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陆筠宴收紧手臂,用力抱着她,语气是少见的温和和耐心。nianweige
但卿颜绫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瞪大眼睛,瞳孔黑沉沉的,半点光亮也无,泪水大颗大颗滚落,砸在他裸露的手臂上,针刺般的疼。
一种深沉的疼惜与担忧瞬间翻腾而出,密密麻麻攀附上心头,陆筠宴眼神暗了暗,转头望向许律修:“序序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许律修眼神凝重,眼神更是少见的肃然:“序序太小了,虽然撞车时被姐姐护着,但受伤依旧很重。”
陆筠宴抿抿唇,牵出一抹阴郁戾气:“谁干的?”
许律修正要回答,急救室里走出一个浑身染血的白大褂。
“许医生,这孩子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但这场连环车祸伤了不少人,用血量大,我们库存血量告罄,要去其他医院调用的话还需要时间。”
许律修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道:“序序血型和我一样,我可以给他输血。”
说完,他就撸起袖子,快步跟白大褂走进的急救室。
陆筠宴目送他背影在视野里消失,嘴唇绷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直系亲属间不能输血,许律修作为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除非序序不是他的孩子。
陆筠宴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头去看卿颜绫。
但卿颜绫此时就像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不错目地望着急诊室,似是要随那孩子一块死去。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陆筠宴强行压下心头疑惑,将下巴抵在她头顶,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二人在门外等了许久,急救室大门才打开。
许律修苍白着脸从里面走出,脚步有些虚浮:“序序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要担心。”
卿颜绫眨眨眼,不敢置信地低喃:“真的吗?”
许律修唇角浮现一抹虚弱笑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卿颜绫像是陡然活过来,眼睛里泛出几丝生气:“阿修,谢谢你。”
许律修笑着摇头,视线在陆筠宴脸上走一圈,眼底深处浮现一缕复杂神色,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卿颜绫的手臂,转身走开。
“阿修。”
这时,陆筠宴突然叫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律修没转身,只是微微偏过头,露出的侧脸带着几分失落和晦暗:“哥,有时我真羡慕你,别人辛辛苦苦,逆水行舟,你却能站在终点俯瞰所有人。”
他牵牵唇角,眉眼间浮动着一层细微的嘲讽。
像是嘲讽陆筠宴,又像是嘲讽自己。
他的话模棱两可,又似有深意。
陆筠宴还想再问,急救室的门霍然洞开,几个白大褂推着序序走出来。
卿颜绫立刻挣出他的怀抱,向病床上的序序扑去。
序序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长长眼睫刷子样垂下来,覆盖住眼睑,宛如睡着的洋娃娃。
卿颜绫小心翼翼探出食指放在他鼻尖,直至感觉到一股热流羽毛般轻抚指尖,她才仿佛确认什么,泪水夺眶而出。
序序没事了。
接下来就是住院休养。
序序原本比卿颜绫伤的更重,但孩子恢复能力强悍,序序都已能下床活蹦乱跳,卿颜绫还吊着手臂,被许律修按在床上喂饭。
陆筠宴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当时沉下脸,快步上前,一把将碗筷从许律修手中夺过,交给背后的人。
卿颜绫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我请的护工,以后就由她在医院照顾你。”陆筠宴语气冷淡,眼神却阴郁。
卿颜绫垂下眼,乌黑浓郁的睫毛搭下来,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如雪:“不用劳烦陆总,我自己请的有护工。”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一个男人照顾。”陆筠宴语气极差。
卿颜绫咬咬唇,冷下脸。
她双臂受伤,医生嘱咐不能乱动,平常起居都由护工照顾。
但方才序序肚子不舒服,护工带他去了洗手间,不得已才让许律修顶上,谁知竟被陆筠宴撞见,又成为他发难的理由。
卿颜绫心头火起,语气越发冷淡:“这跟陆总无关。”
陆筠宴瞧着她冷漠疏离的样子,蓦地忆及,车祸前他们正处于撕破脸的状态。
没想到这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竟还那么记仇。
他被气笑了:“跟我作对?先从病床上下来再说吧。”
陆筠宴冷冷一哂,目光转到许律修身上:“许医生最近挺闲,别人的病人也要插手干涉。”
许律修笑眯眯的:“姐姐虽不是我的病人,但却是我的朋友,我常来看看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动声色地捅刀:“哥,你今天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合作伙伴?”
“与你无关!”陆筠宴冷冷望着他,眼底密密麻麻全是阴郁。
许律修不以为意,笑容越发明亮:“怎么会与我无关?心情对伤情影响很大,如果来人让姐姐不开心,影响身体恢复,那可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陆筠宴眉毛陡然竖起,目光如飞刀,冷飕飕地刺在许律修身上,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不再跟这个见缝捅刀的表弟说话,深吸一口气,看向卿颜绫。
卿颜绫神情漠然,垂眼无语,显然不是很高兴。
她的表现似是印证许律修的话,陆筠宴心中当即一滞,眉眼阴沉。
他死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轻磨后槽牙,吐出几个字:“卿总真是亲疏有别,分的清楚!”
许律修走到病床前,侧身故意挡住他视线,面上笑容不变:“哥,如果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姐姐要休息了。”
这个狐假虎威的东西!
陆筠宴气结,眼中戾气涌起,想要出声反驳,却发现不知该以什么身份反驳。
他阴森森地凝视许律修许久,最后冷哼一声,扭头走了出去。
外面等待多时的徐力见状,立刻上前,关心了一句:“卿总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陆筠宴视线立刻刀剑一样刺穿了他,语气危险:“你很关心她?”
徐力陡然一滞,急忙摇头:“我只是随便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