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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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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素手执着鲛绡掩在唇瓣,黄色的灯火在她精致的五官山勾了边,明眸皓齿,凝目落在一朵冰湖蓝蝴蝶蓝上。

    屋子里静谧无声,羊毫笔在生宣上勾勒出细细的线条。

    保持了这个姿势一个时辰之久,苏婉肩膀坚硬酸痛,忍不住出声,“骁哥哥,到底画好了没有啊?”

    这声音不大,却足让将沉浸在画里的人回神。

    他执笔的手顿住,目光凝在画中之人的脸上,羊毫笔尖冰蓝色的颜料滴落在生宣,晕染成团。

    杏眼圆润,左边眼角一滴浅浅的泪痣。

    笔下之人不是钟语芙又是谁?!

    “骁哥哥,到底画好了没啊?”苏婉起身朝案几走过来。

    豁的,韩以骁将画揉做一团,撕的粉碎。

    他一定是醉了,否则怎么会画出来钟语芙呢。

    苏婉脸都绿了,她保持了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浑身都僵了,韩以骁居然给撕了!

    “骁哥哥,这是你答应了送给婉儿的生成礼。”

    韩以骁抵唇咳了一声掩饰慌张,“这张画的不好,下次给你画一张更好的,时辰不早了,你先会去休息吧,本世子还有事。”

    出了书房,夜凉如水,月色银霜落在青色黛瓦上。

    他站在黑暗中。

    -

    夜色渐深,各大世家的烛火渐渐覆,天地陷入一片昏暗,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张牙舞爪。

    敲着更鼓的打更人,提着一盏微弱烛火走在黑暗中。

    一道劲风从脖颈吹过,他抬头,似是一道黑影略过,惊的瞪大了眼睛,再柔柔眼,定是眼花了。

    尚府邸亦悄无声息,唯有正门下两只灯笼闪着微弱的光。

    后院内宅,窗户轻轻动了一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掀起纱帘。

    张开的户口缓缓靠近。

    床上熟睡的人儿丝毫不知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鼻翼轻轻龛动,呼吸绵长。

    暗夜中,男子的眼睛黝黑如鬼魅,盯着熟睡的人儿,手越靠越近,只在尺寸之间。

    只需要虎口一用力捏下去,这女人就再也影响不了他了!

    韩景誉也会重新成为那个让人爱戴仰望的父亲。

    手即将触到她颈子那一刻,忽然,手却被熟睡中的人抱住,靠近唇边,伸出小舌舔了舔,轻轻嘟囔,“这猪蹄子一点也不好吃。”

    指尖被软软的小舌吮在嘴里,一股子从未体验过的酥麻,像滚烫的热气,迅速顺着皮肤渗进血肉,又快的像闪电,瞬间游走在全身筋脉,心脏跟着轻轻涤荡。

    不可控的,心脏软绵绵的,指尖也似脱了力。

    他明明是站在床边,可是女儿家身上特有的体香无孔不入,萦绕在鼻尖。

    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闻,可是却莫名觉得熟悉。

    这香味似是有毒·瘾,叫他血液都燃烧起来,还未来得及细想,身体已经不可控的弯下去。

    恰好,钟语芙翻了个身,顺着窗棂翻进来的一点银色月霜映出一点光,模糊映出钟语芙一点脸。

    韩以骁猛的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刚居然不可控的想要他未来名义上的嫡母!

    是那种疯了一样的想。

    收了手,踉跄的往后一退,无意中撞上了床的另一头。

    只须臾之间,两道人影飞速闪了进来,暗夜中,长剑的森寒冷光在在他瞳孔一闪。

    俩个回合交手下来,韩以骁意识到,这些人都是长宁侯府最顶级的暗卫。

    这些暗卫,都是从幼年时期就经过特殊的集训,花了无数金钱和人力,一百个里头才能练出一两个,可用的数量非常少。

    韩景誉居然让这些人贴身护着钟语芙?!

