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妖道厮混?
昨日在外头,齐倒在太后面前舌灿莲花,顾旧听得真真的。czyefang
不过,他不认为齐倒是为了他。
那妖道,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荣华富贵灰飞烟灭罢了。
齐倒劝他顺势而为,随遇而安啊!
好啊,那等洛儿那封书信递出去,外头也就该有动静了。
至于这妖道,他别急。
顾旧有的是法子,让他陷进蛛网。
让他成为自己的猎物,再也没法抽身!
自打齐倒诊断出皇帝的消渴症,太后便又赏了他黄金百两!
齐倒美滋滋,默默享受着这二百两黄金。
心道,他要不温不火吊着皇上的病。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像过街老鼠一样了!
宫外没有皇上罩着,人人嫌他晦气。
连卜卦算命的钱都少得可怜呢。
今日恰好到了酉时,他又要去隔壁喂僵尸。
突然,却传来一阵人声。
“你被那妖怪复活了,你活得也像个妖孽,不如死了干净呢!”
齐倒后背一凉,恰好听见好像有人背后说他。
貌似是隔壁,有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儿,已经骂了半个时辰了。
旁边还有个女的在说什么。
“对,你爹爹说得是,你怎么能靠喝血过活?我们骠骑将军府,没有你这个逆子!”
到了风平轩门口,齐倒便一脚进一脚出,想先听听怎么回事。
只听,在顾旧沉默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开口。
“不是自从十二岁那年大雪,就没有我这个逆子了吗?何苦还来瞧我?”
那次?又是哪一次?齐倒听得云里雾里。
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和双亲反目?
女声儿道:“你!你!”
隔壁顾老将军大怒,摔了个碗碟。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给祖上丢人的软脚虾,而今还辜负我顾家的青山忠骨,当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若不是皇上要我来瞧你这个妖孽,我这辈子都不见你!”
……
齐倒心道,多好的家世,齐倒求都求不来。
不过,他们老顾家少了个将军,但这大燕国四面都不缺。
这国家正是因为重武轻文,前头的皇上没人出主意,才有了高允篡权夺位这种事儿呢!
这顾老将军,为什么就这么看不上左都御史呢?正二品哎!
不过,顾旧从那句话以后,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可这俩老的也没想想,为什么儿子在后宫住着?
可能是他们已经无法接受,家里出了书生。
于是,就更加不敢相信,出了断袖!
齐倒都有点好奇了,若是老将军知道儿子是个禁脔,他得亮多大嗓门儿?
将军夫妇离宫时辰到了。
齐倒才拎着,专从小好狗嘴里省出来的清蒸鲈鱼,去隔壁喂猫。
还有僵尸……
齐倒去的时候,顾旧正在撸猫。
他自从喝了两天血,身体也都灵活了许多。
就是……既然灵活了,这顾大人为什么还不束发呢?
他那清俊的小脸,掩映在一头被蹂躏而成的鸡窝里。
好像个叫花子长老!
齐倒这人天生手贱,受不了任何不规整的东西。
“啧,要是小好敢这么邋遢,我得打得她满大街喊娘!”
他拿起一把垂坠紫流苏的木梳,慢慢给顾旧束起发来。
顾旧竟然也没有躲。
发梳唰唰作响,他的头发被簌簌摩挲着。
齐倒的手法轻柔又利落,少年潮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耳畔。
一瞬间,惊得顾旧后背酥麻不已。
他颤了颤身子,浅哼了一声。
齐倒知道他很敏感,也没挑明,转头看向一旁有口福的小猫。
“慢点儿吃,别也跟人一样那么邋遢。”
小猫哪里懂什么邋遢不邋遢?
它直接跳进食盒里,在盘中一整个脸怼进去,猫吞虎咽!
真是猫随主人,视外貌如粪土!
他准备就这么无声地给顾旧梳头、喂血,然后再无声地回去!
谁知,今日顾旧却有点儿想和他说话。
他歪头问齐倒:“刚才你要来的时候,脚步停下了。方才将军骂我,你都听见了?”
