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三)
陆幼璇没说什么,当真为他看了起来。
片刻后她道:“你命格显贵, 一生顺遂, 唯独姻缘上要受些许波折, 不过也没有大麻烦。”
王十七一直在看着她姣好的面庞, 是以手被放下时, 才反应过来,急问:“那我娶得到她么?她什么时候会嫁给我?我们会早些成亲么?”
说到这, 王十七也觉得自己太急切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里合拢的折扇挠挠脸, “再过两年,我就二十余岁了,我怕她会嫌弃我……”
陆幼璇失笑,也不知是不是安慰地道了一句:“姻缘之事,三分在天,七分在人。你若有心,应是会如你所愿的。”
她话说完, 王十七还来及再多问什么, 便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女子,走过来附在陆幼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王十七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霍双, 他从来不知道世间女子也有这般英俊的。
至少比他那些狐朋狗友都俊多了,走出去也绝对比他们要招姑娘家喜欢。
陆幼璇许是还有别的事情,在听完霍双的低语后,便起身同王十七告辞。
王十七不敢留她, 只一路送她出门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目送陆幼璇的车架离开。
待马车没了影,王十七顿时用扇子敲敲自己的脸,自语道:“王十七啊王十七,平时你能说会道的劲儿都哪儿了?怎么紧要时候,反倒成了锯嘴葫芦,真是笨!”
王十七自从在琳琅轩见了陆幼璇一面,便见天到这附近晃悠,想再来次“偶遇”,不过很可惜,陆幼璇却是再也没在这里出现过。
端慧长公主带着驸马一回京,发现儿子没在家,问了下人才知道,王十七去了琳琅轩。
正问着话,王十七回府了。
他一进门听说父母归家,便当即去了端慧长公主房里。
“母亲!”
端慧长公主见儿子着急的模样,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咋咋呼呼的,真该早点给你娶个媳妇,好好管管你。”
王十七上前在端慧长公主身边坐下:“母亲,我找到比我还好看的姑娘了,我想娶她,母亲!”
端慧长公主眼角微抽,“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要是人家瞧得上你,那不用你说,母亲自会替你上门求娶,可要是……”
“要是人家不愿意,十七郎,你可不准胡搅蛮缠,无冤无仇的,咱们家可从来都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事。”
自己生的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嫌弃的道理。
可她这做亲娘的,都不能昧着良心说王十七有多好。
她这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学什么都学不好。脸倒是好看,但脸又不能当饭吃。
貌美有才有身份的闺秀,心都大着呢,哪儿会看上她这蠢儿子。
王十七瞧着一副聪明相,其实都是对着外人装出来的样子,对着自己人,他就是个傻的。
“是陆姑娘!”
端慧长公主疑惑道:“陆?哪个陆家?”
“定国公府陆家姑娘倒是不错,可他们家嫡长女早就出嫁,嫡次女也定了亲,至于最小的女儿,如果当年没出事,也应该有十五六的年纪了……”
说到这端慧长公主叹了口气,她跟早逝的世子夫人陈氏关系很好。
陈氏比她年长两岁,她幼时不受宠,陈氏胞姐是当时的太子妃,因为陈氏和她交好的缘故,没少在宫里照应她。
当年陈氏病逝,若不是陆振恒的姑母,陆太后拦着,她能拿鞭子把陆振恒抽死。
陈家要把陈氏嫁给陆振恒那会,她就觉得这男人没本事不可靠。只是两家是联姻,非是她能干涉阻止的。
果不其然,陈氏终究是年轻早逝。
幼娘丢失,陆振恒不想着怎么找女儿,怎么开导陈氏,反而整日在家比陈氏还沉郁,倒让病着的陈氏反去安慰他。
想到当年的事,每每念起陈氏,还有她曾亲手抱过的小幼娘,端慧长公主就对定国公府没有半分的好感。
“不是定国公府陆家,是白鹿巷,陆宅主人,陆姑娘!”
端慧长公主:“……”
是她听错了,还是她儿子疯了?
“你说的是白鹿仙师,仙人指陆,陆仙人?”端慧长公主不确定地反问。
“对,就是陆姑……”
王十七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娘拎着耳朵臭骂了一顿。
“你给我住口!十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陆仙人那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娘,轻点,轻点,疼!”
“疼死你得了,你个不省心的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陆仙人头上了,这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嫌命太好,想让仙人给你改改?”
王十七疼得怀疑人生,为什么别人家娘,都把儿子当心肝宝贝地疼,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到他这,几乎是从小被他娘揍大的。
小时候那是他调皮不听话,可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啊,王十七不懂他娘为什么胖揍他。
陆姑娘人美性子好,还很有本事,是她娘最想给他娶的媳妇类型。
仙人怎么了,仙人也是个姑娘,怎么就
不能嫁人了?
