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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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寺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嘴角确实勾起着的。nianweige
她在笑？
因为一个缠足在家中，苦闷无趣的女孩子笑？
不不不、虞寺想了一下，她是因为女孩子最后欢喜的模样，而由衷感到高兴。
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苦难而高兴。
虞寺找出其中细微差别之后，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我看起来在笑，是因为我做了微笑唇。”防止对方不清楚微笑唇是什么，虞寺还贴心解释，“就是往嘴角开刀，看起来像是在微笑的样子。”
“开刀？”
女子听见这两个字后，再度缓慢靠近虞寺：“既然你喜欢在脸上动刀，不如让我来操刀。”
她举起剪刀，面露凶光：“这是你应该偿还的！”
说着，便迈着小碎步，朝虞寺小步跑来。
那娴静的走路姿态，将刚刚的凶恶之气冲得一干二净。
甚至于虞寺都没起身躲避，她依旧在原地站着，还有心情反问对方，不动声色地套话：“莲若不是要找我吗？你不把我捉住交给莲若，反倒是想先将我杀死，万一我是个极为重要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你手上，你就不怕莲若怪罪？”
“重要？呵呵呵呵确实重要。”女子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她比划着剪刀，一小步一小步朝虞寺靠近。
“你不仅仅是对莲若重要，你对其他三只恶鬼，同样重要。它们恨不得放干你的血，在你手脚上绑上石头，尸沉大海。”女子笑得明媚：“但我，只需要简单捅你几刀，就能直接送你上路，还能让你少吃一点苦头，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虞寺扬起眉梢。
其他三只恶鬼？
加上莲若，也就是四只。
目前已经出现了两只，一只在红灯笼区，一只就是莲若。还有两只的话，还没有遇见过。
而且……四只，刚好是四只。
游戏里面，季嫣可攻略的对象，也恰好是四个——如果狐狸不算上的话。
同一个地点、同样的数量。在游戏里面，季嫣那四个可攻略对象，可以说是神通广大，季嫣遇见什么问题，都不需要她求救，那四个便会立即出现在季嫣身边，解决所有问题，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会是巧合吗？
虞寺想，天底下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看来季嫣攻略的四个对象，就是要杀她的四只恶鬼！
也就是说，自己的死绝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引子这么简单。
至少从刚刚套出来的消息来看，或许前世，自己真的做过什么，被这几只鬼给记恨上。
今天这一劫，他们是来报复的！
可虞寺想起铜镜里面的少女，才不过十五六，她能做什么，让四只恶鬼恨到如此地步呢？
要想知道这一切，可能还得问眼前的女子。
虞寺抬眼，发现就在刚刚，对方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剪刀高高举起，凶光毕现。
“你要是杀了我，你怎么办？”剪刀刺下来的瞬间，虞寺一个转身，灵巧避开对方的攻击。
见攻击落空，刚刺下的剪刀立即调转方向，手腕偏转，便横着朝虞寺刺过来。
还不忘恶狠狠地笑：“我既然已经手刃仇人，为什么要继续在这地狱之中受罪。只要今天能成功杀了你，我就是死，也无怨无悔。”
虞寺急忙往后退两步，再度将二人距离隔开。
她靠在门边，好声好气地沟通：“可我还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与我何干？”女子眉目一扬。
此时她已经被戾气笼罩，再看不出方才清雅冷淡气质。
说着，又扬起剪刀，朝着虞寺袭来。
“芸慈何在？”
声音从花船上飘来，虞寺只见得眼前的女子面上闪过厌恶、愤怒的情绪。她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随后毅然转身，低声威胁虞寺：“你再躲，就要死在莲若手上。”她低声威胁，“莲若对你厌恶入骨，他会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一直活在痛苦之中，饱受折磨。”
“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在我手上。”
“芸慈？”虞寺看着女子，缓缓叫出她的名字。
原来她就是芸慈。
没记错的话，阿芜说芸慈会在花船上跳舞，那自己在木板之上看见的女孩子，就是她咯？
而且，搜查自己的主力军也是她。
她现在似乎跟在莲若身边，身份还挺高的样子。
虞寺眼珠子微转，随后朝着芸慈摊手，作投降状，“行，你要杀就杀吧。”
芸慈捏着剪刀，面上惊疑不定。
虞寺倒是坦坦荡荡，“反正你也说了，要杀我的人有一大堆，之前在上游，我便亲眼瞧着朋友被砍头，然后变成红灯笼。这里的莲若会把我扒皮拆骨，倒不如你给我一刀，死得痛快一点。”
