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只是一个受害者,没人能拿你的痛苦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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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的睡眠不足引发沈白间的暴躁,他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一骨碌爬起来,由于速度过快,脑子一阵发晕,险些栽倒在地。msanguwu
一脚油门,车子窜出了市局大院。
守门的警员远远看见沈白间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沈,沈头。”
警员半低着头不敢看沈白间的眼睛。
沈白间磨着后槽牙问:“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沈头,”警员二话不说先认错,“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边的护士和医生突然都冲了过来,说连接的仪器报警,仇白羽的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沈白间冷冷地问:“有谁进去过?”
警员忙不迭地摇头:“没,绝对没有人进去过,我们俩记着您的吩咐,保证连只苍蝇都没飞进去过。”
沈白间看了眼病房里还在抢救的医生:“你怎么知道人死了?”
“我,”警员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就听见那护士喊医生,说仇白羽不行了,我,那个,我就以为……”
沈白间烦躁地一抬手,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只见病房内,医生手持除颤仪,仇白羽的胸口随着除颤仪起伏。
沈白间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往里探头看一眼,医生护士将病床围了个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许久之后,一位稍年长的医生走出来,拉下口罩叹了口气。
沈白间心道不好,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满脸无奈:“没救回来。”
沈白间拉住他:“当时抢救不是说伤口并不致命,为什么会……”
医生说:“突发心力衰竭,肺动脉压高,和伤口没有直接关系。”
医学知识沈白间不懂,但是他直觉这其中有问题。
他问:“仇医生以前有心脏病?”
“这我不清楚,他没在本院看过,兴许在外院看过也说不准,”
沈白间突然问:“你们心外科是不是有一位高主任?”
医生神情茫然了片刻,迟疑地点了点头:“是,高宏奇主任。”
沈白间审视地看着医生:“仇白羽会不会在高主任那边就诊,你并不知道?”
医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沈白间挑眉。
医生大约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不正常,尽量找补:“不是,他如果看了,我肯定知道,”说到这,他呼了口气,“算了,我跟你说吧,仇医生和高主任关系不是很好,以前传言有人听见他们俩吵架,我没亲耳听见,吵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俩在院里确实没有来往,平时就算见了面也和陌生人一样。”
医护人员陆陆续续从病房出来,和正好赶到的市局法医做了交接。
沈白间将任明畅拉到一边:“能不能验出死者有没有心脏疾病?”
任明畅一点头:“放心沈副,我尽力而为。”
“拜托。”
对值班的医生护士分别做完笔录,拷走了病区走廊的监控,天已经大亮。
回到市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长条桌上放了几大袋的热粥、包子和咖啡。
“嚯,海鲜粥,沈副,你也太豪气了。”
沈白间一头雾水:“什么东西?”
“外卖呀,”手下指着袋子上的外卖单,“不是你点的吗?收件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沈白间一把扯过去,瞄了眼立刻了然,果然,里间副支队的办公室里有个人影闪了闪。
他心中窃喜,把袋子塞回手下怀里:“吃你的吧,吃还堵不上嘴。”
大步跨进办公室。
关听雨坐窝在沙发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白间强撑的精神一下塌了下来,挨着关听雨没骨头似的坐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以为得好几天见不着了。”
说着他侧头看向关听雨:“你怎么……”
见他不说了,关听雨疑惑地扭头。
沈白间蹙着眉盯着她的脸:“眼底泛红,还有这么重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关听雨心里“咯噔”一声,忘了眼前这位的职业,没有能瞒得过他眼睛的事。
