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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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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语芙摇着团扇的手停住,问方凝如,“你晚间要参加宫宴?”

    不应该啊,这种宫宴,只有三品以上的近臣才参加,方峥只是六品,这芝麻绿豆的小官,皇帝都未必记得他才对。

    上一世,方凝如有参加过这场宫宴吗?

    钟语芙没关注过,宫宴上的世家女眷太多,各自都守着君臣之礼,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对几个有心进宫的世家女表演的歌舞有些影响。

    方凝如丰腴的颊边染上一点薄红,“大约是因为萧公子的关系吧。”

    钟语芙一想也是,萧亦晗的新科状元是皇帝钦点的,据说他殿试的那篇伦策,道尽了朝中积弊。

    旁的书生,洋洋洒洒展露的皆是才气,表达的皆是辅佐帝王的衷心,是对士林之位的向往,对功成名就名垂青史的向往,志向高远。

    只有萧亦晗,以平民的视角,点出来的全是朝中重臣视而不见的弊端,听说他的八股策论,便是大街上不识字的老妪亦可听懂,韩景誉对他赞叹连连。

    钟语芙绕着方凝如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你看,我俩年岁相同,身量也一样,你跟我回俯,你头一回参加宫宴,萧公子今晚又是万众瞩目,总不好叫你出了差错。”

    这也是方凝如的顾虑,连她的嫡母都没有进过宫,她平日里应酬的也是和她同等级的芝麻小官,为着这件事,饭都用不下,就怕出了差错,闹出笑话,怕是明日里会传遍上京。

    也想过花重金请个从宫里当差的嬷嬷恶补一下,只这些嬷嬷早就被聘去世家大族做了姑娘的教养嬷嬷,真真是有钱也请不到。

    方凝如捏了捏钟语芙的手,有点愧疚,“你这么帮我,我却身无长物,不知该怎么谢你。”

    钟语芙亲昵的靠在她肩上,扣住她的手,傻子,上辈子,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

    是我欠了你啊。

    她笑,“你以后就是状元夫人了,高官厚禄,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方凝如才不信,或许别人需要巴结这个新科状元,但是钟家是百年世家,朝中根基深厚,萧亦晗这个状元在他们这里,不够看。

    她笑,“好奇怪啊,我怎么觉得我上辈子就见过你是的。”

    钟语芙唇角翘起一丝弧度,“约莫真是见过吧。”

    遣了下人去方府告知,方夫人感激不已。

    -

    厚重的刘海梳到一旁去,梳了精致好看的如意鬓,簪了玉钗步摇,粉垂上带了鸽子蛋大的淡粉饵珰,飘逸如云的香云纱朦胧勾勒出曲线。

    方凝如有些不可置信,抚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局促,“这,这会不会太出挑了?”

    她是庶女,家里嫡母算是个宽厚的,并不曾苛待他们,她便投桃报李,紧守自己的本份,一直藏拙,怕抢了嫡女的风头,

    钟语芙笑,“这有什么,宫宴大家都是这般,我知你是怕抢了你姐姐们的风头,怕她们心里头不舒服,只是今日不同往日,女子的地位是跟着夫家的地位来走,以前不管,如今你就是方家嫁的最好的姑娘,最有派头的状元未婚妻,否则,那才是叫旁人小瞧了你。”

    方案凝觉得钟语芙说的是对的,但谨小慎微惯了,心里想的是,待回去,立刻换了这衣衫,不好叫她们心里不舒服。

    钟语芙又捧了一匣子珠宝首饰递给她,“这些你都拿着。”

    方凝如:“……”

    “这太多了,这我真不能要。”

    钟语芙恨不得再多给她两箱,打开一个箱笼给她看,“你看,我都代不完,你只管拿着。”

    一整箱子,金钗,玉簪,每一件都是上品,闪着金光。

    方凝如:“……”好羡慕啊。

    -

    卯时,太阳堪堪落到地平线,艳丽似焰火,薄云卷成粉粉的桃花瓣。

    皇宫坐落在上京正中央,巍峨的殿宇耸入天际,红墙外,承恩门,长长的青砖涌道上,各个世家的马车依次排开,这边主要是女眷的入口,各色妙龄女郎,衣衫华丽,云蒸霞蔚,美艳胜过天边云霞。