    不再恋战,一个空翻滚冲出窗子,待甩了暗卫,胸口中的一剑已经染红了胸前黑袍。

    悄无声息翻回房间,冲洗好伤口,找了金疮药涂上,又烧了血衣,将所有痕迹全部抹除。

    尚书府,这边屋子里轻微打斗的痕迹亦被暗卫处理的干干净净,钟语芙浑然不知这一切,依旧睡的香甜。

    --

    韩景誉并没有叫钟语芙期盼太久,到了七月里,大军淌过一路山河往上京拔营,到了九月里回到上京。

    天子穿了龙袍,亲自到承恩门外迎接。

    大楚边关的百姓以前深受胡人的苦,直到最近几年大楚富裕了,有了足够的财力和兵力,才屡次将胡人打的落花流水。

    老百姓自发组成组成对,排在街道两侧,到整齐划一的队伍出现在视线里,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叫好声。

    银甲□□,大苑宝马,如松如竹的笔挺身段,似矗立在天地之间的一株琼枝玉树。

    钟语芙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韩景誉面上,看着他越来越近。

    韩景誉翻身下了马,朝天子行了半礼。

    天下虚虚将他扶起,亦行了半个晚辈礼。

    韩景誉似是有了感应是的,抬头,看到手肘扒在窗户,脸枕在胳膊上的钟语芙,朝她一笑。

    天子在朝内摆了筵席,犒赏三军,钟语芙想着,大概自己应该是看不见韩景誉了。

    用了晚膳,沐浴完毕,叫绿萝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枝了摇椅,刚躺下去,绿翘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唇边覆着浅笑,趴到钟语芙耳边,“姑娘,快去角门外,都打点好了。”

    钟语芙心口砰砰就跳了起来,有种直觉,果然,去了角门外,一辆马车停在后门的小巷子里。

    一双大手从帘子里伸出来,将她拉进去,一豆烛火下,那眼睛微微弯着,含了笑看他,不是韩景誉又是谁?

    “傻了?”韩景誉笑问。

    钟语芙垂下眼皮,泪珠子就跟断了线是的滴答落下来。

    很奇怪,之前只能靠着书信联络,她也没有生出两人距离很远你的错觉,忙碌着女学的事之余,一遍遍的重复翻看他的信,再回信。

    这一刻慢半拍的反射弧才发泄出来是的,心头一片酸胀。

    他们竟然分开这么久了。

    她好想他呀,是一个女人想情郎的那种。

    “傻丫头,怎么哭了?”他将她拉到身边,给她擦拭泪珠子。

    “我好想你。”

    面前的小姑娘和去年相比,面庞长开了,更好看了。

    刚沐浴不久的关系,体香混着香膏子芬芳浓郁,粉颊蒸出一点红晕,像盛夏挂在枝头的红樱桃,嘟着粉唇,软软糯糯,眼睛湿漉漉的,小鹿一样。

    他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扯了一下,四肢百骸被勾出一种欲的焰火,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腹中。

    “小傻瓜,我也想你。”

    将她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一只手伸进她发间轻轻托着,一只手不安分的隔着意料揉按,迫切的吻上柔软的唇瓣。

    烈火焚身一样急切,化身到行动上,却不敢用一丝力气,他吻的极轻,鸟儿轻啄一般,浅浅的吻着,像品尝刚刚成熟,还缀在枝头的果子。

    她能感觉到他的热切,急迫,勾着他的脖子配合他。

    却见他只是轻轻吻了两下唇角又忽的停下,脸埋在她颈子间喘息着。

    “你怎么了?”她轻声呢喃嗫嚅,“……快成婚了,我都可以的。”

    仰在颈子间的人却是轻轻笑,灼热的鼻息喷在她颈子上,痒痒的。

    他说:“小傻瓜,你是我珍而重之的人,怎能草草薄待你。”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洞房花烛,庞家姑娘有的,你一样也不能少。”

    像是冬日里的炭火在心上烤,丝丝缕缕的热气熨满每一寸皮肉。

    她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吸了吸鼻子,“韩景誉,这天下再不会有人像你这般对我好了。”