她一再安慰自己不要被张建生的话困住,抓住当下的幸福,顺从自己的感情,无需理会别人的想法,可是无论她企图怎么说服自己,心里依旧不断地冒出张建生最后的那句话——那屋子里还有一个小姑娘,她是为了救那个小姑娘才不得不进去的,因为她的闯入,凶手没来及对小姑娘下手,逃走了,但是他妈妈没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张建生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她,而他所指的当铺中另一瓶漆黑如墨的记忆瓶,应该就是属于她的那段记忆。
不希望沈白间再次拥有那段痛苦的记忆,不希望间接害死他妈妈的她与他有间接来往,所以张建生坚决反对两人的交往。
沈白间的妈妈为救她而被杀,她不知道如果沈白间知道这个事实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几乎一夜未眠,关听雨第一次觉得“情”这个字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一个从小到大都没心没肺活着的她也有思绪烦飞的一天。
凌晨时,她去了老爷子生前的卧室。
卧室里还保持着老爷子生前的模样,阿田会定期来打扫,却从不被允许翻动里面任何一样东西。
关听雨坐在老爷子的床上,忆起刚被接回来时,她胆子小,晚上不敢一个人睡,都是赖在这张床上。
从床下翻出一个木箱,里面有老爷子的日记。
老爷子了解关听雨的脾性,知道她压根没兴趣翻看他的日记,所以存放日记的地方从不避着她。
足足有五大本日记本,关听雨抹了把眼泪,翻开了第一本。
这本的日期是从关听雨8岁到10岁,她快速的翻看了一遍,记录的都客人是来典当记忆的日常。
又翻开一本,是10岁到12岁,和前一本一样,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翻开第三本,日期是关听雨6岁的时候,她心脏一紧,手心渐渐冒出细汗。
第一篇便写着关听雨的来历。今天小雨,当铺里来了一位警察,他抱着个小姑娘,小姑娘睡着了,看上去又瘦又小却非常好看,可是这样好看的小姑娘怎么会拥有那样可怕的记忆……
关听雨不住地发抖,又翻了几篇,这页,老爷子只写了一句话“我收养了那个小姑娘,跟我姓关,取名听雨,雨声禅意绵,悟道在其中。”
虽然已经是意料中的事,但真证实了,关听雨还是眼前一黑。
她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到最后,关听雨发现包着日记本的皮革外壳鼓鼓囊囊,她扒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
那是老爷子写给她的一封信。
老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自打老爷子去世,关听雨再没有这样哭过。
可哭过之后,关听雨看着信中的最后一行字——孩子,我知道,你能看到这封信,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你记着爷爷的话,不管事情是怎样的,这些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人,你没有对不起谁,从头到尾你只是一个受害者。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是啊,你只是一个受害者,没人能拿你的痛苦惩罚你。”
她想沈白间想的不行,一大早点了早餐直奔市局。
关听雨对沈白间笑道:“想你的。”
沈白间把她按在怀里:“听雨,如果心里有什么事,告诉我,就算我没有办法为你解忧,起码能当个给你吐槽的垃圾桶。”
关听雨坐起来嫌弃地用食指抵着他:“你是垃圾桶,我可不是垃圾,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她越嫌弃,沈白间越要往上凑,两人拉拉扯扯都没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看得眼皮直跳,重重地咳了一声。
沈白间一个激灵,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喊了声:“师父。”
关听雨推开他,站起来落落大大方方地叫了声:“罗支队早。”
罗宏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早。”
关听雨对着沈白间做了个“回家等你”的口型,然后丢下一句“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
施施然离去。
罗宏看着关听雨远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沈白间:“你看看你,办公室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沈白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师父,两宿没怎么合眼了,困死了。”
罗宏眼睛一瞪:“困什么困,再困也给老子把眼睛睁大了。”
沈白间用手指撑着眼皮:“师父,麻烦您快说,快撑不住了。”
罗宏一巴掌拍掉了他撑眼皮的手:“你小子,过来,跟你说正事,上回你说的那个成逸晨,我找了以前的几个老哥们,查到了,当年他爸爸被抓后,他们家的家产全部被没收,他妈妈带着他回了娘家,没几个月,他妈妈在国外买了房子,算投资移民,没多久就带着成逸晨出了国,再没回来过,奇怪的是,无论是她的账户,还是娘家父母的账户都没有查到大笔的进账,也没有换汇和购买房屋的支出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