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结婚吧
那个下半年, 对陆北柠来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她为了赚钱,没日没夜的画画。
比如她骑电动车在雨夜抛锚, 痛得在地上起不来, 而后又在医院躺了几天, 却只换来和周隐分崩离析, 到最后,结局惨淡收场。
再比如剩下的几个月,她难熬得像缩在壳子里的乌龟,看不同的医生, 和不同的药, 在海林恍惚度日。
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清晰如昨,都是她人生中不可磨灭的痛痕。
她怨过, 恨过, 也诅咒过, 更想不通为什么感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偏偏最后落到她一个人狼狈痛苦。
然而寻了千遍万遍的答案,却唯独没想过一种假设,那就是周隐根本不是她所想的举重若轻。
他经历的痛苦和无奈,或许比她难上十倍,百倍, 甚至上千倍。
可他却从来不肯袒露半分。
……
从马医生的科室出来。
陆北柠去附近的洗手间洗了把脸, 凉水拍打在脸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冗长陈旧的梦, 梦醒时分,天光涌了进来。
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她缓和几秒, 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名单里搜出那个仿佛被她一直尘封在角落,不肯拿出来晾晒的微信账号。
当年那一切,她确实迁怒过林宝念。
甚至把她当成假想情敌。
从那之后,林宝念的微信就一直被她屏蔽着,看不到任何相关动向,她也不想让林宝念看到自己的。
发过去那条微信之前,陆北柠也想过,或许林宝念早已把她删除,可她却莫名执拗,也没有有犹豫。
她需要一个真相,一个客观清晰的事实。
斟酌好用词,陆北柠把编辑好的信息发过去。
如同高考前查询考试成绩的那一击回车,信息发送过去,是老天判给她的“分数”。
没有红色感叹号,也没有任何提示的灰字。
甚至相隔几秒后,陆北柠亲眼看到对方的id转为“对方正在输入……”,而后,林宝念时隔六年的信息发过来。
念:【你等一下,我现在在哄宝宝睡觉,过会儿给你打电话】
看到这消息的一瞬间,陆北柠肺部仿佛灌入咸涩的海水,连呼吸都有股滞闷。
她曾经引以为傲地认为自己也算个豁达的人,可如今这一刻,却难免生出自惭形秽。
<
倒是林宝念,初识骄纵目中无人,深交之后,才发现是个真性情,又潇洒开阔的好人。
陆北柠心怀感激地回复她说好,而后回到病房帮睡着的简惠盖了盖被子。
又呆坐了会儿,才又收到林宝念的越洋微信来电。
陆北柠特意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做足成年人间体面寒暄,却遭林宝念一番无恶意地耻笑,“得了吧陆北柠,咱俩不至于这么生分,这些年周隐没少在我这儿念叨你。”
那是阔别多年的,只有与她交往时,才会有的讪然情绪。
陆北柠眼眶残存着发烫的余温,就这么平声静气地听林宝念讲了个并不平静的故事。
就是那个连回忆都仿佛蒙上黑白滤镜的2015年7月,陆北柠被简惠强行接回海林,与此同时,周隐眼睛第一次出现视物障碍。
视线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怎么滴眼药水也无济于事。
偏偏就这样,也没想过去医院看看,一门心思还在关心工作室的项目进度。
那阵子林宝念刚好在外地散心回来,得知这事儿气得不行,当即就拉着他去北浔最好的公立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林宝念人都傻了,周隐却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靠在座位上沉默近乎没有人类情绪。
他告诉林宝念,眼睛外伤是很早之前就受过的,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怠慢了。
而后角膜炎越来越严重,再加上疲劳,还有一系列不规律的作息,导致最终病情恶化,虽然很突然,但不是完全没在预料之中。
周隐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英俊的脸笑得如同夕阳坠地那般颓然,“可能是从小到大遇到的倒霉事太多,让老天觉得,再给我加一条也无所谓。”
饶是平常看起来再泼辣坚强,林宝念也是个心软的女人,当即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提出要把那三十万还给周隐,让他治眼睛,周转引灵,再给沛沛治病。
然而屋漏太大,又岂是一车砖瓦就能补上的。
周隐笑着拒绝。
他这人仿佛天生长着自虐的反骨,非要把自己往死里扎,才肯缓上一口气。
林宝念急了,又说那告诉陆北柠总行吧。
