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Ch2意外
1996年3月霍格沃茨礼堂
哈利·波特望着引有自己照片的《唱唱反调》三月刊，关于他说出伏地魔复活真相的报道终于出版了。
他和赫敏、罗恩一起拆着读者来信，有人认为他疯了，也有人被他说服了。
这时他们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甜腻声音，是乌姆里奇，她质问哈利为什么有这么多信。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应，乌姆里奇忽然被击倒了。
哈利和乌姆里奇身后看热闹的人群一同向发出咒语的人望去。
那是个穿着修身黑西装，外表严肃干练的女巫，大概二十多岁，她的气场盖过了外貌，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五官极为标致。她的无声咒显然相当出色，缴械咒的威力也足够强大，甚至展现出将对手击退的效果。
所有人都对这位陌生女巫感到好奇而疑惑，她并没有穿霍格沃茨的教职工和学生常穿的长袍，就像凭空出现在了礼堂，这可真神奇，不是吗？
那位女巫对投向她的目光毫不在意，只皱眉打量着缴械来的乌姆里奇的魔杖，以不大不小的音量自言自语：“怎么让她给出来了？看来阿兹卡班的守卫力量要加强了。”
她话音落下，礼堂内响起了一阵阵窃窃私语，被她全然无视了。哈利有种莫名的直觉，她似乎对周围环境的真实性感到怀疑。
她给自己施了个强力铁甲咒——这是赫敏根据她的施咒手势判断的，因为她使用的是无声咒；她又把乌姆里奇的魔杖变成一面防爆盾牌，将其施了个漂浮咒护住身后——同样来自赫敏的解说，其他人对这种透明的麻瓜盾牌一无所知。
她的魔杖始终指着身前，缓缓接近了倒在地上的乌姆里奇，她似乎认为乌姆里奇是关键人物。
她戴上橡胶手套，掀开乌姆里奇的眼皮，长久地注视着乌姆里奇的眼睛。经过斯内普的大脑封闭术课堂，哈利可以轻松得出她在摄魂取念的结论。
到目前为止，她还未念过一道咒语。
强大、谨慎而警觉，她可能是个优秀的傲罗。
乌姆里奇的表情很痛苦，想来这个疑似傲罗的女巫选择用极为粗暴的方式翻阅了她的记忆。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亲身体验过这种痛感的哈利不无恶意地想。
乌姆里奇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梅林啊，如果是假的，希望是真的。也不知道那里的牢房能否容纳她的身材。
那位女巫的神色不再平静，她似乎对自己能成功施展摄魂取念感到困惑。这不应该啊，她明明是个实力出众的巫师，施咒前也显得胸有成竹，为何会预感自己无法使用摄魂取念呢？
乌姆里奇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费尔奇扶起来。
后面还有一同前来的邓布利多和四院院长。
那位女巫的警惕性果然绝佳，她一把揪住乌姆里奇的胳膊，把她狠狠摔到了邓布利多身前。
防爆盾牌随着她转身的动作飘到了她的身后。
她的魔杖指向了邓布利多，脸色极具压迫感：“你是谁？”
哈利不禁联想到发现小巴蒂·克劳奇身份时的邓布利多，他们的眼中酝酿着铺天盖地的怒意，仿佛一道轰鸣过后，就会有上百只雷鸟向敌人施展闪电风暴。
教授们同样严阵以待。邓布利多仍然保持着大多数时候的慈祥可亲，然而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中带了点审视。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还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呢。我刚从纽蒙迦德越狱，准备偷魔杖养你。”那位女巫嗤笑一声，好像邓布利多的话语无比可笑。
礼堂里的人对她更为迷惑了，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敢假扮邓布利多不成？有什么好笑的。还有，什么叫“偷魔杖养你”？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
有人居然对她的话信以为真，回忆起第一代黑魔王的凶名，躲在了其他人身后。
