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
顾旧却好像并不意外齐倒回来,他趁机猛得一脚,踩住徐骋的手。mwangzaishuwu
向上一提,徐骋的腕骨就折了!
这里的骨头最是脆弱,这是一招女人对付扯头发的招数。
若是有人揪你的头发,只需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握他小臂,猛然向下一压!
腕骨大概率会折!
齐倒看笑了,姓顾的永远是下手最黑,且不论姿势有多难看,他只要赢!
但是,这厮一丁点儿不意外自己回来,并且还是叼了只“耗子”回来的。
这倒是让齐倒觉得,自己是不是又不知不觉让他玩儿了?
顾旧甚至没瞧齐倒一眼,只拿刀比划着徐骋。
他问林靖:“林大人,你为什么出卖我?”
林靖痛哭流涕道:“哎,儿女都是债啊!”
“顾大人,你可还记得小女?”
顾旧微微点头。
林靖默默道:“你兴许瞧不上她,可那是我唯一的掌上明珠啊!自你高中的那一年,她就想着要嫁你的。”
“可惜啊,后来你死了,我这小女从青春貌美,耽误到了二十五六,没人要喽!”
顾旧叹了一声,“那与我们匡扶大业有什么关系?”
这句把林靖噎坏了。
他没想到,他声泪俱下,竟换不来顾旧一点点动容。
林靖摇摇头,收敛了几分悲意。
“徐将军答应我,只要我告诉他你在哪里,带他来找到废帝,就让我的丫头,进宫。”
?
顾旧皱了皱眉,“林大人,你糊涂!你把她嫁给高允当妃子,不是毁她一辈子?”
倒不如给人做个续弦,林家的千金,一辈子总也能安稳了。
高允心里只有一个顾旧,就连徐将军的女儿徐皇后,高允都从不问津。
更何况,以高允的体魄撑不了几年光阴,他又不是个明君,下台是迟早的事。
也难怪方才张戴提起“女儿”一词,徐骋表情极烦躁。
他为了要得知顾旧和废帝的事,竟给自己的女婿,亲手塞了个妃子。
林靖冷哼了一声,“顾旧,你以为你做的便是对的?我姑娘嫁给高允,起码吃穿不愁了。”
“但你想把高慈再迎回来,需要多少兵马和人力?凭我们几个和你爹,能行吗?再说,高慈便是什么明君?”
顾旧瞪了他一眼,实在觉得他不可理喻。
“亦余心之所善,虽九死其犹未悔!这话,不是你常拿来教导我的吗?林大人。”
林靖叹了一声,“年轻人,我不求你理解我们这些当爹的人,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再来说这话吧!”
顾旧抿了抿唇,他现在胸口其实疼得厉害,有血汩汩从他胸口冒出来。
这时候,他第一次把目光移到齐倒身上。
他看着齐倒丰润的嘴唇,吞咽了一下。
他想吃。
昨晚因为这人的不辞而别,导致并没有新鲜的血喝。
用地窖里的血,毕竟只是凑合。
齐倒发觉他在看自己,而且还是看的唇瓣,在这种情况下。
他突然有点儿生气了。
姓顾的方才怎么不看?
所以,自己在他眼里,真就是个很好利用的工具,一个热乎的血罐子吗?
齐倒把头撇开,不让他再看了。
下一刻,齐倒不知为什么,忽然手里一紧。
他手里的林靖,整个人耷拉下去,沉甸甸地垂在他手下了。
若不是他揪着这人的后领,林靖就会重重摔下去了。
血一瞬间飞溅,染红了整个地面,滴滴答答,从林大人脖子里涌出来。
徐骋被溅了满脸血,都来不及反应。他被顾旧收回的带血的刀子,再次架在颈侧。
“你……你杀了他?你居然……”纵然久经沙场,徐骋也没见过顾旧这种人。
他杀人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前兆。
而且,林靖方才那样声泪俱下哭诉他女儿,是如何被顾旧耽误了年华。
这就杀了?
齐倒松手,没再理会跌落在地的林靖的尸体,他定定地看着顾旧。
顾旧好像在对他解释,语气平稳,“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紧接着,旁边的陆星凝也缓过神来,笃定道:“该杀!”
张戴也道:“嗯!叛徒应当的下场。”
这人差点儿暴露废帝的住处。
如此,高允病重,大权旁落到徐骋手里,便会陷大燕国于暗无天日的境地中。
顾旧作为唯一知道高慈在哪里的人,他就应当有诛杀叛徒的义务。
可齐倒心口却堵得慌。
他总觉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是顾旧说给他听的。
他觉得自己待在这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连将军这个位置,恰好能瞧见外头。
看见他们徐家的兵马皆在,却无人敢上前来。
必然是林大人作为未来国舅,被齐倒生擒住了,所以威慑住了这些人。
这……
他趁着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的都在林靖身上,突然一个箭步窜出去了。
军人铿锵的语调,打破屋里的沉默。
“林大人已死,众将听命!随我进屋,护卫徐大将军!”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顾旧手里还割着徐骋的脖子呢,这连将军真是敢冒险啊!
徐骋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子真是机灵,知道顾旧不会轻易杀了自己。
在须臾之间,他的人就能进屋,迅速控制住顾旧!
可他终究还是不了解顾旧。
刀子划开脖颈的时候,他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是脖子以下突然一热!
血顺着衣领奔流下去,瀑布似的。
“啊……”徐骋捂住了自己的朱砂手串,“你……”
顾旧的刀又割深了几分,在徐骋耳边,声音癫狂又戏谑道:“徐将军,你真是身经百战,悍不畏死。”
“可是,我比你倒霉些,已经死在你手里一次了。一个尸体,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了!”
冲进来的连将军,带着一众将士,集体刹住步子,一团团撞在门板上,堵得进不来。
待反应过来,就开始哭丧,“大将军!!!”
谁知,下一刻,徐骋突然手腕射出一抹黄色的光。
这光极度刺眼,在场除了齐倒,没有人还能睁着眼睛,包括顾旧!
过了很久,久到暂时致盲的劲儿都缓过来了。
人们这才发现,徐骋已经平地里消失了!
如同人间蒸发。
那些当兵的,都跑出去到处找他们家大将军,已经群龙无首,顾不得这里了。
顾旧瞪大了眼睛,顷刻间,整个人就软下来。
“下手还是迟了。”
说完,他居然就那样倒下去了。
顾旧躺在一地血泊里。
有他自己的,有林靖的,也有徐骋的血。
他还有些意识,白皙细瘦的手对齐倒招一招,“你过来。”
这话里带了三分嗔怒,还有三分绵软。
齐倒心道,他这是……因为他饿了吗?
齐倒走上去,把一身是血的顾旧,从地上拾起来。
“我……我还有别的事,只是路过……碰上林靖,替你抓回来。”
顾旧的脸色骤然冷下来,是僵尸的那种冷。
他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不知道你会来。”
他的言外之意是,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真的没有。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带着陆星凝,一路与陆星凝有些莫名暧昧。
他敢说没有故意利用齐倒,诱导齐倒追上来吗?
齐倒心里不大相信。
运筹帷幄,连易容术都能学个七七八八的人,会没发现他一直在旁边跟着吗?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句话,对齐倒来说如鲠在喉。
是他先对不起顾旧,没什么好说的。
顾旧伸出手,去碰了碰齐倒的脸,有些吃力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