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梦碎
“你随朕一起去。”晏望宸开口道。
“为什么?又不是我的孩子。”宋温惜皱眉道。
晏望宸冷笑一声:“若非那日你灌醉朕,朕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这话让宋温惜心中一虚。
晏望宸酒量其实不错,只不过那日她有意灌他,他毫无防备,才醉得不轻。她本就担心他会有所察觉,眼下他提起那顿鸿门宴的事,她连忙岔开了话题。
“陛下不是要去看宜妃?臣陪陛下去就是了。”她率先打开了房门。
去就去罢,亲眼见证沈悦怀孕,她也好放心。
晏望宸带着她来到宁春宫,沈悦似乎听到了动静,巧笑嫣然地轻抚着肚子走了出来。
看见宋温惜的一瞬间,她面色微微僵硬了片刻,但似乎是想到自己身怀龙子,又展开了笑颜。
“陛下,御医说,臣妾有孕了。”沈悦低眉顺眼地行礼,温温柔柔地道。
晏望宸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问她身后的御医:“给宜妃准备打胎药。”
此话一出,沈悦震惊地看着晏望宸,手中的帕子都轻轻落在了地上。
众人则一脸惊惧地跪下。
“陛下!宜妃娘娘好不容易有孕,陛下三思啊!”刘公公连忙出声阻拦。
宋温惜心中一紧,没想到晏望宸竟然会不放过沈悦,她也立刻应和道:“是啊陛下,陛下尚且未有子嗣,宜妃娘娘有孕,是喜事啊!”
晏望宸的目光宛如深渊一般冷漠幽深,他冷冷瞥了一眼她,道:“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怀上朕的孩子,何况,那日朕醉得不轻,如何能判断,宜妃怀的是朕的孩子?”
宋温惜微怔。
他……该不会看穿了什么?
沈悦眸中已经蓄满了泪,她也跪在地上,鼻尖发红,将唇咬得发白:“陛下怎么能说这种话?臣妾久居深宫之中,除了陛下,从未见过别的男子。”
这下宋温惜倒是佩服沈悦了,竟然能讲谎话说得如此坦然,光是她知道的,就不止一次。
晏望宸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又看向御医:“邹大人,难道朕说的话你没听到?”
“陛下……这……”邹大人已经急得额头冒汗。
陛下这是要他杀了未出世的皇室子嗣,若是让官员百姓们知道,他如何能担得起这个罪名?
“陛下!万万不可!”宋温惜出声阻拦,“若是被天下人知道,陛下不肯让宜妃留下皇嗣,恐会惹人非议。”
晏望宸拧眉看向她,凤眼微眯。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身后一道清亮的男声喊道:“皇兄!不可赐宜妃打胎药!”
众人齐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裕王穿着一身雪青色云锦天衣,玉冠束发,整个人如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他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沈悦,抿了抿唇,犹豫地看向晏望宸,重复道:“皇兄……不可赐药。”
沈悦见到裕王,顿时脸色发白。她不知道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要做什么,但是碍于晏望宸等人在场,她也不能表现得同裕王十分相熟。
所以她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裕王怎么来了?此事与裕王无关,无需王爷为我求情……”
“与你有关的事,自然与本王有关。”裕王并不在意她眼中的慌乱,见她依旧跪着,他下定决心般,大步走上前,将她拉起。
沈悦被拉起后,慌乱地抚开裕王的手,目光闪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晏望宸沉默地看着裕王的动作,面沉如水,眸中迸发出能杀人的怒意。
“皇兄……”裕王抬眸对上晏望宸的目光,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宋温惜。
宋温惜投以鼓励的目光,示意他不要害怕。
两人的对视,晏望宸看在眼里。他的手默默地在身后攥成拳,隐忍地绷紧着下颌,等着他的四弟开口。
裕王得到了宋温惜支持的目光,鼓起勇气,对晏望宸道:“陛下,可否屏退旁人?臣弟有话想要对陛下说。”
……
片刻后,院中只剩下他们四人。刘公公带着下人退了下去,关好了院门。
晏望宸目光锐利,脸色阴沉。
他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抿了一口,道:“你有什么话,说。”
裕王看了看沈悦,咬牙道:“陛下,其实宜妃娘娘,怀的是臣弟的孩子。”
“呯”的一声,晏望宸手中的茶杯狠狠砸石桌上。
他的手立刻被茶杯的碎片刺出殷红的鲜血,吓得宋温惜和沈悦皆是一颤。
“陛下,你的手……”宋温惜微微有些不忍,想要上前查看,却被他一手抚开。
“晏瑾!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晏望宸指着裕王厉声问。
裕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绷紧了身体,跪在地上道:“那日臣弟进宫找皇兄,结果皇兄正同沈大人共饮,臣弟便在皇兄寝殿休息。”
“谁知……宜妃娘娘趁着夜色来到了皇兄寝殿,摸上了床,又极为主动……”裕王抬眸瞥见晏望宸震怒的目光,又垂下了头。
“裕王休要胡言!那、那日,本宫分明是……”沈悦听裕王这样说,大为震惊。
裕王见沈悦似乎不愿相信,神色有些受伤:“那日是我与你颠鸾倒凤,我原以为你察觉到了是我,顺水推舟。没想到,你竟根本没有认出我。”
“本宫不可能……”沈悦一顿,她仿佛想到了一些细节,忽然浑身一震。
“没有疤……”沈悦喃喃道,“那日……陛下胸前没有疤……那日光线太暗,我以为是我没有摸到……”
宋温惜闻言微微一愣,她听到沈悦的话才想起,却是在晏望宸的胸前看到过一块伤疤。那应该就是陈卿安说的,被赵迟语刺伤留下的。
“怎么会是你?不,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沈悦方寸大乱,跪下来抓着晏望宸的衣角,“陛下,臣妾并不知情啊!”
晏望宸嫌恶地抚开沈悦的手,道:“知情不知情又如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早已与裕王苟合!”
“朕方才绝不要这个孩子,就是因为——”
“嫌、你、脏。”他一字一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