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四章 争取
顾皎以色事人, 呸, 是和将军培养感情。
往日她对付李恒,还算游刃有余。可他当真发起力来,她十分招架不住。
唇肿了, 颈项上的红痕更多了, 甚至向下蔓延。
他的身体顶着她,眼睛钉着她, 虎视眈眈地看她行动,仿佛一张嘴便能将人给吞下去。
她满脸通红又浑身大汗,不知是被热气烘出来的,还是自己给羞出来的。
除了那一步, 哪哪儿都被啃得一干二净。
最后只得没力气地瘫着, 而对方则眯眼,似是嫌弃, “就这点功夫便不行了?”
顾皎受不得人看轻,挣扎着还要起来,可全身哪儿来有力气。她懊恼极了,这身体简直太弱逼了, 真是熬不过一个回合。若是现代的身体,完全可以陪他这样那样后再这样那样。
她十分遗憾, 眼巴巴地看着那人起身, 精神奕奕地穿衣洗漱。他早褪了当初的生涩, 开始显出锋利的爪牙来。
最后, 她只得可怜兮兮道, “将军,我伺候得好不好?”
李恒一边系腰带,一边深沉地看着她。
“将军。”她再叫一声。
他走过去,摸了摸她酡红的脸,真不知哪儿学来的谄媚功夫。
“让志坚挑那种看起来温和的,懂规矩的,习惯劳役的人。你少接触他们,要做什么让寿伯下面的人去指派,或者你另寻个年轻能干的管事。”
目的达到,顾皎笑了。
李恒则是用拇指碰了碰她赤红的唇,贴着她的耳朵道,“若有下次,便不止如此了。你自己好生想想,机会可得用在刀刃上。”
顾琼瞪眼,鼓着腮帮子看他。
他粲然一笑,竟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次日一早,杨丫儿来伺候穿衣裳,表面看起来正常,但眼睛总离不了顾皎的唇和颈。
顾皎不是很自信,摸着脖子悄悄问,“真的很不能看吗?”
杨丫儿略有点害羞,道,“确实不太妥当。”
“那可怎么搞?我今日要出门散步,顺便办正经事的。”她有些为难。
杨丫儿其实也不懂了,夫人是将军夫人,又是大户家的女儿,不缺吃穿和银钱,为什么非得对种田有兴趣。不过,她也没劝,返身去床后面的箱子间,翻出一套小袖口和小腿脚的衣裳来,并一个幂蓠。
“这个好,这个好。”顾皎见了那黑□□格纱做的帽子就欢喜,特别是帽檐垂到肩部的透明黑色,既透气又隔了视线。她摆弄着帽子,不时盖脑袋上试,又问,“将军呢?”
含烟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二少爷一早骑马来,先去拜了魏先生,后又来寻将军。将军起得早呢,那会儿在院子里比划练武。他们仨一道出去,说早饭在役所吃。夫人,这是你的汤面和药,且快趁热吃了吧。”
顾皎看了一眼,是鸡汤下的手擀面,配着一小把翠绿的菜苗,很有胃口。只那药就为难了,依然黑漆漆地,散发着苦涩的味道。她看着药叹口气,“得吃到什么时候呢?”
含烟笑,“别动不动风寒就可以。”
她摇摇头,坐到床边吃面。勺儿很懂她的胃口,面少少的一把,汤和菜许多。她将汤喝尽了,这才开始慢吞吞地吃药。
杨丫儿见她那磨蹭的样子,不知从哪儿翻出糖盒子来,塞了一小颗糖给她。
顾皎眉开眼笑,立时将药汁全喝光。她抹了抹嘴,“勺儿呢?吃过饭了吗?我今儿要带她出门办正事的。”
勺儿老家便是这附近的,她还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娘亲到处挖野菜,抓小鱼,地形地貌熟悉得很。
一主一仆出行,走到庄门口的时候,远远见寿伯带了个二十出头样的年轻男仆从在路边等着。
寿伯本就高,那年轻人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一身青色的大袄子,脚上踩着干净的皮靴子,身板正得很。年轻男子,只要脸面和手脚收拾干净了,便丑不到哪儿去。那男子便是,看着清爽,五官端正,再加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给人感觉就十分可靠。
顾皎挺开心的,寿伯不愧是顾青山得用的,她随便一句话,人就听出音儿来,今日就将她想要的给捧出来了。
“夫人。”寿伯上前一步,对那年轻男子道,“长庚,叫夫人。”
长庚冲顾皎行礼,叫了一声,“夫人。”
顾皎笑眯眯地,上下看了长庚一回,道,“长庚?是长生的哥哥吗?”