    当今皇帝不过二十有余,先皇后裴氏早几年难产故去,如今后位空悬,有志在中宫的,今日的打扮便格外出挑。

    譬如眼前这位,承郡公的女儿明水镜,当今皇帝的亲表妹。珠翠满头,艳丽逼人。

    她一心爱慕她的皇帝表格,为了今天能艳压群芳,顺利入住东宫,妆容,衣衫,早在数日之前便精心挑选。

    只是,她看见一身烟灰色绣衫萝裙的钟语芙,像是将天青色云雾穿在身上,在一群艳丽的衣衫中,她清爽高雅如一卷水墨画而来,偏她肤色又是极白的那种,乘的人愈发水灵。

    而她手牵手挽着的女子,乳白香云纱飘逸,金线描的蝶翅振翅欲飞,整个人落在那艳丽的蝶中,艳丽的容貌和这身衣衫相得益彰。

    两人一出现,这里所有的闺秀都黯然失色,成了陪衬。

    明水镜原本弯弯的眼睛立刻冻住,将二人视作自己的头号劲敌,目光不善。

    上一世,钟语芙和明水镜一样,以为是哪个女子打扮的美,入了皇帝的眼,才被收入后宫,或者指给哪个新晋进士。

    所以上一世的时候,她竭尽可能的低调,深怕惹了皇帝的注意,只簪了一根低调的银簪,席面上,也不敢展露任何才艺。

    原来自己没被指婚,根本不是因着皇帝没注意到她。

    而是韩景誉保住了自己。

    现在看来,那几个入了后宫的,有哪个身后不是有着强大的母族做抵柱?

    明水镜笑容不善,似是咬着牙齿说的:“钟姑娘今日穿的好生漂亮,我们竟都成了陪衬,也不知穿成这样,是想上杆子引勾了谁去。”

    方凝如手下意识的勒了勒。

    钟语芙捏了捏她,轻声腹语安慰她,“不用怕她,朝堂的事不会因为女儿家的几句口角就生出事端。”

    方凝如见过的官眷有限,且她的嫡母对外也是个懦弱的,深怕得罪了官眷影响他丈夫的仕途,对外,从来是笑着脸贴上去,万不敢得罪一句。

    她看见,钟语芙笑的得体优雅,走到明水镜面前,“明二姑娘慎言,若是按你这般道理推理下去,盛装便是想勾着谁,这里所有的闺秀可都被你骂上了。”

    明水镜一噎,她原本是想钟语芙树敌,羞辱她一番,没成想,话到钟语芙嘴里过了一圈,竟是所有闺秀都被她骂上了,女眷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冷意。

    钟语芙又继续回:“明二姑娘也别说什么艳压不艳压的,环肥燕瘦,皆是各花入各眼,比如,”她素手摇着团扇,走到礼部尚书之女韩幼微面前,笑回,“我觉得幼微姐姐才学过人,诗作比之那些个中了榜的进士起来也不遑多让,这般才学我便是掏空了脑袋也做不来,让我好生敬仰呢。”

    “且容色虽好,却如那春日的花,花期短暂,唯有这通身的才学本事才是一辈子都不会败的,这才是真正的名动上京。”

    可笑明水镜自以为仗着皇帝表妹的身份一准能入正宫,八字还没一瞥便处处拈酸吃醋,得罪了人,最后却指被皇帝指给了一个寒门士子。

    而今晚入宫的,皆是妃嫔,而真正的正宫,一国之母,便是这位曾担任宫廷教习的鱼幼薇,便是教宫廷内妇读书之时,一致得了皇帝,内阁大臣的考察,只待合适的时机公布罢了。

    而鱼幼薇,也确实不负众望,是个宽容大度,颇有建树的一国之母。

    韩幼微听出钟语芙的暗语,且似有结交之意,便也回以善意,“这些日子没见着钟姑娘,这小嘴跟抹了蜜是的。”

