，哪怕大总管再有病，哪怕大宫女再可怕，也浇灭不了她的升职之心！
……
调职第一天，小绣几乎是怀着敬畏之心，走进了承明宫的偏殿。
承明宫和武英殿的格局差不多，但是面积大了不少，而且杂七杂八的宫室也增加了，但东偏殿还是那个东偏殿，依旧是陛下的书房，小绣进来的时候，陛下和皇后正在说话。
小绣不敢抬头看他们，就默默擦着墙边走过去，跟其他
宫女一样，低头做自己的事。
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来，顿时吸引走了小绣的注意力。
他听起来有些无奈，“我想看几本奏折，都不行吗？”
另一人的声音就威严多了，其中还有不容置喙的强硬，“不行，朕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小绣顿时震惊，短短两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极大，皇后想看奏折，皇上不让他看，现在两人已经开始闹矛盾了！
俗话说得好，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虽说小打小闹，不会这么严重，但死一两个宫女，流一丈长的血，也是有可能的啊！
小绣紧张无比，却仍然竖起耳朵听着。
皇后的声音也冷下去了，“为何不行，给我一个理由。”
“还用问吗？历来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阿遂你还是走吧，回去看看世子，还有世子的孙子。”
小绣迷糊了，世子是谁，世子的孙子又是谁，都有孙子了，居然还只是个世子？那他爹是有多能活啊。
小绣正出神的想着，那边江遂一声怒喝，“卫峋！”
他这一声喊，没把卫峋本人吓到，倒是把小绣吓得不行，差点就把这个价值千金的花瓶扔出去摔碎了。
不要命了吗！直呼皇上名讳，就是皇后也不行啊！
而那边，江遂还在怒气冲冲的说着，“你闹够了没有！治理长江水患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和陈大人沟通的，你现在不让我看奏折，莫非你对这件事有别的意见？”
卫峋声音低了一些，只是仍然不松口，“长江水患又不急于一时，过两天你再和他商量，也是一样的，朕没有其他意见，反正今天你想看奏折，就是不行。”
江遂看着卫峋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火气旺盛。
自从两人成亲，江遂就彻底放开了，以前不论何时都笑着，如今除了笑，他有了更多的表情，人比以前生动了不少，连心情也跟着开阔了起来。
就像他以前想的那样，游走四方，以五湖四海为家，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在他十二岁之前，他受母亲和姐姐的教导，渐渐就有了一个对未来的憧憬。
他想娶一个心爱的人，和温婉良善的她组建一个和美的家庭，不需要高官厚禄，也不需要跌宕起伏，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常常的过日子，这就是江遂最想要的生活。
十二岁之后，这个憧憬被他弄丢了，而现在，卫峋又帮他捡了回来。
如今江遂也算圆满，儿时的梦想已然实现，就是这个心爱之人的性别，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性格，也和他想象中的差别甚大。
他不明白为什么卫峋隔一段时间就会这样，问他，他也不说，一次两次江遂忍了，现在都四五次了，谁还忍得了。
一甩袖子，江遂就想发火，可是想到卫峋的身份，他顿了一下，扭头对其他人说道：“都出去！”
其他宫女见怪不怪，立刻放下活计，转身出去了，小绣也跟她们一起，只不过，她心中十分担心。
她怕这矛盾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整个皇宫的人都不好过。
小绣走的慢，是最后出去的人，她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到后面传来江遂胆大包天的言语。
“你不给我看，我也要看，再拦着我，你今天就滚出承明宫去！”
小绣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殿门上。
她的表情无比惊恐，完了完了，皇后要完了，别想什么升职加薪了，保命要紧啊！
紧跟着，还不等秦望山过来训斥她，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秦望山看着她被狼撵一般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一个小宫女，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他赶紧转过身，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殿内，卫峋正在跟江遂道委屈，“阿遂，武英殿的床已经被侍卫拆了，你要是赶朕出去，朕就没地方睡了。”
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江遂的怒气积攒不下去，顿时破功，他笑骂一声，“少装可怜，侍卫拆的，还不是你下的命令。”
末羽从外面回来，看见秦望山又在听墙角，她鄙视一番，然后蹑手蹑脚走过去，也贴上耳朵，顺便用口型问秦望山，“怎么了？”
秦望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末羽顿时懂了，肯定又是陛下把皇后惹急了。
末羽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江遂在问：“说，到底为什么不让我看奏折，你要是不说，今天咱们什么都别做了。”
卫峋蓦地抬头，在他的注视下，江遂微微一笑，“是的，包括你正在想的那件事。”
卫峋：“……”
他屈服了。
“朕怕阿遂累着。”卫峋的声音很低。
抿了抿唇，他继续说道：“要是觉得累，阿遂可能，又会想要离开朕了。”
江遂一愣。
两年了，卫峋还是这么没有安全感，江遂的衣食住行，卫峋一定要亲自操办，御膳房的人各个经过严苛的筛查，就怕混进去一个心术不正的，除了身体上，他还担心江遂的心理上，生怕哪一天睡醒，江遂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更广阔，于是就把他扔下了。
江遂说了无数遍，他不会走，就算真的走，也会带上卫峋一起走，可是都没用，
当初的阴影太大，言语并不能抚慰卫峋的心，只能用时间，一点一点，将他心中的恐惧消除干净。
叹了口气，江遂扔掉手里拿着的奏折，走到卫峋身边，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我不累，我怕你累，所以总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好吗？”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双手还搂在卫峋的脖子上，卫峋抬起眼睛，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唤了一声，“阿遂。”
这声音太缱绻，其中暗示性十足，江遂笑了一声，低下头去，和他唇齿缠绵。
听到这，秦望山和末羽就默契的直起了腰，两人一起往远处走了几步。末羽是一脸的姨母笑，秦望山则嘿嘿笑起来，同时还搓了搓手。
末羽有点嫌弃的看着他，“秦公公，你笑的好像登徒子。”
秦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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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江遂扔掉手里拿着的奏折，走到卫峋身边，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我不累，我怕你累，所以总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好吗？”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双手还搂在卫峋的脖子上，卫峋抬起眼睛，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唤了一声，“阿遂。”
这声音太缱绻，其中暗示性十足，江遂笑了一声，低下头去，和他唇齿缠绵。
听到这，秦望山和末羽就默契的直起了腰，两人一起往远处走了几步。末羽是一脸的姨母笑，秦望山则嘿嘿笑起来，同时还搓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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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我怕你累，所以总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好吗？”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双手还搂在卫峋的脖子上，卫峋抬起眼睛，注视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唤了一声，“阿遂。”
这声音太缱绻，其中暗示性十足，江遂笑了一声，低下头去，和他唇齿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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