寿伯点头,解释道,“长庚和长生确是兄弟,乃庄上人,原姓宋的。他们家从爷爷辈便佃老爷的田种,长庚自十五跟着我,一直在外面跑着呢,现在已经能顶事了。昨日老爷说了,小姐这边一时半会人不凑手,将他借你使唤一段时间。”
“长庚愚钝,若是事情有办得不好,还请夫人多多包涵。”长庚立时便跟进了。
顾皎十分欣慰地看着他们,多么的机灵懂事呀。宋家兄弟,长庚是跑外面的,长生跟着顾琼,显然这两兄弟都很算能干。
她笑开了,道,“说什么借,谈什么包涵?我这边什么都刚开头,事情又杂乱又琐碎,比不上爹那边的大事。我还怕你们嫌弃呢。”
寿伯和长庚忙推辞,说不敢。只寿伯
又交代了长庚的本事,“能写会算,脑子也不笨的,拳脚功夫也会些。夫人出去都带着,安全些。后面不拘修路也好,算田亩也好,或者和庄上的庄户办个什么事,都使得。”
“太好了,正愁没这样的人才。”顾皎指指前路,“我这儿正好有一桩事情呢。庄前路太窄,又烂,不好走的。咱们从这头走走逛逛,向南去河边,向北去官道。这一路多远,怎么修最简便,都给看看。做个图出来,再算算人力物力什么的。”
长庚拱手,表示明白。
他也实在精干,听了顾皎要从小庄逛到官道,从官道拐去河边,便去找了一辆驴子拉的小车。驴车小且灵活,正方便在这样路上走。毕竟夫人年幼体弱,没几公里的路也会累的。
等车的时候,顾皎便冲勺儿夸奖他,“真用心,还晓得安排车。咱们俩通没想过这事。”
勺儿略有些不自在,没回出什么话来。
顾皎只觉有异,勺儿平日多爱说话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回话?她便盯着她眼睛看,结果小姑娘视线漂移,心虚得不行。她回头看看从门里驾着驴车出来的长庚,笔挺地坐在车架上,甩鞭子的姿势还挺潇洒。
“长得真精神,是不?”她戳了勺儿一下。
勺儿立时满脸胀红,垂着头不说话了。
半晌,勺儿分辨一句,“他不认识我的。只是偶尔来乡间收东西,见过几次而已。奴婢是夫人的丫环,从来没有任何妄想。”
原来如此,是少女的单恋呀。
役所的早饭很简单,杂粮粥配杂粮馒头,小咸菜管够。
兵匪同吃。
周志坚吃惯了,也没觉得用这玩意招待将军和先生有什么问题。只那个将军的小舅爷讨厌,见了粥食便皱眉,嫌弃道,“连颗蛋也没有。”
李恒端起饭碗,“顾琼,不吃就饿着。”
魏先生酒已经醒了,但呼吸还带着酒味儿。他捧着热粥,“正好,我现在合适吃这个。一粥一饭呐,都是老天爷赏赐的,得来不易。所谓贵人,那便是好也能品,歹也吃得。”
眼看着将军和先生都吃了,顾琼能怎么办?总不能他一个小跟班,比主人家还横吧?