    钟语芙和韩幼微寒暄了几句,又将方凝如引荐给鱼幼薇。

    这席面是摆在御花园中,一面可赏院子里开的正旺的花枝,一面临江,可赏水波浩渺。

    钟语芙携着方凝如进入园子里的时候,对面宴席上的男宾已经几乎都已经落座了。

    这宴席的座位是家中官职大小来排的,钟语芙的座位在前面一排,方凝如的位置在最后面一排的拐角,这几的位置不算小,钟语芙便指挥宫人要了个蒲团,叫方凝如坐到自己边上。

    待众人全部落座好一会,唱礼太监高声喊了皇帝驾到,所有人起身,齐齐参拜行礼。

    明黄龙袍从面前扫过,下摆的五爪金龙闪着金色的犀利光芒,叫人不敢直视。

    皇帝叫了起身,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钟语芙坐好,随意朝上首看过去,皇帝右边的几上仍旧是空着的,左边落座的是闵柔公主,这位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胞妹,年方十五,巧的是,也正朝这边看过来。

    她一身清浅水蓝色皇家宫装,几百颗大小相同的珊瑚珠编成一整只漂亮的挂饰垂在胸前,乘的整个人尊贵不已。

    钟语芙颔首,对方竟是笑着问出声,“钟姑娘,不知与你一道的是哪家姑娘,本公主瞧着眼生。”

    方凝如跟着钟语芙起身,稳了稳噗通噗通跳的心,在钟语芙介绍之后,行了一礼。

    闵柔公主弄明白了方凝如的身份,目光在她面上扫了一眼,淡淡道:“方姑娘生的一副好颜色。”

    方凝如总觉得这话有点怪,又想不出怪在哪里。

    正踌躇着怎么回话,倒是皇帝带着调侃的问了话,“状元郎的未婚妻?”

    “状元郎好福气。”

    被莫名点到珉的萧亦晗被闹的红了脸,皇帝这才放过俩人,又吩咐众人,不要拘谨客气种种,吩咐宴席开始种种。

    方凝如压低声音和钟语芙咬耳朵,“怎么皇上身边空了一张桌子?宫宴都能迟道,是谁啊?”

    钟语芙唇瓣掩了鲛绡,饱满好看的唇形微微翘起来,“那是长宁侯的席位,皇上的亚父,他不爱参加宫宴,直接不参加也是有的。”

    两人正咬着耳朵,和前世一样,明水镜便头一个,自告奋勇的表示以舞助兴,皇帝自然无有不同意。

    钟语芙对明水镜的舞不是很感兴趣,小声叫方凝如宴席上的礼节。

    明水镜为了这个日子,准备良久,舞自然跳的不错,一舞结束,赢得了一片掌声。

    在这喧哗的掌声中,钟语芙听见上首闵柔公主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上头打趣而来,“皇兄,镜表姐的舞跳的这般好,我瞧着这方姑娘生的极美,想来舞姿定然也翩翩若惊鸿,不如请方姑娘一舞助兴?”

    钟语芙细长的远山黛眉挑了挑,上一世也没这出啊。

    皇帝的询问声飘过来,“方姑娘,可会一舞?”

    方凝如规规矩矩会,“只会一些微末伎俩。”

    皇帝笑,“那便让众爱卿一饱眼福吧。”

    钟语芙知道,方凝如这完全是谦辞,明水镜的舞姿和她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

    左眼眨了一下,示意她只管好好跳。

    方凝如选好了曲目,那边自有伶人抚琴敲编钟喝,她腰肢柔软,手一打开,那股子柔美便淋漓尽致露出来。

    旋转起来,橘色烛火透过宫灯轻薄的桑皮纸映的萝裳上翻飞的金线蝴蝶似是活了一半翻飞,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她婀娜的舞姿。