“我真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有些无奈。
那位女巫意识到不对，她第一次认真环顾起四周。哈利感觉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别人长，这让罗恩揶揄地怪笑一声。
“你真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位女巫仍旧抱有怀疑，“那你告诉我，格林德沃的守护神是什么？”
“……”邓布利多难得沉默了。
“我能告诉你，我的守护神是凤凰。”邓布利多挥挥魔杖，银白色的烟雾凝聚成凤凰的形状，飞到了那位女巫身前。
她摘下手套，迟疑地摸了摸凤凰，发现能摸到，脸上真切地显出惊愕。
她的目光在守护神和邓布利多之间来回逡巡几圈，舔舔嘴唇，像是愣住了。
“你的全名是什么？”她带着梦游一般梦幻的表情轻声吐出这句话。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你竟然真的是邓布利多！”那位女巫垂下魔杖，吃惊地捂住嘴。
“守护神都放出来了，她都不信，难不成她觉得记住邓布利多的全名比召唤一只凤凰守护神还难？”罗恩的吐槽总是如此精准而恰到好处。
听到他话的人都笑了，气氛也轻松了些。
“罗纳德·韦斯莱？”那位女巫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是的，你认识我？”罗恩有些惊讶。
“邓布利多的全名是什么？”她的嘴角弯出狡黠的弧度。
“阿不思·帕瑟尔·伍德·叽里呱啦·邓布利多。”
礼堂里的笑声更大了。
邓布利多被逗乐了，麦格教授也难得不再严肃；斯内普翻了个白眼，似乎很想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和学生们一起笑出了声；双胞胎简直要笑得打滚了，不知道弗雷德还是乔治义正言辞地宣称“我们还是否认他和我们的亲戚关系吧”。
那位女巫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想递给邓布利多，就被不知何时站起来的乌姆里奇一把抢过。
乌姆里奇脸上的横肉都在昭示着她的怒火：“你竟敢袭击魔法部副部长、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工作证,得意地清清嗓子，用装出来的少女声线宣布：“艾米丽·巴恩斯，你会被傲罗办公室开除的。”
巴恩斯抖抖魔杖，一个飞来咒，她的工作证就回到了手中。她故意抽出手帕，又往证件上喷了点液体——清洗剂或者香水，也可能两者皆有——用手帕细致地擦了个遍，这成功让乌姆里奇怒火中烧。
此时的巴恩斯——怎么说呢，就像被男性接近的独角兽，被夺走金蛋的母龙，被偷了最珍贵魔药材料的斯内普，或者被通知期末考试取消的赫敏——她的眼神锋利到像在用钝刀割乌姆里奇的肉，一张口就能喷出具有极强腐蚀性的毒液。
事实果然不出哈利所料。
巴恩斯看起来对乌姆里奇厌恶至极，她双臂交叉横于胸前，挑衅地瞪着乌姆里奇：“是吗？我上司就在那站着呢，你让他开除我啊。”
巴恩斯的魔杖指了一个人，哈利顺着众人视线的方向看去……就是他自己？
所有人都震惊了。
“或者有本事你到2007年去开除我啊，”她的表情仿佛乌姆里奇比摄魂怪还要令人不屑，“可惜，你早已被判处了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众人哗然。
“你来自2007年！”
“哈利·波特是傲罗办公室主任！”
有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大声嘲笑她疯了，但大部分人没出声；几个拉文克劳的麻瓜出身学生讨论起时间旅行的可能性；五六个格兰芬多的低年级崇拜地望着未来的傲罗哈利；也有赫奇帕奇的人好奇地向她询问未来发生的事情。
未来。
一时间礼堂里静到落针可闻。
她说的是真的吗？未来发生了什么？神秘人像哈利·波特说的那样回来了吗？而哈利·波特再次打败了他？（考虑到哈利·波特活着成为了巴恩斯的上司）
只有乌姆里奇令人作呕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你在说谎！”
巴恩斯没有动怒，挥舞几下魔杖，她从乌姆里奇的太阳穴中挑出几缕雾气，又塞回去，如此重复几遍，乌姆里奇的神色就平静下来。
她喃喃自语：“我得把霍格沃茨的每一块地砖都擦得干干净净，不用魔法，是的。”
