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金兰之谊
屋内。mqiweishuwu
施玉琅看见穆九倾,眼圈一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我的好妹妹,你这惊天动地的,真叫我心惊胆战。”
施玉琅坐到穆九倾身边,红着眼睛开始数落穆九倾,
“你手底下几十万个大男人不顶事么?偏要妹妹你亲自去打那个什么天狼将军?你怎么那么能呢?”
……
施玉琅舌灿莲花的本事穆九倾是见过的,她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可真发起脾气来,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穆九倾向来是据理力争的,若不占理,便也是个沉默如金的安静美人,施玉琅从生意场上出来的,一张嘴比起冰人媒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莫说有理,没理也能让她找出些借题发挥的条条框框来。
但穆九倾知道眼前女子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心疼自己,遂含着笑意,任由施玉琅轻声斥责自己。
其实她也清楚,施玉琅本来人在西疆必也是舟车劳顿一路赶来的,哥舒厉说过要留施玉琅在西疆打点生意,看看这中原第一商的名号是不是实打实的。
想来施玉琅谈完生意都顾不上休息就得了信儿往她这里赶了。
外人看她衣着光鲜,穆九倾却是看得真切,她耳朵上佩戴的珠翠样式简单,身上那些绸缎用的都不是最上乘的料子,如此看来,定然是心里急切,约莫是忙完了西疆那边的事情就急着过来了。
施玉琅一番快语连珠说完,还见穆九倾兀自笑着,小身板尤显得脆弱,心里一软,便道,
“罢了罢了,你如今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生怜惜,还骂你做甚?”
穆九倾拉过施玉琅的手,轻笑道,
“施姐姐,话都叫你说去了,真当我不知道?这地方是你伤心地,若非为了我,你肯踏足至此?”
施玉琅当年就是在这被勤王出卖,送给了日善,也就是如今的天狼。
这里何止是她伤心地,也是她噩梦的根源。
正因如此,她才要亲手,替施玉琅解决她多年来的梦魇。
“施姐姐,那天狼,便是从前的日善,我已卸了他一条胳膊,虽然代价有点大,不过他也一样被废了。此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很多,犯下的罪行也不少,北蛮那边不会轻饶他,你往后,不必再怕了。”
施玉琅闻言,眼圈便更红了。
穆九倾懂她,她也懂穆九倾。
“傻妹妹,可你的身子……不值得……”
饶是她能言善辩,此刻却像是舌头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凭泪水一点点打湿了衣衫。
穆九倾抱住了施玉琅颤抖的身子,半是撒娇半是宽慰道,
“你我姐妹情深,如今我亲手废了那狗砸碎,四舍五入,算是姐姐亲手报了仇,便算是妹妹送你的礼物了,望姐姐从今往后都能活在没有阴影的人生里。”
施玉琅垂眸,长长的睫毛打落精致面容上的眼泪。
“好,好,当初我说妹妹奇货可居,不想真是结了自己一个大善缘。原以为这一生都报仇无望了,终究是妹妹替我出了这一口恶气。”
说罢,施玉琅抬起头来,定定看向穆九倾,展颜一笑,
“若是妹妹往后不留在朝堂之上,姐姐保证你和那对粉雕玉琢的哥儿姐儿这辈子都能锦衣玉食,过得比那皇帝老子还逍遥舒坦,虽是同为女子没有三书六礼为聘,但我施玉琅说一不二,定叫妹妹往后的日子里吃半点苦。”
施玉琅虽然吃穿用度极为考究,比之京城贵女也丝毫不弱,实打实是个娇娇女,但她性情火热,却是不输任何男子。
穆九倾眼底自是十分动容,若非京城还有人等着她,只怕真是要同意和施玉琅双宿双飞浪迹天涯了。
春月在一旁偷笑,
“世人都称赞男女之情,说什么鹣鲽情深,我瞧着主子和施姐姐这金兰之谊倒也不输。”
正是这句,引得二女破涕为笑。
接下来数日,穆九倾一边将养身体,一边向朝堂上书,将这边事宜打点处理好。
但在信中,关于自己的血源身世却是只字未提。
一来她吃不准生父母的意思,二来,虽然自己的身份未定,但这战事休止却是因着她擒了天狼而板上钉钉的事情,说到底,一切也该结束了。
她重伤初愈,伤口拆了纱布,倒是皮肤光洁如初,先前烫伤手心的疤痕是半点也不明显了。
不禁有些感慨鬼医的医术确是十分玄妙。
穆九倾从前倒是无心这般专精医术,如今武艺怕是只能日渐生疏了,倒不如学点医术,一门心思钻研一二,或许能小有所成。
鬼医知晓她有这般打算,一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都说塞翁失马,他这徒儿有心学医,倒是美事一件。
接下来一段时日,穆九倾一边将养身体,一边跟在鬼医身边研读医术。
她倒是看得开,左右自己现如今就是个合适的病体,索性拿自己做参研对象,倒是丝毫不见介怀。
乐观得让鬼医忍不住也刮目相看。
当然,这些时日也不全任由着她休息,倒是还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柳氏终于对哥舒厉死心了。
比如施玉琅因着那罕见的经商头脑,似乎成了哥舒厉和呼延绝争抢的对象。
又比如她的生母安宁公主和单于呼延绝之间发生了几次争吵,似乎起因是为了她。
前两桩在她看来都是喜事。
那柳氏有些小聪明,但不适合哥舒厉。倒是阿木踏性子外糙内柔,待她会更好些。
至于施玉琅,穆九倾一直以为,全世界最好的男子方配得上她这姐姐。呼延信和哥舒厉倒是都作为年轻一代佼佼者,也算适格。二人往后定是一方霸主,任谁也委屈不到施姐姐头上,且她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以不会受气。
至于这第三件……
穆九倾对父母亲缘一事,确实头疼,便未曾细究。
比起这个,另有一事更让她担心。
向京城递交的信一去有月余,十几日过去,京城那边不见有人来传召,也不见送信之人返程,穆九倾当即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京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