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就算全世界背叛周隐,陆北柠也不会,而且她也觉得,周隐在这一刻,最需要的也一定是她。
然而她预料错了,在人生低谷到尘埃里,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陆北柠。
林
<宝念永远记得那一刻,周隐脸上清晰的痛感,连敷衍的笑也伪装不出来,发红的眼睛里,浮着摇摇欲坠的水汽。
“告诉她又有什么用。”
“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物质和幸福,抑或是人和爱,他一样也做不好,样样都无能为力。
他说陆北柠是注定生长在玻璃温室里的娇养玫瑰,他打心眼儿喜欢,也打心眼儿想要,但老天爷对他太吝啬,他建不起水晶宫,也没有供她生长的养分。
他必须忍着痛,去割舍,去妥善掉这段关系。
同时也固执地认为,他和陆北柠这段只有半年多的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很快就会被时间的风沙所掩埋,最后毫无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陆北柠在对他说出“我们再试一次”后,周隐的沸点会那么快降下来,甚至用近乎残忍的冷静,来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不完美的结局。
说到这里,林宝念吐了口长长的气,她说,“陆北柠你知道吗,我当时是真以为你们俩就这么完了的,毕竟周隐这人,杀伐决断是真的狠,很多事别人都是放下就放下。”
“所以那会儿我也没多劝。”
“我甚至也觉得,这样对你也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林宝念慨叹般地笑,“是我看错了周隐。”
陆北柠手掌蜷缩成一小团,指甲陷进肉里,是清晰的钝痛。
林宝念声音回荡在她耳边,她说,男人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饶是周隐,也难逃定律。
也就是两人彻底分开的第五天,周隐生了一场非常重的病,高烧不退,视力一度坏到最高点,那时候身边的人都急疯了,索性赵蕊顾着工作室和周沛,林宝念则负责照顾周隐。
大晚上的,她陪他在医院走廊打吊针,然后就看到他迷迷糊糊地靠在座位上,眉头紧蹙地叫着“柠柠”。
原本林宝念只是以为两人分开时间太短,他暂时还没法适应,可过了好段时间,她才发现不是的。
周隐对这段感情根本做不到他所说的云淡风轻。
在那段阴雨连绵的夏末秋初,他沉寂得如同变了个人,那时引灵也陷入无人引领的僵局,周隐拿出最后积蓄,给员工发了工资。
而因为眼睛问题,他也几乎无法顺利毕业。
人生好像突然间就被按下暂停键,这段之前与之相关的所有人生高光时刻,仿佛都只是老天爷给他的黄粱一梦。
当时
<那个曾经被称为北科大之光的天之骄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陨落。
林宝念毫不夸张地说,她那时候最怕的就是周隐哪天想不开,所以每天都会去家里看看。
所幸的是,命运对他终究没有那么残忍,在秋季到来之初,邝静找到了周隐。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到仿佛是被老天计算好的定时转圜,邝静出钱给引灵苟延残喘的时间,也是她把周隐和周沛接到国外治病,至于瘫痪的奶奶,则被送入当地最好的疗养中心。
不过可惜的是,周沛的命已经不是光靠钱就能妙手回春。
她在国外渡过最后一段日子,又在去世后,把角膜捐给了周隐。
有关沛沛的一切,像是加重陆北柠心上那抹沉甸甸的重量,让她的眼泪几乎决堤。
林宝念一直等到她平静,才温声开解,“你不用觉得受之有愧,周隐给你的爱都是你应得的,换做我是你,我做不到当年你做的那些。”
哪怕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泥潭,也要毅然决然跳下去,和相爱的人共同面对。
这番直白的话,像为陆北柠贴上最诚挚的勋章,陆北柠抹了把眼泪,发自内心地说,“你为他也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周隐那段时间会更难。”
“这都不算事儿,”林宝念笑,“早年如果不是周隐,也没有我后来的林宝念,我跟他吵归吵,但有事儿的时候得真上。”
几句云淡风轻的话,终结了这通电话。
陆北柠在挂断之前,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了句谢谢。
谢谢她在周隐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也谢谢她没有吝啬,把这段过去亲口告之于她。
再度回到病房。
小老头已经准时到来,坐在简惠旁边一边陪她追剧,一边给她切水果。
看到陆北柠进来,小老头非常热络地说了句,“哎,姑娘也在啊,来来来,吃新买的车厘子,特别大特别甜。”
到底是自家孩子,简惠第一时间瞧出不对劲,蹙眉关切地问,“你怎么眼睛这么红?”