乌姆里奇急忙拽着费尔奇跑走了。
“那是夺魂咒吗？”哈利听到罗恩低声问赫敏。
“没有人会光明正大地在邓布利多面前使用不可饶恕咒，”赫敏回复，“从那些雾气来看，她应当是修改了乌姆里奇的某些记忆。顺便说一句，这对遗忘咒水平有很高的要求。”
所有学生都解气不已，他们已经准备好用来订购韦斯莱兄弟恶作剧产品的金加隆，一定会给乌姆里奇的清洁事业“帮点小忙”；教授们也充耳不闻，他们是1996年的教授，管不着2007年的傲罗。
“巴恩斯小姐，”邓布利多打破了沉默，“你是如何出现在1996年的霍格沃茨的？”
“我不知道，”巴恩斯摊手，“上一刻我还在去傲罗办公室的路上。”
该问点什么呢？在唾手可得的未来面前，所有人都迟疑了。
改变过去会对已知的未来有所影响吗？
作为巴恩斯的“上司”，哈利被推出来提问。
“你不认识邓布利多教授？”他选择了一个切入点。
巴恩斯摇摇头：“我只见过麦格校长。”
她意味深长的称呼引得众人有了不好的猜测，但没人愿意做捅破窗户纸的那个。
邓布利多自己问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对吗？”
巴恩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有种信仰崩塌的感觉，包括那些受魔法部的舆论引导认为邓不利多是个疯癫老头的人。
哈利也不免心烦意乱，他不愿相信如同高山一般可靠的邓布利多会在十多年后就死去。
等等……
“什么时候？”哈利近乎惊恐地问。
巴恩斯像是变成了一台生锈的机器，她把魔杖塞回袖袋的动作僵硬到卡壳，身后的迪安用了更准确的形容——一台没有上发条的机器人。
“明年。”
这两个单词让礼堂里彻底陷入了死寂。
还要问下去吗？要残忍地探究邓布利多死亡的更多细节吗？
“他是怎么死的？”问这个问题的是个七年级的斯莱特林，此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小伙，据说有日耳曼血统，但因为太过风流导致在女生中人气不如塞德里克·迪戈里（这是罗恩从金妮那里听来的）。
噢，塞德里克已经……
“谋杀，”巴恩斯不愿谈及这个，但还是对那人友善地笑了笑，“以我对英国魔法史的研究，你们此时并不适合知道凶手是谁。”
他们认识？巴恩斯未来是他的最新一任女友吗？这可真令人惋惜。
巴恩斯又扫视一圈周围的人群，她是在寻找熟悉的面孔吗？
哈利用自己作为找球手的绝佳观察力发誓，这次她的重点放在了韦斯莱双胞胎身上。她似乎在着重打量其中一人。
她目光的最后落点依旧是哈利，巴恩斯不着痕迹地望着他的发型和眼睛出神了几秒，在被其他人注意到之前又扭头看回教授们。
她显得踌躇而举棋不定。
“这里显然不是我的过去。我此前并没有穿越时空的记忆，因此不用担心改变时间线造成的严重后果。”巴恩斯摩挲着袖口，字斟句酌地说。
“但我不确定该告诉你们什么？我不完全算是局外人，希望帮你们避免那些无谓的牺牲，但死亡究竟是命中注定还是事在人为？”
她注视着邓布利多半月形镜片后清澈而通透的湛蓝色双眼，等待这位睿智的老人给出答复。
“它取决于我们的选择。”
哈利若有所思，如果提前知晓未来发生的事，他的父母不会选择更改保密人，但到了避无可避之时，还是会用生命换取他活下来的机会。
他们有选择的余地，可有些死亡无法避免。
巴恩斯理解了邓布利多的意思。她下定了决心，转身面向哈利。
“哈利·波特，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哈利奇怪地回答。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考虑到我单独把你叫走会给你带来无休止的询问和麻烦——”
她以一种怕惊动刚出生的婴儿的语气轻声问道：“大脚板还活着吗？”
哈利的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被冻住了。
“好了，不用回答我了。”
巴恩斯从哈利的反应中得出了答案。
“冷静下来，听我说。”
哈利得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克制住不去摇晃她的肩膀质问她，罗恩和赫敏都担忧地扶着他的胳膊，表达对他的支持和安慰。
“我叫艾米丽·巴恩斯，在当前时间点上是美国伊法魔尼魔法学校的五年级生，会在今年六月进行newts考试，如果你在课业上需要帮助的话……”
