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那就是没得谈了
次日一早,新拟好的合同便出现在卿颜绫办公桌上。mwannengwu
她翻阅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出门直奔陆氏而去。
路上,两侧熟悉的风景不断从窗户撞进眼睛。
循着这条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她竟隐约有种穿溯时光,回到过去的错觉。
她无谓地笑笑,眼底浮动的只有感慨,并无怀念。
很快就到了熟悉的大楼前,车子停下,门口立刻过来两人,热情地引着她向里面走去。
到了电梯前,又有另一波人相候,跟着她直奔顶楼。
短短一程路,三步一引,五步一岗。
明显是陆筠宴故意为之。
卿颜绫也不意外,泰然处之。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
门开后,依旧是熟悉的装修风格,光鲜明亮却又冷漠克制。
只是隔了六年时光,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无论生人或是熟脸,都透着一种遥远的审视。
不出意外,电梯门口也候着两个人,礼貌周到地将她引到陆筠宴办公室前。
卿颜绫正要敲门,办公室大门却先行一步从里面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张熟悉带笑的脸。
“卿总。”徐力礼貌向她伸出手。
回国那么久,卿颜绫第一次有了故人相见的温暖,她不由柔和了眉眼,握住徐力的指尖:“徐哥,好久不见。”
徐力也有些唏嘘感怀:“六年了,你好像毫无变化。”
陆筠宴瞧着这两个久别重逢的故友,脸色瞬间阴沉。
她看向徐力时,眼睛弯弯,唇角溢笑,是对他都不曾有过的温柔和怀念。
陆筠宴立刻冷哼一声,音色笼上一层冰雪:“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有了那么深厚的交情。”
徐力头皮一麻,暗道一声糟糕,立刻收回笑脸,绷紧面皮,周到地将卿颜绫让进来。
饶是如此,老板阴冷如刀的视线,依旧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扎了很多遍,让他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时隔六年,陆总已经沦落到连他的醋都吃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勾走我弟弟还不算,竟然连我的助理都不放过。”
陆筠宴的目光在她修长的脖颈处扫了扫,眉眼中甚至有了杀气。
但卿颜绫却淡然无比,在他对面自然而然地坐下,迎着他的视线,不甚在意地笑笑:“陆总,我今天来,是为了跟您谈生意,可不是为了聊我的私事。”
蓄力一拳,却打在棉花上,陆筠宴登时一滞,眉峰危险隆起:“你还真是公私分明。”
他紧盯着卿颜绫那张滴水不漏的脸,笑容嘲讽:“公私分明得可以跑到老板床上。”
一旁徐力听到这种炸裂发言,浑身一抖,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会简单。
他想逃离战场,但又一动不敢动,只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成人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卿颜绫脸上有怒气一闪而过,随即又冷静下来,语气轻描淡写:“是啊,当初不够理智,不过现在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原来一切在她那里,就是一场可以随时改正的错误。
陆筠宴薄唇抿起,那股心烦意乱的怒火再度燃烧:“卿颜绫,你是故意惹我生气?”
卿颜绫面上是无懈可击的得体微笑:“怎么会?我是想跟您做生意,自然不想得罪您。”
“可你现在已经得罪我了。”陆筠宴沉沉道。
“怎么?陆总是想听我说对不起?”她施施然站起身:“那还真是抱歉。”
陆筠宴成功被她气笑了:“卿颜绫,你真是长进了!”
六年前,她总能让他生气。
没想到六年后更是变本加厉!
他阴沉沉地笑着,伸手翻了翻她拿来的文件,声音轻蔑:“这个条件,我不接受。”
卿颜绫知道他有意为难,脸色冷下来:“陆总,我初来乍到,你没必要给我这样的下马威,我们的代言人不是非周怀瑾不可。”
陆筠宴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冷笑:“你觉得没有我的首肯,有谁敢跟你签约。”
卿颜绫语气微寒:“娱乐圈可不是陆氏一家开的。”
陆筠宴傲然一笑:“但是你的任何一个人选,都将是我陆氏旗下的艺人。”
“你故意针对我?”卿颜绫彻底冷了脸。
“是又如何?”陆筠宴向后靠在椅背上,视线长久驻扎在她脸上:“当初你不经我允许,就擅自离职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陆筠宴!”卿颜绫绷紧嘴唇,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眼神专注又认真。
陆筠宴从她琉璃般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莫名一阵愉悦。
“你到底想干什么?”卿颜绫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下来。
陆筠宴盯着她,半晌后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字:“取悦我。”
卿颜绫霎时一震,难以置信地瞧着他:“我把你当做对等的商业伙伴,你把我当什么?”
她的震惊变成怒火,真真切切地燃烧起来:“陆筠宴,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筠宴冷然一笑:“我不认为教训一个背叛了公司和老板的叛徒有什么问题?”
卿颜绫死死盯着他,许久后,伸手拿回文件,猛然合上:“那就是没得谈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
徐力旁观全程,对这种你刀我剑,且触目惊心的交流方式感到大开眼界。
卿颜绫更像是算准似的,每一步都踩在陆总雷区。
陆总不是在爆炸,就是在爆炸的路上。
到最后索性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徐力偷瞄一眼陆总,发现他注视着卿颜绫的背影,眼神深邃复杂,不知是想让她走,还是让她留。
他也不敢做无谓的事,只好任凭卿颜绫怒火冲天地离去。
直到卿颜绫的身影彻底消失,陆筠宴才收回视线,脸上神情层层收拢,变成一片阴冷的沉默。
这时,徐力的声音小心响起:“陆总,许少刚才来电话了。”
陆筠宴眯起眼,冰冷地笑了起来:“当了六年老鼠,居然还敢冒头,他可真是不怕死。”
“许少说他要从国外回来了。”徐力又道。
陆筠宴脸上笑容越发阴冷:“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迫不及待地回来了。告诉他,让他把脖子洗干净,再回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