    窸窣一声,细细密密的珊瑚珠在台阶上跳跃着滚下去,如珠滚落玉盘。

    而这个时候,方凝如还在旋转,就算收力,也得要好几圈。

    钟语芙来不及想,起身,绣鞋巧妙的贴着地砖灵动的舞过去,在方凝如滑到之际。

    --众人便看到,钟语芙裙锯如捧杀绽放,纤细的腰肢如细柳,俯下去,单手托着方凝如的后腰。方凝如的手倒垂了下去。

    俩人,如两只展翅的蝶,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这新奇的一幕,宴席的气氛达到顶点,待俩人的舞结束,掌声轰鸣。

    坐在上首的闵柔公主在爆裂的掌声中开口:“这司珍坊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了,给本公主做的挂饰竟能当众断了线,险些让方姑娘摔到,好在钟姑娘反应及时,否则,本公主着实难安,”她吩咐身边女使,“玉娘,快讲本公主的库里的一对玉珊瑚哪来,赏与钟姑娘和方姑娘二人,算是本公主的一番心意。”

    俩人行了谢礼,九龙御座的天子身子也跟着出了声,“孤还是头一次看见这般别致的舞,俩人各赏一对玉如意。”

    钟语芙和方凝如便又在中央跪下行拜礼跪谢。

    等了半晌,却没听见天子加起身的意思。

    众人只见天子微微朝下躬一点弧度,目不转睛盯着跪在中央的钟语芙。

    一瞬间,宴席下的人全部噤声,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心里默默猜测,今晚,怕是钟家这位大姑娘要拔得头筹。

    静默的落针可闻。

    好一会,天子出声问钟语芙,“钟姑娘今年芳龄十几?”

    钟语芙规规矩矩回,“臣女今年十五。”

    天子拇指摸了摸杯壁,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又问,“钟姑娘闺字叫什么?”

    一道温润却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打断了钟语芙的回话。

    “芙儿。”

    “不在席面,怎么跪在这边,不是惹了什么事,叫皇上罚了吧。”

    钟语芙回头,玄色广袖墨袍,织锦玉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墨发被玉弁整齐的束在额顶,星眉微微弯了一点弧度,眼睛细长饱满,瞳色是浅淡的茶色,瞳孔中央又一点星亮点缀。

    如松如竹,又沉浸内敛。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是如此。

    --是她的景誉叔叔啊。

    “亚父。”

    皇帝亲自起身,从御座而下迎接,向他行了半礼。

    韩景誉亦和他行了半礼。

    宫宴上的众朝臣,官眷亦起身,朝韩景誉见了礼。

    韩景誉目光轻轻落在还傻楞着的钟语芙脸上,极轻的笑了一声,“傻了,快回你的席面上去。”

    钟语芙唇角弯了弯,起身坐回自己位上,戚薇琳亲声在她耳边嗤了一声,“太过鲁莽了。”

    钟语芙也没辩解,她其实有把握。

    天子重新落座,看向韩景誉,又将话题绕了回去,“亚父来的迟了,好生没眼福,刚刚钟家大姑娘舞了一曲,很是精彩。”

    韩景誉似是随意瞥了一眼,回道,“小丫头一个,还未长成,皇上你可别夸太过,这丫头的尾巴该翘起来了。”

    天子道:“亚父你有所不知,孤问过了,年方十五,已经及笄,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及笄礼还差两个月,算不得及笄。”韩景誉回,“皇上你有所不知,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泼皮一个,调皮的很,东霖还想再留她两年。”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坐在案几上的钟东霖亦笑着接过话头,皇帝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宫人早就扫了珊瑚珠,又有世家女轮番献了才艺,一舞之后,男宾那边行了酒令当场做舞。

    酒宴尾声,皇帝状似无意的启了话题,点了七八桩婚事,这点倒是和上一世相同。

    只是这次,没点一个世家女进宫,后宫一人未添。

    -

    宫宴散,钟语芙看见立在车马前的萧亦晗,灼灼看着方凝如,似是在等她。

    钟语芙笑着撞方凝如胳膊,“快去啊,反正你们都定了婚了,送你回去也无妨。”

    方凝如面上羞的通红,有些扭捏的和钟语芙拜别,“那我去了。”

    钟语芙:“去吧,别忘了三日后上香的事。”

    方凝如点了点头,朝萧亦晗走过去,人还没到他面前,头已经快垂到地上了。

    萧亦晗:“我送你回去?”