巴恩斯瞟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哈利心领神会，她指的不是魔药课，而是大脑封闭术。
是了，既然她擅长摄魂咒和遗忘咒，精通大脑封闭术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她一定清楚哈利在斯内普的课堂上毫无进展的表现。
“我想我不会介意换个地点参加考试。”
哈利略微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你是说……”
“是的，在霍格沃茨也没问题，反正我考试的科目都能拿o。”
赫敏似乎发出了羡慕的感叹，罗恩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说的不是owls考试，但哈利已经没心思回应他俩了。
巴恩斯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从太阳穴中抽出几缕记忆，但在装到瓶中前又塞回去了。
“不行，这些记忆我自己也不能缺失。不该抽取，而需要复制。”她思索着复制记忆的方式。
巴恩斯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一块白玉薄片，将其贴在额前，低声念了一段他们听不懂的咒语，最后把它递给了哈利。
“哈利·波特，这段记忆是给你一个人看的。你无法把它分享给别人，只能转述。”
哈利接过玉简，抚摸着精美的祥云浮雕，不免产生了一个疑问。
“保密方式肯定是有的，”巴恩斯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朗声回答，“除了你以外的人试图强行读取的话，脸上将会永久留下‘小偷’的刺青。”
注意到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不赞同的目光，她解释道：“这才不是黑魔法。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大声念出‘伏地魔会被哈利·波特打败’即可。”
没管众人听到那个名字后恐惧的抽气声，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这块玉简原产地不是英国。你们得用中文。”
“中文？”
“把那句话翻译成中文说出来，当然，不是普通话，要用陕西方言。”
在场的各位英国巫师都没听懂“方言”前面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只能暗暗抽搐着嘴角，明智地打消了对哈利·波特试探一二的念头。
“好了，时空的错误交汇无法维持很久，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认识他们俩中的谁？”哈利指了指韦斯莱双胞胎。
“乔治·韦斯莱。”巴恩斯飞快地回答。
“你不认识弗雷德？”
“我不认识弗雷德·韦斯莱。”巴恩斯用平静的口吻重复道。
他们很可能又得知了一桩死讯。乔治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弗雷德手忙脚乱地安慰他：“嘿哥们儿，别那么悲观，也许我是去其他国家开辟把戏坊的新市场了呢……”
在巴恩斯的身体开始变透明时，哈利想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艾米丽，未来我们的关系仅限于上下级吗？”
艾米丽没有回答，只是从衬衫领口里抽出她的项链——被释放出来后，金色飞贼吊坠兴奋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
她左手举着项链冲哈利眨眨眼，彻底消失在原地。
“她是什么意思？她也是个找球手？我们其实是魁地奇赛场上的对手？”哈利一头雾水地思考着艾米丽的举动。
“梅林啊，愚蠢的男孩子们。”赫敏不忍直视地扶住了额头。
“嘿，你不能无差别攻击所有男巫！”罗恩抗议道，“再说了，我觉得哈利理解得挺对。”
他们俩击了个掌。
赫敏搓搓手，模仿着斯内普曾经的动作，狠狠拍了下他俩的脑袋。
“拜托，哈利！你都问出那句话了！”赫敏看上去很想给他俩再来一下，“她在暗示那条项链是你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