陆北柠就站在那儿,板板正正地站在那儿,如同小时候在孤儿院,求简惠把自己带走那般,眼波湿润,恳求地看着她。
简惠被看得心一揪,领会到什么,当即收起小老头手里的水果碗,对他颐指气使地说,“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再叫你。”
小老头也不傻,见情况不对,赶忙说了句“行行行”,抬屁股就走。
病房门一关
<。
只剩下她们母女俩。
简惠冲她招手,“怎么了这是?过来我看看。”
然后就见陆北柠不管不顾地抛开成年人模样,像小时候每一次在外面受到委屈那般,扑到她怀里紧紧搂着她,声音也哽得像刚会叫的小山雀那般可怜,“阿姨,您就接受周隐吧,就当我求你。”
眼泪簌簌落下,在简惠衣襟上晕开,陆北柠每个字都像一根针,在她软肋使不上劲儿地戳。
“他受了太多太多苦,我舍不得,也不忍心。”
……
同一时间。
在盛海处理完合作事宜的周隐和高志国带着几位远道而来的客户,驱车前往当地最富盛名的酒店吃饭。
烟酒气充盈在整个古色古香的包间。
依旧是觥筹交错,语笑喧哗。
周隐兴味索然,全程都是高志国在迎合气氛,再加上那几位客户本身就至上那边的人脉,即便周隐不那么热情,对他无话可挑。
但生意总归是生意。
周隐好歹喝了一些,几杯下来,酒意微醺,对陆北柠的惦记反而更深。
可他这姑娘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发几条都没回。
大概谈恋爱就是一刻联系不到都不舒坦,周隐稍跟大家提了句,摸了包烟,拿起手机下楼,本想到户外给她打个电话,不想刚走到一楼大厅,就遇到了宋行舟。
要说这缘分也确实奇妙。
约的时候没时间,转而却在这里碰到。
大概也觉得巧,坐在轮椅上的宋行舟朝周隐大方点头微笑,周隐短暂停顿后,神色如常地阔步下楼。
两人来到户外。
周隐长身玉立,坐在轮椅上的宋行舟也不输风雅,外人看去,格外养眼吸睛。
周隐给他递了根烟。
巧克力味的老船厂,口味十年如一日。
宋行舟顿了下,含笑接过,下一秒就看到周隐手持那枚陆北柠为他精心定制的昂贵打火机,炫耀似的为他打火。
宋行舟淡勾着唇接下他的好意。
两个男人,一个清隽端矜,一个沉稳儒雅,谁也不是花言巧语的类型,就这么静默地抽着烟。
直到宋行舟开口,“我记得北柠抽过这牌子。”
周隐驾轻就熟地吐了口白雾,举手投足都流露着慵懒勾人的荷尔蒙,“嗯,她学的我。”
挺平稳的语调,却透着隐
<约倨傲的调调。
说完男人吊着一抹无奈的笑,轻哼了声,“明明不会抽烟,还非好奇去买,把自己抽得直咳嗽。”
宋行舟了然点头,“就因为像你常有的味道。”
周隐斜斜看他,“你对她了解还挺多。”
宋行舟笑,“她也挺了解我。”
说完俩人就这么似笑非笑,直勾勾地对视着,看起来平声静气,眼神却已经开始刀光剑影。
到最后还是宋行舟举白旗投降,无可奈何地说咱俩没必要。
周隐眉头一挑,问他怎么个没必要。
宋行舟一身风度,告诉他自己今年四十了,一个男人活到这个岁数,想要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得到什么,需要什么。
显然,陆北柠已经不在他所求范畴,也求不到。
周隐最先意外的是他的年龄,而后才品琢他说的话。
很显然,求不到的意思,是代表曾经求过,但现在也明白,陆北柠的心之所向不是他。
只是周隐不懂。
周隐看着他,“在我回来之前,你明明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不争取。”
“你没回来,不代表你不在。”
宋行舟一针见血,笑容几分惆怅,“更何况我这双腿,也给不了她什么。”
像是想到曾经的自己,周隐一瞬间缄默。
宋行舟仰头看他,“你猜的没错,当年后备箱的一大束玫瑰,是准备送给北柠的,但天不许,宿命里她也注定不归我。”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宋行舟会把陆北柠送回家,在楼下表白。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周隐也不会救下陆北柠,更不会以霍先生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而如果没有霍先生,陆北柠更不会被撼动,那么快地认清自己的本心。
可惜,与命运最背弃的一个词语就是如果。
现实是宋行舟失去站立的资格,也失去追求陆北柠的资格。
“所以你放心。”
宋行舟偏头对他笑,“我不会和你争,也没资本和你争。”
毕竟像周隐这样的男人,样貌能力处处站在顶峰,除此之外,还拥有陆北柠从情窦初开到刻骨铭心的爱。
争什么呢。
又有什么好争。
听完这番话,周隐垂眸淡笑,好像一瞬间,就有种恃强凌弱的自惭形秽。
沉默几秒。
<
他嗓音清淡,“抱歉。”
这两字其中意味如何,宋行舟又怎会不懂。
都是谦谦君子,自当惺惺相惜。
男人笑得豁达,“够不上,反倒是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没有周隐,可能当年他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这条命捡不捡的回来都不一定。
也算是把彼此心中所想袒露出来,周隐对他态度比之前平和不少。
分别时,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
周隐告诉宋行舟,自己在国外认识一些比较厉害的医生,以后有机会帮他引荐。
宋行舟知恩图报,笑说了句他刚好在帝都和北浔都有一些产业,以后有机会一起赚钱。
都是商人,周隐何乐而不为。
只是等他重新上楼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记给陆北柠打电话。
却没想到那姑娘正和他心有灵犀,直接回打过来。
周隐是一点儿往上走的心思都没,勾着唇再度转身下楼,然后就听见陆北柠软乎乎的嗓音,格外撒娇地问他下没下班,可不可以回家。
男人被撩拨得眸色微醺灿若星桃,音调磁性地调笑,“回哪个家?”