    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晃了晃,“傻丫头,你比我小,我自然该替你考虑周全。”

    钟语芙弯着唇,开始期待起他们的婚礼来。

    早在一年半前定下婚事的时候,两边就开始筹备婚礼上的这些东西,如今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人对时间的感知实在是奇怪,之前期盼着婚礼,每一天都似被谁无限拉长了是的。

    真到了成婚头一晚,钟语芙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似是弹指一挥,转眼已经到了眼前。

    她躺在床上犹自觉得有些不真实,有种一切都是一场梦的恍惚感。

    “凝如,会不会一觉睡醒这一切都是梦,我还是那个被困在长宁侯府,大着肚子的妇人?”

    方凝如揉了揉酸痛的大腿,无语的翻白眼,“你不是应该掐自己吗,掐我做什么!”

    钟语芙:“我怕疼。”

    方凝如:“……”

    “那我帮你。”

    说着话,她也狠狠在钟语芙腿上掐了一下。

    钟语芙:“……”要不要这么狠!

    好吧,是很疼。

    “好吧,我确信,大概真的不是梦。”钟语芙手枕到脑袋下问,“你怎么想多的,如今萧亦晗的姿态摆的也低,你还是不打算嫁他吗?”

    方凝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把他视作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做梦都想嫁给他。坦白说,出了这件事,这世间的男人都接受不了,他做的这些,已经远胜于其他男子。”

    “说不敢动是假的。可是我现在就是提不起兴致嫁他。等女子学院这边稳定了,我打算明年春天跟随船队下海去了。”

    钟语芙眼睛顿了一下,“跟储策去?”

    方凝如看着帐顶镶着的南珠,唇边漾着一丝柔和的笑,眼里有光,“是啊,你别看他平时闷葫芦一样,话很少,其实他懂的可多了。”

    “很厉害啊。”

    钟语芙一只手撑在一侧额头,灼灼看着方凝如,“你不对劲啊你,除了听你这么夸过萧亦晗,还没听你这样夸过一个男人呢,你…不会是看上储策了吧?”

    闻言,方凝如愣住,好一会,颊边染上一点薄红,“你别乱点鸳鸯谱。”

    “还想瞒我,你就不对劲。”

    “你快点睡吧你,明晚洞房花烛啊,失眠会变丑,小心遭你家侯爷嫌弃。”

    “他才不会嫌弃我。”

    ……两个女孩笑闹着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天光才露出一点亮,钟语芙被戚薇林从被子里拽出来。

    迷迷瞪瞪打着哈欠,被全福夫人用棉线开了脸,脸上轻微刺痛,她忽然就醒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要嫁给韩景誉了!

    陷入一种忐忑的紧张里。

    来给她送嫁的人很多,徐瑾,学院里的女夫子,手帕交,学生,已经贵为皇后的韩幼微亲自派了女官来添妆,她的闺阁不算小,满当当围满了人,每个人说上几句话间,小厮的鞭炮声响起,竟然是韩景愈已经到了。

    不时有新郎被人拦住,做的催妆诗传了过来。

    钟语芙大窘,羞的满目通红。

    又有鞭炮声响起,催嫁的席面开了席。

    钟语芙作为新娘自不好去,胡乱在房里用了一点,一屋子好像只散去了一会,人又回来了,喜娘将盖头盖到脸上。

    红红的盖头下,钟语芙听见韩景愈的声音不同于往日一贯的淡定,声音有一些起伏,却依旧让人很有安全感。

    “娘子。”

    “你牵着这红绸,跟我走。”

    耳边的嘈杂瞬间退却,她只听见他的声音,紧张不安的心忽的就有了着落。

    “小心门槛。”

    拜别了父母,上了花轿,一阵锣鼓喧天。

    长宁侯府这边,更是高官显贵,络绎不绝,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看热闹的笑。

    只有一个人例外,韩以骁绷着脸,看着喜轿落地,簪了红花的喜婆说了一堆好话,韩景誉踢了轿门,掀开轿帘。

    新娘子头顶带了喜帕,韩以骁并不能看见钟语芙的脸。

    那刺目的红像是长·剑上刺人的寒光,一下下刺着他的眼球,心口像长了荒草,一下下紧缩,像是校场上,箭矢擦着目标划过。

    脑子里像是炸了一颗烟花,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混乱的思维力,亦划过一副刺目的鲜红的嫁衣画面。

    面前的一切都和眼前一样,不同的是,挂了大红花,穿了鲜红嫁衣的人是他!