    方凝如声音细的跟蚊子似的,“嗯。”

    垂下的目光里,只见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臂抬到面前,“我扶你上车。”

    方凝如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抬起手。

    明明隔着青色的直裰长袖,触到他手臂的那一卡,方凝如觉得指尖好烫。

    他的手臂怎么这般烫?

    萧亦晗自己并未上马车,扶了方凝如上了马车,自己单独骑了马,和车厢并排。

    进了车厢里面,方凝如抬手摸了摸脸,滚烫的吓人。

    待回到放假,进了房中,打开钟语芙给的首饰整理,这才发现,最下头,还有两张各一千两的银票。

    -

    御书房。

    棋盘上,白子和黑子各成气势,胶着厮杀,又相互牵制。

    天子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索了好一会,眼睛忽的亮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和田玉棋笥里捡起一只黑子,落在白子腹地。

    破了白棋的包围,胜利近在眼前。

    他轻轻一笑,“亚父,孤有意纳钟家大姑娘进宫,即是亚父亲自看着长大的,孤必然也不能亏待,一人之下,做贵妃如何?”

    亲政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全然违背韩景誉的意思。

    韩景誉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白子随意落在黑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回道,“皇上,您是天子,按说,这后宫除了皇后,纳谁,不纳谁,是您的自由,臣无权干涉。”

    “只是芙儿这孩子,有些特殊,是我早早便和东霖定下给骁儿做媳妇的,这次宫宴,她一个已有婚约之人本也不该来。”

    “只是臣想着,东霖作为朝中肱骨重臣,也不好随意破了这个规矩,这才没对外说,妄皇上愿望则个。”

    天子落在韩景誉面上的目光凝住,大殿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盘龙卧虬的刻漏里,从笼嘴中滴答落下的水珠声愈发清晰。

    韩景誉面色不变,温声提醒,“皇上,该你了。”

    天子指尖翻转了一下暖玉棋子,又落在白子腹地。

    韩景誉极浅淡的笑了一下,“皇上,您输了。”

    天子看了一眼棋盘,见韩景誉的白子又在黑子不起眼的角落落下,整个棋盘,白子全部被盘活。

    而成就这盘活棋的,真是他刚刚在白子腹地落下的两子棋。

    黑子溃不成军,足足死了十六颗棋。

    头一次,韩景誉赢他这么多。

    以往,不管他怎么下,韩景誉永远只赢他半子。

    韩景誉:“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告退。”

    天子面色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亚父慢走。”

    -

    翌日,钟家书房。

    韩景誉被钟东霖引着坐到上首官帽圈椅上,戚薇琳亲自冲了茶上来。

    韩景誉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着茶盖道:“哥哥,嫂嫂,本候今日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将芙儿和骁儿的婚事定下吧。”

    戚薇琳巴不得早点定下来,韩家上无婆母需要伺候,中间没有姑子需要相处,且世子韩以骁又前程好,这是灯笼都打不着的好事,她一度都担心这桩婚事会有变故。

    和钟东霖对视一眼,俩人眼里都是喜意,同时开口:

    “好啊。”

    “行。”

    俩人话音刚落下,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清脆坚毅的声音,“我不嫁世子。”

    戚薇琳眼睛瞪大,“像什么样子,越发没规矩了,快回你的闺房去。”

    钟东霖亦难得板起脸,“胡闹,像什么样子,快回去。”

    韩景誉转头看过去,只见钟语芙居然一副女使的打扮,显然是混进来的,土里土气的。

    他唇瓣珉着压下笑意,朝钟东霖和戚薇琳摆手,“无妨,叫她说便是。”

    戚薇琳:“哪有女儿家自己说婚事的,不成体统。”

    “旁家的姑娘不行,咱家的可以,”他朝钟语芙招手,唇角挂着柔和的笑,“过来,告诉小叔。”

    “不想嫁骁儿,你是看上谁了,只管说,小叔定给你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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