“当然是你的。”
陆北柠高高兴兴地说,“反正我人已经在这儿了,你的猫猫还在我手里。”
周隐拉开车门,哼笑,“那是给你买的。”
说完,他坐上副驾驶,“再等会儿,我找个代驾。”
代驾是十几分钟后到的。
回家之前,路上刚好路过一个花店,周隐顺道买了一大束玫瑰,等到了楼上,才想起自己没问她今晚为什么不用陪床。
思索间,他用指纹解开门锁。
可还未等他摸到白炽灯的开关,身后就忽然袭来一抹轻轻软软的力道,随后他的双眼就被一双软乎乎又泛着微湿的手捂住。
视线全然黑掉。
周隐听到陆北柠在耳边幼稚地威胁,“你被绑/架了!不许动!”
也是巧,她刚说完,猫猫就在旁边毁气氛地喵一声。
周隐往下抑着唇角,双手作投降状,一面把玫瑰花束放到玄关上。
陆北柠本来就使劲儿踮着脚捂他眼睛,这会儿更是跟不上,小腿紧倒腾地又过去捂他,语气暴露娇滴滴的属性,“你就不能不动吗!我都遮不住了!”
话音刚落,前面的周隐就略蹲下身,把187
<的身高降到她164那般,勾着唇问,“这回呢,遮到了吗?”
陆北柠紧紧捂住他的眼,刚想说这回还行,结果下一秒腿弯就被周隐兜住,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隐背了起来。
陆北柠低呼一声,在黑暗的客厅里紧紧搂住周隐的脖颈,彻底破功。
柔软贴在男人身后,瞬间又变成小情侣间浓情的气氛。
陆北柠哼了两声,“算了,绑/架失败。”
周隐笑得肩膀轻颤,转眼就看到陆北柠把灯打开。
周隐一面任劳任怨地背着她,一面换上拖鞋,“所以你这是给我准备了什么好戏?”
陆北柠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去厨房就知道。”
周隐抬着她的腿弯往上颠了颠,“好,那就去厨房。”
说着,迈着长腿带着陆北柠朝那边走,然后就看到原木色的长方形餐桌上,放着三样东西。
最大的是放在盒子里的蛋糕,其次是一个棕红色的本子,本子上放了一个金灿灿的小东西。
周隐来到桌前。
陆北柠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光着脚踩着地板,在他旁边背着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周隐视线在那枚小东西定格两眼,看向她时,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dr的戒指你没丢?”
陆北柠抿了抿唇,不大自然地别开头,“太贵了,舍不得扔。”
……贵?
周隐定睛看着她,像是完全没想到,眼尾蕴出一抹红。
陆北柠推了推他,“你再看看其他两样。”
似乎已经预料到,周隐在这一刻的呼吸都有些紧促,以至于拿起那个棕色的本子时,手还有一丝微妙的颤抖。
果然,是户口本。
往下翻了翻,他看到陆北柠的名字。
到这一刻,空气蒸腾出一抹无言撼动。
周隐拿着户口本,眼波浓沉漆深,欲言又止地看着陆北柠,像是不解,同时又仓惶到受宠若惊。
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大狗狗,等到一个非常非常爱它的主人。
陆北柠被他脉脉的眼神盯着双颊发烫,不自然地翘着嘴角,朝桌上的蛋糕指了指,“还有第三样。”
话音落下。
周隐终于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眸色温热地伸手拆开蛋糕包装。
在拆开盒子的一瞬间,赫然看到里面的八寸奶油蛋糕上,写得歪歪扭扭的
<五个红色大字——
“周隐。”
“结婚吧。”
彻底明白过来,周隐向来稳健心口突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