“你真这么想？”芸慈狐疑地盯着虞寺看。
“当然，不过我还是有点在意，刚刚我吹走那小女娃娃，之后会怎么样？”
她可不想牵连阿芜、阿菁。
“死到临头了，还装呢？”芸慈冷笑，她死死捏着剪刀，再度朝虞寺靠近：“你就是用着伪善的模样，骗了阿芜的吧？也是，那蠢丫头死得太早，不知道人心险恶，你骗法如此高超，她又怎么能识破呢？这样也好，反正她厌恶现在的日子，今天莽这一遭，正好如了她的愿。”
“她会怎么样？”虞寺问。
芸慈笑：“能怎么样，我们都是已死之人，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
“倘若能再死一次，我倒是求之不得。”
芸慈小步小步往前，说一句话，便往前一步。
透露了如此多的信息后，她终于走到虞寺面前，用带着铁锈的剪刀，抵在虞寺心口。
“你的命可真好。”
她面无表情，没有大仇即将得报的欢喜，反倒只余苦涩：“当年，你死得痛痛快快，现在，也如此舒坦。”
看来芸慈对自己——不，是对曾经的于宝儿，有非常大的意见。
也或许说，是对自己现在的境遇，感到悲哀。
虞寺垂眸，并没有躲避剪子。
而是低声问：“杀了我，你打算怎么样呢？”
“和你有什么关系？”芸慈白了她一眼。
“你难道只恨我吗？”虞寺低声问。
芸慈捏着剪刀的手一抖，没有说话。
虞寺继续道：“或许我曾经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刚刚也说过，我已经死掉。那你现在的遭遇，其实并不应该怪我——别捅别捅，我不是说完全不怪我的意思。”虞寺伸出手，拦住芸慈意欲往前刺的剪刀，连忙改口，“我只是说，我应当只占了那么一点点的原因吧？至少我当时干干净净地死掉，可没有将你扒皮抽筋，把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死不活的。”
“你还有脸说我现在的模样？”芸慈怒意更盛。
虞寺急忙又伸出一只手，拦住芸慈，“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将你剥皮的人，并不是我呀。”
她放轻了声音，缓缓诱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奴役你的人，明明是莲若。他，才是你最大的仇人，在杀了我之后，你要怎么杀掉他呢？”
“杀他？”
芸慈的手一抖，急忙摇头：“不不不、我杀不掉他的。”否认过后，又化作愤怒：“我要是有机会，自然会杀掉他，轮得到你在这里指点江山？”
说着，又往虞寺刺来。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替你报仇呢？”虞寺这次没有继续躲，而是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哈，你？”芸慈笑出了声。
手里的剪子，却没有继续往下刺。
“对呀，我。”虞寺点头，坦坦荡荡。
芸慈扯了扯嘴角：“你连我都杀不死，想要杀莲若？”
“可是你没发现，除了刚见面的时候，后面我就没有再袭击你了吗？”虞寺冷静开口，那副口吻，似乎自己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能够瞬间将莲若击毙。
她的演技此刻已经是登峰造极，说起这些话来，格外的有底气。
至少在芸慈眼里，现在虞寺看起来胸有成竹，一点也不因为见到的一切所惊慌。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窍门？
“这可是在莲若的管辖范围以内，在这里，他是无敌的。只要愿意，他能够摧毁一切。在他看来，你就是路上的蚂蚁，轻轻一捏，便能叫你横死当场。”
虞寺听着，却琢磨出不同的味道来。
“那上游，不是另一只鬼的管辖范围吗？”她故意问芸慈。
芸慈点头：“是。”
“可我就是从上游下来的，你忘了吗？”虞寺抛出堪称炸弹一般的事实，轻声对芸慈道。
这句话，足以在芸慈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从上游下来的？”她声音发颤。
“对啊。”虞寺淡定点头，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忘了吗，我刚刚还说上游全是红灯笼，就连我的伙伴，都在我眼前变成红灯笼。”
芸慈彻底愣住，刚刚似乎有这么一茬。
难不成于宝儿这些年来，已经成长得如此厉害？
她双眼发直，片刻后，又睁得浑圆：“不，你在撒谎！”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这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剪刀再度高高举起，她冲着虞寺心头刺去：“去死吧！！！”
虞寺心底咯噔。
明明刚才芸慈已经相信自己了的，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
骗子、她总说自己是骗子。
前世的自己究竟骗了她什么，让她在这种关头，都如此戒备？
演技现在已经失效，虞寺只能放手一搏。
“你杀了我，你有能力为自己报仇吗？”
“你有能力，为你死去的亲人报仇吗？”
眼前的女子僵硬片刻，似被人施了定身术。
虞寺还来不及松口气。
只见得芸慈面容寸寸皲裂，眼中流出血泪，声音嘶哑。
“你、怎么敢——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