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坐你的车是看得起你
小彤嘻嘻一笑:“我这不是看下雨了么,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msanguwu而且这里靠山,人少又安静,还方便工作。”
卿颜绫笑了笑,心头郁结的情绪散去不少。
外面雨越下越大,明明才刚过傍晚,天色却阴沉漆黑,仿若深夜。
“不要着急,慢慢开。”
卿颜绫想起很久以前,跟许律修被困山路的经历,便叮嘱小彤一句。
然而小彤却刹了车:“卿姐,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卿颜绫放眼望去,透过被大雨冲刷的玻璃,隐约有团淡黄色灯光停在路边,光影下似是有人撑伞等候。
“可能是车子出了问题,过去问问吧。”卿颜绫道。
果不其然,见她们靠近,伞下人影迅速靠过来,对他们挥手。
小彤靠边停车,降下车窗,看见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徐力。
卿颜绫惊讶抬头,不远处的雨幕中,陆筠宴撑着伞站在车旁,被大雨和车灯勾勒出的身影颀长挺拔,不仅没有丝毫狼狈,反而带着骄矜的贵气。
“遇到你们太好了,我们的车子抛锚了,麻烦卿总搭我们一程吧。”
徐力没打伞,趴在窗前大声叫道,不断抹着脸上雨水,十分狼狈。
卿颜绫急忙将车上伞递给他,心头微微升起一股怒气。
方才宴会上,陆筠宴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
现在又不老实在车上待着,反而占了唯一的伞,漠视下属淋雨。
他从始至终都是只考虑自己。
徐力返回,帮陆筠宴撑着伞,将他送到卿颜绫车前。
他的狼狈,和陆筠宴的优雅淡然,对比鲜明。
不像上下级,倒像主仆。
卿颜绫冷冷扫了陆筠宴一眼,打开车门,向一侧让出位置。
陆筠宴此时才发现是她,登时一顿,眼神凉了下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卿颜绫没好气。
陆筠宴居高临下,又扫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坐你车是看的你”的高贵冷艳,还是没动。
“你到底坐不坐,不坐我走了。”卿颜绫伸手去关车门。
“哎,别!”徐力急忙阻止:“卿总帮个忙吧,陆总刚才淋了雨,又吹了风,搞不好会感冒。”
“我看他好的很。”卿颜绫冷冷道。
陆筠宴又扫了她一眼,终于屈尊降贵上了车。
他身上水汽浓郁,仿佛刚从冰窖里出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沁人骨髓的寒意。
居然还真淋雨了。
卿颜绫忍下那股怒意,不再拒绝。
然而这时,徐力却从外面关上了门。
“徐哥,你不上来吗?”卿颜绫惊讶。
“你们先回去,我等拖车过来。”
徐力简单解释一句,便向后退开,对他们挥挥手。
“下去!”
卿颜绫知道冬天冷雨恶风的厉害,本想劝劝他,但陆筠宴却突然吐出两个字。
“嗯?”她一愣。
“你来开车,让她下去。”陆筠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不容置疑地道。
卿颜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筠宴还真不要脸,一个搭车的人居然还想把她的司机赶下去,让自己为他开车。
她被气笑了。
“我既不是你秘书,也不是你司机,陆筠宴你能坐就坐,不能坐下去!”
陆筠宴盯着她沉默片刻,竟真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卿颜绫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拉开驾驶座的门,把伞往小彤手里一塞,将她拽了下去,自己当了司机。
小彤:“?”
她看看手里的伞,又望望轰鸣远去的车,一脸懵。
“不是,这人有病吧?早知道当初装瞎好了。”
她良久才反应过来,吐槽一句,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徐力面面相觑。
“走吧,去车里暖和暖和。”
徐力倒是淡定,开门邀请小彤上车。
而这边,陆筠宴沉默驾车,卿颜绫面无表情,车里气氛凝重无比。
就在卿颜绫以为两人会相安无事到最后时,车子突然拐进一条岔路,往陌生的地方一路直奔。
卿颜绫一惊:“你要干什么?”
陆筠宴靠边停下,随后回头:“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卿颜绫警惕地盯着他,不说话。
大雨如注,四下无人,车厢成了一座孤岛,被雨声包裹着,安静岑寂。
“听说我走后,许律修公开了那个孩子的身份?”
片刻后,陆筠宴的声音在大雨里响起。
卿颜绫冷冷一哂,几乎能猜到他要说的话,左右不过是居心叵测,痴心妄想,攀附高门之类的词儿。
“是啊,要不是陆总,我还遇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呢。”卿颜绫冷笑。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出乎意料的,陆筠宴却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卿颜绫惊讶抬头,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轮廓冷冽,线条完美,但唇却紧紧抿着,拉出一条锋利的弧度,有点冷,也有些黯然。
“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顺利踏进许家的大门了。”
随即,陆筠宴转过脸,面上是阴沉的警告。
刚才那幕短暂得仿佛一个幻觉。
卿颜绫不禁冷笑,果然还是相似的口吻。
“我是否进许家跟你无关,陆总有时间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费点心思管好自己的人。”
“我要是管好自己的人,你哪还有这机会捡漏?”陆筠宴嘲讽。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陆总了。”
卿颜绫眼中冷光闪烁,带着讥刺:“如果我跟许少成了,一定亲自登门感谢你这个大媒人!”
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
陆筠宴眉头猛然蹙起,脸上戾气一闪而过,他霍然回头,伸手,一把揪住卿颜绫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眼底深处涌动着狠意:“你果然一心想嫁入许家!”
卿颜绫失声惊呼,随即奋力挣扎,动手去掰他手指。
然而触碰到他指尖的瞬间,却蓦然一个激灵。
他手如冰块,半分热气也无,就连脸色都是青白的,唇上更没有一点血色。
她这才发现,他浑身湿透,发梢依旧滴着水,垂下的额发略微遮住锋利的眉眼,是跟平常的趾高气昂截然不同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