他问顾旧:“嘶,你是驴耳朵?我脚步声你都能听得见吗?”
顾旧的头发已经束好了。
齐倒给戴上了皇上赏的颇为风骚的茉莉花发簪。
心道,真漂亮。
高允还真当娘娘那么宠他。
不过,茉莉花的确衬他。
茶香四溢,清气满堂,有种濯而不妖的君子风华。
顾旧转过头,半侧着脸,露出漂亮的下颌,修长上挑的眼尾。
“嗯,留心你每日这时辰都来,今日迟了呢。”
其实,齐倒只是每日晚膳后,顺便遛食儿。
他全当过来送血,促进消化,并没有刻意这时间过来。
顾旧这话说的,好像他多盼着一样。
齐倒只好吸吸鼻子,接起方才的话头,“你是将军府的公子吗?”
顾旧:“不,我是御史府的大人。”
这下齐倒不知怎么接话了。
只能呆呆看着那猫进食。
顾旧有些怅然,眼睛高高仰视着他。
“道长啊,你说,我还出得去这牢笼吗?”
言下之意,是将军夫妇还不知道他更丢人的事。
若是有天传出去,他该怎么做人?
齐倒不敢瞧他,“出不去了。皇上还等着你侍寝呢,认了吧。”
顾旧站起来,香云纱衣裳擦过齐倒的肩膀,发出细小的摩挲声。
随后,他自去床榻上躺着了。
他语气落寞,“嗯,你也不会让我出去吧!”
齐倒听得心里一紧,感觉这人今日说话怪酸的。
可能,是被骂了一个时辰妖孽的缘故。
才一个时辰就受不了?齐倒都被骂了小半辈子了!
齐倒慢慢走过去,把腕子上的布条收好。
他手一用劲儿,掰开了自己的伤口,道:“来吧,快喝。”
顾旧看着那伤口,蹙了眉。
齐倒觉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问——你不疼吗?
可他终究还是没问。
不过,他今天居然挺听话,不摇铃铛也愿意喝血了。
他是上瘾了,还是认命了呢?
齐倒心里那股逼良为娼的内疚,又闹起来。
“要不,我明天……给你带些花种子来吧。”
有个事儿干,有些花儿盼着。
即便是严冬发不出芽来,也能期待期待春日了。
顾旧吸吮着他的手腕,喉结一上一下得吞咽着血浆。
他喉咙里低吟着,“……嗯。”
声音虽低浅,却有些黏腻。
短短一声,听得齐倒一阵气喘,心如擂鼓。
这人,才真是天生的妖孽吧,不动不摇便能比婊子还浪。
他坐在顾旧床榻边,翘了个二郎腿。
用袍子一遮裤裆,闭上眼,抿唇不语了。
一连几日,他和顾旧之间都是这么风平浪静。
齐倒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总觉得顾大人不搞事,就不是顾大人了。
事天殿。
太后自个儿硬闯进来了。
高允正照旧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堆奏折开小差。
突见太后在大殿正中,面庞隐匿在黑暗里,开口道:“皇帝。”
高允抬起头来,冷冷看着她:“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你我母子再不相见。”
太后并不想与他多掰扯,只正色道:“哀家害死了皇帝的心尖尖儿,皇帝怨我,我可以忍。可是,皇帝难道没瞧见?今日的奏折里,已有了提及那妖孽的苗头了!”
“什么?”皇上站起身来,琢磨了片刻,“是谁透露的风声?奏折的内容,您又从何而知?”
太后站定在黑色的地砖上,不发一语。
皇上突然明白了,“朕每日手里的折子,舅舅都看过了?”
呵,真是可笑至极,这到底是高家江山,还是他徐家的后院?
可顾旧在宫里的事,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泄露出去?
“无论皇帝如何阻止,哀家必须处置那妖孽!”
“还有那妖道,皇帝别以为哀家无可奈何,哀家有得是法子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