更何况陆姑娘说了,只要他有心,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端慧长公主生怕儿子犯浑,去打扰白鹿巷那位,即日起便下令,让府中下人把王十七看得严严实实,半步都不准离府。
“实在不行,你便亲自到白鹿巷走一趟,探探陆仙人的口风……”驸马心疼儿子忍不住给十七求情,但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十七要娶白鹿仙师的想法,着实太让人惊异。
“你当我没想过?”
“这根本不可能。还不如让十七早点死心。”端慧长公主看得很清楚。
在王家人发愁王十七的时候,陆幼璇已经到了方家。
方显丰早早便在门口候着,连同霍双一起亲自情入府里。
“我母亲的院子就在前面。”
方显丰引路道方老夫人门外,他上前敲了敲门:“娘?”
敲了几次都无人应答,方显丰只好询问旁边守门的婢女。
“老夫人轻快如何了?”
婢女忙应声回道:“老夫人尽早一早便醒了,奴婢跟其他几个姐妹侍候老夫人梳洗完,她就一直坐在桌前梳发,直到现在还在那坐着。”
方显丰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没发病就好。要是再来一次,老夫人撑不撑地过去都难说。毕竟都六七十岁的人了。
说来也奇,无论谁都打不开的门,陆幼璇手指在门上轻敲三下,再去推便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方老夫人看起来十分正常,精神也不错。就是见了方显丰,有些激动。把他当成了早已去世多年的丈夫。
“陆仙师,你看我娘这是怎么了?是病还中了邪?她之前一直很好,就去岁阴节那天,一个人在佛堂念了一晚上的经,第二天就开始胡言乱语,也不认识人了。”
“宫里的太医瞧不出什么问题,和尚道士我们都请了,我娘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
“陆仙师……”
方显丰面露恳求。他父亲早逝,老母一人抚养他长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他现在熬出头了,能让他娘享受富贵了,她老人家却出了事。
这让方显丰如何不急?若是能救他母亲,便是要他拿命换,他也愿意。
“没事,老人家只是受惊过度了。”陆幼璇让霍双取银针出来,花了一个多时辰给方老夫人施针。
之后方老夫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陆幼璇道:“这几日我会定时过来给老夫人施针,至多半月,老夫人这病就能恢复地差不多了。”
“不过……要谨记,老夫人目前不能动喜动怒,更不能再受惊吓。”
离开方府,没人时,霍双忍不住问自家主人:“那方老夫人,当真是病了?”
若真的是病,那模样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老人家整个人都瘦地脱了形,皮肤青黑,指甲也跟中毒一般呈黑紫色,整个人不言不语躺在床上时,宛如死尸一般。
“是病,也不是病。”
原剧情里,方老夫人的病,是杨璇“看”好的,杨璇是天选者灵魂强大,而方老夫人的“病”,归根究底是年老体衰,魂魄衰弱,在佛堂受惊之后,邪气入侵所致。
杨璇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方老夫人身边待上一段时时间,方老夫人自然会慢慢恢复正常。
“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方显丰一年俸禄不多,却有个极会挣钱的妻子。他妻子出身商户,两人年少成亲,一路携手走来,感情极深。
这么多年,方显丰后院只有他妻子一个人,从来未曾多看别的女人。
方夫人让人往白鹿巷送了足足两万两银子。
霍双都叹道:“方夫人比传闻中还要有钱的多,出手就是两万两,比起京中有底蕴的世家大族也不差什么了。”
陆幼璇正在摆弄自己那几株花草,闻言出声说了一句:
“说白了,不是方夫人阔绰,而是方大人在她心里份量太重。”
“要换成吏部年大人,年夫人怕是宁愿自请下堂,都不会出两万两银子帮他。”
吏部年大人,那后院,是京里有名的热闹。
隔三差五年夫人就要惩治几个小妾通房。
据说年夫人早年生养的一儿一女,都是命丧某个心怀不轨的妾室之手。
若不是年大人背后站着三皇子,以他这作风,怕是官位早丢了。
霍双想了想,摇头失笑。
同样都是夫妻,有人彼此情深义重,携手白头,有人彼此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天涯。
果应了那句老话——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白鹿仙师可在?”
“定国公府,陆振恒,愿以百金求见陆仙人一面。”
陆宅外,有一形貌伟岸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扬声喊道。
良久,陆宅之门大开,霍双从中走出,朝陆振恒略行一礼。
作者有话要说: 陆爹上线了。
大家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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