    “怎么了?”

    喧闹声中,只有蒋毅察觉到韩以骁的唇瓣近乎病态一样的轻轻颤栗着,压低声音问。

    韩以骁低低出声,“我身子不太舒服,回去了。”

    也没等蒋毅出声,直接转身跨进了门内。

    --

    苏婉最近寝食难安,过的很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好像是上次她的生辰,央了韩以骁给她画一副画。

    没畅想,画当场被韩以骁给撕了不说,之后韩以骁更是几乎都不回长宁侯府。

    从她的角度来看,韩以骁这不就是在躲着她吗?

    她是孤儿,这世上,只有韩以骁这一个亲人,若是连他都不管她了,她一个孤女又能怎么办呢?

    她使了浑身解数,从韩以骁身边也没查出什么异常的事情,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曹家嫡出的三姑娘。

    好像上个月韩以骁曾经朝韩景誉提过这门婚事,却是被韩景誉拒绝了,只推说等日后他嫡母进门再安排。

    苏婉看了一眼旁边的曹锦绣,在无人的角落,眼底一丝阴郁快速划过。

    今日今日韩景誉大婚,众目睽睽之下,这是她唯一一次机会。

    余光看到韩以骁从外院走出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轻轻扯了一下曹锦绣的胳膊,唇角扯过一丝诡异的笑,“曹锦绣,我告诉你,你休想抢走我的骁哥哥。”

    “你说什么?”

    曹锦绣皱着眉头,她没听清,刚问出声,就发现,苏婉整个人朝水面倒下去,惊叫一声之后,又喊,“曹锦绣,你推我做什么……”

    韩以骁的脑子像是炸了,各种零碎的画面走马灯是的在脑子里蹿,其实压根就没听见苏婉的呼救。

    倒是韩忠发现了,他焦急的问韩以骁,“世子夜,不好了,表姑娘掉水里头了。”

    韩以骁这才回神,大步走到池边,看到翻滚的水花,噗通一声跳进水中。

    已是秋季,湖水冰冷刺骨,浅蓝色的微光里,苏婉像是没了气一样的浮在水中。

    脑海里一副画面重叠,韩以骁恍惚间就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伴随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炸裂一般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冲破阻碍,记忆似泄了轧的洪水倾泻而出。

    喜庆的大红绸,刺目的鲜红嫁衣下。

    他牵着钟语芙下了喜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红色的盖头下,凤冠珠帘后,她双颊染着绯红,莹莹看向他,是那样羞涩。

    不可以!

    她是他的妻子,怎么可以嫁给韩景誉呢?!

    他双目骤然清晰,蹿出水面,顾不得一身衣衫湿透了黏在身上是怎样的没规矩,疯了一样朝前厅跑。

    “世子,世子……”

    垂花厅里,唱礼官喜庆的高声朗叫。

    “一拜天地。”

    韩以骁听见自己心跳重重抽了一下,脚步生了风。

    “二拜高堂。”

    他连喘息声都忘了,笨拙的连走路都不会迈腿了。

    脚步一抽,他整个人往前摔到。

    “夫妻对拜。”唱礼官又高叫一声。

    韩以骁珍整个人往前一扑,落地的瞬间,他手扒着门槛,高喊出声,“不要,不能拜,不能拜……”

    鲜红滚烫的珠子从眼角滴落的,猩红似血。

    观礼的人找了一圈,才在地上找到着匍匐着的韩以骁。

    他的气度涵养全无,眼里泣着鲜红的血,卑微的匍匐进来,抓着新娘的一角嫁衣,卑微到尘埃,透骨呢喃,“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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