周志坚满意了,招呼大家开吃。
食不言是规矩,饭堂内便只有碗筷碰撞和吞咽的声音。
早食完毕,辜大首先起来,招呼人出去干活。
周志坚瞥了一眼,让下面的兵跟出去守着。
这几日,辜大尤其活跃,甚至干活卖力到不要命的程度。为着安全,配出去的工具多是木棒,很不好操作。他碰上空间狭小,帮子入不去的地儿,便用手指去抠。虽开春了,但冰雪为化尽,只一忽儿边将皮肉冻裂。
付出多,求的便多。
这几十个山匪里,辜大看起来最讲道理,却也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顾琼问题颇多,便向先生求教,为何要留着这些山匪。既难管教,又令乡人担惊受怕,如果逃出去几个犯下祸事,将军和顾家都得吃干系。魏先生还没见过这么傻的地主儿子,也是心情好,便细细交道起来。
李恒拍拍周志坚的肩膀,外面说话。
役所外已经平整完成,进出的路径宽敞结实,路旁的水渠也修整得差不多了。
义兄弟单独相处,便少了许多规矩。不仅李恒放得松,周志坚的神情也松了许多。
“头回没跟咱们一起过年,感觉如何?”李恒问。
周志坚耸肩,“也就那样吧,还清静。”
“清静?”李恒笑,“捏着辜大将龙头山的事情问出来,又督促卢士信跑一趟龙头山,听说还帮人把雪压垮的房子给掏出来了?”
周志坚笑,“闲着也是闲着呢,总不能白吃干饭。就一个遗憾,没去见着那灯楼烧成啥样了。”
李恒也跟着笑一声,颇怀念地看向远处,“以前做戏,总是咱们三个。这次少了你,确实不习惯。”
那远处是个水渠,似有淤塞,辜大扛着木棒往里面跳。
李恒收了笑,看了一会儿,道,“你观辜大这群人,可堪造就?”
“刚捡回来一条命,还算老实,干活卖力气,吃东西也晓得收着胃口。不过,其中几个犯下的血案不少,已经不可能做普通百姓。”周志坚实话实说,“那辜大倒是颇有些义气,因上次说动夫人出言相救,来役所后又麻溜地将龙头山的事抖落出来,救了大家一命,都还算听他的话。”
李恒沉吟一番,“你从里面挑些年纪大,性情懦弱又无主见的出来。”
“送夫人那边?”周志坚问得爽快。
李恒点头,“他们一团人聚在一起,越是同甘共苦,越是能成一股绳。不如分而化之。”
“可选出十个人,但得在一旬后。”周志坚认真道,“只怕夫人那边等不及。”
“人送到就行。”李恒也是敷衍。
谈话间,便见远处的小路上行来一辆驴车。赶车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后生,车架上坐着勺儿,后面的车斗里端坐的正是顾皎。
因车来,水渠上下干活的人便探头去看热闹,见是顾皎后都有些静默。
守着的兵丁怕出事,颇紧张地拦在路口,让那后生赶紧把车赶走。
不想顾皎直接从车斗里出来,指着役所的方向,似要走来。
李恒的眉不由自主地皱起来,那丫头,真不知安份二字如何写。
周志坚看李恒一眼,“是夫人。”
李恒抬脚过去,还解释了一句,“我去把她弄走。”
周志坚没应声,数着李恒的迈步,仿佛比往日快了些。他扬眉,转身要找先生取笑几句,不想先生和顾琼站在门口眺望。他便举起拇指,冲后面指了指。
魏先生笑眯眯地,冲顾琼道,“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动物是什么?”
顾琼想了想,“猛兽?老虎,豹子?”
魏先生摇头,“全错,乃是女人。”
“女人?”顾琼一脸你忽悠人的表情,“先生,我是不聪明,但也不傻。”
周志坚觉得他是有点傻,若夫人是一池塘,他便是一水杯。
“咱们将军以前最是铁面无情,从不徇私。现在呐,都学会因私废公,还学会做表面功夫了。你说,可怕不可怕?”
顾琼莫名其妙,“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魏先生丢下一个字,“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